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邪扫了一眼旁边的关凯,他当然知道关凯和许半生之间的关系不错,但关凯也是阳神一脉百年来最重视的晚辈弟子了,这件事又是跟阳神一脉有直接的关系,甚至于要负责任的那个人就是导致关凯被重视的直接原因,师邪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半生,修行不易,你这是想如何?”师邪压低了声音,可这也只是欲盖弥彰,好在关凯心知肚明,别过身子,师邪的话他当然还听得见,但也要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许半生还是微微笑着,道:“四十多年前,我将在外,自行做主进入到万厄苦海。如今我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从万厄苦海之中走了出来,虽说自身受益颇多,可也犯下了不报之罪。自然是要去跟师尊以及掌教请罪的。”

    师邪咬咬牙道:“如今我派掌教已经换了人,新任掌教……”

    不等他说完,许半生一摆手道:“新任掌教?在我心里,太一派只有一个掌教,那便是杨高宇前辈。怎么,是掌教触犯了门规,经由五脉以及内务府钦天府将其逐下掌教之位的么?”

    师邪的脸色极为难看,但也不得不说:“那倒不是,只是……”

    “那就是有人篡位?师师兄,你乃是内务府的总管事,在一派内务之事上,你的权力仅次于掌教,同时,你对师门内务的责任也便仅次于掌教。既然杨高宇前辈并未触犯门规,也并非由五脉和内务府钦天府弹劾,他也还活着,谁有这个权力自行更换一任掌教?或许,是两位长老行使了他们的长老大权?”

    在太一派,长老院的任何化神长老,都是有权力提出对太一派任何一个职务进行罢免的,当然,这需要长老院全票通过。而现在,太一派只有两名化神长老,他们想要达成统一的意见很容易,可即便如此,许半生也知道,千宁的这个掌教之位,必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师邪讷讷,他已经看出来了,许半生是一定要替杨高宇出这个头的。

    又或许,他不止是为杨高宇出头,最主要的,还是千宁不该废了赖天工。

    “师师兄不说话,那就是也没有。那么,我倒是想知道,是谁,给了那个篡位之贼这么大的狗胆?!”许半生的最后这句,已经提高了声音,声音里也明显带有愠意。

    师邪极其尴尬,他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这短短数十年的时间,许半生已经从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成长为可以跟他们并驾齐驱的元婴强者了,这太一派的内外事务,许半生也是有资格单立一个山头来阐明自己的立场和意见的了。

    此前他虽然看出许半生的修为境界,也改换了称呼,可以往养成的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心态,却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但是现在,他彻彻底底的重新审视着许半生,他恍然惊觉,许半生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为太一派将来话语权最重的人之一了,哪怕他如今也仅仅只有元婴一重天的境界。

    只是,即便如此,以他孤身一人,想要对抗千宁,也是殊为不智,至少要先争取阴神一脉的支持。

    偏偏关凯在这里,师邪也不方便说。许半生刚才的话,不光是让师邪尴尬,关凯也尴尬的厉害。一方面,他心里并不赞同千宁的做法,从内心而言,他更赞同许半生。可那毕竟是他的亲师祖,他能有今天,可以说完全是拜千宁所赐,许半生现在又是贼又是狗的,关凯着实听不下去。

    关凯看出师邪的尴尬,便一拱手,道:“晚辈先行告退。”

    师邪急忙摆手,关凯驭剑而去。

    这时,师邪才低声说道:“半生,我知道你心中愤怒,我又何尝不是。但是,阳神一脉实力非同小可,我知道你的实力定然远胜你的境界,可仅凭你一人之力,哪怕加上我,也绝非阳神一脉的对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至少我们要争取阴神一脉的支持,到时候孰是孰非,两位长老必然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许半生哈哈大笑,道:“公道?漫说只是阳神一脉,就算是所有元婴合在一处,难不成两位长老就难以约束了?之所以会有今日的局面,正是两位长老的放纵造成的。当然,他们会认为这是为了不让太一派出事,是为了保护整个太一派,可是,为了保护太一派,就可以任由本派落入千宁那狗贼的手中?若修仙修成这副模样,真正是叫修到狗身上去了。我也不想让师师兄为难,更加不需要什么帮手,我倒是要看看,他千宁老贼究竟有什么本事,敢于置我太一派十万年来的门规于不顾,还让你们个个都投鼠忌器。我不管有多少人会隔岸观火,也不管有多少人首鼠两端,更加不管你们所谓的谋而后动,我只知道,我师父他纵然有错,也轮不到千宁老贼来惩处,掌教去阻止他,更加轮不到千宁老贼与掌教交手。你们尽可以旁观,但是千宁老贼,我誓杀之!若有人站在他那一边,我也不介意多杀几人!”

    豪气着实干云!

