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或许，她早就想知道一个结果，一个真实答案，可是却又苦于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p>
她是他的谁？</p>
又是什么身份？</p>
每次忍不住想要询问的时候，却都被逼得不能开口！</p>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他的谁！</p>
不过是精心布局里的一颗棋子，或许正如霍止婧所说，这只是一场游戏，太容易得到手，就会觉得无趣，所以才会步步为营处心积虑！</p>
可是蔓生没有想到的是，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因为她是别人的未婚妻，所以你不好做的太明显，哪怕你关心，明里面你还是游走在一个又一个女人中间，你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她！”</p>
“看来今天晚上，他和你一起玩得很尽兴，所以连自家的家事，都可以不顾及你这个外人，直接摆到台面上聊。”尉容指间轻夹着一支烟，他的声音却沉的犹如海底最冷的海水，寂静中像是一座囚牢，能将人活活窒息，“还有呢，你继续说。”</p>
蔓生的确还有许多话要说，可一时间竟然也好似无从说起，唯有今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你想知道我和他都聊了什么又去哪里？好，我现在就告诉你！”</p>
“他带我去了这位霍云舒小姐投资建设的特殊教育学校！”蔓生直接回答他，她一眨不眨的注视于沙发上那道身影，“听说，那所学校你也有出资，现在所有的费用都由你支付！”</p>
如果不是王燕回，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这份惊喜，蔓生又怎么会知道，原来这背后还有另外一位！</p>
所以，他关爱霍止婧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霍云舒！</p>
如果说她对霍止婧，有着几分羡慕嫉妒，那么此刻得知霍云舒后，竟犹如狂风过境！</p>
强烈的情感冲击着蔓生，就像是心里那道墙轰然倒塌一样，“你回答！你做了这么多，是不是为了她！”</p>
其实答案不用他告知，她都已经知道。</p>
可是那个女孩子，她早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就算是这样，就算她和他没有可能，他还是这样义无反顾？</p>
蔓生是多么无奈，喜怒哀乐仿佛一起涌了上来。到了这一刻，这份理不清的愁绪里，到了最后却似乎只想问他一句：究竟值得吗？</p>
这一切值得吗？</p>
为了别人的未婚妻，值得吗？</p>
可是，他只是冰冷的沉着一双眼睛，蔓生发现自己越接近他，就越是感觉自己对他好似从未认识，这样的陌生，却又这样的无法自拔！</p>
“尉容，你连承认也不敢吗！”蔓生问了一声。</p>
良久，空气冻结了似的——</p>
“我为了谁，和你无关。”忽而，他冷声一句，将她彻底打入悬崖崖底。</p>
其实不过只是，和她无关罢了！</p>
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就是和她无关！</p>
“哈——”蔓生轻轻笑了一声。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愤怒，为什么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会如此觉得不值！</p>
……</p>
“抱歉，的确和我没有关系。”蔓生呢喃说着，她忽而又是凝眸道，“我不该问，也不该说，这只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你可以关心爱护她，你也可以想法设法的保护她！”</p>
“如果你真那么喜欢她，那么爱她，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她又为什么不解除婚约？”蔓生的声音都在发颤，唇齿碰撞之间都在涩涩作响，“不就是订婚吗？还没有正式结婚之前，也都不作数！你不是一直都是别家公司的独立董事？只要不接管家族集团，谁能逼着你不能选择自己心仪的那一位？”</p>
尉容听着她的话语，他沉凝的侧脸在灯光下如同染了一层白霜。像是回忆在肆虐，所以一言不发。</p>
豪门世家的婚姻，大多都不由自己做主，特别是作为继承人的那一位，联姻是必行之道。可是直至今日，他才上位成为保利集团的总经理，才担负起家族使命。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直关爱保护着霍止婧！</p>
“那位霍云舒小姐，她又在哪里？她又为什么不出面？为什么要藏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自己的公司都不管不顾，交给自己妹妹处理？”蔓生更是困惑，此时此刻她对霍云舒的好奇如此深重，“我真后悔，刚才没有问一问王燕回，霍家大小姐现在住在哪里，我也好去拜访她！”</p>
如果真遇到霍云舒。蔓生当着她的面，她真想要问问她：她究竟知不知道，有一个男人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又知不知道，有一个男人为了她，可以将她的妹妹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她会不会知道，有一个男人为了她，可以用心到这种程度！</p>
可是霍云舒，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出现，为什么才像是事不关己的那一位？</p>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开心快乐，拥有这一份深情？</p>
蔓生扬唇一笑凝声道，“不过还来得及，我可以去问王燕回，他应该会好心告诉我。”</p>
王燕回，王燕回！</p>
男人的名字从她的口中一遍一遍念出，竟让他如此烦躁！</p>
“你敢！”尉容突然厉声喝止！</p>
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敢？蔓生突然记忆从前，那时年少，曾若水和邵璇还在身边，邵璇当了一回文艺少女，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念：人这一生，总要做一回荒唐事，不为别人，只为自己！</p>
