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重生功略 作者:未知

    嫡妻重生功略第21部分阅读

    染块布,只觉得是件小事,可这布可就是我这一生的家当。”

    子容“呃”了声,“这话怎么讲?”看来这里面有文章。

    冯掌柜拉了子容坐下,小厮总了茶上来,招呼着子容喝茶,“有人进供给太后一块料子,也就是我手上这块,太后爱不释手,指了人做衣衫,哪知那官员捧了布回去的时候,惊了马,什么不摔,偏摔了这块料,在地上染了些东西,怎么弄,也弄不干净,这罪可就大了。正巧那官员家中有这种料子,偏是白色,也就是你没染的那料,就想了办法,指着京里的染坊跟原色重染,人家官大势大,这些染坊哪敢不从,偏没一家染出来。那官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女儿回来了,指着让她那爹拿来给我染,还搁下了重话,染不出来,这京里也别想呆了。你说我咋就这么倒霉,摊上这号子事。愁了这许久,明天就到期,偏你就给我捣鼓出来了,于我可是大恩了。”

    子容这才明白,原来这布还有这么个道理,所以京里地方大,是非也多,又陪着冯掌柜坐了会儿,实在有些困乏,便起身向冯掌柜先知,回住处休息,

    冯掌柜死拉着,他不同意去家里吃饭,就不放他走,子容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了。

    冯掌柜巴巴的送他到门口。

    子容没走出几步,便听到一个伙计小跑着来唤冯掌柜,“掌柜的,又来问那朝里的布的事了。”

    冯掌柜顿时拉下了脸,“催,催,催他娘的催,去跟他们说,明天准交

    伙计杵着不走。

    冯掌柜更是不快,瞪了眼,“怎么不去回。”

    伙计这才小心的道:“金小姐亲自来了,在堂上等掌柜的呢。”

    冯掌柜一皱眉,骂了声奶奶的,“去回,我马上过去。”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得罪人家。

    子容忙拱了手,“掌柜的,你忙,我先回去。”

    冯掌柜这才不送,“成,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些我派人去接你。”

    子容不再推搪,出了染坊走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惬意,梦里见雪晴抱了个胖乎乎的小子,小子冲着他喊爹,他心里那个乐,直到午后才起,靠坐在床上,把梦里的情境反复的又品了好几回。

    几分的喜,几分的惆怅,回来转眼一个来月了,也不知雪晴他们现在可好,虽然偶尔周大哥会带书信过来,但以雪晴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让他不能不牵肠挂肚。

    自己的事,也托着人去打听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有结果,寻思着过几天先回去一趟看看雪晴和爹娘。

    直到坐得腹中饥饿,才起身洗濑,下了楼到对面馆子随便叫了一荤一素,扒了两碗饭,看看天,离他约人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便在集上转了一圈,看能不能帮雪晴挑上些新鲜玩意,回去时给她带回去。

    他前脚进店,后脚一顶轿子从他身后过去,轿子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停轿,退到那绣坊门口。”

    轿夫依言退到子容进去的那家店子门口。

    轿帘揭开,露出半边花容玉貌,看向店内,视线落在子容欣长的背影上,过了半晌见他转过身,侧对着门,愣愣的望着他俊逸的侧脸好一会儿,放下轿帘,“走吧。”

    绣坊掌柜转过身看见门外的轿子,忙往外奔,到了门口,轿子已经走开了,殃殃的回来,一脸的懊悔,“怎么就不早看见呢。”

    子容回头往门外望了眼,只看见远去的轿影,问掌柜,“那是?”

    掌柜又往远处望了望,“那是金家小姐,金家正在征几个股东,京里几家大店家差点没争破了头。”

    子容笑了笑,“感情掌柜的也是这几家大店家之一。”

    掌柜的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也笑了笑,“我也只是凑个趣。”

    子容又笑了笑,又转头挑绣品,来京时间不长,金家到是听了好几次,金家真是京里一号人物,以后万一遇上,得好生周旋,不求攀高,但求不惹事上身。

    挑定几副新鲜款式,付了钱,悠闲的去了茶楼与人见面。

    刚上二楼,便听人唤他,“莫掌柜,这里。”

    子容寻声望了过去,马二掌柜已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忙走了过去,“马二掌柜来得可真早。”

    马二掌柜给他斟了茶,“闲着没事,就早些出来,反正家是坐,在这儿也是坐。”

    子容笑着掀了衣摆坐下,这些日子与他处得极熟,也没太多客套,“托您打听的事,有消想了吗?”

