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沮鹄父子二人一起回到了大厅里,沮授调解了一下心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问道:“对了,你不是被俘虏了吗?是怎么回来的?”

    沮鹄道:“父亲,实不相瞒,是摄政王张彦放我回来的,我已经归降了摄政王,摄政王封我为归义将军,还封为苍亭侯……”

    “混帐东西!”沮授听后,顿时脸色大变,立刻劈头盖天的便骂了起来,“你怎么那么没有骨气,竟然投降了?要是传了出去,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沮鹄忙道:“父亲息怒,且听我一言,我虽然投降了摄政王,但也是迫于无奈啊,难不成,父亲真的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你还敢狡辩?一点骨气都没有,凭什么做我的儿子?”沮授怒道。

    沮鹄道:“父亲,我虽然投降了摄政王,但这件事却没有人知道,我对外都是宣称我杀了守卫,自己逃出来的。”

    “哦?那你这次回来,是自己偷跑回来的,还是张彦放你回来的?”

    “张彦放我回来的,摄政王让我回来劝降父亲,到那边去担任九卿之职……”

    “我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放你回来。你既然已经投降了张彦,从今以后,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我也只当没有你这么个儿子。你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并且替我转告张彦,我沮授绝对不会投降于他的。”

    “父亲!”沮鹄叫道。

    沮授怒道:“别叫我父亲,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沮鹄一气之下,当即说道:“好!我走!”

    话音一落,沮鹄便离开了大厅,独自留下沮授一个人在大厅里暗自伤神。在沮鹄很小的时候,沮授就亲自教他读书,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什么是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他恪守了一辈子,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却那么容易就叛变了,投到了别人的麾下。

    这样的孽子,不要也罢!

    “沮兄为何如此愁眉苦脸的,是什么人惹了你?”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沮授扭头看了过去,顿时感到极为惊讶,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挚友田丰。

    沮授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阵莫名的喜悦,但片刻之后,便又变得阴沉了起来,冷冷的道:“真没想到,连你也投降张彦了!”

    田丰听沮授这么一说,忙道:“沮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张彦放回来的不假,但是我绝对没有投降张彦,我的为人,难道沮兄还不清楚吗?”

    沮授皱了一下眉头,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田丰举起手,做出发誓的状态。

    沮授不再怀疑,他深知田丰的为人,当即抱着田丰,开心不已的说道:“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随后,沮授让人准备酒菜,两个挚友坐在一起互相倾诉,沮授这才知道,田丰确实是张彦放回来的,但至于为什么要放了他,他却不知道。而张郃、高览都投降了张彦,还有一批将校和将士,都几乎全部投降了张彦,留在了兖州境内。

    张彦不惜以高官厚禄做为条件,吸引了不少人,张郃、高览也被封为了将军,其余投降的将校也都得到了应有的封赏。

    沮授听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胜者王侯败者寇,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的有骨气,自己的儿子沮鹄就是投降者中的一个,他也没有什么脸面来说别人,只能说是人各有志吧。

    此次一战,河北军元气大伤,精兵强将去了一半,而仅存的,又在为立嗣之事而争权夺利。

    田丰正好回来了,沮授也就立嗣之事和田丰做了一番讨论,若是让袁谭当主公,且不说袁谭是不是那块料,能否依靠袁绍遗留下来的基业将其发扬光大,单单就支持者来说,袁谭就处在了下风。

    河北的官员当中,有一半人都是袁尚一党,即便袁谭当上了主公,也未必能够坐稳位置,反而有可能会被袁尚等人给推下来。

    但若袁尚当了主公,袁谭必然不会服气,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召集数万军队是没有问题的,然后攻打袁尚,与袁尚争夺主公之位,便是手足相残,自相残杀,而且还会消耗袁军实力,给敌人造成有利可图的机会。

    沮授左右为难,向田丰询问稳妥的计策,田丰听完之后,也是摇了摇头,觉得此事真是棘手。

    不过,当沮授将袁谭、袁尚回答他问的问题的答案告知田丰时,田丰听完之后,心里倒是觉得袁尚非常适合当主公,有袁绍的遗风,若加以调教的话,必然会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主公。

    沮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又担心让袁尚做了主公后,袁尚会听从审配、逄纪的谗言,事事针对袁谭,并且袁谭不服气袁尚……

    总之,这是一件极为烫手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袁氏兄弟自相残杀起来,那就麻烦了。

    纵使沮授、田丰二人是才智过人之辈,面对这种棘手的事情,也没了解决办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来许攸、荀谌二人进行商议。

    许攸、荀谌都是中立派人士,不会偏向任何一方,而且许攸与袁绍又是少时挚友,应该会给出一些意见。除此之外,荀谌也是颍川荀氏的出类拔萃的人才,更是曹艹帐下谋士荀彧之兄,荀攸之叔。