“我要去问，有什么不敢！”蔓生这样理直气壮，几乎是豁出去道，“我现在任职惠能，去拜见霍家大小姐，名正言顺！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公寓！因为我要休息！”</p>
他不会再给她答案，哪怕是多一个字，也不会给，所以她也不再期待他会开金口！</p>
蔓生说完，直接扭头走向公寓大门，她将门敞开，指着外边道，“请你离开！”</p>
尉容定定看了她一瞬，他将烟掐灭而后缓缓站起身。他朝她走过来，但是步伐异常稳健，当他走到她的面前时，突然步伐一定！</p>
蔓生来不及反应，他一扬手，从她手腕挎着的包包里不知道拿过什么，而后飞快的一下，将那样东西直接从楼道的窗户处丢了出去！</p>
蔓生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抛物线，她来不及细看，等她回神，才发现是那个放在包里的星星玩偶，被扔了出去！</p>
他怎么能这样肆意处理她的东西，完全由他的心意！仿佛，她就像是那只不起眼的玩偶，被他当作是废物一样肆意丢弃！</p>
“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蔓生急怒攻心，她厉声喊！</p>
她朝他呵斥，仿佛那只玩偶对她而言，已经变得重要！尉容阴狠了眼眸说，“一个玩偶而已，扔了又怎么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以为自己找了新靠山，还是你看上他了？”</p>
“今天如果不是在鹏城，如果不是还任职惠能，你是不是打算一个晚上也不回来！直接睡到他的身边去！”</p>
……</p>
哪来的靠山，她又是什么时候看上王燕回？</p>
她会和王燕回有接触，还不全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他，保利集团又怎么会和锦悦有牵扯，王燕回怎么会注资，她又怎么会和他往来？</p>
可是，他可以污蔑所有这一切，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直接睡到他的身边去！</p>
他怎么能把她想的这样不堪？</p>
就因为她曾经走投无路，和他做过一场交易？</p>
可是，这场交易里，她付出的又岂止是本该交换的条件？</p>
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p>
蔓生心里边开始翻江倒海，整个人都好像被阴霾笼罩，她冷了一双眼睛望着他道，“论身份，论背景，论长相才能，王燕回的确是个好金主！他是一个好靠山，我是该考虑，是不是要到他的身边……”</p>
“唔！”然而话音未落，最后一个字“去”字都没有能够说完，她整个人已经被压向身后的那道墙，是他的唇彻底将她封锁！</p>
所有的话语都被剥夺。几乎是意气用事的怨怒也被他强制压下，反抗挣扎仿佛全都不管用！</p>
蔓生开始呼喊，她不停的挣扎捶打，“放开我——！”</p>
他却越吻越激烈，那些呼喊声最后全都淹没，只能发出闷哼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唔唔唔”的声音。</p>
从公寓外的回廊被拥吻着，天旋地转中，她已经在跌撞间被强行带回公寓，可是手里的包却掉落在地，耳边一阵“哐啷哐啷——”的声响，是没有拉上的包链，当包坠地后，里面的小物件撒了一路！</p>
一转眼，蔓生已经被放倒在卧室的床上！</p>
“尉容！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现在算什么？你是把我当成霍云舒的替身吗？”蔓生这样羞愤的喊，她不想去这样认知，可是当她清楚知道霍云舒的存在后。不得不联想到这一层！</p>
他将她彻底压在身下，他开始解开她的衣服，让蔓生又惊又惧，“尉容——！”</p>
他覆上她，低头捧住她亲吻，气息紊乱，一切都乱了。就在世界颠倒，整个人被纠缠摧毁的一刻，她听见他说，“我现在很清醒。”</p>
……</p>
凌晨时刻，拂晓将至，整座公寓都静悄悄的，就连外边的客厅都没有再开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盏灯就被关了。卧室内女人没有穿衣服，就这样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了，她一动也动不了。</p>
空气里却弥漫着欢爱过后无法散去的气息，隔了卧室的阳台上，寒冷冬日里，他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抽着烟。隔着窗户，看着女人睡着的身影。月光照不亮房间，窗帘拉了一半，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唯有隐约间苍白的一抹。</p>
过了不久之后，天色亮起，一天重新到来，万物开始复苏——</p>
卧室的窗帘被轻轻放下，像是不愿意打扰里面还在熟睡的女人。一盒烟已经抽完，只剩下空盒，被揉作一团丢弃在一旁，男人这才进到卧室里，他坐在那张椅子里，隔了不远的距离看着她。</p>
这么一望，窗帘外的天空又已经泛白。</p>
公寓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清早的时候余安安归来。只是她一回来，就发现客厅里倒了一地的东西，还有摔在地上的手提包，“这不是副总的包？”</p>
余安安认了出来，她有些慌了，“不会是有小偷吧？”</p>
任翔在后方跟随着，他瞧了一眼后，直接皱眉将她拉走，“没有小偷！你去我那里！”</p>
“为什么？我去房间看看副总！”余安安不放心，她就要往那间卧室去。</p>
任翔就要强行将她拉走，就在此时，房门紧闭的卧室，突然被人由内开启，一道身影站在门内，朝着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再吵闹！</p>
余安安一看，更加愣住，这下子是张口结舌说不出来！</p>
任翔趁机一把拉过她，将她带出公寓，直接来到隔壁的另一套房子里，门一甩上，余安安这才喊了起来，“不是吧！尉总为什么会在副总的房间里！”</p>
任翔看向她，直接说道，“孤男寡女的，还能做什么？”</p>
余安安不禁联想到自己和任翔，突然脸上一片煞红，“天啊！”</p>
……</p>
其实蔓生已经醒了。</p>
就在刚才，当余安安和任翔在外边客厅里有了动静起，她就醒了过来。自从来到鹏城后，她的睡眠一向很浅。超强度的工作让她一直都睡不安宁，或许也是因为原本就心情不佳。</p>
此刻，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一言不发。</p>