    马二掌柜拿了巾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压低声音,“莫掌柜,你这事,谁听了都怕 … …唉 … …这,我也使了不少力气,可是一谈到慕容就 … …你知道这慕容可是皇家的大忌 … …”

    子容慢慢转着手里的茶杯,抬头平静的望着马二掌柜笑了笑,“马二掌柜辛苦了。”

    马二掌柜长松了口气,“你打听他做什么?他可是谋反不成,死在外乡的。”

    子容咬了咬牙,眸子微暗了暗,“喝茶,喝茶。”

    马二掌柜见他不肯说,也不再多问,这涉及到皇家之事,知道多了并不是好事,喝了子容斟上的茶,想到什么,凑上问问,“莫掌柜可认得金家小姐?”

    子容放下茶壶,“哪个金家小姐?”吹了吹茶叶,慢慢喝了一口。

    “就是京城金吏令的千金,第一号商家掌柜金小姐。”马二掌柜惊讶他居然不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金小姐。

    子容睨了马二掌柜一眼,摇了摇头,“自来了京里,这位金大小姐的名号到是听过好几次,人却是不认得。”

    马二掌柜搔了搔头,自言自语,“这就奇怪了。”

    “哦?”子容放下手中茶杯,“有什么事么?”

    马二掌柜向前坐了些,“一个月前,金家来唤了我那管事去金府。回来后,他跟我说是金家小姐寻他,打听你的事。”

    子容扬眉笑了笑,“这倒是奇怪了,我一个乡下人,这京里是人生地不熟,哪能认得这么号大人物。”

    说完突然想到一个人,略一沉吟,难道是她?吸了口冷气,“你说的金使令可是膝下无子无女,收了个侄女为女?”

    马二掌柜虽然来京时间不算太长,但生xg爱打听,再说这金小姐的名号的确太响,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可不就是她吗?你认得?”

    子容不以为然的轻点了点头,“算不得认得,只是有两三面之缘。”他这话也没哄人,自他背了那金小姐回去,便没再来往,前前后后也就见了三几面,算不得交情。

    马二掌柜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金小姐也是个长情的人,见过三几面的,也用心记着。”

    子容轻扯了扯嘴角,也没往心里去,又端了茶杯喝水。今儿早晨听冯掌柜提起过这女人,是个不简单的人,以后还是绕着些好。

    马二掌柜就不这样想了,做为商人,巴不得能攀上高枝,听说他认得,也就扯开喉咙说开了,“说起这金小姐,还真不简单,听说年龄也不大,自跟了他叔叔,就天天跟着她婶娘进进出出,几年下来,竟把里里外外的帐目弄得明明白白,在她十七岁那年,她婶娘突然怀上,可惜没怀两月小产了,送了半年命,身子拖拖拉拉的大半年没得好,满盘的生意就由这金小姐一手接下来了,开始还每天去给她婶娘汇报请示,到后来就自个作主,手段比起他家夫人又狠辣了不少。使令夫人身子一直不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她行事心狠了些,又没情面,加上有金使令这后台,逼死了不少小商家。三年下来,金家在商界是喝风唤雨,今年才过了二十,真真是个厉害角色。”

    子容喝着茶听他絮叨,对这女人更留了个心眼。

    “不过金家生意是做大了,金使令却为一件事犯愁。”

    子容慢吞吞的吹着茶叶,“什么事?”

    “金家大小姐的婚事。”说起这些八卦,马二掌柜比说生意更来劲。

    子容听与生意无关,就兴趣萧然了,见马二掌柜正在兴头上,又不好败了人家的雅兴,随便应付着应了声,望了望窗下街心。

    马二掌柜喝了口茶,润了润噪子,接着道:“这金小姐做生意是好手,听说长得也是极漂亮。多少权贵少爷上门提亲,把门槛都踢烂了不知多少根,可这女人厉害,眼光也高,硬是没把这些少爷看上眼,拖到现在还在闺中

    说到这儿,停了停,似笑非笑的看着子容,“莫掌柜一表人才,没准备能入金家小姐的眼。”

    子容心里不喜,表上不露,笑道:“我有妻室的人,哪能去作这些非份之想,再说我只是一个染匠,何德何能去入人家大小姐的眼。冯家一会儿还有点事,我得回去。”

    马二掌柜说这话也是半真半玩笑,子容虽说和金家小姐只是二两面的缘份,但他家管事回来,说的可是金家小姐将子容的事,无论巨细是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一个大小姐,如果没点心思,能平白打听他?

