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姐妹,从明天开始,每天的更新都放在晚上,章数和字数不会变,就是更新时间变化一下。

    因为光暗睡眠不是太好,有时睡不好,又要赶中午这章,会很不顺手,把更新都放在晚上,缓冲时间至少可以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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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得见白子,实乃赵良幸事,百万金掷,谈笑间强敌灰飞,此真豪杰也;不知我老秦豪杰可见得民生悲苦,泾水滔滔?所谓夏日水患冬日治,赵良有心为之,只叹囊中羞涩,白子若肯助我,当留万古青名也......”

    什么叫做如簧之舌?赵良就是。这个人的名字白栋是听过的,日后卫鞅大权在握,裂土封侯做了商君,天下人或恐惧、或阿谀,唯独他坦然面对卫鞅,历数变法的罪过,而且骂过商鞅后还能不死,从此留名千古。

    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果然口舌能辩,句句话都能说到自己心里、更是将自己捧到了高台上,不出钱都没下台的梯子。

    白栋打量着赵良,还算没有枉对名士之称,方面大耳额头宽阔,一看就是个正人,只可惜嘴唇太薄了些,易招口舌之忧,而且他似乎还以口舌之事为荣。

    “我若是不出钱给你,是否就要留万古臭名了?到时天下人都会夸你赵大名士忧心国事,心念万民疾苦,却偏偏遇到了一个吝啬的白左更?”

    “哈哈,白子是聪明人......赵良身无长物,为了治理水患散尽家财,世人夸我也是应当的;白子是我老秦第一富豪,为了杀死几个不开眼的家伙百万金都肯花费,应该不会吝惜这一点点小钱吧?为了不被后人唾骂。赵某以为你还是出些钱的好啊,我要的也不多,就三十万金。白子不要这样看着我,已经不能再少了......”

    好一个无耻的‘名士’!

    白栋算是明白了。古今名士多妄人,这话当真没有说错;区区一个薄名在身的儒家门人,也敢用天下人的名义要挟自己?有意思,天下的名士不多,妄人难得,这属于人才啊。

    “三十万金?好大的口气!”

    “呵呵,被白子这一提醒,赵某也觉似乎是要多了,那就二十万金吧。”

    “还是太多......”

    “呃......赵某差了。白子虽然有钱,却刚刚花费百万巨金。只怕是伤了元气,二十万不成,那就十万金罢?这次万万不能少了,否则是做不成事情的。赵某若治水有成,白子则名扬天下。如此善事岂能后人?我听说白家开设三十六家蒙学馆,家境贫穷者皆可免费入学,白子大善!您又怎忍看到灾民流离失所,家田全被洪水淹没?为防来夏洪水肆虐,今冬就必须要着手治理泾水啊!白子,泾水两岸万千黎民的性命尽在你之袖囊也!呜呼......”

    “白迟,快取个陶罐来。免得这位赵先生痛苦嚎啕。眼泪鼻涕脏了我家的地面。哈哈哈,有趣,有趣!”

    白栋放下茶盏,笑嘻嘻地看了赵良几眼,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真是想不到啊,穿越到两千年前。居然还能遇到如此优秀的大忽悠,若非知道赵良是秦人,白栋真想仔细问问他,哥们儿你的家乡在燕北吧?那里还有满山遍野的大豆和高粱?

    这货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老秦朝堂并非都是尸位素餐的傻瓜,反倒有老甘龙这等真正忧心国事的臣子。难道就看不到泾水之恙?这件事哪里有这般简单。赵良看似为民请命,为了治水散尽家财,多麽让人感动啊......也就是这个时代不兴送万民伞,否则他家都能直接开伞铺了。

    就是后世拉风投还得有个计划书呢,而且计划书本身也要足够诚恳;白栋可没从这位当代名士身上看到一丝诚恳,倒是看到了他杰出的戏剧天赋,是个好演员。

    “白子心中可有老秦黎民!呜......”

    “别呜了,你又不是狼。赵良,你当本左更是可欺的愚民不成,十万金?一文铜钱也没有!你这次算是白来了。”

    “白子何以心硬如铁?灾民的嚎啕之声你可曾听到?滔滔洪水就在目前!难道我老秦的白左更、贵族中的第一善心人只是个空有虚名的骗子麽?”

    “赵良,若非念在你是个人才,就凭你面存忠厚、心怀狡诈的心性也断不容你!你枉称儒门弟子!”

    白栋笑着走到赵良面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景监是本公的好友,莫非你不知晓?泾水边的农田是怎么一回事,你也敢欺我?不过是旧时所置井田罢了,正是贵族压榨黎民、匀分私田税赋、偷取国贡之利器!泾东沿岸之田,多年竭取地力,早已不堪应用,自献公推行初租禾,便渐渐被国府放弃,如今的岸田皆后退百里,所成皆为私田,分属自由农民,又哪里有农民被水患困扰?国府并非没有修渠,只是着力保护这些实行初租的私田,有意放弃旧田而已,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田地被淹,黎民失所?此妄一!”