她不想说话，也不愿意开口。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和他说的。他的所作所为，他对待她，就像是对待一只小猫小狗，惹人怜时挠一挠，绝情时候也能够冷酷到底。她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更甚至是整间房间里都是，她连呼吸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存在。</p>
蔓生更加知道，他清楚她是醒着的。</p>
可是谁也没有出声，不曾打破这一刻的寂静。</p>
过了许久，久到蔓生以为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却又有说道，“你不用去问王燕回，我来告诉你。”</p>
蔓生没有出声，只是沉默中，听见他用十分平缓低沉的男声，这样沉静，近乎无悲无喜的音调说，“你找不到她的，也见不到她。”</p>
被子下方的身体也是一僵，他又是在说什么？</p>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她，又怎么会见不到她？</p>
寂静里，最后蔓生又听见他说，“她不在了，哪里也没有她。”</p>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不会被人找到，只有一种人，谈起对方的时候才会说“不在了”这三个字！</p>
……</p>
房间内蔓生还紧闭着眼睛，她竟然不敢睁开，也不敢去质问，她甚至不想去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伤感还是悲痛，又或者是永不可追回的懊悔。</p>
就在蔓生被惊到没有办法反应的时候，尉容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一通电话打来——</p>
尉容接起后，他眉宇一拧，听见那头说，“容少，王首席刚刚到了霍小姐的家中做客！”</p>
“我知道了。”尉容应了一声，而后挂断。</p>
他来不及再多言，只是朝着床上没有动过一下的她道，“你再睡一会儿，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p>
说罢，他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而出。</p>
蔓生听到步伐声远去，听见门被打开又关上，听到细微的动静在最后都化为无声，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p>
登时，眼前昏暗的光明亮起，可是蔓生的眼前却还是灰蒙蒙的。</p>
她不相信，她不愿意去相信。</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p>
霍家别墅的餐厅内，今日不再是独自一人而坐，多了一位客人在场。霍止婧和王燕回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管家将早餐一一送上，这是丰盛的一餐。王燕回今日并非是空手而来，他直接带了早餐过来，和霍止婧一起用餐。</p>
所以面前这些，都是王燕回特意带来的。</p>
清晨时光安逸美好，霍止婧和王燕回两人很安静坐在餐桌前方。</p>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太过安静，这两人也是俊男靓女的画面，成就一幅美好画卷。可事实上却是一言不发，显然关系并不和睦融洽，甚至是有些紧绷的状态。</p>
等到用完早餐，送上咖啡后，霍止婧开口道谢，“谢谢王首席。一大早来看我，还准备了这样丰盛的早餐。”</p>
相对于霍止婧的客气礼貌，王燕回却是自然放松许多，他微笑说，“止婧，我们这么熟了，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还是像从前一样，喊我一声燕回大哥，不是挺好？”</p>
霍止婧看着他，美丽的年轻脸庞上，却有着一抹坚决，“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不能相提并论。”</p>
王燕回握着咖啡杯，他低声道，“再怎么说，你的姐姐也是我们王家的人，他是我堂弟的未婚妻。”</p>
“现在已经不是了！”霍止婧直接反驳他，她并不承认这样的身份关系，“姐姐她没有嫁到王家，后来我也替姐姐退了婚！”</p>
“可是你也知道，你的姐夫，他没有同意退婚。”王燕回又是说，“他对你姐姐也是一往情深一心一意，你又何必这样认真，非要清算两家的关系。”</p>
霍止婧抿着唇不说话，她只是望了他片刻，这才又道，“退了婚，我就没有这一位姐夫，王首席，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姐姐好，为了我好，就请你不要再把王家未婚妻的头衔按在姐姐的身上，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实质也不公允！”</p>
她干脆利落表明关系，井水不犯河水一般清清楚楚，王燕回放下咖啡杯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介怀。止婧，你姐姐是意外。”</p>
“是，意外！”霍止婧应了，可是却带着仇恨的眸光望着王燕回，更同时也是望着王家！</p>
她的目光，一如多年前，还是一样的恨意，这让王燕回沉默。</p>
餐厅内放着轻音乐，就在一阵乐声散去后，管家来报，“霍小姐，是尉总来了！”</p>
霍止婧一听到是尉容到来。紧凝的脸上松缓开一抹笑容，就像是等到了保护者前来，“快请进来！”</p>
管家随后将尉容迎进来，两人还坐在餐桌上，看见他从餐厅外慢慢而入。尉容的到来，将期间生冷的气氛一下冲淡，他上前后，径自入座，很是自然的坐在霍止婧的身侧。此刻餐桌上，瞬间变得势均力敌。</p>
“尉容，你吃早餐了吗？王首席带了早餐过来，你也用一些？”霍止婧说着，已经招呼管家备好餐具。</p>
尉容则是道，“不用忙了，给我也来一杯咖啡就好。”</p>
于是，一杯咖啡立刻送到他的面前。</p>
三人静坐下来，尉容问道，“今天这么好兴致来找止婧，怎么不通知一声，我也好早点到。”</p>
“也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来做客，所以就想着今天早上来一趟。昨天圣诞节，也没有和她一起过节吃饭，说起来也不像话。”王燕回应声。</p>
尉容道，“昨天在游戏城的时候，也有一起过节。”</p>
“我可是准时十二点送你的徒弟回家了，你有没有门禁检查？”王燕回又是笑问。</p>
尉容微笑回道，“不用检查，她有时间概念，一向准时。”</p>
又是林蔓生！一提起她，霍止婧就十分烦闷，更狐疑于她和王燕回之间的关系，“对了，后来你和她怎么一起走了？一定是去哪个好玩的地方吧？”</p>
提到这里。尉容眉宇微凝。</p>
王燕回却像是正有此意，他接了话道，“也没有去哪里，只是带她去了一所学校。”</p>
