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亨利的叙述中,毫无疑问,那两名圣骑士也是久去不返,亨利终于坐不住了,他立刻动用了追踪术,寻找三名圣骑士的下落。

    连续两次追踪术都失败了,好在第三次勉强成功,但这已经消耗了亨利太多的圣力。

    搜寻到的位置,竟然是在教区主教的家中,亨利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赶了过去。

    可是等到他赶到本田的家中之时,却发现本田家中上下已经全都是死人,就连那名圣骑士,也是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亨利作为一名大主教,是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同伴的,他当即开始燃烧自己的圣力,将其完全化作圣光,动用了所有的圣水,只求能够救活那名圣骑士。

    因为确定朱弦已经离开,亨利认为对方没有理由再回来,而他也并不知道朱弦的下落,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救活仅存的那名圣骑士,这样还有可能找到朱弦的下落。

    可是就在他竭尽全力替圣骑士疗伤的时候,朱弦竟然去而复返,而且是在他替那名圣骑士疗伤的紧要关头。

    在那样的时刻,亨利是绝对不能分心的,否则,圣骑士就会死在他的手里,而他也会遭受反噬,闹不好会因此堕落,成为一名黑暗骑士。

    朱弦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偷袭得手,打伤了亨利,然后大笑着离开。

    亨利重伤之际,当然无法追赶,而且,他还想用仅存的一点力量将那名圣骑士救活。

    但是,他伤的太重了,他拼尽最后的力量,也只是让那名圣骑士暂时的苏醒了过来。

    这名圣骑士就是之后赶去的两名圣骑士之一,他的名字叫做阿什米尔。

    阿什米尔告诉亨利,他和马力安追踪到另一名圣骑士以及本田的下落之后,找了过去,可是,那名圣骑士以及本田,都已经遭了朱弦的毒手。日本教区主教本田临死之前,在地上留下了遗言,短短的两个单词,说的是他的家人。

    马力安和阿什米尔当即赶往本田的家宅,希望可以赶在朱弦之前救下本田的家人,又或者本田只是杞人忧天,朱弦并不会去杀害他的家人。

    但是两人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朱弦大开杀戒,朱弦利用本田的妻子,成功的要挟了马力安和阿什米尔,然后她在交涉之际突施杀手,重伤了两名圣骑士。

    而后朱弦杀了马力安,却误以为阿什米尔也死了,是以离去,只是阿什米尔重伤过度,昏迷过去,直到刚才亨利替他疗伤,却又遭遇朱弦的下手,他才终于醒来。

    亨利说:“后来我仔细想过,阿什米尔之所以没死,是因为那个共和国女人故意留下的活口,目的就是为了引我过去。我要是能在抵达本田家的时候,稍微冷静一些,就能洞悉她的阴谋。只可惜,我……”

    亨利再次做出神色黯然的模样,似乎对于自己当时的不冷静很是懊恼,眼角也沁出几点泪光。

    而教宗却依旧平静,他缓缓说道:“你冷静一些又如何?不救阿什米尔,等待那个东方修行者的回来?”

    亨利眼角含泪,演技高超的说道:“至少,我可以先用一部分圣力维持住阿什米尔的生命,然后杀了那个东方修行者,替其他人报仇。”

    教宗摆摆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说道:“上帝啊,请宽恕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内心的子民吧。”

    顿了顿,教宗又问:“后来呢?阿什米尔反过来替你疗了伤,反正他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了,他燃尽了自己最后的生命,以最后的力量救了你?”

    亨利听着心里一惊,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否则,他现在身上的伤势根本达不到他所说的那种程度。

    可是,教宗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早就知道亨利所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

    到了这个时刻,亨利已经别无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表演下去。

    脸上滚下了豆大的泪水,亨利表现的伤痛欲绝,他抽泣着说道:“是的,阿什米尔说他反正坚持不到回来,他当时的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撑到他见到您,尊敬的教皇陛下,所以,他决定用他最后的生命,来换取我的绝对安全。也寄希望我恢复实力之后,可以找到那个女人,杀了她替他们报仇!”

    教宗慢慢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他独有的座位上,整个宫殿一般的大殿里,也仅有这样的一个位置。在这座大殿之中,从来都只有教宗本人可以坐着。

    “后来你没有去找那名东方的修行者?”

