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巴掌顾立成打的很重，直接把艾氏给打摔倒在地，脸一下子就肿的很高，嘴角还流出血，直接把艾氏给打懵了。</p>
就连戴嬷嬷也懵了一下，没想到艾氏会出声，更没想到顾立成会出手。</p>
如阳、向柳也发懵，本想出手，可顾宛若吩咐了，如果顾立成出手打艾氏，只要不危及艾氏生命，都不必出手。</p>
顾立成也没想到他会出手打艾氏。</p>
主要是艾氏所言，实在太戳心，且句句都属实，如果被御史言官得知，肯定会弹劾他的，倒是被皇帝责骂丢了颜面是小，丢了官职才是大事儿。</p>
顾立成想到这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艾氏忽然追了出来，大叫道，“顾立成，你这般狼心狗肺，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p>
顾立成闻言，背脊心一寒。</p>
却还是出了西苑，去了灵芝院。</p>
艾氏被打了巴掌，悲愤过后是伤心，便对戴嬷嬷说道，“戴嬷嬷，你去让宛若过来，我，我……”</p>
戴嬷嬷瞧着，叹息一声，出了西苑去妩媚苑。</p>
戴嬷嬷到的时候，顾宛若刚刚沐浴好，穿了衣裳正在喝粥，小口小口的，吃的十分好看。</p>
“奴婢见过大小姐！”</p>
“戴嬷嬷怎么过来了？坐吧！”顾宛若漫不经心道，心中却已经猜到艾氏在顾立成手里吃了亏，让戴嬷嬷过来请她过去，出谋划策也好，帮着出气也罢。</p>
总归艾氏没想自己反击。</p>
戴嬷嬷坐下，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顾宛若。</p>
“戴嬷嬷，你知道应该怎么说的，还有，让我娘要她自己的嫁妆！”</p>
戴嬷嬷错愕之后，顿时明白过来，笑嘻嘻的站起身，“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怎么说了！”</p>
戴嬷嬷有急急忙忙回了西苑，艾氏见戴嬷嬷回来，欣喜了一下，却见戴嬷嬷一个人回来，艾氏脸一白，“宛若呢？”</p>
“大小姐没来！”戴嬷嬷说着，略微为难。</p>
艾氏脸越发的白，“为什么？”</p>
心里也害怕起来。</p>
“大小姐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便回寝房了，也没让辛月、尔绿伺候！”</p>
失望？</p>
对什么失望？</p>
是对她这个娘失望了吗？</p>
先是顾昀楠，现在是顾宛若，艾氏慌乱了，连忙抓住戴嬷嬷的手腕，“嬷嬷，我该怎么办？”</p>
艾氏这次是真急了。</p>
戴嬷嬷瞧着艾氏的样子，想了想才说道，“夫人，有些话，奴婢是不该说的，可此刻，奴婢不得不说了！”</p>
“什么话，你说啊，我又不会怪你！”</p>
“夫人当年嫁进顾家，嫁妆应该很多吧？”戴嬷嬷小声问。</p>
“嫁妆啊……”艾氏微微一愣。</p>
当年她倒是看过嫁妆单子，有十几页。</p>
那个时候父亲还在，父亲对她的婚事很重视，给的嫁妆也很丰厚，有很多东西还是父亲费了很多心思从各地搜罗来的。</p>
“夫人知道嫁妆单子在哪里吗？”戴嬷嬷追文。</p>
“嫁妆单子，当年离开的时候，就没带走啊！”艾氏茫然道。</p>
“那看来还在府里！”</p>
艾氏紧张问道，“可是戴嬷嬷，我真能把嫁妆要回来吗？”</p>
“自然可以的，夫人一没做出有损妇德的事情，二没有对不起顾家，要说对不起，也是顾家对不起夫人您，如今夫人回到顾家，且是平妻，要回自己的嫁妆那是理所应当的！”</p>
艾氏依旧茫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p>
戴嬷嬷又道，“夫人有了自己的嫁妆，也能好好的给大少爷寻一门亲事，让大少爷安定下来，夫人难道真要为了老爷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而弃自己的儿女于不顾？”</p>
“不，我绝对不会！”</p>
在丈夫、儿女之间选择，艾氏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儿女。</p>
戴嬷嬷微微点头，“既然夫人有所选择，那还犹豫什么呢？明日一早去给老太君请安，开口要回自己的嫁妆！”</p>
“可没有嫁妆单子，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我的，我又有多少东西？”艾氏变了脸色道。</p>
“这个夫人放心吧，一会奴婢去一趟大小姐那里，和大小姐说说夫人的想法！”</p>
“恩恩，那你可的好好跟宛若说，说我会改，真的会改！”</p>
“好！”</p>
戴嬷嬷说着，伺候艾氏梳洗，又让人拿了冷帕子给艾氏敷脸。</p>
“若是有冰就好了！”如阳嘀咕道，声音极小，艾氏却听见了。</p>
脸上痛，心更痛。</p>
在江南的时候，一到了夏天，府里便会准备冰，拿来凉屋子也好，冰镇东西也罢，总是用不完的。</p>
可来到京城，什么都没有。</p>
