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顾宛若闻言，就有些心动。</p>
只是脑子还没糊掉，还明白君墨戈设了套，准备请君入瓮呢。</p>
她是上当呢？还是不上当呢？</p>
顾宛若纠结死了。</p>
越纠结，脑子就有点不正常，端了酒就喝，喝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倒上，倒上！”</p>
娇容染了绯红。</p>
这存封了三百多年的桂花酿，后劲是极强的，一杯下去顾宛若便醉的不轻，君墨戈哪里敢多给她喝。</p>
“宛宛……”</p>
“嗯？”顾宛若抬头，醉眼朦胧的看着君墨戈，呵呵呵笑了起来，“小戈戈！”</p>
声音媚的让人骨头都酥了。</p>
君墨戈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酒差点撒了出来。</p>
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宛宛，你……”</p>
顾宛若见君墨戈还不倒酒，朝君墨戈勾了勾手指头，君墨戈上前，顾宛若抬手捏住了君墨戈的下巴，“小戈戈，你长得可真俊！”</p>
顾宛若的手冰凉凉的，捏在下巴上，只觉得一股子凉延着下巴窜到了心口，让滚烫烫的心脏越发的滚烫烫，整个人腿都有些软。</p>
“可为什么，看着这么俊的你，却让我……”顾宛若说着，垂下眸子，看着空空的酒杯，“倒酒！”</p>
“宛宛，这酒后劲大，你别喝了！”</p>
顾宛若闻言，眸子一冷，“让你倒酒，废什么话啊！”</p>
声音清冷，虽醉着，却少了先前的慵懒和随意，瞬间多了疏离。</p>
君墨戈犹豫了一会，倒了酒，顾宛若看着酒杯内满满的酒，却在没有动手，很多时候，顾宛若还是一个非常有自制力的。</p>
一开始是闻着酒香，加上也好多天没喝了，馋虫便被勾了出来，才有些贪杯。</p>
只是君墨戈的两次相劝，让本来有些清醒的顾宛若更清醒。</p>
摆摆手，“你回去吧，明日还要参加森林探险！”</p>
顾宛若说完，起身慢吞吞的朝寝房走去，边走边哼唱起来，“伊人如花，愿许为家，满头白发，一身风沙，春秋几度，一曲相别，前尘归路，莫在问它……”</p>
顾宛若自认是一个聪明的人，可在感情上，看透了却放不下。</p>
君墨戈听着顾宛若的哼唱，紧紧捏住酒坛子，然后轻轻的把酒坛子放下，将木塞塞住封口，深深的看了顾宛若一眼，转身朝外面走。</p>
“王爷！”</p>
顾宛若轻声低唤，背对着君墨戈。</p>
君墨戈闻声，停住脚步，不回头，等着顾宛若的话。</p>
“谢谢！”</p>
顾宛若说完，重新迈步进了寝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取头上的饰品，也不管君墨戈走还是没走。</p>
君墨戈在小厅，站了有一会儿，终归还是迈步走了。</p>
顾宛若在寝房里，取下了饰品，又换了亵衣、亵裤，倒在床上。</p>
闻着屋子里浓郁的桂花香酒香，顾宛若闭上眼睛。</p>
“小姐！”</p>
辛月在寝房外低唤。</p>
“何事？”</p>
“顾老爷在府外求见夫人！”</p>
顾老爷？</p>
顾立成？</p>
“他来做什么？”顾宛若疑惑问。</p>
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这么快就后悔了？</p>
“属下也不知道，他手里倒是抱着一个锦盒！”</p>
顾宛若想了想，也没想到顾立成的心思，“算了，你去和娘说这事吧，见或者不见，全凭娘的意思！”</p>
“是！”</p>
暖园</p>
艾氏兴奋的睡不着，辛月过来说顾立成求见，艾氏愣了愣后才说道，“让他走吧，以后也别过来了！”</p>
&nbsp;如今都和离了，楠儿、宛若已不是他的孩子，以后还是少来往，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来。</p>
艾氏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对顾立成其实并没多少感情了。</p>