    “至于泾西之田,则多为旧制奴隶主贵族所有,早已没了什么产出,却被他们拿来敷衍国府,中折应该缴纳的私田赋税!这不过就是为国家蠹虫谋私之用,又关黎民什么事情了?此妄二!”

    “如今新君即位,今上凡事力求谨慎,所以才未轻动国策,你那些主子们就以为新君可欺,有意重开泾东废田,以求更大的利益!若他们只是为求私利也就罢了,此举更在试探君上,而后才好步步欺君!赵良,你可真是好算计啊......居然欺我年少,想要拉我共入泥潭?真以为本公杀得了邓陵子,就杀不得你一个略有薄名的士子麽?不用这样看着我,本公若真要杀你。你会死得非常‘自然’,并不会引起士林攻讦......”

    要保证白家在老秦的安全,就必须对当前政局有所了解,白栋虽然很少入朝议事。却也是距离老秦朝堂最近的人物,不说与嬴渠梁的关系了,景监都是自家好兄弟,如何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看似治水事小,其实背后却隐藏着新老贵族集团之争和新旧土地政策之争,这些老贵族集团动一望三,目的就是要与嬴渠梁角力!

    这种政治斗争是最烦的,所以白栋才会要景监寻找卫鞅入秦;因为无论老秦还是嬴渠梁,都需要卫鞅这把锋利的‘君主剑’,就连白家也是需要的。

    赵良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地望着白栋:“白子如此眼力,可看得出赵良是为哪家贵族谋?”

    “郿县章家还是孟西白三家?这四家是秦国老贵族集团的代表,你的主子就在其中罢?”

    “听白子的口气,那就是对这三家不满了?可献公在时也无力对付他们,白子莫非有回天定国之力?”

    “你问得太多了。现在是你自己走呢,还是我请景公带你走?君上此时还不会对那些老贵族动手,不过要处置你这种小鱼小虾还是非常方便的......”

    “白子就不问问我为孟家奔波多年,手中掌握了多少他们的秘密?君上新立、必当变法,老秦多年沉苛,更需大变,赵良岂会不知?赵家自晋迁来老秦。历经四代,本也是耕读传家,可到了吾父这一代,家田却被孟家侵占,赵氏竟成孟家附庸,赵良心中如何不痛?这些年卧薪尝胆。违心相助孟家为虐,就是在等待时机!今日听了白子之言,正喜时机到矣!怎敢不为君上效犬马之力?”

    赵良面色一正:“还望白子信我。”

    “哦?我会请景公调查,若你所言是真,自然会给你机会。”

    白栋仔细望着赵良。此人无赖在外,内心倒是很有城府,这才不枉了名士之称嘛。

    “多谢白子,不知白子会如何安排赵良?”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父母已故,更无亲人,老秦未强,赵良不敢家为。”

    “倒是个忠臣......没有父母亲人倒是少了许多麻烦,你在孟家多年,孟西白三家的恶行应该没有能够瞒过你的吧?那就不用回去了。与其隐藏在孟家涉险犯难,不如等君上新政时,光明正大站出来与那些老贵族为敌,到时自会有人用你。我先安排你去齐国,你聪明机变,胸有城府,正可为我做一件大事;等景公查清了你所言是实,我自会告诉你要做些什么......今日就起程,去齐国找徐公。”

    “齐国的徐玉昆?既是大事,难道白子就如此信任我麽?”

    “呵呵,我相信没有人能够逃过景公的调查,何况就算调查有误,凭你一人也还不够资格坏我大事,我白栋要做的事,就是明白摆在天下人面前,又有谁能阻我?这次就当对你的考验,若是做得好,日后自有你伸展之日,你这个名士可以成为老秦名臣,著书青史!”

    “我这就走!”

    赵良前脚刚离开,苦酒便拿了个鸽筒进来;将鸽筒递给白栋,有些担心地道:“让他去齐国,你真的不担心?”

    “此人有才,正是我需要的好帮手,他的眼睛告诉我应该没有撒谎,更何况你老公的布置天衣无缝,并非靠一人一力成事,就算他想要搞鬼,也不可能影响我与徐公的大计。这个道理我是告诉过你的,无论计划也好,商社运营也罢,只要大势养成,就算没有我亲自看着,也会走向我既定的目标,若是事事亲为,那反要落于下乘了。”

    “知道啦,就你了不起。还不快打开鸽筒看看,徐公这次发的是火封密信,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苦酒比任何人都更为期待,看着老公这个庞大的计划渐渐成形,她也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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