与君同归 作者:漱己

    时绛取笑道:“你改日自己娶亲了,就晓得新嫁娘长得好不好看了。”

    顾出白被时绛说得脸上更添一朵红云,却是回道:“我没想过要娶亲。”

    时绛摸了摸顾出白发红的脸颊,笑道:“你年纪尚小,也许再过些年月,你懂了男女之事,也就想娶亲了。”

    顾出白被时绛说得气急了,一口咬住了时绛抚摸他脸颊的一根无名指,恶狠狠地盯着时绛,如同小兽一般噬咬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时绛也不恼,待他松开,才收回手指,含笑地扫了眼那圈齿痕,又放在鼻尖闻了闻,才嫌弃地道:“都是肉味。”

    “我未曾想过要娶亲,我要一直陪着公子。”顾出白眼底含着不知名的情感,下意识地舔了舔微微干裂的唇角。

    这傻子,怕是不知晓自己究竟许下了一个怎样的承诺罢。

    但即使如此,时绛还是心下一暖,大拇指摩挲着那圈齿痕,笑道:“新娘子早走远了,我们先去找个客栈投宿罢。”

    十一月十三日,杨婉卿被夫家送回了娘家,全城哗然。

    十一月十五日,杨婉卿的夫婿肖昀投河自杀。

    杨婉卿自被夫家遣返之后一直躺在床上不饮不食,问其原因也不言不语。

    好好的妹妹出嫁不过三日就被送回了娘家,实在是太糟蹋人了。

    杨远气不过就带了一帮人去肖府讨公道。

    大半夜的,将门敲得“咚咚咚”地直响。

    肖府的管家已年过半百,此时已经睡下了,见门声震天,不得不披了件外衫去开门。

    杨远见门开了,气急败坏地问道:“肖昀人呢,叫他出来!”

    肖管家睡得昏昏沉沉,这时定睛一看才发现门口站着的是杨远,他想将门关上却不得,只得道:“少爷病着呢,见不得人。”

    闻言,杨远更是心火直烧,迎亲那日还好好的,这会儿却是病了,是个什么道理?

    “他病了,什么病?就是死了,也得给老子出来,老子的妹妹哪是能让他白白糟蹋的!”

    肖管家辩白道:“少爷是真的病了,洞房那日之后就没有起过身……”

    杨远懒得听他废话,一脚将肖管家踹倒在地,招呼着家丁冲进了肖府。

    肖管家被踹得心口直疼,还是叫道:“杨少爷,少爷是真的病了。”

    杨远回过头,眼刀子扫过肖管家,凶恶地道:“我方才说了,他就是死了也得出来见我。”

    他话音才落地,忽地,不远处,一个丫鬟尖叫道:“少爷跳河自尽啦!”

    杨远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他不过是想让肖昀和妹妹重归于好,才说了狠话,这肖昀却是真的死了?

    杨远循着声音冲了进去,行至一个池塘。

    池塘畔上还有些残雪,肖昀就躺在残雪中,脸色发白,心口没有一点起伏。

    杨远探了探肖昀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他的皮肤早已冻得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有活路。

    杨远像是被冻到了一般,甩开手,定在边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方才尖叫的丫鬟在边上哭个不停。

    不过片刻,肖家父母也匆匆赶来了。

    肖父不言不语,肖母哭了阵,指着杨远道:“作孽啊,都是娶了杨婉卿这个媳妇,我儿才落到这幅田地。”

    杨远见不得人指责妹妹,冷哼一声:“他自己寻死,和我妹妹我什么干系,我妹妹才是做了孽,出嫁不过三日就负心汉送回了娘家。”

    肖父辩驳道:“杨婉卿得了失心疯,我们不愿张扬,送回去已是仁至义尽。”

    杨远忽地忆起那日小厮同他说过的杨婉卿有些古怪,但他自五日那日返家后便时时观察杨婉卿却未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那杨婉卿是何时得了失心疯的?