一直期盼着他，或许也只是希望他顾念情份，对两个孩子好一些，如今事事了了，和离了，嫁妆也捐出去了，顾昀楠、顾宛若和顾立成也没关系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见顾立成做什么？</p>
她才不去犯傻呢。</p>
她以后要好好守着儿女过日子，才不要去见顾立成。</p>
“是！”</p>
辛月应声下去。</p>
前门</p>
顾立成很着急，抱着锦盒来来回回的走动，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想见到艾氏，问个清楚明白。</p>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辛月疾步走出来，顾立成连忙迎上去，“怎么样？”</p>
“夫人说了，顾老爷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往了，不然可别怪夫人不念旧情，闹腾起来也不好看！”</p>
“她怎么会？”顾立成不可置信。</p>
辛月冷笑。</p>
没有谁会在原地无条件的等着谁，顾立成的无情无义糟蹋了艾氏的爱，那么真，那么不掺杂杂质，这一辈子，顾立成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子，像艾氏这般，就单纯的只爱他这个人了。</p>
“夫人说了，你以后再来郡主府，就撵走，顾老爷，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前途吧，莫要闹得真被革了职！”辛月说完，也不管顾立成，转身回了郡主府。</p>
守门的小厮立即把大门给关上，将顾立成关在了郡主府外，顾立成有些难以置信，可想到自己的官位，又不敢闹腾。</p>
只得上了马车离开，本准备回顾府，到底还是去了茶楼。</p>
夜深了，酒楼生意也没了，伙计生在收拾，准备打烊，老板娘</p>
拾，准备打烊，老板娘正在算账。</p>
茶楼的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还算美丽，只是年纪大了，常年操劳，到底有了老态，见顾立成前来，立即欣喜的将人领到了二楼最末尾特意留下来的雅间，雅间内一个屋子里还有个楼梯，楼梯下去，就是一个小院子，小院子后便是茶楼老板娘一家五口的居所。</p>
顾立成进了雅间，直接下楼梯去了内院，老板娘则从大堂进了后院，见两个女儿正热情的给顾立成端茶水倒水，顾立成冷着脸，桌几上有个锦盒。</p>
“老爷！”</p>
顾立成看着老板娘，示意两个女儿下去，才直直看着老板娘说道，“秀媛，当年的事情，你再说一遍！”</p>
茶馆老板娘孙秀媛，顾立成的外室，为顾立成生了两子两女，当初为了不让人察觉，还假意和一个姓顾的男子成亲，后来想法弄死了人，老板娘成了寡妇，几个孩子的出生也没有人怀疑。</p>
这么多年下来，孙氏最是知晓顾立成是个什么人，当初信了她，后来不曾多问，如今不信她了，有所一问，孙氏犹豫着是说实话呢？还是瞒骗过去？</p>
可如今艾氏回来了，还闹得沸沸扬扬，今日都和离了，想来对艾氏并没有感情。</p>
而和她这么多年的相处，应该是有感情的吧！</p>
“老爷，我……”孙秀媛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外乎她就是那月下树下拎着灯笼戴着面纱的女子，却又丢了信物，又因为身份低微，不得不成为顾立成的外室。</p>
悲悲切切怯怯。</p>
可顾立成怀疑了。</p>
“那日，我握过你的手吗？”</p>
“老爷递玉佩给我，手指尖自然有触碰！”</p>
顾立成一听，一下子就扫落了茶杯，“你说慌！”</p>
“老爷！”孙氏急切低呼。</p>
怎么会？</p>
“那日我给你玉佩，你不要，我强行拉住你的手，把玉佩塞到你手中！”顾立成说道。</p>
孙氏闻言，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人家忘记了嘛，不过经老爷这么提醒，倒是想起来了，当时老爷好坏的，人家都说不要了，老爷还硬塞给人家！”</p>