    可是师邪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看来,许半生是不顾一切也要与千宁在明面上交锋了。

    本心而言,师邪倒是不怀疑许半生有这个实力,他能否挑战千宁,在于他背后显然是有剑气宗的援助。可是,毕竟山高水遥,许半生又是孤身一人回来的,根本是毫无帮手,这样去挑战千宁,与找死又有何异?

    他还待再劝,但转念一想,只怕现在劝也无益,关凯离开,必然会将此厢发生的一切据实告知他的师父,而他的师父,乃是千宁的大弟子,也是现在阳神一脉的门主,保不齐千宁已经知道了。

    “糊涂啊!你便是要如何,至少也该先向剑气宗求援,让他们派些人来帮助你才是啊……”师邪痛心疾首,他几乎看见许半生将会不敌千宁,于是又道:“半生,你不可鲁莽,你现在立刻离开大青山,我会替你挡住千宁。你到剑气宗求几个帮手,再来替你师父和掌教报仇不迟。”

    许半生仰天而笑,豪气道:“我今日便以己身,证我的仙道。区区篡位之贼都收拾不了,何谈飞升?又何谈仙途?!”

    说罢,他放出剑光,脚踏了上去,直奔太元峰。

    师邪想要阻拦,可许半生的速度根本是他追不上的,只得看着许半生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眼中。

    想了想,师邪急忙回到内务府中,他立刻调集人手,让他们紧急戒备,无论如何要拦住千宁和许半生发生冲突,自己则是直奔长老院所在的后山,向两名化神长老禀报,以求他们能够出手制止。

    许半生回到太元峰之后,金丹弟子全都被关了禁闭,筑基弟子一见许半生,发现他们早已看不出许半生的修为,想不到他跻身元婴期,但也依旧纷纷下拜。这么多天过去了,金丹前辈全都被关,现在终于来了一个至少金丹的许半生,也便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充耳不闻那些筑基纷纷叫喊着前辈,许半生径直进了太元殿,门外的八阵图早已挡不住他,挥手之间便破了阵法,直奔赖天工的洞府。

    赖天工出气极缓,面如金纸,奄奄一息。

    许半生痛哭一声,跪倒在赖天工的床边。

    “师父!徒儿回来晚了!”许半生哀嚎着,痛不欲生。

    两名服侍赖天工的童子看到许半生,也是急忙下拜,心中这些天也委屈的很,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师叔祖,你终于回来了,老祖宗他……”

    许半生摆摆手,轻声道:“我都知道了,一会儿,我便取了千宁老贼的头颅来让师父宽心。然后,我定然遍寻名山,讨来灵药,救活师父。”

    说罢,许半生一抹眼泪,站起身来,四下扫了一眼,道:“你们好生服侍师父,我会在门外布下阵法,你们只要不出去,就绝没有人能够闯的进来。”

    也不管那两名童子的诧异神色,许半生退出了洞府,伸手在腰囊里取出大小物件,很快便在太元殿之外摆下一个新的八阵图。

    如今他摆下的八阵图,哪怕是后山那两名化神长老想要破除,只怕也要费一番手脚,至于千宁之流,是绝不可能闯入的。

    在太元一脉诸多弟子惊疑难定的目光之中,许半生又驭起剑光直奔混元峰,杨高宇受伤之后,便一直呆在被段江州接管了的混元一脉养伤。

    段江州也收到了风声,知道许半生回来了,而且也知道了许半生跟师邪的部分交谈。

    心中正是惊疑难定,却见一道剑光按落,早有人进来禀报,他也是大惊失色,立刻出门迎驾。

    许半生看了一眼矮矮胖胖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段江州,不等对方说出任何一个字,许半生便冷哼一声道:“看在当初和血鸦岛发生冲突之时你也算为我说过话的份上,我留你不死。现在,给我让开,我要面见掌教。”

    段江州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许半生竟然如此狂妄,哪怕是已经进入元婴期,也不该如此吧。好歹,段江州几十年前就入了元婴期,现在也已经是元婴三重天的强者了,而许半生却好似浑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一样。

    不过一贯的性格,还是让段江州笑着说道:“许师弟真会开玩笑,几十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掌教自然在主峰之上……”

    “你是说千宁那个老贼?一条将死的老狗,算什么掌教。快快让开,掌教在哪里?”

    饶是段江州是个笑面虎,此刻也有些挂不住脸面,不由微愠道:“许半生,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你刚回来,很多事你还不知道,我脾气好不代表我没脾气!”

    许半生直接掣剑在手,手腕一抖,指向段江州:“怎么,你想先试试我的剑?”元婴威压瞬间释放,饶是段江州元婴三重天,也被吓了一跳,好强的威压,这是个元婴一重天释放出来的威压?这小子实力到底有多强?难怪敢口放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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