    但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想起他才新婚,娶的又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也觉得失言,不好再说什么,也起身告辞,“你忙,有啥消息,我马立来告诉你。”

    子容忙谢过,唤了小二来结帐,二人争了半天,子容付了钱,与他一前一后的下了茶楼,回到客栈,没一会儿功夫,冯掌柜派的小厮来了,纠着子容去了冯家。

    冯掌柜在二门接着,进了翠花厅,果然已经布下满满一桌的好菜,冯夫人正张罗着丫头上酒。

    子容随着冯掌柜的介绍,一一品了那些菜肴果然味道极好,连连称赞,冯氏夫妇自是满心欢喜。

    酒过三旬,冯掌柜搁了酒杯,看向子容,“今天金小姐来看了你染的布,居然不惊讶,好象就知道我们一定能染出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早晨时听冯掌柜说起金小姐,没往心里去,刚才听马二掌柜那翻话,现在再听这话,就觉得有些蹊跷,只怕金家小姐指着冯掌柜染布,不是巧合 … …搁了筷子,“我在您这儿的事,还有人知道吗?”

    冯掌柜想了想,“除了马家,没有人知道,你是马家介绍我认识的,所以我也没避着他。”

    子容皱头一皱,对上号了,她这就是指着他来染这块料,这女人就凭着上次看了他染的料就敢让他染,倒是有些胆识和心机的人。

    他在京里事没办妥,不想与这些人际复杂的人交往,显山露水的更难办事,“我到京里还有些私事要办,明儿,我就暂时不去您染坊了,如果您当真有什么急事,再去客栈寻我,如果我不在,留张便条便是。”

    子容也是个掌柜,冯掌柜也不好总拿着人家使唤,也不能拦着,欣然同意,拉着他直到天黑透了,才放他回去。

    子容前脚迈进客栈大门。

    伙计就迎了上来,“莫掌柜,您哥哥来探望你了。”

    子容当即一喜,“什么时候的事?”

    “没一会儿的功夫。”伙计垂着手,子容十分随和,平时虽不会胡乱奢侈乱用银子,但该给的钱,一分也不会少抠人家的,与店里的伙计处得久了,这帮子伙计没有谁不跟他熟络的,他有点什么事,是巅着脚在跑,当然跑路费,子容从来不会亏了人家。

    子容略安了心,“他人现在在哪儿?”

    伙计跟着他身后,“我认得他是您哥哥,就放他进您屋里候着了。”

    子容一听,往楼上方向急走,走出两步停下来,转过身,“可有上茶水

    伙计捏着抹布笑,“莫掌柜的哥哥大老远的来,还能让他渴着?上好的碧螺春侍候着,水是也新烧的,正喝着呢。”

    子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家客栈虽不是京城最大的一家,但这处事绝对是最好的,伙计个个精明能干,办事又灵活,甚是贴心,回去也得跟自己伙计好好说说,让他们也学着些。

    掏了一锭碎银子抛给伙计,“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小菜好酒的,赶着给我弄些送上来,多的银子就赏你了。”

    伙计巴巴的候着就是等他开这口,接了银子,脸都笑烂了,脆生生的答应,“好嘞,包您满意。”

    子容笑着又吩咐了句,“要快。”

    伙计将长抹布往肩膀上一甩,抹布平平整整的搭在肩膀上,“包快,包快。”

    子容转了身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不知雪晴可有托着大哥带了信过来。

    哐当一声推开门,“大哥。”

    周成贵正端着一杯茶品得有滋有味,转头看他,一脸的笑,“没想到这客栈的茶也这么香,怪不得你不舍得回去。”

    子容掩了门,笑着走到桌边另一头坐下,拿了茶壶给他斟茶,“哪能不舍得,这不是事没办完吗?大哥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周成贵搁了茶杯,“也就一个来时辰,路上坏了车轱辘,差点没赶上进城,下了货就巴巴的来寻你了,晚饭都还没赶上吃。”说着站起身,“走,出去喝两杯去。”

    子容忙一把拉住,“你赶了这一天路,也累了,别出去了,我唤了小二赶着送酒菜到这屋里,乘着这菜没上来,叫人送些热水来,你洗洗脸,泡泡脚,消消疲劳,我们就在这儿边吃边聊,吃饱喝足了,倒头就能睡。”

    周成贵顿时觉得心里舒坦,还是这三弟想事周全,“你说咋办就咋办,大哥都听你的。”