顾立成听了，顿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p>
“孙氏！”</p>
孙氏，不是秀媛。</p>
孙氏顿时觉得不妙，“老爷，是不是有人在你身边说什么了？”</p>
是艾氏吗？</p>
艾氏想做什么？</p>
“我最后问你一遍，当初在元宵节，和我有情的到底是不是你？”顾立成说着，睁开眼睛，看着孙氏，一字一句说道，“最好别说谎，被骗了二十年，我对艾氏多绝情你是知道的，别弄得跟艾氏一样！”</p>
顾立成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刺孙氏心脏。</p>
“老爷……”</p>
“说！”</p>
孙氏到底被吓住。</p>
这些年铺子赚的并不多，却也饿不着她们娘几个，加上顾立成也会贴补，存下了点银子，生活也挺好。</p>
而铺子会安然开下来，那是因为顾立成在衙门那边打了招呼，不然早就被人算计了去。</p>
孙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老爷，是姨母，是姨母让我这么做的！”</p>
承认了。</p>
真相大白。</p>
顾立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p>
“当年的信函是怎么回事？”</p>
“第一封书信是艾氏写的，后面都是我写的！”</p>
顾立成闻言，身子一软瘫软在椅子上。</p>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见到艾氏的字迹，觉得娟秀谐美，也觉得有些熟悉，原来，原来曾经见过，他一直珍藏着的。</p>
难怪艾氏总是哀怨、期盼的看着他。</p>
真相来的这么简单，来的这么容易，也来的这么迟。</p>
迟了足足二十年。</p>
顾立成也不明白，艾氏为什么当初不把玉佩拿出来？不过想想，那个时候的他先入为主，便是艾氏把玉佩拿了出来，他也会以为艾氏偷的。</p>
而且那个时候，艾氏怕是想等他想起来，所以一直不说玉佩的事情吧？</p>
种种猜测，让顾立成脑子都乱了。</p>
整个人都不舒坦，见着孙氏像见敌人一般，在孙氏还在错愕的时候，上前就对孙氏一顿拳打脚踢，打的孙氏嗷嗷大叫，苦苦求饶。</p>
更是吓住了伺候孙氏的丫鬟、婆子，没一个人敢上前求情。</p>
孙氏所生的两个儿子去外地进货，两个女儿得到消息，立即赶了上来，见顾立成打孙氏，更是吓的不轻，上前想要拉住顾立成，顾立成大手一挥。</p>
本来就是娇养着的，身子娇弱，又没多少力气，被顾立成这一挥，其中一个便摔了出去，头撞在了桌几角上，只听得一声痛苦，“哎呀！”</p>
“四妹！”</p>
“四小姐！”</p>
“琉儿！”</p>
几声惊呼，顾立成也缓过神来，停下手，木木的看去，只见小女二琉儿额头被撞了个血窟窿，血不停的流了出来，模糊了脸。</p>
一双曾经清亮的眸子也在这瞬间瞪的老大，俏丽的小脸痛苦狰狞着。</p>
顾琉璃几乎瞬间便奔到顾琉儿身边，将她扶起，“四妹！”</p>
拿了手绢想要堵住顾琉儿额头的窟窿，希望血不要流出来，嘶吼道，“你们这群贱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去天和驿馆请苗大夫，快啊！”</p>
“琉儿！”孙氏痛苦哭泣，话都说不出</p>
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哭，还是哭。</p>
顾立成立在一边，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要怎么办。</p>
这也是他的女儿，捧在手里呵护大的女儿，他会打孙氏，会打顾昀楠，可对这两个女儿，却是真心疼爱的啊。</p>
“姐、姐……”</p>
顾琉儿紧紧的抓住顾琉璃的手，痛苦的呼吸都困难。</p>
“琉儿，别说话，姐姐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别怕，有姐姐在，不会有事的！”</p>
顾琉璃细心安慰着，一滴眼泪都没掉。</p>
