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故事 作者:台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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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要让四个孩子都去拚大学的那些人,女儿毕竟要嫁出去,要供供儿子就够啦,可后来那些反倒一一改口,又羡又酸地说她们家祖坟风水好,孩子各各有大前途,父母以后只管等着享清福了…….

    当时听容家提起这些家事,我跟我爸心底都多少有些惊叹,一下又难以想象容家的家庭了。是怎样家庭能够教育出这些子女?我毫无概念,但她的父母的坚毅实在了不起。起初听到容家那些兄弟姊妹全是高知识分子,老爸还有些操心────父母到底是私心的,如果容家今天是我们家的女儿,那她要怎样往上爬老爸肯定都支持到底,可现实程耀青才是他亲儿子,他自然更希望娶进门的儿媳妇能够好好照顾他的儿子,而不是镇日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强人……不过随着人家拜访的次数增多,意外发现容家的性格不仅朴实礼貌,还特别细心,每次来到家里吃饭,总是自动揽起一切善后工作,洗碗、擦桌子、切水果;饭后必定端坐在客厅陪我爸聊天,说的还是台语,聊得是琐事,语气挑不出一丝不耐。

    家里多个女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入眼的一切通通柔和起来,连空气也轻盈了几分,电视机开着,外面又不时传来容家与老爸的闲话家常与笑声,门是半掩的,那时候程耀青就会跑到我房间里来,开始跟我闲聊他那一阵子的课业与实习生活……

    容家早跟着程耀青一起称我为大哥了。大概是从程耀青那里得知我现在还是『单身』,偶尔也会拐弯地试探,说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性格都不错,也单身呢……我算是听明白了,对容家的好意也是一笑带过。有一次还缺德地拿了陈仪伶做挡箭牌。我老早就知道程耀青是老爸安排的『线人』,我跟我爸之间本就话少,且他架子端惯了,像这种柔软的私事,他一个大男人别扭问不出口,就让程耀青来做探子,几年下来都是如此。这种工作一般肯定都是落在家里女人的头上,女人家爱八卦,总比男人更乐意做这种事────她们细腻、敏锐,要是我妈今天还在,她绝对当仁不让,我可能就很难蒙混过去了。

    现在家里不容易才多出个女人,便由容家出马。不得不说,容家是个相当有眼色的女性,除了聪慧之外,应对进退之间也相当得体,几次来回之后,大概是发现我真没这方面的意思,也就点到为止,不再提起。

    有时吃完饭,我在房间休息,容家会特别替我分好一小盘水果送到房间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几次叫她不用这样,她反会劝我别跟她客气。弄得我好像才是那个上门拜访的客人……

    她倒也不会光是把水果端进来就离开,若见我无事,偶尔也会坐在桌边跟我聊几句,态度大方温和。房门是开的,程耀青就跟老爸坐在外头看神鵰侠侣,我跟她就待在房间聊天,稍一扭头就能完全看见客厅的情景。我们经常聊些杂事,当然,多数是关于程耀青的。

    有一回我认真地嘱咐容家,别把程耀青惯坏,什么事都帮他做好;容家先是一愣,后来笑笑,说觉得程耀青跟我其实有点像。以前还没见过我的时,没感觉,见过了、熟悉了,反倒觉得程耀青性格里的某一部分其实应该是受我影响。我有些诧异,说是吗?她点头,说:「嗯,他跟我聊过家里的事,虽然讲得不多…….但,我觉得你们都是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像我妈说的,扛得住事。男人就得这样。」

    我笑了下,并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反说:「程耀青跟我说过,这两年妳很照顾他,我跟我爸要跟妳说谢谢。」

    容家急急直起身,像有点不好意思,促笑说,「其实是互相啦,他对我也很好……我爸妈也很喜欢程耀青。」

    我嗯了声,开门见山:「你们商量过结婚的事吗?」

    容家的脸咻地下红了,有些羞涩:「有。不过起码要等到他毕业,先工作两年……我们说好了。」

    「那就好。」我说:「虽然程耀青姓程,但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他要是欺负妳,我会教训他。真的。」

    容家笑起来:「好,谢谢大哥。」此时程耀青突然从门口蹦进来,怪叫道:「你们说我坏话啊!」

    我和容家都吓了一跳,我顺手抄起枕头朝他砸去…….

    老爸继续开着车,身体稳定;程耀青硕士班再过一年就能毕业,届时找到份好工作,再过两年会跟容家结婚……每个人的生活看似都渐渐步入正轨,彷佛印验了多年前庄老板的那句话:一切都会好的、越来越好……

    这一年老爸主动在阳台植了几个绿色盆栽,生机盎然,其中一盆,老爸起初拿回来,我一直以为是颗洋葱,心想他没事种洋葱干什么,直到后来那盆『洋葱』它开出了白花,我才明白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早晨老爸都会笑着在阳台上捣弄那些泥土,开花那日早晨,他兴冲冲地大叫我的名字,说:「青仔!水仙开花啦────」

    家里的气氛犹如那些绿盆栽,日益明媚起来,处处摇曳着生气;而我却分裂成了两个我。一个我看在眼底,为他们高兴;另个我则像多余的旁观者,对一切感到格格不入。

    家里人脸上那份快乐总在我的脚尖前猛然止步,离得很近,却无法真正地感染我。那个从青春期开始便存在于身体里的黑洞,现在越扯越大,它深不见底,无论我投掷什么东西进去,都毫无回音。

    我想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吧。

    ...............

    世事难料,有高镇东与没有高镇东的日子,乍看之下没什么区别,该寂寞的时候还是那样寂寞、叫人难受。

    可这样的难受,也并非不能忍,人总有自己一套排遣的方式。

    面对寂寞,有人习惯让自己忙。有人习惯让自己醉。有人习惯再找个人一起消遣────这是最普遍的方式了,聊天室里那群网友大部分就是如此,他们来自社会各个角落,不同的背景,却有雷同的性向与悲哀,他们聚集在一起各自舔伤,相互取暖,我也不例外。

    记得曾有个人的状态是这样写着:淫/靡有淫/靡的好啊!淫/靡是好东西。还有什么比淫靡更正当的理由使我们凑在一起吗?没有了。

    ......有些人不适合太接近,除了性以外,最好什么都不要计较。在一起,贪图的无非是快乐,谈爱,往往才是伤人的开始。

    第17章 十六.

    程瀚青跟容家的事,他们俩自己给了个口头上的准话后,老爸心中那块石头也算安放下来,此后他像是把注意力若有似无的摆到我身上,庆幸他的表现比较内敛,才次次给了我避重就轻的空间。

    只是今早上我坐在桌上吃早餐,他又无意的说到:「你表弟也三十了,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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