这下子霍止婧也是收敛笑意，“你带她去了学校？”</p>
“只是顺路经过，刚好瞧见了，就带她进去散步参观了一下。我才发现，她居然都不知道，霍家有两个女儿，止婧你还有一个姐姐。”王燕回说完后，似是发觉有些不应该，“我以为她早就知道了，毕竟她也是尉容的徒弟，现在又在惠能任职，只是没想到……”</p>
他收了声，朝两人抱歉笑笑。</p>
霍止婧的一双手，在餐桌的餐布下方，早就已经握成拳！她愈发凝重的丽容，对着王燕回的时候终于没有一丝笑意！</p>
相反的，一旁的尉容却像是豁达的接受，他点头道，“蔓生从来都不是爱打听这些的人，她不问，我们也就没有提起。不过，我本来是想着要告诉她，你先说了也好。”</p>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是你们不想让她知道。”王燕回应了一声，随即说道，“这样就好。”</p>
“好了，早餐也用过了，我还要赶回去。”餐桌上，王燕回没有久留，聊了几句后他作势告辞，“尉总，要不要一道回？”</p>
“我还有点事情，你先请吧。”尉容婉拒了。</p>
“管家，送客！”霍止婧已经唤人，送王燕回离开。</p>
王燕回朝他们笑了笑，径自走出餐厅离去。</p>
等到人一走，霍止婧望着餐桌上的食物道，“全都给我扔掉！”</p>
“是，小姐。”佣人们慌忙收拾，尉容也不阻拦她，只是等到面前清空无物，只剩下那两杯本就属于霍家的咖啡后道，“止婧，你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这样太容易让人看明白。”</p>
“我不喜欢他过来，不喜欢他们王家的人！”霍止婧态度坚决，那份厌恶更是显而易见。她说完后，又是想起方才道，“林蔓生和王燕回，他们到底是不是走在一起，她是不是和他为伍去了！”</p>
“她不会。”尉容几乎肯定的说，这让霍止婧并不高兴，仿佛他是这样相信她。</p>
昨夜他们就是为了一个林蔓生，几乎是不欢而散，现在霍止婧不想再为她让他们之间产生不该存在的口角，“你说不会，那就不会！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该说那样的话！”</p>
尉容看向她，仿佛还是当年的小女孩，“你啊，就是小孩子脾气。”</p>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霍止婧急切的想要为自己证明。</p>
“是，霍总！”尉容微笑说。</p>
“难得你过来，一会儿去公司看看吧，当作是上级视察。”霍止婧开口邀请。</p>
尉容默了下。颌首答应。</p>
“小姐，是一家游戏城，说是送了一台游戏机过来……”管家又是来报，霍止婧记起昨天，尉容为她买下了一台抓娃娃机。</p>
“抬进来吧！走，我们去看看！”霍止婧拉起尉容，来到别墅的前厅去看。</p>
那台抓娃娃机被抬进前厅里，霍止婧笑着道，“以后我在家里就能抓娃娃了，不怕抓不到！”</p>
“你霍小姐要一个东西，我能不给你？”</p>
“还不都是你，不帮我抓一个！不然也用不着买一整台游戏机回来！”实则霍止婧并没有太过偏爱，只是当时已经花了那么多的游戏币，总想着要抓到一个。</p>
提起抓娃娃，霍止婧就又想到昨晚，他拒绝了她，却主动提出为林蔓生抓娃娃，这让她很介意！</p>
尉容望着这台娃娃机，他扭头笑道，“这种机会，得给你的另外一半。到时候，你遇到了喜欢的男孩子，就让他帮你。”</p>
霍止婧还搂着他的手腕，分明此刻没有争执，他们就像是往常一样谈笑，他们距离这样近，可是她才明白他的意思。</p>
遇到喜欢的男孩子，来帮她抓一个娃娃。</p>
可是他却为了林蔓生，开口要帮她。</p>
霍止婧突然觉得很难过，她仿佛察觉到自己就要失去什么。</p>
……</p>
惠能公司——</p>
“霍总，尉总！”张秘书瞧见来人，就急忙迎上去。</p>
霍止婧是和尉容一起到来的，等进了办公室后，张秘书立刻道。“霍总，林副总派了余秘书转告，她已经外出接洽华都百货的建设项目，今天不到公司了。”</p>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不来公司报到？霍止婧一时间分不清她是故意，还是真的因为安排如此，也只能回声，“知道了。”</p>
霍止婧扭头又是说，“我现在带你视察公司？”</p>
上午的时候，众人就瞧见保利集团总经理尉容亲临，在惠能内部考核视察。惠能上下一睹尉总风采，又见他和霍总相谈甚欢，只觉得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p>
今日余安安却有些不快，因为没有被林蔓生一起带着外出办事，即便是她，也察觉到副总的异样。公寓里分别的时候，她的神情惶惶不宁，像是遭遇了不堪的变故！</p>
此刻，余安安觉得同样不安！</p>
眼看着任翔又被召入会客室里，许久都没有出来，余安安坐不住了，她直接冲了过去。</p>
宗泉在外边拦也拦不住，“余秘书——！”</p>
任翔一瞧见余安安闯进来，这下皱眉喊，“出去！你进来做什么！”</p>
“我找尉总有话要说！”余安安壮胆走到任翔身边，她朝尉容道。</p>
“你给我住口！”任翔就要打断她，可是尉容却让她开口，“你说就是了！”</p>
尉容一个眼神扫过去，任翔立刻止住声。</p>
余安安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两人的感情事情，可是有关于公事上她却早就想说，“尉总，我知道，之前因为霍总出事，您一定会秉公处理！任专务没有保护好霍总，他是有责任。可他也不是万能的！没有办法对每件事情都料事如神，也不可能面面俱到！”</p>
“这次副总带着我到了惠能，我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的尽力，但是副总是付出了所有心力！就像那天霍总被带到会所，副总进去后就被罚酒，喝的烂醉回来吐成这样！我都看不下去！”余安安再次提起那天夜里的一切，尉容聆听着，他心中像是有一根绳子打了结，忽而拧作一团！</p>
“后来副总直接倒在公寓的浴室里，整个人都起不来，她太难受了！我去扶她的时候，您知道她说了什么吗？”余安安冷不防说。</p>
尉容像是被带入其中，他低声问，“她说了什么。”</p>
“副总说，就当是我欠他的，现在还了！”余安安的一声话语，像是勾起无数的思绪。</p>
回忆也开始翻起，忽而翻回到过去，依稀之间记起的确是有这么一日。</p>
那年北城，她来寻他，请他带着她去见梁瑾央一面。</p>
她问他：你想要什么好处？</p>
临时起意才想要得个好处，谁知她竟会当真，他自然回答不上来，只告诉她等回头有想要的了再找她。</p>
她一口允诺：好，我绝对不会食言！</p>
这一刻，往事如烟，仿佛瞧见凡世间的喧嚣全都褪去痕迹。</p>
她太当真，从来都是。</p>
余安安望了他半晌后，见他温润的眼眸里黯淡着光芒，是他在问，“我欠的，又要怎么还。”</p>