先前的惊惶都已经过去，紧紧握住顾琉儿的手，希望给予她温暖。</p>
可顾琉儿伤的实在的太重，喊了几声姐姐，千言万语都来不及说，多少不甘还来不及说，便断了气，无力的靠在顾琉璃怀中。</p>
额头的血窟窿渐渐的干枯，等苗天藻到的时候，顾琉儿身子都僵硬了。</p>
苗天藻看了一眼顾立成，又看了看死去的顾琉儿，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孙氏，静静抱着顾琉儿的顾琉璃，“出诊费八千两，伤药七千两，一共一万五千两，告辞！”</p>
搁下药瓶，离开。</p>
顾立成站的脚都酸了。</p>
他女儿众多，便是死了一共，还有十几个，心疼过后，也就不那么痛。</p>
“好好置办琉儿的身后事，我明日派人送银子过来！”</p>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送银子过来，人也不用过来了，我们兄妹几人的父亲是赌鬼顾四，和顾大人并没有多少关系，这些年多谢顾大人的照拂，小女子感激不尽，还请以后顾大人不要再来了！”顾琉璃说着，紧紧抱紧了顾琉儿。</p>
泪终归还是流了下来。</p>
从小盼望着父亲来，来了便格外讨好，阿谀奉承，以为长大了就能回家中去。</p>
如今想来，何苦来着。</p>
孙氏吓的不轻。</p>
顾立成则老羞成怒，“好，好得很呐，真是翅膀硬了，看没有我的照拂，你们迟早要去讨饭！”</p>
拂袖而去。</p>
顾琉璃也不说话，孙氏则哭哭啼啼，去抓扯顾琉璃的衣裳，“你啊，你啊，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忤逆他，没了他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p>
“够了！”顾琉璃冷喝一声，“我真是受够了，这样子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等琉儿的丧事办好，你若是不听我的安排，我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了，随便你们怎么去折腾！”</p>
孙氏吓住。</p>
才失去一个女儿，又要失去一个吗？</p>
“你，你，你……”</p>
顾琉璃却不想理会孙氏，冷冷的看着杵在原地的丫鬟、婆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大少爷、二少爷送信，挂了牌子出去，说接下来几天不营业，把白灵挂起来，再去棺椁铺买一个上好的棺椁，请几个僧人给琉儿念经超度！”</p>
顾琉璃沉稳吩咐好，却还是哭了起来，“可怜我的琉儿妹妹，一心念着父亲，一心想回顾家去，可是琉儿啊，有人千方百计从那个家跳出来，我们还傻傻的进去做什么？”</p>
顾琉璃没见过顾宛若，却远远的看过顾昀楠，很纨绔的一个人。</p>
可是顾家发生这么多，顾琉璃明白，一定是顾宛若的手笔。</p>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顾琉璃是羡慕，却也是忌惮的。</p>
顾立成失魂落魄回到顾府，整个人都虚脱了。</p>
才短短几天，生活天翻地覆的改变，让顾立成难以接受，一口气哽在喉咙，晕厥了过去。</p>
“来人，来人，老爷晕倒了！”</p>
战王府</p>
君墨戈回到战王府，坐在椅子上，狄熙上前，“爷？”</p>
“把消息带给楚世子了吗？”</p>
“已经送过去了，楚世子说他会很快准备好，明日到集合的地方见！”</p>
“嗯！”</p>
君墨戈摆摆手，十一狄熙下去。</p>
很多事情，他都能上的权利，独独对情爱一事，竟一点方向都没有，连哄女孩子开心都做不到。</p>
“伊人如花，愿许为家，满头白发，一身风沙，春秋几度，一曲相别，前尘归路，莫在问它……”</p>
哼唱着顾宛若哼唱的曲子，君墨戈只觉得心口胀胀的，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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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宛若闻言，就有些心动。</p>