    “我去了,但是,已经晚了。那个女人,竟然已经踏上了飞回共和国的飞机。我本想追过去的,但是,这毕竟关系到东西方的障碍,如果我贸然闯入共和国的领域,我担心会引起圣教廷和共和国佛道二门的冲突。虽然没有明确的约定,可是东西方互不侵入早已是共识。所以,我决定先回到这里向教皇陛下您汇报情况,只要您批准我进入共和国境内,即便是死在共和国,我也一定要向那个女人讨还一个公道。任务冲突,相互之间产生摩擦这很正常,可是,她竟然痛下杀手,要了我们圣教廷一名外围骑士的命。并且在我们日本教区主教和一名圣骑士去找她讨要一个说法的时候,她再度痛下杀手。最后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重伤了我,杀了阿什米尔。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即便为此被上帝怪罪,罚我堕入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教宗抬起手,一道圣光顿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间,瞬间将亨利笼罩在内。

    圣光极其温和,却比亨利自身的圣光浓郁的太多了,很长时间里,亨利甚至认为自己的实力比起教宗都差不了太多了,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教宗之间的差距。教宗之所以表现的实力似乎并不是最顶尖的原因,是因为他很久都没有出手了。

    教宗当然不是要伤害亨利,他只是用自己的圣光在替亨利疗伤罢了。

    亨利被朱弦那一击,也是伤得不轻,他携带的圣水之所以全都用光了,就是因为他用那些圣水来替自己疗伤了。可即便如此,他的伤势也并未完全复原。

    “东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你身上还有伤,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不要因此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你的巡检也暂时停止吧,也别回教区了,留在这里对你的伤势和修为都有好处。我会跟圣骑士团说,让他们这段时间结成骑士阵与你对练,这段时间的巡检,也让你的修为被耽误了不少。正好,好好休息休息。”说罢,教宗挥了挥手,亨利便在惊疑不定之中,退了下去。

    一边离开,亨利一边在想,是不是教宗已经有些怀疑了?他最后的安排,倒更像是想把自己软禁在这里。可是,亨利想不出教宗怀疑的理由,他自问这个故事编的毫无破绽,关键是当事人全都死光了,教宗根本就没有理由怀疑。

    亨利可是教宗最欣赏的人,也是枢机团最为关注的对象,可以说,圣教廷总部上下,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亨利竟然会说谎。殊不见那名圣骑士,宁愿在临死前堕落成黑暗骑士,甚至不惜杀死圣教廷其他的成员,哪怕只是两个外围成员,也要替亨利保守他临阵脱逃的秘密。这足以说明亨利在那名圣骑士的心目中的地位,这也反映了整个圣骑士团乃至圣教廷上上下下对亨利寄予的期望。

    “或许,是我多虑了,因为我心里有鬼,所以才会疑神疑鬼。教皇陛下刚才还替我疗伤呢,他可能真的是觉得这段时间的巡检耽误了我的修为,所以才想干脆趁着我受了伤,又遭遇了平生最强的对手之后,让我暂时安心修行吧。”

    两名修道士早已恭候在外,看到亨利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引领着他去客馆。

    而在刚才那座金碧辉煌如同宫殿一般的大殿之中,教宗彼得二世却是立刻召见了枢机团中的两名红衣主教。

    枢机团也不可能全都留在梵蒂冈的总部,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教务要处理,有自己的教区需要管辖。平时留在梵蒂冈的,也只有六名红衣主教而已,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对外派的红衣主教以及留在总部的红衣主教进行调换。

    即便是每年圣诞附近的那一个月,所有的红衣主教都要回到圣教廷总部述职的那段时间,遇到这种事情,教宗也不可能把所有枢机团的红衣主教都喊来商量。

    喊来两名红衣主教,这还是因为亨利在圣教廷中的特殊地位的缘故。

    被喊来的两名红衣主教之中,就有来到吴东的这一个。

    他名为克里斯?安图斯。

    克里斯?安图斯是一个脾气火爆之人,他听说竟然有一个东方的修行者杀死了圣教廷三名圣骑士,还有一名教区主教,甚至就连亨利都被她偷袭而伤,克里斯?安图斯立刻震怒不止。

    可是教宗却叫他保持冷静,虽然亨利的故事编的的确很像那么回事,逻辑也没问题,教宗却依旧有些怀疑。

    从亨利的叙述本身,是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的。亨利的表演也堪称精湛,所有的一切都合理的没有一点儿问题。

    但是亨利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自己的性格。

    比起圣教廷其他的人,亨利选择了一条更难的道路。

    通常来说,圣教廷的教宗并不会是圣教廷实力最强的人,彼得二世也不例外。

    圣教廷实力最强大的,往往是圣骑士团的团长,教宗往往只是在圣教廷中拥有最多拥趸的人。作为一名教宗,实力固然重要,可要成为教宗,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够让整个枢机团为之信服,并且有着最为贴近上帝的心,才是作为一名教宗最为重要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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