或许，她早就想知道一个结果，一个真实答案，可是却又苦于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p>
她是他的谁？</p>
又是什么身份？</p>
每次忍不住想要询问的时候，却都被逼得不能开口！</p>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他的谁！</p>
不过是精心布局里的一颗棋子，或许正如霍止婧所说，这只是一场游戏，太容易得到手，就会觉得无趣，所以才会步步为营处心积虑！</p>
可是蔓生没有想到的是，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因为她是别人的未婚妻，所以你不好做的太明显，哪怕你关心，明里面你还是游走在一个又一个女人中间，你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她！”</p>
“看来今天晚上，他和你一起玩得很尽兴，所以连自家的家事，都可以不顾及你这个外人，直接摆到台面上聊。”尉容指间轻夹着一支烟，他的声音却沉的犹如海底最冷的海水，寂静中像是一座囚牢，能将人活活窒息，“还有呢，你继续说。”</p>
蔓生的确还有许多话要说，可一时间竟然也好似无从说起，唯有今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你想知道我和他都聊了什么又去哪里？好，我现在就告诉你！”</p>
“他带我去了这位霍云舒小姐投资建设的特殊教育学校！”蔓生直接回答他，她一眨不眨的注视于沙发上那道身影，“听说，那所学校你也有出资，现在所有的费用都由你支付！”</p>
如果不是王燕回，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这份惊喜，蔓生又怎么会知道，原来这背后还有另外一位！</p>
所以，他关爱霍止婧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霍云舒！</p>
如果说她对霍止婧，有着几分羡慕嫉妒，那么此刻得知霍云舒后，竟犹如狂风过境！</p>
强烈的情感冲击着蔓生，就像是心里那道墙轰然倒塌一样，“你回答！你做了这么多，是不是为了她！”</p>
其实答案不用他告知，她都已经知道。</p>
可是那个女孩子，她早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就算是这样，就算她和他没有可能，他还是这样义无反顾？</p>
蔓生是多么无奈，喜怒哀乐仿佛一起涌了上来。到了这一刻，这份理不清的愁绪里，到了最后却似乎只想问他一句：究竟值得吗？</p>
这一切值得吗？</p>
为了别人的未婚妻，值得吗？</p>
可是，他只是冰冷的沉着一双眼睛，蔓生发现自己越接近他，就越是感觉自己对他好似从未认识，这样的陌生，却又这样的无法自拔！</p>
“尉容，你连承认也不敢吗！”蔓生问了一声。</p>
良久，空气冻结了似的——</p>
“我为了谁，和你无关。”忽而，他冷声一句，将她彻底打入悬崖崖底。</p>
其实不过只是，和她无关罢了！</p>
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就是和她无关！</p>
“哈——”蔓生轻轻笑了一声。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愤怒，为什么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会如此觉得不值！</p>
……</p>
“抱歉，的确和我没有关系。”蔓生呢喃说着，她忽而又是凝眸道，“我不该问，也不该说，这只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你可以关心爱护她，你也可以想法设法的保护她！”</p>
“如果你真那么喜欢她，那么爱她，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她又为什么不解除婚约？”蔓生的声音都在发颤，唇齿碰撞之间都在涩涩作响，“不就是订婚吗？还没有正式结婚之前，也都不作数！你不是一直都是别家公司的独立董事？只要不接管家族集团，谁能逼着你不能选择自己心仪的那一位？”</p>
尉容听着她的话语，他沉凝的侧脸在灯光下如同染了一层白霜。像是回忆在肆虐，所以一言不发。</p>
豪门世家的婚姻，大多都不由自己做主，特别是作为继承人的那一位，联姻是必行之道。可是直至今日，他才上位成为保利集团的总经理，才担负起家族使命。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直关爱保护着霍止婧！</p>
“那位霍云舒小姐，她又在哪里？她又为什么不出面？为什么要藏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自己的公司都不管不顾，交给自己妹妹处理？”蔓生更是困惑，此时此刻她对霍云舒的好奇如此深重，“我真后悔，刚才没有问一问王燕回，霍家大小姐现在住在哪里，我也好去拜访她！”</p>
如果真遇到霍云舒。蔓生当着她的面，她真想要问问她：她究竟知不知道，有一个男人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又知不知道，有一个男人为了她，可以将她的妹妹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她会不会知道，有一个男人为了她，可以用心到这种程度！</p>
可是霍云舒，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出现，为什么才像是事不关己的那一位？</p>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开心快乐，拥有这一份深情？</p>
蔓生扬唇一笑凝声道，“不过还来得及，我可以去问王燕回，他应该会好心告诉我。”</p>
王燕回，王燕回！</p>
男人的名字从她的口中一遍一遍念出，竟让他如此烦躁！</p>
“你敢！”尉容突然厉声喝止！</p>
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敢？蔓生突然记忆从前，那时年少，曾若水和邵璇还在身边，邵璇当了一回文艺少女，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念：人这一生，总要做一回荒唐事，不为别人，只为自己！</p>
“我要去问，有什么不敢！”蔓生这样理直气壮，几乎是豁出去道，“我现在任职惠能，去拜见霍家大小姐，名正言顺！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公寓！因为我要休息！”</p>