只是脑子还没糊掉，还明白君墨戈设了套，准备请君入瓮呢。</p>
她是上当呢？还是不上当呢？</p>
顾宛若纠结死了。</p>
越纠结，脑子就有点不正常，端了酒就喝，喝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倒上，倒上！”</p>
娇容染了绯红。</p>
这存封了三百多年的桂花酿，后劲是极强的，一杯下去顾宛若便醉的不轻，君墨戈哪里敢多给她喝。</p>
“宛宛……”</p>
“嗯？”顾宛若抬头，醉眼朦胧的看着君墨戈，呵呵呵笑了起来，“小戈戈！”</p>
声音媚的让人骨头都酥了。</p>
君墨戈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酒差点撒了出来。</p>
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宛宛，你……”</p>
顾宛若见君墨戈还不倒酒，朝君墨戈勾了勾手指头，君墨戈上前，顾宛若抬手捏住了君墨戈的下巴，“小戈戈，你长得可真俊！”</p>
顾宛若的手冰凉凉的，捏在下巴上，只觉得一股子凉延着下巴窜到了心口，让滚烫烫的心脏越发的滚烫烫，整个人腿都有些软。</p>
“可为什么，看着这么俊的你，却让我……”顾宛若说着，垂下眸子，看着空空的酒杯，“倒酒！”</p>
“宛宛，这酒后劲大，你别喝了！”</p>
顾宛若闻言，眸子一冷，“让你倒酒，废什么话啊！”</p>
声音清冷，虽醉着，却少了先前的慵懒和随意，瞬间多了疏离。</p>
君墨戈犹豫了一会，倒了酒，顾宛若看着酒杯内满满的酒，却在没有动手，很多时候，顾宛若还是一个非常有自制力的。</p>
一开始是闻着酒香，加上也好多天没喝了，馋虫便被勾了出来，才有些贪杯。</p>
只是君墨戈的两次相劝，让本来有些清醒的顾宛若更清醒。</p>
摆摆手，“你回去吧，明日还要参加森林探险！”</p>
顾宛若说完，起身慢吞吞的朝寝房走去，边走边哼唱起来，“伊人如花，愿许为家，满头白发，一身风沙，春秋几度，一曲相别，前尘归路，莫在问它……”</p>
顾宛若自认是一个聪明的人，可在感情上，看透了却放不下。</p>
君墨戈听着顾宛若的哼唱，紧紧捏住酒坛子，然后轻轻的把酒坛子放下，将木塞塞住封口，深深的看了顾宛若一眼，转身朝外面走。</p>
“王爷！”</p>
顾宛若轻声低唤，背对着君墨戈。</p>
君墨戈闻声，停住脚步，不回头，等着顾宛若的话。</p>
“谢谢！”</p>
顾宛若说完，重新迈步进了寝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取头上的饰品，也不管君墨戈走还是没走。</p>
君墨戈在小厅，站了有一会儿，终归还是迈步走了。</p>
顾宛若在寝房里，取下了饰品，又换了亵衣、亵裤，倒在床上。</p>
闻着屋子里浓郁的桂花香酒香，顾宛若闭上眼睛。</p>
“小姐！”</p>
辛月在寝房外低唤。</p>
“何事？”</p>
“顾老爷在府外求见夫人！”</p>
顾老爷？</p>
顾立成？</p>
“他来做什么？”顾宛若疑惑问。</p>
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这么快就后悔了？</p>
“属下也不知道，他手里倒是抱着一个锦盒！”</p>
顾宛若想了想，也没想到顾立成的心思，“算了，你去和娘说这事吧，见或者不见，全凭娘的意思！”</p>
“是！”</p>
暖园</p>
艾氏兴奋的睡不着，辛月过来说顾立成求见，艾氏愣了愣后才说道，“让他走吧，以后也别过来了！”</p>
&nbsp;如今都和离了，楠儿、宛若已不是他的孩子，以后还是少来往，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来。</p>
艾氏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对顾立成其实并没多少感情了。</p>
