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风吹过,百里琼花三千青丝杂乱地飞舞,衣袂翻滚间,留下一身的孤寂和落寞。

    机关算尽,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与恶魔做交易,最终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百里琼花很想放声大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爱上了一个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的男人!

    如今,他死了,百里川也死了,一切都已经落幕,她该何去何从?

    百里琼花漫无目的地走着,乌云快速涌上了天空,一阵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快速地落了下来。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已经是暴雨倾盆。

    雨水很快打湿了衣衫,但百里琼花并没有找一处避雨的地方,任由雨水不停地从头淋到脚。

    耳边哗哗的雨声,百里琼花仿佛未闻,表情呆滞,漫无目的地走着。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已经雨过天晴,丝丝阳光洒落,天边更是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百里琼花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看着那道夺目的彩虹,突然苦笑了一声,她的心已死,再美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死物。

    “琼花,为何不开心?是在后悔昨晚做过的事?”

    一道轻笑声突然传入百里琼花的耳朵,百里琼花猛然一震,百里川没有死!

    百里琼花心中顿时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不由地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百里川的身影,随即施展轻功往前掠去,她知道她若是让他抓住了,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此!

    一个时辰后,百里琼花再也跑不动了,在一棵大树底下停了一下,背靠着大树,准备休息片刻。

    “琼花,这就跑不动了?再跑呀。”百里川的声音突然从大树上传了下来。

    百里琼花一惊,顺着声音抬眼看去,就见百里川白衣飘飘立于树枝上,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浅笑。

    看着如此的百里川,百里琼花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她在他的面前完全就是班门弄斧,自寻死路!

    知道逃跑已经是一种奢望,百里琼花静静地站在了原处,看着百里川,暗暗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轻轻扫了百里琼花藏着匕首的衣袖一眼,百里川勾了勾嘴角,一个飞身,轻飘飘地落在了百里琼花的面前。

    “你并没有受重伤。”看着百里川的身手,百里琼花眯了眯眼睛,他不但骗了她还骗过了蓝翎和她师兄!

    百里川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身上有一件无敌的宝贝——天蚕软甲,刀枪不入,若不是有这宝贝护体,昨晚他一定会送掉半条命,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受了点轻伤,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让蓝翎和燕惊寒给跑了。

    “琼花,看你的样子是很希望我受了重伤,你好趁机把我给毒杀了。”百里川伸手帮百里琼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又轻轻挑起了百里琼花的下颚,动作有多轻柔便有多轻柔。

    百里琼花汗毛直竖,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百里川的手。

    “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我碰你?”百里川眸中带着一丝玩味,上前了一步,一把捏住了百里琼花的下颚,百里琼花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琼花,你可是我养大的,你却想杀了我,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百里川说着貌似思索了一下,又道:“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间破庙,破庙里常年住着几个乞丐……”

    百里川说着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笑着看向百里琼花,他相信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百里琼花自然明白百里川意思,脸上并没有一丝的表情,淡淡地开口:“你不就是想把我送给那几个乞丐吗?你送好了,师兄死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惊寒死了,你什么都不在乎了,那我若是告诉你,他并没有死,你还是什么都不在乎吗?”百里川非常清楚百里琼花的软肋在哪里,她想逃脱他的手掌心,简直就是做梦!

    一听,百里琼花顿时感到她的心又跳动了起来,她的师兄还活着,他没有死!

    看着百里琼花眸中掩饰不住的惊喜,百里川眸中的玩味更甚,“琼花,你高兴得太早了吧?他活着还是死了现在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反倒是那几个乞丐很快就会跟你有关系了。”

    此一时彼一时,知道她师兄没死,百里琼花的心境快速发生了变化,她不想死了,更不愿意被几个乞丐给辱了。

    “爹爹,我错了,我昨晚以为师兄死了,一时糊涂做出了那种蠢事,您就原谅我吧。”百里琼花急忙主动承认错误,她知道她若不想被几个乞丐给辱了,唯有让百里川主动放弃这件事,否则的话,她恐怕是在劫难逃!

    “蠢事?”百里川微微一笑,“若不是我早有准备,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你一句‘蠢事’就想让我原谅你,琼花,你何时变得这么天真了?”