他不会再给她答案，哪怕是多一个字，也不会给，所以她也不再期待他会开金口！</p>
蔓生说完，直接扭头走向公寓大门，她将门敞开，指着外边道，“请你离开！”</p>
尉容定定看了她一瞬，他将烟掐灭而后缓缓站起身。他朝她走过来，但是步伐异常稳健，当他走到她的面前时，突然步伐一定！</p>
蔓生来不及反应，他一扬手，从她手腕挎着的包包里不知道拿过什么，而后飞快的一下，将那样东西直接从楼道的窗户处丢了出去！</p>
蔓生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抛物线，她来不及细看，等她回神，才发现是那个放在包里的星星玩偶，被扔了出去！</p>
他怎么能这样肆意处理她的东西，完全由他的心意！仿佛，她就像是那只不起眼的玩偶，被他当作是废物一样肆意丢弃！</p>
“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蔓生急怒攻心，她厉声喊！</p>
她朝他呵斥，仿佛那只玩偶对她而言，已经变得重要！尉容阴狠了眼眸说，“一个玩偶而已，扔了又怎么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以为自己找了新靠山，还是你看上他了？”</p>
“今天如果不是在鹏城，如果不是还任职惠能，你是不是打算一个晚上也不回来！直接睡到他的身边去！”</p>
……</p>
哪来的靠山，她又是什么时候看上王燕回？</p>
她会和王燕回有接触，还不全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他，保利集团又怎么会和锦悦有牵扯，王燕回怎么会注资，她又怎么会和他往来？</p>
可是，他可以污蔑所有这一切，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直接睡到他的身边去！</p>
他怎么能把她想的这样不堪？</p>
就因为她曾经走投无路，和他做过一场交易？</p>
可是，这场交易里，她付出的又岂止是本该交换的条件？</p>
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p>
蔓生心里边开始翻江倒海，整个人都好像被阴霾笼罩，她冷了一双眼睛望着他道，“论身份，论背景，论长相才能，王燕回的确是个好金主！他是一个好靠山，我是该考虑，是不是要到他的身边……”</p>
“唔！”然而话音未落，最后一个字“去”字都没有能够说完，她整个人已经被压向身后的那道墙，是他的唇彻底将她封锁！</p>
所有的话语都被剥夺。几乎是意气用事的怨怒也被他强制压下，反抗挣扎仿佛全都不管用！</p>
蔓生开始呼喊，她不停的挣扎捶打，“放开我——！”</p>
他却越吻越激烈，那些呼喊声最后全都淹没，只能发出闷哼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唔唔唔”的声音。</p>
从公寓外的回廊被拥吻着，天旋地转中，她已经在跌撞间被强行带回公寓，可是手里的包却掉落在地，耳边一阵“哐啷哐啷——”的声响，是没有拉上的包链，当包坠地后，里面的小物件撒了一路！</p>
一转眼，蔓生已经被放倒在卧室的床上！</p>
“尉容！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现在算什么？你是把我当成霍云舒的替身吗？”蔓生这样羞愤的喊，她不想去这样认知，可是当她清楚知道霍云舒的存在后。不得不联想到这一层！</p>
他将她彻底压在身下，他开始解开她的衣服，让蔓生又惊又惧，“尉容——！”</p>
他覆上她，低头捧住她亲吻，气息紊乱，一切都乱了。就在世界颠倒，整个人被纠缠摧毁的一刻，她听见他说，“我现在很清醒。”</p>
……</p>
凌晨时刻，拂晓将至，整座公寓都静悄悄的，就连外边的客厅都没有再开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盏灯就被关了。卧室内女人没有穿衣服，就这样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了，她一动也动不了。</p>
空气里却弥漫着欢爱过后无法散去的气息，隔了卧室的阳台上，寒冷冬日里，他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抽着烟。隔着窗户，看着女人睡着的身影。月光照不亮房间，窗帘拉了一半，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唯有隐约间苍白的一抹。</p>
过了不久之后，天色亮起，一天重新到来，万物开始复苏——</p>
卧室的窗帘被轻轻放下，像是不愿意打扰里面还在熟睡的女人。一盒烟已经抽完，只剩下空盒，被揉作一团丢弃在一旁，男人这才进到卧室里，他坐在那张椅子里，隔了不远的距离看着她。</p>
这么一望，窗帘外的天空又已经泛白。</p>
公寓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清早的时候余安安归来。只是她一回来，就发现客厅里倒了一地的东西，还有摔在地上的手提包，“这不是副总的包？”</p>
余安安认了出来，她有些慌了，“不会是有小偷吧？”</p>
任翔在后方跟随着，他瞧了一眼后，直接皱眉将她拉走，“没有小偷！你去我那里！”</p>
“为什么？我去房间看看副总！”余安安不放心，她就要往那间卧室去。</p>
任翔就要强行将她拉走，就在此时，房门紧闭的卧室，突然被人由内开启，一道身影站在门内，朝着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再吵闹！</p>
余安安一看，更加愣住，这下子是张口结舌说不出来！</p>
任翔趁机一把拉过她，将她带出公寓，直接来到隔壁的另一套房子里，门一甩上，余安安这才喊了起来，“不是吧！尉总为什么会在副总的房间里！”</p>
任翔看向她，直接说道，“孤男寡女的，还能做什么？”</p>
余安安不禁联想到自己和任翔，突然脸上一片煞红，“天啊！”</p>
……</p>
其实蔓生已经醒了。</p>
就在刚才，当余安安和任翔在外边客厅里有了动静起，她就醒了过来。自从来到鹏城后，她的睡眠一向很浅。超强度的工作让她一直都睡不安宁，或许也是因为原本就心情不佳。</p>
此刻，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一言不发。</p>
她不想说话，也不愿意开口。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和他说的。他的所作所为，他对待她，就像是对待一只小猫小狗，惹人怜时挠一挠，绝情时候也能够冷酷到底。她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更甚至是整间房间里都是，她连呼吸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存在。</p>