看着这屋子里的东西，艾氏心中凄凉。</p>
想想自己，真是一无是处，早些年都差点饿死自己跟女儿。</p>
如果不是她生了个好女儿，哪里来这些年安稳舒适的日子可过。</p>
每一次说对顾立成死心，可总会忍不住期盼。</p>
她真是贱，竟对这么个男人心存期盼。</p>
戴嬷嬷安抚好了艾氏，又出了西苑去了妩媚苑，跟顾宛若说嫁妆单子的事情，</p>
“单子不必担心，我早已经拿到手了，就连林氏变卖了多少出去，卖了多少银子，这些年庄子、铺子的收成是多少，那些能用，那些不能用，林氏都干了些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不过先不要去说嫁妆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p>
她要狠狠的坑顾家，把顾家掏个底朝天，让顾立成为他的所作所为买单，当然，首先要让顾立成把在江南借的四百五十万两还回来，至于其它，要一笔一笔的算，一笔一笔的来。</p>
戴嬷嬷听顾宛若这么说，想到顾家乃至林家、林贵妃、二皇子最后的下场，心中一冷。</p>
幸亏，幸亏她不是顾宛若的敌人。</p>
戴嬷嬷小心翼翼的起身回了西苑，看着戴嬷嬷那诚惶诚恐的样子，顾宛若失笑。</p>
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如今这些人有多作，多春风得意，将来，他们的下场便会多凄惨。</p>
因与果，是成正比的。</p>
戴嬷嬷回到西苑，艾氏还没睡，白色的亵衣、亵裤，外面套了个披风，守在门口，见戴嬷嬷回来，又是戴嬷嬷一个人，艾氏失望，心里害怕极了。</p>
“戴嬷嬷？”轻轻的唤了一声，一点力气都没有。</p>
“夫人！”</p>
“见到宛若了吗？”</p>
“见到了！”戴嬷嬷小声说道。</p>
艾氏心一喜，“那你跟她说了吗？她怎么说？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p>
“说了，大小姐说，夫人种下的因，就应该由夫人来承担后果，若夫人强悍一些，老爷就不敢打夫人，更不敢这么待她们兄妹两个……”戴嬷嬷越说越小声。</p>
因为心虚。</p>
这些话，顾宛若没说，但绝对是顾宛若、顾昀楠如今的处境。</p>
若艾氏性子强悍，遇事不是忍气吞声，而是敢闹，当年顾立成便不敢明目张胆的停妻再娶，让林氏鸠占鹊巢。</p>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以艾氏娘家人的刻薄无情，兄长、嫡母也不疼爱她，最疼她的父亲已过世，没人撑腰，艾氏也不是多有脑子，最大的可能便是艾氏被弄死，给林氏腾位置。</p>
所以艾氏这性子，有好处，也有坏处。</p>
艾氏却被戴嬷嬷的话吓得瘫软在地，“连宛若也不要我了，连宛若也不要我了！”</p>
丈夫不要她，她不怨，毕竟没有感情，只是两个陌生人，忽然间成了夫妻。</p>
儿子不要她，也不怨，是她对不起他，当年没有护好他，让他这些年过的这么苦。</p>
可女儿……</p>
她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怎么能，怎么能……</p>
她是说话不算话，是懦弱无能，可她真的强硬不起来，今天好不容易强硬了，却被顾立成打了一巴掌。</p>
戴嬷嬷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艾氏，站在一边静静的瞧着，艾氏这性子，若是遇到一个爱她的丈夫，那是会幸福。</p>
性子软绵，待人又真心，从来不会有坏心，好人、坏人只要不伤害到她，在她眼里其实没什么差别，说难听点是天真，说好听点就是单纯。</p>
“夫人，地上凉，夫人先起来吧！”戴嬷嬷说着上前扶艾氏起身。</p>
艾氏失魂落魄的由着戴嬷嬷把她扶进寝房，让她靠在床头上，如阳、向柳很有眼力见的端了热水进来，伺候艾氏梳洗。</p>
然后扶平艾氏，让她躺着休息。</p>
艾氏一直哭，一直哭，戴嬷嬷瞧着，叹息一声，出了屋子。</p>
到底是哭累了，艾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p>
睡梦中，艾氏梦到自己只身一人走在桥上，身后是顾昀楠、顾宛若惨叫声，声声凄厉，艾氏准备回头，却听得桥那头喊她，“你过来啊，你过来那些都会过去，你看，你的儿女都好好的！”</p>
桥的那一边一下子浮现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宛若，一个是顾昀楠，他们都笑眯眯的看着她，甜甜的喊她娘。</p>
艾氏迈了一下脚步。</p>
可身后又传来哭喊，“娘，救我！”</p>
“娘，救我……”</p>
是顾昀楠凄惨的叫声。</p>
艾氏忽然回头，却见顾昀楠、顾宛若被顾立成、被林氏用绳子+绑住，有人在挖他们的心脏，挖他们的眼睛，那烧红的铁烙他们。</p>
有人还伸手去侮辱顾宛若。</p>
“不，不，你们滚开！”艾氏心如刀绞，惊呼一声，发疯的往回跑。用力的去推开那些人，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怒视顾立成、林氏。</p>