一直期盼着他，或许也只是希望他顾念情份，对两个孩子好一些，如今事事了了，和离了，嫁妆也捐出去了，顾昀楠、顾宛若和顾立成也没关系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见顾立成做什么？</p>
她才不去犯傻呢。</p>
她以后要好好守着儿女过日子，才不要去见顾立成。</p>
“是！”</p>
辛月应声下去。</p>
前门</p>
顾立成很着急，抱着锦盒来来回回的走动，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想见到艾氏，问个清楚明白。</p>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辛月疾步走出来，顾立成连忙迎上去，“怎么样？”</p>
“夫人说了，顾老爷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往了，不然可别怪夫人不念旧情，闹腾起来也不好看！”</p>
“她怎么会？”顾立成不可置信。</p>
辛月冷笑。</p>
没有谁会在原地无条件的等着谁，顾立成的无情无义糟蹋了艾氏的爱，那么真，那么不掺杂杂质，这一辈子，顾立成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子，像艾氏这般，就单纯的只爱他这个人了。</p>
“夫人说了，你以后再来郡主府，就撵走，顾老爷，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前途吧，莫要闹得真被革了职！”辛月说完，也不管顾立成，转身回了郡主府。</p>
守门的小厮立即把大门给关上，将顾立成关在了郡主府外，顾立成有些难以置信，可想到自己的官位，又不敢闹腾。</p>
只得上了马车离开，本准备回顾府，到底还是去了茶楼。</p>
夜深了，酒楼生意也没了，伙计生在收拾，准备打烊，老板娘</p>
拾，准备打烊，老板娘正在算账。</p>
茶楼的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还算美丽，只是年纪大了，常年操劳，到底有了老态，见顾立成前来，立即欣喜的将人领到了二楼最末尾特意留下来的雅间，雅间内一个屋子里还有个楼梯，楼梯下去，就是一个小院子，小院子后便是茶楼老板娘一家五口的居所。</p>
顾立成进了雅间，直接下楼梯去了内院，老板娘则从大堂进了后院，见两个女儿正热情的给顾立成端茶水倒水，顾立成冷着脸，桌几上有个锦盒。</p>
“老爷！”</p>
顾立成看着老板娘，示意两个女儿下去，才直直看着老板娘说道，“秀媛，当年的事情，你再说一遍！”</p>
茶馆老板娘孙秀媛，顾立成的外室，为顾立成生了两子两女，当初为了不让人察觉，还假意和一个姓顾的男子成亲，后来想法弄死了人，老板娘成了寡妇，几个孩子的出生也没有人怀疑。</p>
这么多年下来，孙氏最是知晓顾立成是个什么人，当初信了她，后来不曾多问，如今不信她了，有所一问，孙氏犹豫着是说实话呢？还是瞒骗过去？</p>
可如今艾氏回来了，还闹得沸沸扬扬，今日都和离了，想来对艾氏并没有感情。</p>
而和她这么多年的相处，应该是有感情的吧！</p>
“老爷，我……”孙秀媛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外乎她就是那月下树下拎着灯笼戴着面纱的女子，却又丢了信物，又因为身份低微，不得不成为顾立成的外室。</p>
悲悲切切怯怯。</p>
可顾立成怀疑了。</p>
“那日，我握过你的手吗？”</p>
“老爷递玉佩给我，手指尖自然有触碰！”</p>
顾立成一听，一下子就扫落了茶杯，“你说慌！”</p>
“老爷！”孙氏急切低呼。</p>
怎么会？</p>
“那日我给你玉佩，你不要，我强行拉住你的手，把玉佩塞到你手中！”顾立成说道。</p>
孙氏闻言，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人家忘记了嘛，不过经老爷这么提醒，倒是想起来了，当时老爷好坏的，人家都说不要了，老爷还硬塞给人家！”</p>