    杨远还要细问,一个琉璃色衣裳的少年迎面走了过来,少年面生,他并不认得。

    那少年脖子上围着一圈裘皮,道:“我方才从你们府门路过,觉着有些古怪,便擅自进来了,没想到却瞧见有人死了,死状极其可怖。”

    少年指的分明不是肖昀,那是又死了一个?

    杨远随少年向门口走去。

    门口石阶上伏着一具尸体,尸体边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绛衣。

    杨远走近了,那具尸体确是死状可怖,整块脸皮被剥了去,鲜艳的红肉露了出来,血留了一地,尸体其余部分倒是完好无损,看衣着,应是方才来给他开门的肖管家。

    这时,杨父也赶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尸体,就在一边作呕起来,待平复后才道:“老肖,你死得惨啊,是谁杀的老肖?”

    旁边一个肖府的小厮凑到肖父耳边低声道:“杨少爷,方才为了出气踹了肖管家一脚,只怕剥面皮的事也是他指使人干的。”

    肖父心中已信了八分,盯着杨远道:“杨少爷,你带了这许多人来可是有所图谋?”

    杨远本来不过是来讨个公道,一气之下才踹了肖管家一脚,听杨父的口气却是将他当做凶手了。

    杨远心里气急了,但还是放软语气回道:“我不过是想问清楚,你们为何将我妹子送回来,并未杀人。踹人是我的不是,我是心里急了,才不过脑子,不过杀人我是万万不敢干的。”

    忽地,有人出声道:“确实不是这位公子杀的人……”

    肖父抬起头盯着说话的绛衣公子,质问道:“你如何能断定人不是杨远杀的?”

    绛衣公子站在月色下,恍如谪仙,他答道:“因为杀人的不是人,而是妖。”

    “这天下哪来的妖怪,你莫要为了替杨远脱罪,瞎说一通。”肖父道。

    绛衣公子踱步到尸身跟前,俯下身指了指尸体的右颊,道:“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尸体剥了皮的右颊上被血粘着一撮毛发,毛发呈黑色,极其柔软。

    杨远用手指拈了几根毛发,细细看了阵,道:“这应该不是从人身上掉下来的。”

    “确实不是……”绛衣公子沉吟了下,“如果我没有认错,这应该是一只黑猫的毛。”

    第23章 大雪篇?第二章

    应杨远的邀请,时绛和顾出白随杨远去了杨府。

    半夜的杨府静谧非常,杨婉卿已经睡下了,不好再问,杨远就先安排时、顾俩人住下。

    时绛和顾出白被安排到了偏院,偏院和杨小姐的闺房不算远。

    十一月十六日,天色有些昏沉,又开始下起了小雪。

    时、顾俩人随杨远去了杨婉卿的闺房。

    杨婉卿靠坐在床上,面色灰白,由羽盈伺候着用着吃食。

    时绛拿了把椅子,坐在杨小姐窗前,温和地问道:“杨小姐,你最近可有遇见怪事?”

    杨婉卿不理会他,空洞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那一万、碗桂花莲子汤。

    杨婉卿不言语,喂她喝汤的羽盈却是想起了什么,回忆道:“我记得那天半夜,我听见小姐的叫声,就去敲了小姐的门,小姐开了门之后,说她用团扇拍死了一只黑猫……”

    黑猫?黑猫!

    顾出白截断羽盈的话,道:“那真有黑猫死了?”

    “不,我并没有看见黑猫的尸体。”羽盈回道。

    大雪的天气,团扇应该收起来了,怎地用团扇去拍黑猫?