蔓生更加知道，他清楚她是醒着的。</p>
可是谁也没有出声，不曾打破这一刻的寂静。</p>
过了许久，久到蔓生以为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却又有说道，“你不用去问王燕回，我来告诉你。”</p>
蔓生没有出声，只是沉默中，听见他用十分平缓低沉的男声，这样沉静，近乎无悲无喜的音调说，“你找不到她的，也见不到她。”</p>
被子下方的身体也是一僵，他又是在说什么？</p>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她，又怎么会见不到她？</p>
寂静里，最后蔓生又听见他说，“她不在了，哪里也没有她。”</p>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不会被人找到，只有一种人，谈起对方的时候才会说“不在了”这三个字！</p>
……</p>
房间内蔓生还紧闭着眼睛，她竟然不敢睁开，也不敢去质问，她甚至不想去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伤感还是悲痛，又或者是永不可追回的懊悔。</p>
就在蔓生被惊到没有办法反应的时候，尉容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一通电话打来——</p>
尉容接起后，他眉宇一拧，听见那头说，“容少，王首席刚刚到了霍小姐的家中做客！”</p>
“我知道了。”尉容应了一声，而后挂断。</p>
他来不及再多言，只是朝着床上没有动过一下的她道，“你再睡一会儿，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p>
说罢，他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而出。</p>
蔓生听到步伐声远去，听见门被打开又关上，听到细微的动静在最后都化为无声，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p>
登时，眼前昏暗的光明亮起，可是蔓生的眼前却还是灰蒙蒙的。</p>
她不相信，她不愿意去相信。</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p>
霍家别墅的餐厅内，今日不再是独自一人而坐，多了一位客人在场。霍止婧和王燕回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管家将早餐一一送上，这是丰盛的一餐。王燕回今日并非是空手而来，他直接带了早餐过来，和霍止婧一起用餐。</p>
所以面前这些，都是王燕回特意带来的。</p>
清晨时光安逸美好，霍止婧和王燕回两人很安静坐在餐桌前方。</p>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太过安静，这两人也是俊男靓女的画面，成就一幅美好画卷。可事实上却是一言不发，显然关系并不和睦融洽，甚至是有些紧绷的状态。</p>
等到用完早餐，送上咖啡后，霍止婧开口道谢，“谢谢王首席。一大早来看我，还准备了这样丰盛的早餐。”</p>
相对于霍止婧的客气礼貌，王燕回却是自然放松许多，他微笑说，“止婧，我们这么熟了，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还是像从前一样，喊我一声燕回大哥，不是挺好？”</p>
霍止婧看着他，美丽的年轻脸庞上，却有着一抹坚决，“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不能相提并论。”</p>
王燕回握着咖啡杯，他低声道，“再怎么说，你的姐姐也是我们王家的人，他是我堂弟的未婚妻。”</p>
“现在已经不是了！”霍止婧直接反驳他，她并不承认这样的身份关系，“姐姐她没有嫁到王家，后来我也替姐姐退了婚！”</p>
“可是你也知道，你的姐夫，他没有同意退婚。”王燕回又是说，“他对你姐姐也是一往情深一心一意，你又何必这样认真，非要清算两家的关系。”</p>
霍止婧抿着唇不说话，她只是望了他片刻，这才又道，“退了婚，我就没有这一位姐夫，王首席，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姐姐好，为了我好，就请你不要再把王家未婚妻的头衔按在姐姐的身上，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实质也不公允！”</p>
她干脆利落表明关系，井水不犯河水一般清清楚楚，王燕回放下咖啡杯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介怀。止婧，你姐姐是意外。”</p>
“是，意外！”霍止婧应了，可是却带着仇恨的眸光望着王燕回，更同时也是望着王家！</p>
她的目光，一如多年前，还是一样的恨意，这让王燕回沉默。</p>
餐厅内放着轻音乐，就在一阵乐声散去后，管家来报，“霍小姐，是尉总来了！”</p>
霍止婧一听到是尉容到来。紧凝的脸上松缓开一抹笑容，就像是等到了保护者前来，“快请进来！”</p>
管家随后将尉容迎进来，两人还坐在餐桌上，看见他从餐厅外慢慢而入。尉容的到来，将期间生冷的气氛一下冲淡，他上前后，径自入座，很是自然的坐在霍止婧的身侧。此刻餐桌上，瞬间变得势均力敌。</p>
“尉容，你吃早餐了吗？王首席带了早餐过来，你也用一些？”霍止婧说着，已经招呼管家备好餐具。</p>
尉容则是道，“不用忙了，给我也来一杯咖啡就好。”</p>
于是，一杯咖啡立刻送到他的面前。</p>
三人静坐下来，尉容问道，“今天这么好兴致来找止婧，怎么不通知一声，我也好早点到。”</p>
“也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来做客，所以就想着今天早上来一趟。昨天圣诞节，也没有和她一起过节吃饭，说起来也不像话。”王燕回应声。</p>
尉容道，“昨天在游戏城的时候，也有一起过节。”</p>
“我可是准时十二点送你的徒弟回家了，你有没有门禁检查？”王燕回又是笑问。</p>
尉容微笑回道，“不用检查，她有时间概念，一向准时。”</p>
又是林蔓生！一提起她，霍止婧就十分烦闷，更狐疑于她和王燕回之间的关系，“对了，后来你和她怎么一起走了？一定是去哪个好玩的地方吧？”</p>
提到这里。尉容眉宇微凝。</p>
王燕回却像是正有此意，他接了话道，“也没有去哪里，只是带她去了一所学校。”</p>
这下子霍止婧也是收敛笑意，“你带她去了学校？”</p>