顾立成听了，顿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p>
“孙氏！”</p>
孙氏，不是秀媛。</p>
孙氏顿时觉得不妙，“老爷，是不是有人在你身边说什么了？”</p>
是艾氏吗？</p>
艾氏想做什么？</p>
“我最后问你一遍，当初在元宵节，和我有情的到底是不是你？”顾立成说着，睁开眼睛，看着孙氏，一字一句说道，“最好别说谎，被骗了二十年，我对艾氏多绝情你是知道的，别弄得跟艾氏一样！”</p>
顾立成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刺孙氏心脏。</p>
“老爷……”</p>
“说！”</p>
孙氏到底被吓住。</p>
这些年铺子赚的并不多，却也饿不着她们娘几个，加上顾立成也会贴补，存下了点银子，生活也挺好。</p>
而铺子会安然开下来，那是因为顾立成在衙门那边打了招呼，不然早就被人算计了去。</p>
孙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老爷，是姨母，是姨母让我这么做的！”</p>
承认了。</p>
真相大白。</p>
顾立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p>
“当年的信函是怎么回事？”</p>
“第一封书信是艾氏写的，后面都是我写的！”</p>
顾立成闻言，身子一软瘫软在椅子上。</p>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见到艾氏的字迹，觉得娟秀谐美，也觉得有些熟悉，原来，原来曾经见过，他一直珍藏着的。</p>
难怪艾氏总是哀怨、期盼的看着他。</p>
真相来的这么简单，来的这么容易，也来的这么迟。</p>
迟了足足二十年。</p>
顾立成也不明白，艾氏为什么当初不把玉佩拿出来？不过想想，那个时候的他先入为主，便是艾氏把玉佩拿了出来，他也会以为艾氏偷的。</p>
而且那个时候，艾氏怕是想等他想起来，所以一直不说玉佩的事情吧？</p>
种种猜测，让顾立成脑子都乱了。</p>
整个人都不舒坦，见着孙氏像见敌人一般，在孙氏还在错愕的时候，上前就对孙氏一顿拳打脚踢，打的孙氏嗷嗷大叫，苦苦求饶。</p>
更是吓住了伺候孙氏的丫鬟、婆子，没一个人敢上前求情。</p>
孙氏所生的两个儿子去外地进货，两个女儿得到消息，立即赶了上来，见顾立成打孙氏，更是吓的不轻，上前想要拉住顾立成，顾立成大手一挥。</p>
本来就是娇养着的，身子娇弱，又没多少力气，被顾立成这一挥，其中一个便摔了出去，头撞在了桌几角上，只听得一声痛苦，“哎呀！”</p>
“四妹！”</p>
“四小姐！”</p>
“琉儿！”</p>
几声惊呼，顾立成也缓过神来，停下手，木木的看去，只见小女二琉儿额头被撞了个血窟窿，血不停的流了出来，模糊了脸。</p>
一双曾经清亮的眸子也在这瞬间瞪的老大，俏丽的小脸痛苦狰狞着。</p>
顾琉璃几乎瞬间便奔到顾琉儿身边，将她扶起，“四妹！”</p>
拿了手绢想要堵住顾琉儿额头的窟窿，希望血不要流出来，嘶吼道，“你们这群贱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去天和驿馆请苗大夫，快啊！”</p>
“琉儿！”孙氏痛苦哭泣，话都说不出</p>
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哭，还是哭。</p>
顾立成立在一边，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要怎么办。</p>
这也是他的女儿，捧在手里呵护大的女儿，他会打孙氏，会打顾昀楠，可对这两个女儿，却是真心疼爱的啊。</p>
“姐、姐……”</p>
顾琉儿紧紧的抓住顾琉璃的手，痛苦的呼吸都困难。</p>
“琉儿，别说话，姐姐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别怕，有姐姐在，不会有事的！”</p>
顾琉璃细心安慰着，一滴眼泪都没掉。</p>