    子容忙起了身,开门唤来伙计,吩咐他这水不能凉了,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在车上卷了一天的人,这脚免不了的肿,凉水图个一时舒服,却顶不了事,还是要热水才消得了累。

    他住这房有个小洗濑间,里面有的是凉水,泡了脚,出上一身汗,进去用凉水一冲,比啥都舒服。

    周成贵依着他捣鼓完了,一身果然轻松不少,坐硬了的腰也不见得有多酸痛,渡出洗濑间,伙计正在摆饭菜。

    这没一会儿的功夫,竟弄了四荤一素来,除了卤牛肉,另外的四个菜全是现炒的,份量也是十打十的足。

    伙计放下酒,摆好酒杯,“这牛肉是刚出锅的,本来是着明天卖的,我先让他们切了来给二位客官乘着热先吃个新鲜。”

    “小哥有心了。”子容送了伙计出去,落了门栅,坐回桌边。

    周成贵已经就着手捞了块牛肉丢嘴里,嚼了两嚼,“嗯,味道果真是不错。”

    子容倒上酒,“先喝点解解馋。”他知道周成贵好酒,但他是个把细的人,在道上跑着,难免遇上些杂七杂八的事,明抢暗偷,谁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会遇上一回,万一喝多两杯,人晕着,被人当闷头虾敲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在路上从不喝酒,但到了地头上定然是要喝上几杯过瘾的。

    周成贵端了酒,抿了口,半眯了眼,舒服,“三弟啊,这男人处事到了你这份上,真挑不出刺了,雪晴好眼光,把你给捡回家了。”

    子容嘿嘿笑了两声,“我爹娘他们还好吗?”凡事以孝为大,他虽惦念着雪晴,却没好直接问雪晴。

    “好,你爹娘啥都好,就是你娘提到你,有些泪眼汪汪,想你得紧。”周成贵怀里揣着雪晴和陆掌柜给他写的信,这时就取了陆掌柜的出来给他,压下雪晴的,有意逗他一回。

    子容听了这话,也有些心酸,接了信,拆开来,细细的看了,长叹口气,“我这爹娘待我,只怕是亲爹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周成贵吃着酒,“你那爹娘的确是难得的善人,这是你的福,我托着你的福,次次去没少白吃白喝。”

    子容抿着嘴笑了,看完信,却不见有雪晴的回信,有些失望,“雪晴还好吗?最近绣色坊刚开张,很忙么?”

    周成贵抿了一口酒,“真是好酒,她可真是女中这个。”竖起大拇指,“你是没看见她开张那热闹,第一天货就卖了个七七八八,不简单,不简啊

    子容甚是欣慰,她总算是如愿了,只是又担心她累着,这么个忙法,不回信也是个理了,“她有给我带了什么话吗?”

    “有,当然有。”

    子容眸子一亮,脸上顿时放了光,“她说什么了?”

    周成贵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刚才在马家下货时,听来的一番话在心里落下的那点阴影也消了,故意长叹了口气,“她说你如果愿意和那个什么小姐留在京里,那她也不会硬拖着你的后腿。”

    子容打了个叮咛,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笑不出来了,“啥小姐啊?”

    周成贵敲着头装作想了想,“你看我这记性,叫那什么 … …什么 … …”

    子容心尖都抖了抖,“难道大哥说的是金家小姐?”

    周成贵一拍大腿,“对,就是姓金。”其实他只听马家说有个官家小姐细细的打探他的事,就连他家妻子的事都问了个明明白白,心里犯了琢磨,是不是子容在这京里惹上什么风流事了,才开了这口来试探,结果子容还真说了个金小姐出来,想着雪晴在家无时无刻的惦记着他,心里就有些不是味道。

    子容 腾,的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转悠,“我都不知道的事,这雪晴在哪儿瞎听的风声,人家说什么,她都能听进去,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周成贵眼睛跟着他转,见他急得涨红了脸,不似装的,放下了心,“没这回事儿?”

    子容三步并两步坐回桌边,“大哥,这可冤枉死兄弟了,我到了京城是听过金小姐这名,但压根没见过人,这些风言风语从何说起,再说人家是大家小姐,这般说法,岂不是坏了人家名声。不说那金小姐,光是我对雪晴这心,是千钧的雷也劈不化的,又怎么能去招惹别的女子。”

    他只恨不得不能马上飞回家去,拉着雪晴说个清楚。

    周成贵笑眯眯的给自己斟了酒,慢慢的押了口,挺痛快,“你要当爹了

    “什么?”子容愣了愣,定定的看着他,刚才说他跟别的女人有染,现在又说他要当爹,这大起大落的,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大哥,你说什么?”

