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想治我懒癌 作者:王小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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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机会了。

    乔小苗摸摸围巾,没说话。然后就转过身去,然后缓缓抬步离开。

    叶斯明看了两秒她的背影,接着也转身:“乔小苗,再见。”

    乔小苗脚步顿了顿,发出了独自面对叶斯明后的第一个音:“嗯。”声音闷闷的。

    车辆的喧嚣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她望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向前而行。

    回到宿舍,她把一年多前那只水果手机翻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总之拿去维修店,花了大价钱修理得七七八八。

    开机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很久以前那条,叶斯明发给她的短信翻出来。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当时没能被她读到的信息。

    看着上面温暖热切的字字句句,她恍惚意识到,他们此后,也许真的没有可能了。

    她趴在桌上,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天气转暖之后的时间窜得飞快。总之就在人也没多大感觉的时候,交毕设了,答辩了,拍毕业照了,一切都结束了。

    毕业了。

    乔小苗没有留在安城,而是回了家,回了曼城。

    妈妈因为爸爸的去世积郁成疾,生着病,还需要她照看。

    因为离家近,乔小苗选了间规模不大的公司工作,薪水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不能说少。

    但仍有同事会在背后悄悄议论:“b大的高材生怎么回来我们公司。”

    人各有志罢了。

    只当没听到。

    每月每月,依旧有数不清的琐事要她头疼。

    比如说最简单的,一天里的三餐,她要学着料理;再比如平日里琐碎的家务,也要做起来;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水电网费该在哪个方向交,不知道房产本保险车油价钱,到后来,也全都知道了。

    妈妈的病情拖着,两三年后更加重了。

    医药费理所当然地与日俱增。

    乔小苗把能拿得出的钱全都拿出来了,最后在家中柜子里翻到一只被小心翼翼保存着的手表。

    手表被装在一只粉红色的硬纸盒里,鳄鱼皮的表带,淡黄的表盘四周镶着碎钻,指针下是万年历,中间有一轮金色的太阳。

    很久以前,叶斯明送给她的。

    她现在终于能分辨出,这是一只价格不菲的手表了。

    她想把它卖掉。这样,很快就能有现金了。

    凝视着向前行进的秒针,听着时间流逝的声音,滴答,滴答。

    半晌,她重新收起来,盖上纸盒盒盖。

    还是没把这只表,扔进时间的汪洋里。

    到底还是舍不得。

    治疗费不够的部分,乔小苗厚着脸皮问亲戚和从前关系亲密的同学朋友借了。

    只不过病枯的树,注定无法发出新芽。妈妈仍旧没能捱过那年冬天。

    简单地办完丧事,生活又归于平静。

    旧房子要拆迁,乔小苗搬了新家,还得了一大笔补偿款。

    她捧着这笔从天而降的迟来的钱,目光涣散。

    从前觉得童年悠长得像永生,却不知道后来的时间像哀弦急管,急转直下快得叫人反应不及。

    一眨眼就这么多年了。

    乔小苗辞了工作,借着工作上认识的熟人重新接起了私活单干。

    她的精神不大好,不怎么能适应公司每天上下班打卡的生活了。

    妈妈还在的时候,她整天陪着妈妈去医院住医院。现在,变成她自己时常往医院跑,每每都要领着一摞花花绿绿的药回来。

    她想起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许过一个愿望,希望爸爸妈妈她还有……他,能永远在一起。

    如今她快二十八岁,生活里只有她一个人。

    越来越明白,前世的自己是为什么而死。“曾经自杀”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如咒语一样刻在脑海里。

    叔本华否定生命意志,枕头下一生放着的枪却只用来防身。荣格早年抑郁,最后还是走出阴影成就了自己。

    所以即使如此苍白的生活,她也还能坚持。

    因为搬家,从前家中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

    大堆大堆零碎的物件,还有不少爸妈的遗物。被搬家公司卸下来后,就一直堆叠在一个房间里。

    挑了个晴天午后,乔小苗终于有空去收拾了。

    于是在一堆旧物里,她找到了一只灰尘零落的老式手机。

    也不知怎么想的,她把它连上充电器插上电,然后按开了电源键。

    没有手机卡没有信号没有运营商,一开机,却发现短信收件箱里“99+”的未读消息,满满当当。

    所有发件人都是同一个,是一长串她熟悉的数字,也是这个年代手机号的格式。

    打开看内容,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意志瞬间就被冰冷的文字击溃。

    每一条每一条,都重复着同样一个内容:

    【不要让爸爸出门。让爸爸回家。】

    【不要让爸爸出门。让爸爸回家。】

    【不要让爸爸出门。让爸爸回家。】

    【放假回家做事,不要让妈妈一个人。】

    【放假回家做事,不要让妈妈一个人。】

    …………

    写满后悔与挽留的文字。

    乔小苗立马就崩溃了。沉甸甸的心再也承受不起这么多重量,瓦解般蹲坐在地上。

    发送时间都是好几年前了。正好是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呢。

    很多年都流不出来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屏幕上。

    当天她就把整间屋子收拾好了,上锁。

    把长久以来一直服用的精神药物全都扔进垃圾箱,然后她换衣服,拿钥匙,下楼,进车,看了下仪表盘上的油量,然后启动车子。

    灰蒙蒙的车子沐浴着阳光,像太阳下的一道霾。

    车子往临城悉城的方向驶去。悉城靠海,绵延的海岸线上有位置绝佳的礁石悬崖。

    她脚踩油门一刻不停,从下午开到晚上,越来越接近海岸。

    清醒的状态下总是伴随着痛苦。

    等到她的车跳入海里,海水淹没车身,她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穿过一片低矮丛林,荒凉的地界,旁边已无其他车辆。车窗外飘来凉爽的海风,电台广播的信号变得断断续续。

    车已开出铺建的道路,开入野地,悬崖遥遥在望。

    广播里却忽然响起了阵熟悉的旋律。

    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万福玛利亚》。

    一脚踩上刹车,车子猛然在巨大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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