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去七天的人突然打来电话,我和白灵都有些莫名其妙。

    她说在哪见咱们,我问白灵。

    “城关城隍庙!”白灵面无表情的告诉我,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城隍庙?我很是惊讶,因为这中间是有原因的。

    事实上,在很多城市都有城隍庙,城隍乃是一方专管鬼魂的阴司官差,相当于江东地段的阴间县太爷,传闻人死后,阴魂在前往阴司之前,必须经过城隍老爷的点名、登记,这才由鬼差统一带往阴司。而那些未经过城隍爷点名的阴鬼,则只能在阳间逗留,成为孤魂野鬼。

    城隍的地位虽然在阴司远远不能跟城主、马公子这种权贵派相比,但在地方有司,却是真正的实权派,几乎掌握着所有亡魂,有号令亡魂、阴倌之能。

    但也有一些地方例外,掌管阴鬼亡魂不是城隍而是厉害的玄门中人,比如江东。

    传闻玄门之主阎君就是江东人,有这么一个跟阎王爷共掌阴阳的牛人存在,城隍自然只有一边凉快的份了,取代城隍职责的人称为判官。

    如今玄门混乱不堪,不光是江东,还有很多地方,早已沦为了两不管。判官没有能人担当,偏偏地方师公还死要面子,不请城隍,只能是苦了一方亡魂,无法进入阴司成为鬼民或者投胎转世。

    我倒是想起七叔似乎曾有一块判官令,驼子师兄弟都垂涎的很,不知道那个与掌管一方亡魂的判官有何关系。

    江东因为阎君的传说,无论民众还是玄门中人,从不待见城隍,因此城隍庙早已荒废,冷冷清清。

    一个生死不知的女人突然约我在废弃的城隍庙见面,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呢?

    我有些懵了,昨晚我和白灵就因为陪杭子去找她,险些死在金盛公司。同时,七叔的快递店和赵黑子的白事店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所有的事都凑到一块去了,这让我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我并没有急着去赴约,眼下一时也找不到七叔和黑子,只能是先随便给小邪找了点猪血垫腹。小家伙吃了滚热、新鲜的猪血,终于不哭了,被白灵哄回胸口的吊坠里。

    伤哥哥,你说张筠杭到底去哪了?白灵问我。

    也许这小子趁乱已经溜回去了,咱们找到他一起去见江紫阳,面对面问个清楚,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想了想说。

    打定了主意,我和白灵到了张筠杭上班的快递店,快递店老板老王我认识,平时也经常打照面。

    见了面,我给他敬了香烟,寒暄了几句,就问他张筠杭的事情。

    哪晓的,我的话刚问完,老王就火冒三丈骂了起来:“我说小秦,你这是来找我晦气的是吧,你没事瞎打听死人干嘛?”

    “死人?啥意思?”我皱眉问道。

    老王怒眼瞪着我,往地上吐了口浓痰,生气道:“这狗杂种简直就是个废物,老子让他去下面镇子开个快递点拓展下业务,哪晓的这没出息的玩意死在了那边,害的老子到现在还是一身的臊,三天两头的被传唤,真是个该死的瘟神。”

    老王骂的脸红脖子粗,我和白灵面面相觑,几天前张筠杭就死了?那昨晚我们见到的又是咋回事,而金盛公司的人说江紫阳也在七天前就死了,这也太乱了吧。

    我用探脉打眼查探过杭子,他的魂魄并未全散,只是少了阳魂阳魄而已,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人。

    偏偏我还不好多问,老王正在气头上,问了也是自讨没趣,搞不好还得挨锤,这家伙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

    “老王叔叔,你别生气,你就说说杭子到底咋给你闯祸的嘛。”白灵一脸无邪的看着老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装作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老王见了可爱怡人的白灵,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是叹了口气道:“这事太操蛋了,老子也懒的说了,你们去五方镇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我默默的记下了镇子名,又从快递店里要了件快递服换掉身上的破烂衫,拉着白灵离开了老王的快递店。

    “伤哥哥,老王怎么说杭子死了,昨晚咱们不还见着他了吗?”白灵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很是好奇。

    也许见了江紫阳就一切真相大白了,我说。我感觉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大谜团,只有找到白桥,或许才能解开谜团,而知道白桥的人,就是江紫阳了。

    城关城隍庙,一个满目苍夷的遗弃之地。

    庙的前殿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坍塌了大半边,庙门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蜘蛛网,荒凉寂寥。

    一走入庙里,也许是因为这块地曾是阴司官所在,阴气重的很,倍觉阴寒。饶是白天,也是寒气刺骨,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城隍大官人的石像倒在地上,上面堆了厚厚的一层老鼠屎,神案上满是灰尘。

    “这鬼地方哪来的人啊,这么荒凉怕是连鬼都不肯来。”白灵扇了扇鼻子,嘟哝道。

    我走到神案前,香坛里插着几根烧完线香的钎子,用手指轻轻一黏,手上有明显的黑色香痕,“香应该是新烧的,这里来过人。”

    江紫阳!我全身戒备,慢慢的往里面走去,壮起胆呼喊她的名字,脚下的破砖烂瓦,不时传来的吱嘎声,让我心里直打鼓。

    穿过狼藉的前殿,后面是一间狭窄的偏房,想必原来是给这里看庙的庙祝住的。

    里面点着一盏油灯,绿豆大小的火点,照的屋内昏沉幽暗,阴渗渗的,很是诡异。

    “啊!”白灵捂着嘴,指着地上,用眼神暗示我,呜呜的乱叫。

    我一看,妈呀,地上全都是被剖肠、剐肚的死老鼠,血已经干涸,凝在地上黑糊糊的,恶心至极。鼠常年藏于阴暗、污秽之处,这人以鼠为生,必定是邪派中人。

    “别怕!丫头。”我握着她颤抖的手,用脚踢开死老鼠,强忍着口鼻内的恶臭,继续往里走去。

    往里有一扇小窄门,里面的空间很狭小,紧容一张小竹床,床上像是躺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丧服,从身段上来看隐约是个女人,因为光线太暗,难以看清楚那人的相貌。

    “伤哥哥,这不会就是江紫阳吧。”白灵小声的问我。

    我俩蹑手蹑脚的走到竹床边,果然是个女人,她的胸口上放着一个手机。手机还有电,里面只有一个拨出号码显示,是白灵的。

    看来她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江紫阳。

    “喂!快醒醒啊。”白灵试着喊了喊她,却没有半点反应,我伸手在她的脉门一探,冰寒的很,脉象早就全无,从打的脉来看,应该是死了至少七天以上了。

    “丫头,别喊了,她是个死人。”我铁青着脸说。

    刚说完,一个黑糊糊的玩意从女尸的胸口探了处来,两只血红的眼睛散发着凶光,冲着我吱的一声,窜了出去。

    我一看原来是只老鼠,本来就紧张的很,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

    她既然是个死人,这电话是怎么打出去的?又是谁把她弄到了这么诡异的地方,从江紫阳的外形来看,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伤哥哥,你能看出来她是怎么死的吗?白灵躲在我身后问道。

    我撩开她的丧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体保存的很好,或许是因为这里的阴气太重,连尸斑都没怎么长,依然有弹性。

    我拨开她的眼脸,眼珠子虽然没了生气,但看起来很平静,眼鼻耳内尽被朱砂堵着,就连下面的隐私部位都被贴了符纸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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