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西尔德错了。”

    西尔德深深低下头去:“只求恩师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好了,你也不过是为情所困,若不风流枉少年,这也算不得什么。”白栋微微晗首:“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计划了?三年时间可不算短了,以木西京和项猛的能力,当有一番周密布局,更又隐忍如此之久,那是要做一番大事了?”

    “老师明鉴,木西京原本就是义渠王弟,木仲屠虽死,义渠仍有部族战士五千,隐藏待起,随时准备夺回义渠国;如今有了项猛的支持,木西京大可许以重资从中山国借兵,义渠卜王老迈,只怕无法抵挡。”

    听到这里,嬴驷狠狠瞪视着西尔德,义渠卜王是谁?那是他的外公?这个西尔德居然与人联手算计自己外公,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义渠若失,确是我老秦大患,更是对我‘同化诸戎’国策的一大打击,不过这样只怕还是不够罢?你小子志在草儿,那项猛拿出最后的积蓄也是要寻我复仇,不要了我的命他会满足?只对义渠出手可远远不够啊?”

    白栋看了眼西尔德,微笑道:@dǐng@diǎn@小@说,.2@3.o︾“这三年中项猛一共拿出了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两千万?若是低于了三千万可是做不成什么事情的啊?”

    “五百万银币。‘

    ‘怎么,只得五百万银币么?呵呵,我倒是有些小看了这项猛,将本求利原本就是他的看家本事。白家收到消息,波斯最近有人专门贩卖奴隶,而且是将远洋运来的廉价奴隶训练成熟手卖给那些驻扎在波斯的大秦士兵。如今我华夏各国都在取消奴隶制度,就连贵族也不敢明目张胆购买本国人为奴。否则不但会被士子们骂死,还要随时面对国法的惩罚,就更不用说这些士兵了;可是波斯有波斯的规矩,这些士兵常年背井离乡,眼下又无战事,购买个奴隶打理生活倒是妙极。这次我来到波斯。见到公子少官军中有许多随军的奴隶,只怕这些都是项家做得妙事罢?”

    战国初期奴隶制度便基本瓦解,而且这还是一个比后世更为重视‘人~权’的时代,这个时代在华夏就算是天子也不敢以人为畜,否则一样会被天下人唾骂。可是在波斯则不同,这时的波斯帝国和罗马共和国都有随军奴隶,平时要为士兵们提供生活甚至是生理上的必要服务,战时还要充当炮灰,俨然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奴隶经济。先前白栋令白家商社大量收购奴隶。变相提高奴隶价格,其实就是要破坏这种不健康的经济模式,不过就算以白家的力量一时也无法全功。

    老秦的军队来到了波斯,士兵们入乡随俗也不算什么错事,项猛能迅速找到这个赚钱的门路,也算他是个人才。

    这也只是项猛赚钱的诸多途径之一而已,自从接到那位游侠的密信,白家的情报系统便全力运转起来。白栋现在掌握的情报未必就比西尔德少了多少;当面询问西尔德也无非是再次验证,同时考验这小子是否真的知错就改。要悬崖勒马。

    “老师天人,那项猛确是个人才,短短三年时间,五百万银币就被他滚到了数千万之多,如今却是足够应用,只是在等待一个好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我来到了波斯,而且还带了秦国储君,简直就是两条肥鱼!”

    白栋冷笑道:“只杀我一个人怎么够呢?白家势力太大,又得老秦庇佑,就算我死了也不算尽了全功。所以我如果是你们。就会全面出手,借兵中山国而乱义渠动我国策,突袭我军营俘杀我与世子,令帝君震怒,另外还要布局国,拉拢天下各国对白家不满的商家,全面打击白家商社和白家建立在各国的商业据diǎn。到时候烽烟处处,就算秦国和白家想要灭火也只怕来不及了,帝君甚至可能因为世子之事对白家不满,毕竟一个没有了我的白家未必会再得到帝君眷顾啊?若这些事情你们都能做到,木西京会再次成为义渠王、项猛会得报大仇,你则可以我学生的身份出手救助落败的白家,那时只要稍稍做些事情,还怕草儿不会对你死心塌地麽?”

