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堂的人,泛东流和牛凳还是见过的,尤其是牛凳,许半生被罚面壁的时候,他也被罚了,时间虽然不同,可也刚和封于兴打过交道。

    于是二人赶忙拱手为礼,道:“封前辈。”同时有些讶异的看了许半生一眼,心说外门与内门有别,来

    封于兴点了点头,对许半生微微一笑,道:“毋须担心,你们没错。”

    对面那人冷眼看着,阴渗渗的说道:“封于兴,好久不见了。”随即很随意的拱了拱手。

    封于兴见状,也便拱了拱手,道:“的确是有数十年未曾与道友谋面了,却不曾想今日一见,却是在如此状况之下。”

    那人摆摆手,道:“我不是来与你叙旧的,今日之事你说打算如何处理吧。”

    封于兴微微一笑,道:“我太一派这几位晚辈来吃饭而已,此事前因后果我还不明,不如由道友说个处理之法吧。”

    那人目光游移,略显尴尬,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他与你们太一派的那个小家伙,几年前曾有旧怨,今日偶遇便意图约战,这本是寻常。可你们太一派出手也太狠了,将我血鸦岛弟子伤至如此,现在你让我处理?”

    最后那句话,声调陡然拔高,似乎试图给封于兴施加压力。

    封于兴不动声色,依旧笑着说道:“你们血鸦岛的那个小家伙都动用荒级法宝了,你却反来说我们太一派的弟子下手太狠,这似乎没什么道理吧。这虽只是个仿造的金刚琢,可也不是几个炼气期的弟子可以应付的。”

    说罢,封于兴又望向许半生,道:“半生,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半生便简略的将经过说给封于兴听,越说那血鸦岛的弟子便越是脸色惨白。

    尤其是当他看见那枚金环,他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按落飞剑之时,便已经大概了解这里的经过,只是并不知道许半生和项上居之间还有纯凭修为交手的约定。他不会去怀疑许半生说谎,这种时候,说谎就等于自寻死路,别说封于兴只是个筑基,就算是太一派的化神老祖在这里,也绝对无法包庇。

    再看项上居,他早已低垂着脑袋,那人便知道,今日项上居这亏是白吃了。

    既然如此,也便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转念一想,一个炼气二重天的弟子,若是没有法宝,怎么可能收的了项上居的朱鸦?顿时觉得找到突破口了,他哼了一声道:“你太一派弟子好大的能耐,竟然收了我血鸦岛弟子的朱鸦。封于兴,你莫要告诉我,他不是违规在先!”

    封于兴一愣,他并不知项上居的朱鸦被许半生收了,心中暗忖,这要是真的,那许半生恐怕就麻烦了。真要是许半生违规在先,那么项上居意图使用金环,也就不是问题了。

    他板起脸,喝问许半生:“你收了他的朱鸦?”心里只盼着许半生赶紧否认。

    许半生却是点了点头,道:“可算是吧。”

    封于兴大急,道:“你新进入门不久,怎么可能有能收了他朱鸦的法宝?”

    “半生并无法宝,只是半生以阵法破之而已。”

    “你胡说!”血鸦岛的内门弟子怒喝,他手一指许半生,一道凝成束的威压直奔许半生而去。

    封于兴见状,急忙拦阻,将那道威压抵挡下来,否则,许半生必然身受重伤。

    “道友不问青红皂白便对我太一派外门弟子下手,你这是要与我太一派为敌么?”

    那人怒目圆睁,道:“此子满口胡言,他若修为与项上居相当倒也罢了,一个炼气二重天而已,岂能凭他自己破了我血鸦岛的朱鸦?我血鸦岛得名自朱鸦,朱鸦岂能这么轻易就能被破,封于兴,你是想要袒护于他么?”

    封于兴笑了笑,道:“公断是非,道友完全可以找到集市之主问之,若是许半生先用了法宝,不用道友动手,我先杀了他。可道友不问黑白便自行出手,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吧?”

    那人见状,也只得哼了一声,道:“好,那我便将此地市长请出来问个明白。”

    可他还没动,项上居却低声道:“前辈不用找了,他的确未用任何法宝。他的修为有古怪。”

    听到项上居的话,那人一愣,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是怒视着项上居。

    项上居也是无奈,他很清楚许半生刚才的确没有使用任何身外之物,所用的手段完全就是他自身的修为,找来集市的市长也是无用。而且,真找来了,也无非多丢些人而已。

    可是连血鸦岛内门的弟子都说许半生只是炼气二重天的修为,那么许半生也并未说谎,他也只能将一切推到许半生的修为有古怪之上。

    封于兴听罢,哈哈大笑,道:“我这位师弟,虽然身在外门,不过对阵法却是精研的很,他说是以阵法破之,我倒是信了。道友若是不信,便让我这位师弟现一现他的手段。”说罢,他望向许半生,意思是让许半生将刚才所用的阵法再施展一遍。

