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秋雨不出意外的在公元前357年洒落人间。…頂點小說,..o淅淅沥沥的秋雨很美,惹得绰姜后经常约了跳蚤去看桂花,这位王后似乎很有后世小资人士的情趣,对着花骨朵都能嗅出桂花香来。

    这其实就是一种幸福的心态。白栋来了,周王室就像是走投无路的乞丐突然遇到了财神爷,现在整个洛邑的王室贵族和国人们都看到了希望;绰姜后的希望则在儿子身上,半月前姬定便跟随白栋回秦国了,按照白栋的承诺,这位王室继承人将会在凤鸣书院学习一年时间,然后就会跟随他前往西君城,像西尔德和无颛一样时时恭领恩师教诲。其实绰姜后明白的很,若只是教授百家学问,白栋这个新起的文宗未必就能胜过那些成名已久的文宗巨子们,可若说到帮助儿子开拓眼界、增强见识阅历,天下还有谁能够胜得过白栋,?大周立国无百年,除了白栋之外,还有哪一个能够领动天下思潮、开拓疆土十万里的?哪怕这疆土其实是人家秦国开拓的,可王上却每天都挂在嘴上,每次谈起这件事时都兴奋的如同一个多卖了几斤野菜的小商贩......

    王室和儿子如今都算是系在了这位白子身上,绰姜后是何等冰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笼络跳蚤了。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聚,留在洛邑等待白栋归来的跳蚤竟毫无寂寞之感,反倒渐渐熟悉了王室生活,像飘萍一般流浪了小半生的她一旦安定下来,骨子里其实还是很喜欢这种贵族生活的。她现在其实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如禽滑西师兄说的那样。出于富贵之门,终究不是墨家人。

    白栋这次携家归秦一来是因为白越氏有些水土不服、二来也是为百家讲坛做些周边准备工作。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好,老秦还在为第一次登台的讲演内容头疼时,各国的反应竟已空前热烈。最兴奋的居然是齐国,现在齐国的贵族卿大夫和士人们到处都在传诵白栋稷下学宫主学的身份,似乎生怕人不知道百家讲坛与白栋有关、而白栋则与齐国有关,齐国官方的司情站似乎是得到了国府授意,不但卖力为百家讲坛宣传。而且还不收一分广告费......这其实可以理解,首建稷下学宫的齐国本来就是文华兴盛之地,日后无论稷下学宫与百家讲坛是合作还是竞争关系,他们都无法不关注此事。

    赵国也在大力为白栋摇旗呐喊,慷慨悲歌之地最多讲义气的好朋友了,现在赵国不是后世那个与秦国争霸而成死仇的赵国,眼中的敌人只是魏国,秦国和白栋都是赵人的大恩人、好朋友,这时候不力挺还是人?

    看到各国激情烈烈,魏申感觉自己也必须要入白栋好基友的行列。可惜魏国现在毕竟还是他老爹魏婴做主,老家伙还记着秦国的仇呢。在他与惠施的努力下,魏婴才勉强同意魏国官方传报有关‘百家讲坛’的一切消息,不想君命一下,国内士子欢腾,就连慧施也不由怦然心动。他是纵横家的代表,可惜在苏秦张仪出山之前纵横家还只是人们眼中的舌辩之徒,他能在魏国出将入相也只是个例,如今白栋以周王室的名义推出了‘百家讲坛’,却让他看到了振兴‘纵横’一派的希望。

    百家讲坛还没开讲一堂课便有了偌大的名声,现在嬴渠梁和姬扁嘴都要笑歪了,能不乐麽?这个是整个华夏都在关注啊!自从周室建立以来由盛极率,除了当年周公召公不惧流言,共和救周这般的中兴大事曾引起天下瞩目,还有哪个可以做到?那怕是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吴越争霸这等大革大变也不过囿于一地一域之间,影响力还比不上白栋搞得这‘百家讲坛’呢。

    平安郎做事我放心,嬴渠梁现在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在他看来百家讲坛的影响力已经足够了,白栋应该将心思更多放在老秦的军国大事上,建设西域也罢,提振王室也好,说到底不都是为了老秦图强麽?咱们可不能舍本逐末啊?话说平安郎你在洛邑扔了多少钱?能省还是要省些才好......现在老秦是比以往有钱了,可这花销也日渐增大,寡人快要dǐng不住了,卫爱卿都要疯了!

    白栋一行距离栎阳还有百多里路,嬴渠梁就亲自迎了上来;甘龙和卫鞅其实都提醒过他,白栋是忠臣不错,可是受恩太重,君上不该助涨声势以免臣子权势重过君主,那就是秦国的灾难了!

    嬴渠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心中着实急迫,所以这次是以儿子的名义前来迎接;白栋在西域受封为秦国太傅后还没与赢驷见过面呢,如今赢驷已经快五岁了,过了年就是启蒙的年龄,那时就要正式在白栋膝下受教,老师回家,当弟子的难道不应该远行百里迎接?可是赢驷还小,嬴渠梁能不一起麽?嬴渠梁来了,甘龙卫鞅他们好意思不来?于是又是一场浩浩荡荡的君臣百里相迎,让白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兄弟讲义气,二哥你这是何必呢?