    这一番话听得赢驷冷汗直流,太可怕了,怪不得太傅会说让他来做诱饵呢,而且他很快就悲哀地发现,他从走进波斯就已经变成了鱼钩上的香饵,由不得他不做。

    “都被老师说对了,只是西尔德还有一事不明。”

    “说吧。”

    “老师既早就得信,为何还要冒险来到吕底亚?我这里有三万大军,其中大部都是西家人,如果我有诈,仅凭保护老师和世子的这一千人马能做什么?恐怕你们坚守不到三天时间!老师却如此信任我,还允诺我功成之后给我一个公平竞争草儿的机会,据我所知无颛是早就与草儿订过了婚的,老师此举就不怕越人说你没有信用麽?”

    “因为我知道木西京和项猛所谋极大,至少比你大!木西京要联络中山国出兵,项猛要处处布置以对付白家,怎可能轻易发动叛乱?何况我已放出风声,这次是要带领世子巡视伊斯坦布尔海港,如此无论来去都必须要经过吕底亚,他们自然不会心急,而会选择做好了一切准备才发动兵乱。你小子虽然有些反覆,对草儿的感情却是真的,信中对我所言至少九成是真,若是有诈,你也没有理由不经他二人同意便贸然动手,你性情孤冷、出手无情,却不是个傻瓜......”

    小铜壶中煮得奶茶温了,赢驷忙巴巴地给白栋倒了一盏却瞪了一眼西尔德没搭理他。白栋慢悠悠地喝着奶茶对西尔德解释,一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里:“我的弟子都是最聪明的人物,你更是其中的杰出者,当初答应与木西京他们同流合污,无非是年轻识浅、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又被情事迷糊,待到冷静下来,才明白举乱一事中最吃亏的就是你。木西京收复义渠做他的义渠王,项猛只为报仇而已,他们事成后便无顾忌,可是你呢?你没有木西京的根基、更没有项猛之决意,就算杀死了为师和世子,得到了草儿,草儿会原谅你麽?秦国又会放过你麽?别说渡海去希腊,希腊人很可能会用弓箭和长矛来对付你!”

    “你也是看清了这一diǎn才会回心转意,固然是因为对草儿有情,又何尝不是利益攸关?不过这样也好,为师用人用才,你是个有才华的小子,至于对为师的忠诚是否足金足赤,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白栋淡淡地道:“你幼年遭遇不幸,性情难免乖张,所以这次为师不怪你。只要你用心协助为师对付了那木西京和项猛,为师也会履行诺言,虽然不能做主让草儿嫁你,却也不会阻止你去追求草儿,如果她最终选择了你,为师也会支持她的选择,纵然被越国斥为无信,那又如何?”

    在草儿的事情上白栋一向主张‘婚姻自由’,在这个大前提下一切都无关紧要,当初会同意与无颛定婚也是草儿自己的主意。他承诺西尔德的只是不阻止他去追求草儿,至于结果如何,一切都看草儿的意思。

    至于订婚一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在白栋看来只要草儿幸福,就算成了亲又如何?现代人离婚后才找到真正幸福的难道还少了麽?

    “西尔德愿为恩师赴汤蹈火,请恩师示下,要不要我现在就杀了木西京?”项猛如今虽然不在波斯,木西京却就在苏撒,要杀他倒也不难。

    “木西京如今还是大周的西域道啬夫,其罪尚未显,何以诛杀?更何况现在诛杀了木西京就等于打草惊蛇,如何才能将项猛和义渠余孽一网打尽?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同时‘秘密’通知他们,就说为师这次与世子巡视伊斯坦布尔海港最多半月,半个月后就会经由吕底亚返回苏撒,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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