    许半生当即双脚画圆,左右各迈了一步,身体一如刚才那般曲线前行,双手凝聚真气,重重的击打在那个圆形的左右两侧。

    地面震荡,和刚才完全一样,只是这让泛东流、牛凳以及项上居身体摇晃步伐停顿的震荡,在两个筑基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随即,许半生的双手之间再度出现了真气所构成的球体,随着他双手的拨动缓缓运转,却带给众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血鸦岛的内门弟子眉头微微一拧,举步便迈向许半生,伸手便要去捉他。

    同样的血色屏障平地而起,那人的手刚刚触碰到血色屏障,口中便发出惊疑的一声,随即停下动作,道:“太初一元阵?怎么可能,你区区炼气二重天,又怎么可能发动太初一元阵?”

    话虽如此,可现实摆在眼前,许半生的确布成并且发动了他口中的太初一元阵,并且威力让他这个筑基都略有忌惮。

    这下毫无疑问了,许半生能施展出这个阵法,就足以证明项上居的朱鸦被破也并不稀奇了。

    “好了,半生,撤去阵法吧。”封于兴也知道尘埃落定,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今天为难许半生等人了。

    那人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微虚着双眼,怀着无比的恨意,道:“你这小子,修为的确有古怪,你是道体?”

    许半生平静的说:“很接近。”

    那人这才点点头,目无表情的看着封于兴道:“恭喜了,看来贵派即将收获一个后天道体。”

    封于兴不动声色,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人。

    那人又道:“即是如此,此前得罪了。不过,那朱鸦,小子你还是还给我血鸦岛的人吧!”

    许半生摊开双手,道:“还不了,朱鸦被击散了。”

    “什么?!”那人双目再度圆睁。

    许半生大开门户,显然是不介意对方来搜查一番,他知道,除非对方不想在这片天地之间活下去,否则绝不敢在搜查之时做什么手脚。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个封于兴呢,封于兴的修为显然还略高于对方。

    那人略显犹疑,但还是走至许半生的身前,一手搭在许半生的肩头之上,真气迅速的在许半生体内游走一遍,彻底证实了那朱鸦毫无踪迹。

    许半生暗笑,心道朱鸦被太一洞天吞噬之后直接就炼化了,化作小千世界里的一只凤凰,落在梧桐之上,若是金丹或者元婴或许还能发现一些端倪,你一个筑基,又怎么可能查探的到我太一洞天里的世界。

    缩回了手,那人脸上写满了惊疑之色。

    许半生身上他当然搜寻不到项上居的朱鸦踪迹,这倒也罢了,他想要收回真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渡入许半生体内用于查探的真气,却损失了那么一丝。

    他一向是个很细致的人,对于使用了多少真气极其有数,哪怕一丝一毫的逸散,都会让他有所触动。

    虽然渡入许半生体内的真气只有一小缕,可收回的却更少了一些,大约损失了十分之一左右。

    再想渡入真气一探究竟,却遭到了许半生强烈的抵抗,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无法进入许半生体内,并且自己的真气竟然有些畏惧不前。

    而许半生的真气,却陡然一探,那人只觉得手掌之间如火烧一般,急忙缩回了手。

    筑基期的修仙者,绝对是可以做到寒暑不侵了,烧开的水直接淋在身上也不会觉得有多烫。可许半生的真气却竟然能使他的掌心感到灼烫,而自己的真气却又根本不敢轻易的接触对方的真气,这实在太古怪了。

    那人惊疑未定的看着许半生,满腹疑云,也不知为何,他刚才在某一个瞬间竟有一丝错觉,就仿佛他的真气如同一条巨蟒,但只可惜遇见的却是一条金龙,巨蟒在丛林里当然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可面对金龙,根本微不足道。

    可许半生确确实实只是炼气二重天的修为,这一点,他甚至不需要探查,只凭双眼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那么,这种危险的错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见他半晌不言,封于兴以为他在琢磨什么坏心思,不由加重了语气,说道:“道友还在思忖什么?此事难道还不分明么?今日完全是贵道外门弟子主动挑衅,损失了朱鸦也只能是咎由自取。现在说也说清楚了,查也让你查了,道友若是执意袒护,我也只能将道友之举视为蓄意挑衅了。我虽不才,可也不惧。”

    这话还算是给那人留了几分颜面,不过话外之意也很清楚,若是那人再敢多说任何,一场大战只怕是少不了的。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封于兴一眼,哼了一声,手掌一翻,项上居的那枚金环便飞向他的掌心。

    “你自此不再是血鸦岛的弟子,天地广阔,你好自为之!”说罢,他竟然放出飞剑,踩在剑上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只是在飞剑离开之际,他却又朝着许半生的方向多看了一眼,眼神很是复杂,其间竟然掺杂着一丝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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