    周成贵从怀里掏了雪晴给他写的信,拍在桌上,“雪晴有喜了,你要当爹了。”

    子容又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确信他没跟自己开玩笑,锁紧的眉头瞬间放开,笑得一张脸全烂开了,飞快的从桌上拿了信,看信封上是雪晴的笔迹,这心更止不住的狂跳,抽了信出来飞快的看了一遍,又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信里字不多,开头只是简单的说了绣色坊开张顺利,然后才说有了一个来月的身孕,盼他早些回去。

    就这么短短的字,他是反复的看了又看,背得滚瓜烂熟了,才依依不舍的将把信折整齐了,放回信封,贴身收进怀里,心里翻起惊天的浪,再不能平静。

    周成贵笑着摇了摇头,再能干的一个人,还是脱不了个情字,“信了?

    “信了,信了。”子容一叠声的应着,端了酒壶给他满上酒,端了自己,“来来,我先敬大哥一杯。”

    周成贵眯着眼,“才一杯就想把我打发了?”

    子容忙笑道:“三杯,三杯。”

    周成贵这才端了酒杯与他碰了,三杯下肚,心情更好,从怀里取出一把小金锁,放在桌上,“我这干爹可是当定了。”

    那小金锁正面雕着 长命,二字,反面刻着一对如意,下面一溜挂着六个小铃铛,做工极为精致,出自最大的金铺 金福,家。

    子容不好金银首饰的,但这娃娃的长命锁,却是极合心意,满面是笑的把玩,“大哥费心了,不管生男是女,您和二哥这干爹是一个也走不掉的。

    周成贵吃了口菜,从他手里夺回小金锁,又自揣回怀里,“这不能给你,得回去交给雪晴。”

    子容摇头笑了,“这不是一样吗?”

    周成贵睨了他一眼,“这哪能一样,谁知道你这野鸭子,啥时才能飞回去,我怕孩子都出生了,你还在外面晃荡,亏了我这番心意了。”

    子容也端了酒喝,心情好,也特别的想多喝几杯,“哪能呢,我本就寻思着过几日回去一趟。”停了停,略想了想,“不过雪晴有喜了,我在这儿也坐不住了,我明儿就去跟冯掌柜说说,这次跟你一道回去。”

    周成贵两眼一亮,“这感情好,路上也结个伴,我明就去把货装上,也不多耽搁了,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

    二人这么拍定了,喝足了酒,又聊了会儿,才各自睡了′

    第二天 子容早早起身,见了冯掌柜,把来去意说了,冯掌柜虽然不舍得他就走。

    但人家家中有喜事,也不能硬拦着,送了他出来,顺道拿了染好的布样送去金府。

    天有不测风云,当晚,子容和周成贵早早睡下,打算养足精神,天亮便起程,哪想刚脱了外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未等他们披好衣衫开门,已有人将门一脚踹开,几个官兵冲了进来,当中一个军官装束的人,扫了二人一眼,神色傲慢,“谁叫子容?”

    子容和周成贵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不能知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对视了一眼。子容上前一步,“我就是子容,不官爷这么晚了寻我有何贵干?”

    军官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解释,朝身后官兵扬扬手,“带走。”

    子容心里一惊,难道是那事出了什么问题?还没来得及多想,双臂已被两个官兵一左一右的架住,只得回头能呆愣住的周成贵道:“大哥先休息,我跟这位官爷去看看。”

    周成贵这才回过神,抢上去拉住那军官,陪着笑脸,“这位官爷,不知我兄弟犯了什么事?”

    军官这么晚被使唤着来拉人,本心情不爽,听他哆嗦更是心烦,一把推开他,“走开,阻了爷我当差,连你也抓起来。”

    周成贵在外面跑惯龙套的人,自是圆滑,忙从怀里掏了些碎银出来,塞在他手里,“这半夜的,官爷辛苦了,这点银子给官爷打点夜酒喝喝。”

    军官得了外财,心情好了不少,脸上也缓了过来,“他犯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跑腿来抓人,要想知道是什么事,明天白天,使点银子去金府打听打听。”

    “金府?”周成贵见他要走,忙跟了上去,“请问官爷,是哪个金府?