先前的惊惶都已经过去，紧紧握住顾琉儿的手，希望给予她温暖。</p>
可顾琉儿伤的实在的太重，喊了几声姐姐，千言万语都来不及说，多少不甘还来不及说，便断了气，无力的靠在顾琉璃怀中。</p>
额头的血窟窿渐渐的干枯，等苗天藻到的时候，顾琉儿身子都僵硬了。</p>
苗天藻看了一眼顾立成，又看了看死去的顾琉儿，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孙氏，静静抱着顾琉儿的顾琉璃，“出诊费八千两，伤药七千两，一共一万五千两，告辞！”</p>
搁下药瓶，离开。</p>
顾立成站的脚都酸了。</p>
他女儿众多，便是死了一共，还有十几个，心疼过后，也就不那么痛。</p>
“好好置办琉儿的身后事，我明日派人送银子过来！”</p>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送银子过来，人也不用过来了，我们兄妹几人的父亲是赌鬼顾四，和顾大人并没有多少关系，这些年多谢顾大人的照拂，小女子感激不尽，还请以后顾大人不要再来了！”顾琉璃说着，紧紧抱紧了顾琉儿。</p>
泪终归还是流了下来。</p>
从小盼望着父亲来，来了便格外讨好，阿谀奉承，以为长大了就能回家中去。</p>
如今想来，何苦来着。</p>
孙氏吓的不轻。</p>
顾立成则老羞成怒，“好，好得很呐，真是翅膀硬了，看没有我的照拂，你们迟早要去讨饭！”</p>
拂袖而去。</p>
顾琉璃也不说话，孙氏则哭哭啼啼，去抓扯顾琉璃的衣裳，“你啊，你啊，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忤逆他，没了他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p>
“够了！”顾琉璃冷喝一声，“我真是受够了，这样子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等琉儿的丧事办好，你若是不听我的安排，我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了，随便你们怎么去折腾！”</p>
孙氏吓住。</p>
才失去一个女儿，又要失去一个吗？</p>
“你，你，你……”</p>
顾琉璃却不想理会孙氏，冷冷的看着杵在原地的丫鬟、婆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大少爷、二少爷送信，挂了牌子出去，说接下来几天不营业，把白灵挂起来，再去棺椁铺买一个上好的棺椁，请几个僧人给琉儿念经超度！”</p>
顾琉璃沉稳吩咐好，却还是哭了起来，“可怜我的琉儿妹妹，一心念着父亲，一心想回顾家去，可是琉儿啊，有人千方百计从那个家跳出来，我们还傻傻的进去做什么？”</p>
顾琉璃没见过顾宛若，却远远的看过顾昀楠，很纨绔的一个人。</p>
可是顾家发生这么多，顾琉璃明白，一定是顾宛若的手笔。</p>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顾琉璃是羡慕，却也是忌惮的。</p>
顾立成失魂落魄回到顾府，整个人都虚脱了。</p>
才短短几天，生活天翻地覆的改变，让顾立成难以接受，一口气哽在喉咙，晕厥了过去。</p>
“来人，来人，老爷晕倒了！”</p>
战王府</p>
君墨戈回到战王府，坐在椅子上，狄熙上前，“爷？”</p>
“把消息带给楚世子了吗？”</p>
“已经送过去了，楚世子说他会很快准备好，明日到集合的地方见！”</p>
“嗯！”</p>
君墨戈摆摆手，十一狄熙下去。</p>
很多事情，他都能上的权利，独独对情爱一事，竟一点方向都没有，连哄女孩子开心都做不到。</p>
“伊人如花，愿许为家，满头白发，一身风沙，春秋几度，一曲相别，前尘归路，莫在问它……”</p>
哼唱着顾宛若哼唱的曲子，君墨戈只觉得心口胀胀的，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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