    这才半年多没见,甘龙老多了,头上又添了许多白发;见到白栋,老甘龙就有种见到子侄般的欣慰,抓住白栋的手只说了一句话:“君恩深重,柱国你要惜之慎之,只为能臣、不做权臣,可以答应甘伯伯麽?”老甘龙的声音很大,这话是说给白栋听的,也是说给老夫人、苦酒、嬴渠梁和满朝文武听的,其中有长辈对晚辈的赞许劝勉、也不乏警告之意;今天嬴渠梁是打着儿子的旗号来迎接白栋的,那就不算国府礼仪,他也不是上大夫、而是甘伯伯。

    “二哥、甘伯伯,白栋还是那个白栋......”白栋diǎndiǎn头,上前对嬴渠梁甘龙施过礼。老夫人和苦酒就被卜戎异拉到女眷们所在的锦帐内去了。他却与嬴渠梁、甘龙、卫鞅、杜挚一并走入迎宾帐内;古人重别离更看重欢聚。迎客也有迎客的礼仪,十里相迎有热酒、百里相迎就不光是有热酒了,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家乡面,滚烫的热油泼在上面,吃一碗就能让归家的游子心里热乎乎的。

    “驷儿,君父有事情要与你的太傅说话,不许痴缠,快随娘过来吧。有糖给你吃。”

    嬴渠梁其实挺郁闷的,儿子第一爱缠卜戎异、第二爱缠的就是白栋了,按说这小子跟平安郎也没见过几次面,这是何故?莫非这小子也知道,当初是平安郎救了他?

    想到白栋对赢家、对秦国的种种好处,嬴渠梁都有些张不开嘴了,只好看看老甘龙、老甘龙眼睛一眯装傻充愣,这又不是在朝会,他这个三朝老臣不给面子就是不给。嬴渠梁无奈下又看了看卫鞅,卫鞅脸一苦。他本来应该是老秦第一权臣,却因为白栋的原因权势大跌。论资历又远远比不上甘龙,却是不敢学老甘龙那般倚老卖老的。

    白栋看在眼中,心里不由偷笑,看眼嬴渠梁和帐中群臣道:“二哥今天挟驷儿来接我,这是兄弟情谊不涉国体,所以二哥有什么话要说尽管直言就是,好兄弟讲义气,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兄弟我自然义不容辞!”

    嬴渠梁咂巴咂巴嘴,有些难为情地道:“老四,咱们老秦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

    “我知道,国富民强,老秦更有钱了......”

    “恰恰相反,老秦现在更穷了。”

    嬴渠梁歪歪嘴巴,一指卫鞅道:“老四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这都是左庶长说得,左庶长如今每天都要在我面前哭穷,让寡人很是为难呢。”

    卫鞅大是郁闷,可君上已经把话扯到他身上,此时正是他这个变法大臣挺身而出的时刻,如何可以退缩?好在他也是一代能臣,反应极快,稍稍定了定神便道:“白子手段通天,经略西域不过两年,如今西域几成我大秦国土也......”

    马屁拍够了,卫鞅话题一转:“白子立法西域后,诸如民商、兵役、田籍、居迁等先进法令无不受戎人赞扬,短短半年时间,移居老秦的戎人便已有十几万人,加上也在不断迁居老秦的义渠兄弟,眼见已过二十万之数,其中有半数都是精壮男子,少量从工,多数却是加入了我大秦军队......”卜戎异做了国夫人,义渠戎便在卫鞅口中成了义渠兄弟,杜挚听得微微撇嘴,他如今是秦国大司空,是为嬴渠梁管钱的,卫鞅这家伙却是到处花钱,自然是怎么看卫鞅就怎么不顺眼,两人如今的矛盾日升,有几次还闹到了嬴渠梁面前。

    “左庶长,你得君上信任负责操练新军之事,就该多听听车英子岸这等老将的建议,老秦全国之兵不过三十万,你却在半年之间扩军十万,这还不算派去西域的新军,整整十五万人啊?不缺钱才怪!如今是不是没了钱,就要向西君开口了?我......”杜挚现在代表的不仅是老秦朝臣,还代表商人阶层,虽然知道卫鞅多半也是受了嬴渠梁的授意,可该说的还是得说,国府没钱了就要向商家伸手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卫鞅大怒:“大司空需知有国方有家的道理!老秦如今不仅要东拒强魏、更要支持西君向西用兵,不扩军成麽?如今国府没了钱,杜司空这样的大商家就该为国分忧,而非在君上面前说这些令人齿寒之语,卫某是没钱,可是卫某却是有空无私,所言所行,哪里不是为秦国了?”

    白栋忽然哈哈大笑,也不看斗鸡般的卫鞅和杜挚,转头却对嬴渠梁道:“二哥,这次小弟却要支持杜司空了,二哥不会怪我吧?左庶长好慷慨、好大气,好一个有公无私令人感动啊?不过白某却以为,一切以公之名剥夺私权者都是耍流~氓!嗯......这个流~氓者,无国无父之民也,《白子新语》中多有提及,左庶长如此好学的人,当不会不知吧?”

    “白子,我为国请言,你却责我是流~氓?”

    先秦时代的法家是只对君国负责的,换句话说就是国家和君主利益高于一切;卫鞅倒不是为了讨嬴渠梁的喜欢才如此说话,这本来就是他的坚守。

    “如果你再以国之名豪夺私产,我还会责你是流~氓,而且会狠狠压制、手段激烈!左庶长,你不服麽?”

    白栋这个现代法律工作者向来崇尚的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遇到卫鞅这种‘路~线之争’当然不会有半分让步,就算在嬴渠梁面前,也不会给卫鞅留半分颜面。

    “西君,你......你......”

    卫鞅顿时面红耳赤,有心想要反驳,忽然见到白栋森寒的目光,不觉心中一颤,忽然想起眼前这位西君白子已经不是他当然西入秦国、花楼相会的那个温和青年了,如今这位青年随随便便看他一眼,竟让他心头如压大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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