    百里川如画的容颜上挂着温润的笑,但此时看在百里琼花的眼中就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百里琼花后背一阵发寒。

    “爹爹,您怎样才能原谅我?”百里琼花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她害怕,非常害怕他把她丢给那几个乞丐,她知道百里川就是一个恶魔,他什么残忍的是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原谅你。”百里川放开了百里琼花的下颚,不再理会百里琼花,抬脚慢慢往前走去。

    百里琼花快速把袖中的匕首收了起来,跟在百里川的身后,没敢再出声。

    百里川勾了勾嘴角,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他早就把她丢给了那几个乞丐,哪来什么“原谅”的问题?想要他命的人,他都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

    这一日下午,岳国公岳翼带着兵马和魅影四人都赶到了边关大营,众人见到燕惊寒自然都高兴无比,燕惊寒就眼前的局势做了一番分析之后,相应做了一些部署。

    岳国公父子三人暂且留在边关待命,等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班师回朝,影一影二救出清风后,再去北宁京城与他们会合,影三影四负责追踪百里川的踪迹,同时,燕惊寒写了一封亲笔信,派人送去给燕鸣轩。

    一切安排妥当,卢铁雄在大帐里摆了宴席,一方面算是给岳国公父子接风,一方面是为燕惊寒蓝翎送行。

    席间众人相谈甚欢,蓝翎不擅饮酒,都是以茶代酒,岳思语倒是喝了不少,有些微醉。

    宴席散去,岳国公看着岳思语有些踉跄的步伐,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岳思语,只能狠狠地瞪了岳思语一眼,便和燕惊寒蓝翎告辞,回了自己的营帐。

    “思语,我送你回营帐。”穆子轩见岳国公率先离开了,又瞅了瞅岳翼根本没有扶岳思语的打算,这才扶上了岳思语的腰身。

    “不要,我今晚要和蓝翎秉烛夜谈!”岳思语一把把穆子轩推开,快走两步,抱住了蓝翎的胳膊。

    蓝翎还没出声,燕惊寒的剑眉却快速地皱了起来,这丫头在耍什么酒疯?他知不知道他和翎儿分开了这么多天,小别胜新婚,她竟然要拉着他的翎儿秉烛夜谈?

    燕惊寒心中一千个不乐意,但碍于岳翼穆子轩等人都在场,又不好明说不同意,只能在心中把岳思语腹诽了一遍。

    魅影四人瞅了瞅燕惊寒,又瞅了瞅岳思语,觉得这戏还是不看得好,都以困了为由首先开溜了。

    岳翼觉得自己的妹妹完全就是在惹火烧身,为了避免被她殃及到,岳翼也很没义气地跑了,几名副将见状,也赶忙告辞离开。

    很快,大帐外面只剩下了蓝翎燕惊寒岳思语穆子轩四人,穆子轩看了看眸中明显不乐意的燕惊寒,赶忙去拉岳思语的手,道:“思语,你喝醉了,我送你回营帐,乖,不要打扰王爷和王妃休息。”

    一听,燕惊寒觉得还是穆子轩有眼力见,比岳思语这丫头强多了。

    “不要!我今晚就要跟蓝翎秉烛夜谈,你去陪惊寒兄睡觉!”岳思语立马拒绝,避开穆子轩的手,双手死死地抱着蓝翎,恨不能把自己挂在蓝翎的身上。

    穆子轩顿时满头黑线,瞅了瞅脸色快速沉下来的燕惊寒,又瞅了瞅似乎事不关己只在一旁抿嘴笑的蓝翎,一时不知道该拿岳思语怎么办。

    “翎儿,思语喝醉了,你先送她去营帐。”燕惊寒压了压想把岳思语拍晕的冲动,看着蓝翎道,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让蓝翎把岳思语送去她的营帐,然后立马就回来,这样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谁说我喝醉了?我看你才是喝醉了!”岳思语没等蓝翎出声便抢先开口,满嘴的酒气朝着蓝翎直喷,“蓝翎,我们走,今晚你必须陪我!”