顾立成那么的冷酷，那么的无情。</p>
林氏那么的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笑着，“艾氏，谁叫你蠢呢，男人被我霸占了，嫁妆也被我霸占了，如今儿子、女儿也要被我害死了，啊哈哈……”</p>
艾氏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劲的喊不要。</p>
手挥舞着，挣扎着。</p>
大床边。</p>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站立着，浑身包的严严实实，只路两只眼睛在外面，那两只眼睛原本阴狠毒辣，却在看向艾氏时，渐渐放柔。</p>
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坐下，一身阴冷渐渐消散。</p>
犹豫许久，才握住了艾氏挥舞的手，“不怕，没事了，我回来了！”</p>
是男人的声音。</p>
“呜呜……”艾氏一声一声呜咽着，无助、伤心、懊悔，绝望。</p>
男人见艾氏哭，心疼的不得了。</p>
轻轻从怀里摸出一条泛旧却保存很好的丝帕，轻轻给艾氏擦拭眼泪，“我会救你出去的，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p>
妩媚苑</p>
黑衣人西苑进入艾氏房间时，顾宛若就已经知晓，寻思片刻朝辛月说道，“辛月，你伪装一下，去试探那个男人，看看他武功什么路数！”</p>
到底是谁？</p>
这么多年不曾出现，如今却出现了？</p>
真是奇了怪了！</p>
辛月点头，立即下去准备，然后拿着宝剑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出了妩媚苑，直奔西苑主屋，破窗而入，举剑朝男人刺去。</p>
男人以为是来刺杀他的，还手下留情，想活捉辛月，只是几招后，见辛月朝床上的艾氏刺去，男人脸色遽变，眸中顿时溢满了阴寒，朝辛月出招，招招杀机。</p>
辛月很快就招架不住，快速朝暗处的影卫发出了暗号，立即有两个黑衣人出现帮辛月。</p>
男人吃惊之后，却顿时明白过来，辛月不是来杀艾氏，而是来试探他的。</p>
“告诉你们主子，明晚三更，京城外十里坡见！”</p>
然后快速出了屋子，辛月也不去追，朝另外两个同伴颔首之后回了妩媚苑。</p>
回到妩媚苑，顾宛若还未睡，见辛月回来，笑道，“如何？”</p>
“武艺高强，属下不是他的对手，他说，明晚三更，京城外十里坡见，小姐去吗？”</p>
“去？我为什么要去？谁知道他是敌是友，我才不会上当呢！”顾宛若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好了，你们也去睡吧，我这边不必伺候了！”</p>
“是！”</p>
辛月、尔绿出了屋子，梳洗睡觉去。</p>
尔绿心疼辛月，给辛月端了碗鸡汤，“快喝吧，喝了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惊醒些！”</p>
辛月看了尔绿一眼，没有说话，却把鸡汤喝了。</p>
辛月话不说，基本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对此尔绿也不在意，毕竟从门里出来，能到顾宛若身边伺候，那都是有本事且有脾性的。</p>
不过今夜辛月怕是不好受。</p>
“别多想，小姐不是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咱们能跟在小姐身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和运气，便是门主也说了，他如今就是暂代，等哪天小姐玩够了……”</p>
尔绿说着，都不信顾宛若会回去做门主。</p>
看如今门里的人，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安排到四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p>
赚了银子你可以得到该得到的，但是不能贪要拿回门里去给那些老弱病残用的，谁若是敢贪，顾宛若有几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p>
好在门里的人都忠心耿耿，多少年了，还没发生过一起贪墨事件。</p>
辛月淡淡的看了喋喋不休的尔绿一眼，倒床睡了。</p>
尔绿见状，嘿嘿笑了两声，端着碗出屋子，还顺带把门给拉好。</p>
看着皎洁的夜空，尔绿都觉得奇怪。</p>
若是五年前，谁说她尔绿有一天会乐呵呵的笑，会帮人准备鸡汤，会帮人关门，她一定会嗤之以鼻，说那人脑子坏掉了。</p>
只是如今想想，跟着顾宛若的日子，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她这个人，也是跟着焕然一新。</p>