    军官才得了他的银子也不便太过生硬,回过头,“还能有哪个金府,金使令金府。”说完脚下不停的走了。

    周成贵又追了上去,塞了些银子给军官,“如果这晚上不审,对付着哪儿凑合一夜的话,麻烦您多照顾着点我兄弟。”

    军官掂了掂手中银子,倒是不少,眉开眼笑,今晚出来遇上了识相的,“你尽管放心,没定罪前,委屈不了你兄弟。”

    子容皱了皱眉,这官场中人,真没几个清正廉洁的。想起冯掌柜的话,金府?看来与自己那事无关。问题出在了布上,可是他和冯掌柜只管染布样,行得端,坐的正,能有什么事?

    回头对周成贵道:“大哥别担心,早些休息,没准你一觉睡来,我已经回来了。”

    周成贵应是应了,可哪里还睡得着,等他们走了,掩了门,在屋里来回晃了一夜,没能合眼,天亮了也没上路。巴巴的寻着熟人,去金府打探,到底出了啥事。

    子容进了大牢,见冯掌柜已经在了,双手抱着碗口粗的木栏杆,一脸歉意的望着他。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个衣衫光鲜,象是生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托周成贵的银子的福,官差也没为难子容,那军官还吩咐了牢头将冯掌柜隔壁间空着的牢房清扫了一遍。

    等牢头锁了门,军官带着人走了,冯掌柜才趴在隔栏上对子容哭道:“莫掌柜,我连累你了。”

    子容进来前听到金府,便猜到与才染的那布有关,如今见了冯掌柜更是心如明镜,“冯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冯掌柜叹了口气,“那块布拼着得罪金使令也不该接啊。”

    子容皱了皱眉,与官场中打交道,真没好事,“你别急,我们坐下慢慢说。”依着稻草堆坐了。

    冯掌柜捏了把鼻涕,就地坐下,“那布脏了的事,不知被谁知道了,背后里去太皇那告了一状,太皇大怒,清查这事,那姓金的却把责任全推在了衣坊掌柜与我们身上。”说着往后看了看衣衫光鲜的那位,“这就是衣坊的余掌柜。”

    余掌柜听提到他的名字,抬了脸望了过来,脸色也煞是难看。

    子容朝着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听冯掌柜接着说下去。

    冯掌柜一张脸苦得能拧出汁来,“说是我们看上那布,纵着衣坊借回去仿染,弄脏了那布。”

    子容眉头一竖,怒火直冲上头顶,握了拳把火气压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冯掌柜叹了口气,“我后悔昨天金小姐来染坊,我赌着气,他逼我接这担子事,我就硬是没到时间不肯把布给她,让她再担心一宿,没把布交出去,如果昨天交了,还能有这摊子烂事?”

    子容摇了摇头,“如果真摊上这事,昨天交和今天交,都是一码子事儿,要推到咱头上的,始终是要摊上。”

    冯掌柜重重的叹了口气,“翻染太后看上的布,这可是死罪,我这脑袋是保不住了,还拖累了你,这心里可真过意不去。”

    子容心里算是有数了,的确是桩提着脑袋的麻烦事,“这还没审,先别自个乱了手脚。”

    余掌柜没精打采,听了这话,插了进来,“这审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全是姓金的打点好了的,我们不死,他哪卸得了这个责任。”

    子容垂了眼睑想了想,又问,“可知道什么时候审,由谁负责这单案子

    冯掌柜摇了摇头,“我今天下午捧着料子要给金小姐送去,刚迈出门便被截了下来,可以说是人赃并获。家里人想必也去忙活这事去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来信。”

    余掌柜也叹了口气,“我家的人也还没来。”

    子容也是纳闷,到京里事没办成,到摊上这场要命的官司,心里有些烦燥,面子上不加表示,宽着冯掌柜的心,“别急,就是打听也得有个时间,先歇着,没准明天一睁眼,就有消息了。”

    冯掌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没说出来,重重叹了口气,“这哪里还睡得着。”

    子容笑了笑,这半夜三更的,也没什么主意可想,索性放开了,倒在草堆上合了眼,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想办法。

    冯余二人见他还能睡,不知是该佩服他淡定,还是他一个乡下人,不懂得扯上皇家的事,都是九死一生,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才这么无怕惧怕。

    冯余二人熬到半夜,也熬不下去,偏着睡了。

    061 夫妻相见

    第二天,子容一觉醒来,见冯掌柜和余掌柜二人还在睡,也不叫醒他们,抽了根稻草在手里把玩,将这事细细重新想了遍,说来说去,就是金家的对头想借这机会打击金家,结果金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拿了染坊和衣坊做了替死鬼。

    偏那布是他染的,不明不白的给牵扯了进来。

    正想着,牢头开了外面大门,喊了声,“子容,有人来看你。”

    子容抬头望了过去,却是周成贵红着一双眼进来了,忙站了起来,“大哥。”

    牢头朝着周成贵道:“有什么话,说快些,时间不多。”

    周成贵一叠声的应了,等牢头出去,握了子容的手就流泪,“这算什么事啊,平白的就摊了这破事。”

    子容笑了笑,“大哥都知道了?”