    说完岳思语拉着蓝翎踉踉跄跄地朝她的营帐走去。

    “夫君,你先回营帐。”蓝翎无法,只能回头对燕惊寒笑着说了一句。

    燕惊寒很想问蓝翎什么时候回来,但又不能当着穆子轩的面问出口,只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顺便狠狠地瞪了毫无眼力见的岳思语一眼,这才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穆子轩见燕惊寒都走了,也只能回了自己的营帐。

    岳思语抱着蓝翎的胳膊回了自己的营帐,进到帐中,蓝翎见她依然没有松开的打算,笑着道:“思语,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醉了,说吧,你借酒壮胆把我拉到你这里来,想跟我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醉的?没劲!”岳思语快速放开了蓝翎的胳膊,一屁股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惊寒和穆子轩没看见你带着坏笑的眼神,才被你给骗了过去,但我可清楚地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你是装的。”蓝翎在岳思语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岳思语笑着道。

    “天啦,这一点破绽都能被你发现,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岳思语惊呼,更是一脸夸张的神色。

    “行了,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惊寒还在营帐里等着我呢。”

    “啧啧,小别胜新婚呀,你说,我若真让你*不回去,他会不会把我给记恨上了?”岳思语一脸的坏笑,想着燕惊寒刚刚把她恨得牙痒痒又对她无可奈何的神色,就觉得好有意思。

    看着岳思语脸上坏坏的笑容,蓝翎突然诡异一笑,“惊寒会不会记恨你,我倒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和穆子轩的洞房花烛夜恐怕会有点小插曲。”

    一听,岳思语脸上的笑容快速地敛了起来,瞪了蓝翎一眼,洞房花烛夜呀,一生只有那么一次,再来点小插曲,还让不让她活了?这丫头比狐狸还黑!

    “行了,算我怕了你了。”岳思语说着站了起来,从她带来的檀木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来到蓝翎跟前,把锦盒递到蓝翎的跟前,“给,这是我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蓝翎接过了锦盒。

    “打开看看。”岳思语在蓝翎的身旁坐了下来。

    蓝翎笑了笑,打开锦盒,见锦盒里放着一枚系着红绳的桃核,蓝翎伸手拿了起来,见这枚桃核的表面被雕成了两座背靠背打坐的佛像,这样的桃核蓝翎倒是第一次见过,仔细地看了又看。

    “蓝翎,这东西是我祖母的祖母留下来的,我老娘说这东西可以逢凶化吉驱灾避难,你把它带在身上,早日除去百里川,我还等着你和惊寒兄去喝我和子轩的喜酒呢。”

    “思语,这东西太过珍贵,我不能收。”蓝翎一听这桃核是岳思语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赶忙把它放回了锦盒中,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能让人逢凶化吉,她都不能收。

    “蓝翎,你若不拿着,就是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可生气了。”岳思语佯装生气,片刻后又道:“蓝翎,百里川既然那么厉害,而如今你和惊寒兄在明,他在暗,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帮,你把它带着也好让我们放心一些,你就收下吧。”

    见岳思语如此说,蓝翎也不好再拒绝,想了想才道:“那好,就算我借你的,等我和惊寒除去百里川,回了京城,我就把它还给你,这是你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我不能一直占为己有。”

    “好吧,算我怕了你了,等你和惊寒兄回了京城你再还给我好了。”岳思语无法只能依了蓝翎。

    蓝翎笑了笑,把锦盒放入了怀中。

    “没别的事情,我可回去了?”蓝翎瞅着岳思语笑了笑。

    “你赶紧回去吧,某人恐怕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了,我一点都不想他真把我给记恨上了。”岳思语笑着摆了摆手。

    蓝翎嗔了岳思语一眼,也不再耽搁,快速出了岳思语的营帐。

    片刻功夫,蓝翎便回到了她和燕惊寒的营帐门口,蓝翎悄悄挑开帘幕往里瞅了瞅,见帐中烛光摇曳,*上帐帘低垂,有人影忽隐忽现,显然燕惊寒已经睡下了。

    蓝翎抿嘴笑了笑,她不相信燕惊寒这么快就睡着了,随即慢慢挑开帘幕悄悄进到帐中,轻轻往*的跟前走去。

    蓝翎见燕惊寒背对着她,随着她的靠近他并没有一丝反应,而且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蓝翎秀眉不由地微蹙了一下,这点功夫他就睡着了?蓝翎有些不信。

    来到*边,蓝翎轻轻挑开帐帘,见燕惊寒依然没有一丝反应,蓝翎不由地撅了撅嘴巴,他竟然不等她?