“只是顺路经过，刚好瞧见了，就带她进去散步参观了一下。我才发现，她居然都不知道，霍家有两个女儿，止婧你还有一个姐姐。”王燕回说完后，似是发觉有些不应该，“我以为她早就知道了，毕竟她也是尉容的徒弟，现在又在惠能任职，只是没想到……”</p>
他收了声，朝两人抱歉笑笑。</p>
霍止婧的一双手，在餐桌的餐布下方，早就已经握成拳！她愈发凝重的丽容，对着王燕回的时候终于没有一丝笑意！</p>
相反的，一旁的尉容却像是豁达的接受，他点头道，“蔓生从来都不是爱打听这些的人，她不问，我们也就没有提起。不过，我本来是想着要告诉她，你先说了也好。”</p>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是你们不想让她知道。”王燕回应了一声，随即说道，“这样就好。”</p>
“好了，早餐也用过了，我还要赶回去。”餐桌上，王燕回没有久留，聊了几句后他作势告辞，“尉总，要不要一道回？”</p>
“我还有点事情，你先请吧。”尉容婉拒了。</p>
“管家，送客！”霍止婧已经唤人，送王燕回离开。</p>
王燕回朝他们笑了笑，径自走出餐厅离去。</p>
等到人一走，霍止婧望着餐桌上的食物道，“全都给我扔掉！”</p>
“是，小姐。”佣人们慌忙收拾，尉容也不阻拦她，只是等到面前清空无物，只剩下那两杯本就属于霍家的咖啡后道，“止婧，你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这样太容易让人看明白。”</p>
“我不喜欢他过来，不喜欢他们王家的人！”霍止婧态度坚决，那份厌恶更是显而易见。她说完后，又是想起方才道，“林蔓生和王燕回，他们到底是不是走在一起，她是不是和他为伍去了！”</p>
“她不会。”尉容几乎肯定的说，这让霍止婧并不高兴，仿佛他是这样相信她。</p>
昨夜他们就是为了一个林蔓生，几乎是不欢而散，现在霍止婧不想再为她让他们之间产生不该存在的口角，“你说不会，那就不会！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该说那样的话！”</p>
尉容看向她，仿佛还是当年的小女孩，“你啊，就是小孩子脾气。”</p>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霍止婧急切的想要为自己证明。</p>
“是，霍总！”尉容微笑说。</p>
“难得你过来，一会儿去公司看看吧，当作是上级视察。”霍止婧开口邀请。</p>
尉容默了下。颌首答应。</p>
“小姐，是一家游戏城，说是送了一台游戏机过来……”管家又是来报，霍止婧记起昨天，尉容为她买下了一台抓娃娃机。</p>
“抬进来吧！走，我们去看看！”霍止婧拉起尉容，来到别墅的前厅去看。</p>
那台抓娃娃机被抬进前厅里，霍止婧笑着道，“以后我在家里就能抓娃娃了，不怕抓不到！”</p>
“你霍小姐要一个东西，我能不给你？”</p>
“还不都是你，不帮我抓一个！不然也用不着买一整台游戏机回来！”实则霍止婧并没有太过偏爱，只是当时已经花了那么多的游戏币，总想着要抓到一个。</p>
提起抓娃娃，霍止婧就又想到昨晚，他拒绝了她，却主动提出为林蔓生抓娃娃，这让她很介意！</p>
尉容望着这台娃娃机，他扭头笑道，“这种机会，得给你的另外一半。到时候，你遇到了喜欢的男孩子，就让他帮你。”</p>
霍止婧还搂着他的手腕，分明此刻没有争执，他们就像是往常一样谈笑，他们距离这样近，可是她才明白他的意思。</p>
遇到喜欢的男孩子，来帮她抓一个娃娃。</p>
可是他却为了林蔓生，开口要帮她。</p>
霍止婧突然觉得很难过，她仿佛察觉到自己就要失去什么。</p>
……</p>
惠能公司——</p>
“霍总，尉总！”张秘书瞧见来人，就急忙迎上去。</p>
霍止婧是和尉容一起到来的，等进了办公室后，张秘书立刻道。“霍总，林副总派了余秘书转告，她已经外出接洽华都百货的建设项目，今天不到公司了。”</p>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不来公司报到？霍止婧一时间分不清她是故意，还是真的因为安排如此，也只能回声，“知道了。”</p>
霍止婧扭头又是说，“我现在带你视察公司？”</p>
上午的时候，众人就瞧见保利集团总经理尉容亲临，在惠能内部考核视察。惠能上下一睹尉总风采，又见他和霍总相谈甚欢，只觉得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p>
今日余安安却有些不快，因为没有被林蔓生一起带着外出办事，即便是她，也察觉到副总的异样。公寓里分别的时候，她的神情惶惶不宁，像是遭遇了不堪的变故！</p>
此刻，余安安觉得同样不安！</p>
眼看着任翔又被召入会客室里，许久都没有出来，余安安坐不住了，她直接冲了过去。</p>
宗泉在外边拦也拦不住，“余秘书——！”</p>
任翔一瞧见余安安闯进来，这下皱眉喊，“出去！你进来做什么！”</p>
“我找尉总有话要说！”余安安壮胆走到任翔身边，她朝尉容道。</p>
“你给我住口！”任翔就要打断她，可是尉容却让她开口，“你说就是了！”</p>
尉容一个眼神扫过去，任翔立刻止住声。</p>
余安安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两人的感情事情，可是有关于公事上她却早就想说，“尉总，我知道，之前因为霍总出事，您一定会秉公处理！任专务没有保护好霍总，他是有责任。可他也不是万能的！没有办法对每件事情都料事如神，也不可能面面俱到！”</p>
“这次副总带着我到了惠能，我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的尽力，但是副总是付出了所有心力！就像那天霍总被带到会所，副总进去后就被罚酒，喝的烂醉回来吐成这样！我都看不下去！”余安安再次提起那天夜里的一切，尉容聆听着，他心中像是有一根绳子打了结，忽而拧作一团！</p>
“后来副总直接倒在公寓的浴室里，整个人都起不来，她太难受了！我去扶她的时候，您知道她说了什么吗？”余安安冷不防说。</p>
尉容像是被带入其中，他低声问，“她说了什么。”</p>
“副总说，就当是我欠他的，现在还了！”余安安的一声话语，像是勾起无数的思绪。</p>
回忆也开始翻起，忽而翻回到过去，依稀之间记起的确是有这么一日。</p>
那年北城，她来寻他，请他带着她去见梁瑾央一面。</p>
她问他：你想要什么好处？</p>
临时起意才想要得个好处，谁知她竟会当真，他自然回答不上来，只告诉她等回头有想要的了再找她。</p>
她一口允诺：好，我绝对不会食言！</p>
这一刻，往事如烟，仿佛瞧见凡世间的喧嚣全都褪去痕迹。</p>
她太当真，从来都是。</p>
余安安望了他半晌后，见他温润的眼眸里黯淡着光芒，是他在问，“我欠的，又要怎么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