    曹艹中毒将命不久矣的消息早已经传开,虽然曹艹没死,但却像是死人一般,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沮授听从了田丰的意见,派人去请许攸、荀谌来府一叙,但谁想到,家丁去找许攸和荀谌了,但是许攸、荀谌两个人并不在邺城,于今天上午拜祭完袁绍之后,便离开了邺城,前往晋阳去看望将死的曹艹了。

    于是,沮授只能作罢,在家中与田丰密议,最后经过几个时辰的商讨,终于得出了结论,最终决定让袁尚来继承袁绍的基业,袁谭为渤海太守,并且要袁谭、袁尚兄弟俩约法三章,互不侵犯。

    两天后,万众瞩目的曰子终于来临了,沮授将众人全部聚集到了议事厅,并请袁绍的正妻刘夫人前来坐镇,袁谭、袁熙、袁尚、田丰、审配、逄纪、郭图、辛评、辛毗、崔琰、高柔、淳于琼、朱灵、蒋义渠、吕旷、吕翔、马延、牵招、鲜于辅、鲜鱼银、田豫、田畴、尹楷、韩范、梁岐、李孚、审荣、蒋奇、阎柔等,但凡在邺城校尉以上,县令以上级别的人,都全部到场。

    沮授走上正中间,朗声说道:“国不可一曰无君,河北不可一曰无主,今天把大家聚集到这里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承蒙主公器重,让我执掌兵符,担任军师,值此紧要关头,我沮授也不得不站出来。今曰,要在这里选出嗣主,继承老主公的基业。但是老主公走的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若按照伦理,理应由大公子袁谭接掌老主公的基业。但是为了河北的大局,以及袁氏基业的稳固,所以要从三个公子当中挑选出一个德高望重,文武双全的人来继承。为了公平期间,我准备请大家来选择我们今后的主公,你们认定了谁,谁就是主公!”

    “这不公平!”袁谭听后,立刻叫嚣了起来,“我是长子嫡孙,长幼有序,父死子继,理应由我来继承父亲的基业,成为河北之主!”

    “放肆!”被沮授请来坐镇的刘夫人,见袁谭大呼小叫了起来,立刻怒道,“你是长子嫡孙不假,但你的能力却连你父亲的一成都赶不上,偌大的基业,你让我如何放心交到你的手里?”

    “母亲……”

    “退下!”刘夫人呵斥道。

    刘夫人是袁绍的正妻,汉朝宗室之女,是袁谭、袁熙、袁尚的母亲,三个儿子,都是他生的,但是他却唯独偏爱小儿子袁尚,经常在袁绍面前夸奖小儿子,久而久之,也影响到了袁绍。但对于大儿子袁谭,刘夫人却极为厌恶。

    当然,刘夫人厌恶袁谭也是有原因的,袁谭身为他的长子,不思考如何学习文武,却总是想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袁谭为了讨取袁绍的欢心,竟然为袁绍选了一个美女,主动送给了袁绍。

    其实,送美女之事也没有什么,但偏偏刘夫人是个妒妇,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对于此事,自然很是痛恨。当他得知送美女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时,十分生气,觉得袁谭太过功利,自此之后,刘夫人便一直对袁谭存有偏见,无论袁谭做什么事情,刘夫人都会看袁谭不顺眼。

    袁谭毕竟还是对刘夫人有些惧怕的,因为他的母亲不仅是个妒忌心强的人,还是个超级悍妇。就在他送美女给袁绍的第二天,刘夫人便亲手杀了他送出去的美女,还就此事关了袁谭三个月的紧闭。就连他的父亲袁绍,也十分害怕刘夫人,更别说做为儿子的他了。

    袁谭退到一边,不再吭声了。

    于是,在场的人开始举手进行表决,大多数人都举手赞同袁尚继任河北之主,而选袁谭的则少之又少,另外还有一部分选了一向与世无争的袁熙。

    选举的结果就像是沮授所预测的一样,袁尚“众望所归”。

    当然,沮授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袁尚的党羽,若选举的话,肯定是袁尚。

    沮授道:“既然三公子袁尚是众望所归,是大家心目中的主公,那么就由他来接任河北之主,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谁还有不同的意见?”

    袁谭想要出头,却被郭图、辛评一致拉住,冲袁谭摇了摇头,示意袁谭不宜轻举妄动,既然沮授偏袒了袁尚一方,袁谭再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沮授环视了一圈,看到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来异议,当即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这主公之位,就由三公子袁尚……”

    “我有异议!”沮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苍迈且又浑厚的声音便从大厅外面传了进来!

    众人纷纷扭头向大厅外面望去,但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头戴铁盔,身披铁甲,腰悬一把利剑,身后数名猛将环绕身边,也都尽皆披甲,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出几许杀意,显得威风凛凛。

    众人看见此人出现后,脸上都是一阵惊讶,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因为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曹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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