    时绛问道:“那把团扇可否拿来给我看看。”

    羽盈将手中的青瓷碗放到床前的茶几上,起身,从一个箱子里翻出那把团扇,递给时绛。

    团扇扇面上绣了一从萱草,扇柄是紫檀木所制。

    杨婉卿本是不动不语,见时绛手里拿着扇子细细观看,忽地惊恐地缩到床角,尖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猫,根本没有黑猫,我是在做梦……”

    杨远冲到杨婉卿边上,将她拢进怀中,手势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连声道:“别怕,别怕,哥哥在这儿。”

    杨婉卿浑身瑟瑟地抱着杨远,脸埋在杨远的心口。

    羽盈看了眼杨婉卿,叹了口气,转而对时绛道:“小姐后来同我说,她那日在绣出嫁用的锦衾,尚有一只鸳鸯只绣了一片翅膀,想歇息会儿,忽地就看到一只黑猫跳上桌来吃核桃酥,她想将黑猫赶走,用团扇拍了几下,那黑猫不肯走,她狠了心死命地拍了下去,然后,团扇折了,黑猫死了,黑猫的血还染红了核桃酥。但是我一看,锦衾上的一双鸳鸯早就绣好了,既没有黑猫的尸体,核桃酥也好好的。”

    “那就是说这把团扇本应是断了的……”时绛细细地瞧着团扇,道,“这扇柄是紫檀木的,杨小姐不干体力活,要把团扇折了也并不太容易。”

    羽盈忽地想起一个疑点,道:“团扇,我早就收到箱子里了,但小姐却说,团扇就摆在椅面上。”

    羽盈指了指一把梨花木的椅子,又道:“这么冷的天气,团扇不会是小姐拿出来的,那么是谁放在哪儿的?”

    一把扇子莫非会自己长腿不成?

    顾出白凑到时绛耳边,指了指扇面和扇柄交界之处,道:“公子你看,这儿有一根毛发。”

    时绛将那根毛发拈在手里,细细查看着,道:“是黑猫毛,和昨日落在肖管家右颊上的是一样的。”

    时、顾俩人出了杨府,又动身去了肖府。

    肖府昨日死了俩个人,府内人心惶惶。

    一人小厮将俩人迎了进去,道:“老爷说,若是两位来了,府中都可随意查看。”

    肖管家的尸体被放置在了一个小间,而肖昀的尸体则被放在了大堂。

    时、顾俩人先去看了肖管家的尸体。

    尸体上盖了白布,时绛将白布撤了开来,肖管家脸上的红肉,由于过了些时日已经呈暗红色了,右颊上粘着的猫毛上的血也已经凝固了。

    时绛看了一会儿,侧首对顾出白道:“出白,你先去外面待会儿。”

    顾出白觉得奇怪,问道:“公子,这剥了脸皮的尸体,我昨天就看过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让我出去做什么。”

    时绛笑着摸摸顾出白的额发,道:“我要把尸体脱光了检查,你还是先出去罢。”

    既是如此,顾出白便从善如流地推门而出。

    时绛见门合上了,将尸体脱了个精光,尸体除了面部,余下的皮肉无一点缺失,但后颈却有一处破口,破口上也沾了黑猫毛,破口并不深,显然并不是致命伤。

    时绛检查完毕,替尸体衣物穿上,白布盖上,推门而出。

    门外,顾出白正啃着一个肉包,吃得满嘴是油。

    见时绛出来,顾出白递了一个肉包给时绛,道:“你要吃么?”

    时绛却不接递给来的包子,反是俯下身咬了一口顾出白正啃着的包子,咀嚼了几口,夸道:“味道尚可。”

    包子的肉汁从破口流了下来,沾得顾出白满手的油腻,顾出白却是没反应过来,反而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摸了摸嘴角,登时红了脸。

    时绛方才咬的正是顾出白嘴角边的那块包子,咬的时候他的嘴唇轻轻地擦过了顾出白的唇角。

    顾出白忽地收回手,像是触了电一般,呆愣了会儿,却是恼了:“公子,好好的包子给你你不要,干嘛要抢我的吃。”

    时绛见顾出白满手的油腻,柔声道:“出白,你先将你手上那个包子吃完罢。”

    顾出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三下五除二,将手上的包子收入腹中。

    包子刚吃完,顾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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