    周成贵点了点头,“他们说你们合伙仿染太后的布,这打死我,我也不能信你能做这种蠢事,他们咋就要这样冤你呢?”

    子容也叹了口气,人背喝白开水也能噎到,“这事,你兄弟自不会做的,能打听到是谁审这案子不?”

    周成贵往旁边看了看。

    子容望了望隔壁二位,“没关系的,这二位都是为这事被冤进来的,大哥尽管说。”

    周成贵这才压低了声音,“听说是义宁公主管这事,但审案却是刑部尚书。”

    “义宁公主?”子容心里 扑,地一跳,“真的?”

    义宁公主是当朝皇叔端亲王和裕亲王一母所生的亲妹妹,与两位皇兄关系都极好。

    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幼年丧母,太子没交给后宫任何妃嫔抚养,而是跟着义宁公主长大。

    当年慕容儿时在宫中陪太子读书习武,所以也住在义宁公主那里,义宁对慕容也是极为喜爱,后来传闻慕容谋反,才与裕亲王疏远。

    这朝代,是男子当政,但义宁的身份不同其他,朝中大小事,总能插上一脚。

    “真的,比珍珠还真。”周成贵又看了看冯余二人,伏在子容耳边道:“他们说这是死罪,这案子审只是个过场,随便你们说啥,都没用。要不,我这就去写信给老二,要他带人来把你劫了出去,咱远走高飞。”

    子容忙压下他,“大哥千万别动这念头,你上有老母,而我有妻有子,这一走,可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千万使不得。”

    周成贵急得直掉泪,“可是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子容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眉头一扬,只怕得赌这一回了,“大哥能否去门房借点纸笔?”

    “这没问题。”周成贵转了身就走,伸了手去荷包里掏银子,没一会儿功夫便拿了纸笔进来,递给子容,只道他是写遗言,心里更是难过,转过身扯了袖子抹泪。

    子容在纸上画了个图案,递给周成贵,“大哥把这个设法递给尚书大人,让他转交义宁公主。”

    周成贵望着那个图,愣了愣,“他肯交吗?”平民要见义宁公主可是难如登天。

    子容抿了抿唇,“只要设法亲手交到尚书手中,想必他是要交的,这信一旦交出去,大哥便不要再在京城逗留。”

    周成贵更是不解,想问原因,却听见门外牢头道:“金小姐,这里面可都是重犯,您来不太方便。”

    周成贵连忙将那页纸叠起,收入怀里,微偏了头,避开金小姐的视线,一溜烟的走了。

    子容淡然的看着进来的女子,正是他从山上背下来的那个金玉兰。

    金玉兰靠近牢房。

    余掌柜扑上来,劈头就骂,冯掌柜冷哼了一声,到是啥也没说。

    金玉兰不理会那两人,径直走到子容面前,拂了拂身行礼,“莫掌柜。

    子容虽然知道是自己这担事是金家搞的事,但人家见礼,他也不便失了礼节,拱手回了礼,“不知金小姐到这样的地方,有何贵干?”

    金玉兰打量着他,虽在牢狱之中,却依然坦然自若,风采不减,全无另两个掌柜那般入狱后的萎顿,叹了口气,“家叔只怕是有些误会,令莫掌柜无辜受累了。”

    她话刚落,余掌柜嚷了起来,“既然是误会,那还不放我们出去。”

    冯掌柜听她这么说,也望了过来。

    子容唇角含笑不接话,等她下文。

    金玉兰只看子容,“小女子定会禀明家叔,将这事好生查查,还莫掌柜一个清白。”

    子容微微一笑,“有劳金小姐,却不知这边二位,是否也是误会?”

