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子,你和七叔是在哪分散的?”紫衣回过头问道。

    赵黑子知道现在不是相争的时候,把路线大致说了一遍,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我们走进了一个三岔口。另外两个口子一个在右侧方,一个在正前方。

    我来的时候就是从右侧这个口子,在这里与七叔分散了,他很可能是进了那个入口,赵黑子说。

    我想了想道:“那咱们就从这边走,万一能碰上七叔呢?”

    紫衣望着那阴森的入口,柳眉紧蹙,谨慎建议:“无伤,我觉的还是沿着黑子的来路返回比较稳妥。”

    我知道她的担忧,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路,而我又意外救下了父亲,若是再陷进去,想活着出去就难了。

    我见那入口犹若一张怪兽巨口般阴森,森寒的邪煞之气让人浑身冰冷,里面肯定是危机四伏。以我父亲现在的状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着实不能拖,但七叔也不能不救啊。

    他被困在这地方,多呆一分钟都可能致命,我如果抛下他置之不理,良心实在难安。

    就在我犹豫之际,一股森寒的邪气从入口里蔓延而来,这股邪气阴寒至极,地上瞬间被凝成了一层白霜,我如同跌入了冰窖般好不难受,紧接着入口内泛起刺眼的幽绿光芒。

    桀桀,门内发出一声低沉、阴森的冷笑,里面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浑身直是发毛,一种强烈危急感在心头弥漫。

    父亲这时候恢复了少许神智,听到入口内的阴笑声,他变的有些狂躁起来,在我背上拼命的挣扎起来。

    “黑子,不快拦住他。”

    我只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父亲如同入了魔怔一般,力气越来越大,口中发出怪异的笑声。我这一吃疼,他从我的身上跳下来,猛的往那入口冲去。

    赵黑子身手敏捷,眼尖手快,一脚扫翻了父亲,我手按在他的天灵,默念燃灯真经,经文佛法一道道的注入到他的天灵内,他慢慢的平息了狂躁,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

    “黑子,走!”我和赵黑子互相看了一眼,搀扶父亲就要从右方出口离去。先保住父亲再说,七叔再另图他法了。

    还没等我们走到出口,正前方那道阴森的门内,里面的笑声又起了,绿光中一道人影,隐约而现伸出绿色的手臂往父亲抓了过来。

    这支邪手邪气冲天,陡然变的巨大无比,我们三人根本连抵挡之力都没有,就被震飞了,邪手一张,抓住父亲,往阴森的黑洞里拖了过去。

    “父亲!”

    我发出一声痛喝,就在父亲即将被拖入的瞬间,拼尽全力抱住他的大腿,赵黑子与紫衣,也是使尽浑身气力,助我与那邪手对抗。

    父亲夹在两股力量之间,痛苦不堪,口中大呼:“无伤,别管……我,走啊。”

    “嘿嘿,萤火之光也敢于日月争辉!”门内的绿光中,邪人发出阴森森的怪笑声,此刻因为距离太过相近,我隐约可以看到他竟然就是祭坛内的邪神石雕。

    没错,漆黑的邪身,唯一不同的是,这具石雕里面是有邪魂的,散发着绿色的邪气,而石雕那张酷似七叔的脸正带着阴森的笑意,看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两方之间力量悬殊太大,父亲已经半边身子被拖入了门内,而我却毫无办法。

    “无伤,小,小心你七叔的……”

    就在父亲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完全被绿光湮没,消失在我的视线内,石雕冲我诡异一笑,隐然消失,仿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想到刚救出父亲便遭此变故,我跟他甚至相处还不到一天,他身上还有无数的秘密等着去解开。

    啊!我痛苦的怒吼起来,从未像此刻般失落。

    就在我们三人都郁闷、痛苦不已的时候,一道白色的人影从门内轻松的走了出来,颀长的身材是那么的熟悉,可不正是我的七叔秦剑。

    真是邪了门了,七叔怎么会从这道邪门里走出来,刚刚的邪石雕又是怎么回事?

    “咦,你俩全在这,正好也省的老子去找你们了。”七叔神情有些疲惫,但却依然潇洒,仿若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之事。

    见到七叔,赵黑子松了一口气,跟七叔打了声招呼。

    若是没有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或许也会欣喜,但现在我连他到底是好是坏也分不清楚了。赵黑子不知道祭坛里发生的事情,但我和紫衣却是亲眼所见,邪雕拥有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邪雕刚消失,他就出现了,这也太凑巧了吧。想到七叔一直神秘兮兮,心事种种,我更是心中不安。

    七叔见我心情不好,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会找到这来,怎么大侄子,没事吧?”

    我冷哼了一声拨开他的手,靠着墙壁,七叔见我不搭理他,有些纳闷的挑了挑眉,赵黑子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听完以后,七叔收起了笑脸,神色肃穆抓着我的肩膀,睿智的双眼冷冷的盯着我:“无伤,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也没有答案,也无法向你解释。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

    我站起身,怒吼道:“你总会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你告诉我,为什么邪神石雕跟你长的一模一样,刚刚抓走我父亲的是谁?”

    七叔没有说话,剑眉紧皱,脸色难看至极,神情有些困惑,像是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啊,说啊,你平时不是老吹你很厉害吗?现在怎么成哑巴了?”我揪着他的衣领,怒不可遏道。

    七叔没有反抗,只是平和的注视着我的双目,缓缓道:“无伤,给我点时间,我会弄清楚这一切,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喉头一阵哽咽,泣然道:“我的父亲秦傲天,你知道他这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们父子好不容易重逢。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兄弟,他被关在白桥十五年,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到他……”

    说到这,我泪雨如下,泣不成声,无力的松开了手,头靠在墙上,心中痛的直滴血。

    紫衣走了过来,温柔的握住我颤抖的手,柔声道:“无伤,事情终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你要相信秦先生,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最正直,最值得信任的人,那肯定是他。”

    紫衣的师尊恨透了七叔,相比于我而言,她或许比我更了解七叔,因为七叔对我而言太亲近了,以至于在我眼中,他就只是个爱吹牛皮的风流客罢了。

    我转过头,冷冷的问七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我们家。十五年前,那趟镖为什么只有你没去,让我父亲走镖的人到底是谁?”

    我憋了这么多年,此刻随着愤怒的爆发,再也忍不住,一连串的发问道。

    七叔淡然的点了根香烟,轻轻吸了一口道:“我来你家,是因为你。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喝醉了,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很想知道。”

    我冷笑道:“你不是说你一辈子都没喝醉过吗?”七叔无奈的笑道:“是啊,我这一醉,才发生了这种种,人生就是这么意外。若无这一醉,这一切至少会晚发生十五年。”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看着我摇了摇头,“不过我最失败的是,没能守住你,你最终还是发了血咒,立了杀道。这出戏才刚刚开始,但因为你,我已经输了一半!”

    我心中寒意瞬间湮没了愤怒,正如瘟神所说,他与我都是棋子,七叔或许是个很好的棋手。但白桥发生的一切,将这盘棋搅的更杂了,哪怕他智慧通天,一时间也难以看清局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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