    蓝翎无法,只能脱了衣服,慢慢从燕惊寒的身上越过,躺到*的里侧,为了不吵醒燕惊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待蓝翎合上眼帘后,燕惊寒快速睁开了眼睛,勾了勾嘴角,快速在蓝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夫君,你好讨厌,你竟然装睡?”蓝翎立马控诉道,但身体却主动钻进了燕惊寒的怀里。

    燕惊寒低笑了两声,“你纵容思语装醉,就不允许我装睡?翎儿好偏心!”

    一听,蓝翎有些凌乱了,扶了扶额头,“夫君,我的心都在你这,我还有心偏吗?倒是你,连思语的醋都吃,若是让影一他们知道了,还不把你给笑话死?”

    听蓝翎这么一说,又见蓝翎把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燕惊寒心中顿时舒坦了,笑着道:“只要翎儿不笑话我,这世上没人再敢笑话我!”

    “夫君真威武!”蓝翎笑着嗔了燕惊寒一眼,又道:“夫君,你怎么知道思语是装醉的?”

    “她若是真醉了,一定会拉着你说*的话,她既然能这么早就放你回来,那就说明她并没有真醉,而是装的。”

    闻言,蓝翎笑了笑,她夫君还是挺了解岳思语的,这都能让他推断出来。

    “夫君,你怎么不问她找我做什么去了?”

    “翎儿若想告诉我,我洗耳恭听,翎儿若是不说,我也没意见。”燕惊寒把蓝翎往怀里搂了搂,他之所以没问,也是觉得岳思语可能拉着翎儿说了什么女人家的私密事,让他知道了不太合适。

    “她送了我一样东西,明天再拿给你看。”

    “好。”燕惊寒自然没意见,把薄唇贴到了蓝翎的耳边,吐着热气,“翎儿,累吗?”

    蓝翎自然明白燕惊寒的意思,娇羞地笑了笑,主动送上自己的朱唇。

    ……

    慕容笑尘骑着踏月独自走在夜色之下,整整一个白天,他都没有找到楚楚的一点踪迹,他不知道她能去哪里,她会去哪里。

    十三飞燕也都赶到了他的身边,他已经让他们去打探楚楚的消息,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慕容笑尘心中愈发地不安。

    楚楚虽是南岳的公主,但她如今有了他的孩子,南岳皇宫她肯定不能回去,若她不回南岳的皇宫,那她一个人又能去哪里?

    慕容笑尘有些后悔,昨晚不该对楚楚说那么重的话,否则的话,楚楚也不会负气离开,但再后悔也没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她,慕容笑尘更担心楚楚会在路上遇到百里川,再被百里川抓住。

    慕容笑尘心绪不宁,不时仰头看向天空,这时就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信号,慕容笑尘心中顿时一喜,应该是十三飞燕找到了楚楚!

    慕容笑尘快速策马往信号的方向奔去,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青江边上,燕七快速现身来到慕容笑尘的跟前,“主子,楚楚姑娘就在前面的亭子里。”

    顺着燕七手指的方向看见,盈盈的月光下确实有一抹瘦弱的身影坐在亭子的栏杆上,虽然隔了一段很远的距离,但慕容笑尘还是能认出那抹身影就是楚楚。

    慕容笑尘随即翻身下马,把踏月交给了燕七,自己抬脚往亭子跟前走去。

    随着慕容笑尘的靠近,楚楚听到了脚步声,看向踏月而来的某人,楚楚的秀眉快速皱了起来,这混蛋是来找她的?

    他昨晚那么说她,她还来找她做什么?

    楚楚把脸扭到了一边,决定眼不见为净。

    慕容笑尘来到亭子外面,张了张嘴巴,还是唤了一声,“楚楚……”

    慕容笑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虽然做了最亲密的事情,连孩子都有了,但他们生疏得却如同陌生人一般。

    楚楚没有理会慕容笑尘,依然趴在栏杆上看着暮色下的滚滚江水,神情寡淡。

    见状,慕容笑尘抿了抿唇,抬脚进到亭中,在楚楚的身旁坐了下来,但楚楚依然没有半点反应,直接把慕容笑尘给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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