    “这 … …”金玉兰愣滞了片刻,眼角轻飘飘的瞟了冯余二人一眼,“小女子会一一禀明家叔,一同查个明白。”

    子容展颜一笑,“子容在这儿谢过金姑娘。”

    金玉兰原地又站了会儿,牢头探头进来催了两催,她才转身走了,到了门口又回过头看了子容一眼,见他始终是神色怡然,看不出想法,微敛了眉出了牢房大门。

    子容唇角的笑顿时消逝,在草堆上坐下。

    冯掌柜凑过来,“如果莫掌柜得以脱身,劳烦你给我家人通个信,如果能通融当然,如果不行,也别往死回折腾,省得毁了整个家。”

    子容垂着眼睑想事,只是不答。

    余掌柜刚才见金小姐那般对他,心里便已经不爽,见他不答理冯掌柜,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出去了,只怕是有多远走多远,有多快跑多快,哪能还管你的闲事。”

    冯掌柜回过头白了余掌柜一眼,“莫掌柜不是这种人,你别小鸡肚肠的,以为谁都象你这般。”

    余掌柜想着刚才那话,明明是帮着他的,他倒反过来泼自己一身的屎,沉下脸,跳了起来,“你看他刚才跟那贱人勾搭的样子,你还指着他?我跟你可是一条线上的蚱蜢,犯得着小鸡肚肠?”

    冯掌柜听着更不顺耳,“这事本来就与莫掌柜没有关系,只不过我拉着他帮我染了这块布,白白被拖进了这趟混水,你我闭着眼走路,撞上了煤灰便罢了,人家与你无冤无仇,你非要拖着人家一道走黄泉,你这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余掌柜被他呛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无话可回,一拂袖子坐过一边生闷气。

    子容对二人争吵似浑然不觉。

    冯掌柜见子容低头想事,也不好再打扰,叹了口气,也倒在草堆里望着房顶发呆。

    雪晴接到周成贵的信,面色青青白白,唇哆嗦得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向婉娘交待了几句,匆匆忙忙过了隔壁,不见陆掌柜,忙扭身回了家,推开院门,“娘,爹回来了吗?”

    陆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见她神色不对,心也跟着揪紧,“出了什么事

    雪晴径直往屋里去寻陆掌柜,“子容在京里摊上官司。”

    陆太太一听,脸色也是大变,“我的妈啊,啥官司啊?”

    陆掌柜已经回来了,刚进屋换过衣衫,听雪晴寻他,站到门口,“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急。”

    雪晴掏了信出来,递给陆掌柜。

    陆太太忙凑了过去一起看,看过之后,拍着腿就哭起来了。

    陆掌柜脸色也是一片煞白,但终还是镇定,“这 … …这得赶紧托人,把他先弄出来。”

    雪晴白着脸,把那信收了回来,“爹不是常说有个同窗在京里当大官吗?我们先奔着他去,看能不能想个法子?”

    陆掌柜也刚好想到这个人,忙去了书房,取了纸笔,写了信,把这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求他帮忙,先使着银子把人弄出来。

    陆太太抹了泪,“对,多送银子,只要能把人弄出来,多少银子,我们都花。”

    陆掌柜写好信,匆匆忙忙要出去寄信,吩咐陆太太备银子。

    雪晴小跑上前,拦下陆掌柜,“爹,这信得我们自个送去。”

    陆掌柜想想也是,托人办法,终没自己亲自跑着来得实在,“我这就去唤车,夫人快给我备两件换洗衣裳。”

    雪晴又拦着不放,“爹还是在这儿守着,我去京里走一趟。”

    陆太太哪里肯让雪晴去,“你一个妇人家,又有了身孕,怎么去得京里,还是要你爹去。”

    子容出事,雪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一看究竟,要她在家里傻等,还不活活的把她折磨死,“这京里我说什么也得去的,不看见他,我这里一刻都不得安宁,在这儿呆着,能活活憋死。”

    “可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在京里人生地不熟的,跑跑腿也不方便,还怎么办事?”陆太太平时还算是有主意的人,到了这时候,却没了主意。

    雪晴扬了扬陆掌柜写的信,“这不是去托人帮忙吗?并不是事事要自己去跑,如果娘实在不放心,就叫根儿陪着我去,有啥事,就让他去跑。”

    陆太太也知道雪晴的脾气,绝对放不下子容,要她不去,那是难如登天

    但让她一人去,更不放心,叫根陪着,倒是行得通,“那,什么时候上路?”

    “这就去雇车,收拾两件衣裳马上走。”早到一天,就多一点希望,雪晴哪还呆得住。

    陆掌柜也急得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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