尔绿笑，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把碗送去小厨房，打了热水，洗洗睡觉。</p>
镇国公府</p>
回到府里，镇国公就很幸福，很开心，让下人准备酒菜，一定要拉着沈夫人，沈俊之喝上一杯。</p>
沈俊之看着镇国公那么高兴，叹息一声，“爹，她是不会嫁来沈家的！”</p>
看战王今日的表现，那很明显的心思。</p>
加上顾宛若，看她虽然不说，但是对战王有种闪躲，少了对他，对其他男子的坦荡。</p>
或许，她对战王并不是无心。</p>
镇国公闻言，脸一黑，“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沈家哪里不好，我和你娘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只要她肯嫁进来，这镇国公府都让她说了算，你……”</p>
沈夫人拉了拉镇国公，冲他摇着头。</p>
沈俊之深吸一口气，才说道，“爹，你不要忘记了，当初她和我们是合作，这亲事本就作不得数，咱们为何还要生了贪婪之心，让她知道后如何看我们？再者今日战王殿下说他有了喜欢的姑娘，和皇上去养心殿说了一会子话，后来皇上对归荣郡主的种种，父亲还看不出端倪吗？”</p>
皇帝是顾念着和镇国公的情份，不舍拒绝镇国公，也不肯在文武百官及女眷面前扫了镇国公的脸面。</p>
所以才先赐婚，最后连让顾家谢恩都不曾，更别说册封顾宛若为郡主，给了那么天大的一个特赦。</p>
因为顾宛若是战王君墨戈看上的人，皇帝爱屋及乌，不希望这未来儿媳妇被人磋磨、看清。</p>
这些沈俊之看的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更心痛。</p>
但，并不憎恨，也不怨恨。</p>
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他欠了她。</p>
沈俊之说完，转身就走。</p>
镇国公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夫人黯然抹泪。</p>
对顾宛若，她是真的很喜欢。</p>
可惜，沈家和她无缘……</p>
这一夜，沈俊之弹了一夜琴，一曲云水禅心，从生疏到熟练，到深入骨髓。</p>
一段情，从花开还未到结果就凋零，片片花落，片片情碎。</p>
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p>
若她有心，他拼死一争又何妨，可她无心，他又怎么可以让她为难。</p>
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他怎么舍得。</p>
夜深沉</p>
顾府</p>
顾宛若是真累了，睡得香甜。</p>
忽然，一股劲道朝她袭来，顾宛若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人紧紧搂在怀中。</p>
顾宛若暗叫一声，君墨戈这个混蛋，怎么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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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顾立成打的很重，直接把艾氏给打摔倒在地，脸一下子就肿的很高，嘴角还流出血，直接把艾氏给打懵了。</p>
就连戴嬷嬷也懵了一下，没想到艾氏会出声，更没想到顾立成会出手。</p>
如阳、向柳也发懵，本想出手，可顾宛若吩咐了，如果顾立成出手打艾氏，只要不危及艾氏生命，都不必出手。</p>
顾立成也没想到他会出手打艾氏。</p>
主要是艾氏所言，实在太戳心，且句句都属实，如果被御史言官得知，肯定会弹劾他的，倒是被皇帝责骂丢了颜面是小，丢了官职才是大事儿。</p>
顾立成想到这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艾氏忽然追了出来，大叫道，“顾立成，你这般狼心狗肺，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p>
顾立成闻言，背脊心一寒。</p>
却还是出了西苑，去了灵芝院。</p>
艾氏被打了巴掌，悲愤过后是伤心，便对戴嬷嬷说道，“戴嬷嬷，你去让宛若过来，我，我……”</p>
戴嬷嬷瞧着，叹息一声，出了西苑去妩媚苑。</p>
戴嬷嬷到的时候，顾宛若刚刚沐浴好，穿了衣裳正在喝粥，小口小口的，吃的十分好看。</p>
“奴婢见过大小姐！”</p>
“戴嬷嬷怎么过来了？坐吧！”顾宛若漫不经心道，心中却已经猜到艾氏在顾立成手里吃了亏，让戴嬷嬷过来请她过去，出谋划策也好，帮着出气也罢。</p>
总归艾氏没想自己反击。</p>
戴嬷嬷坐下，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顾宛若。</p>
“戴嬷嬷，你知道应该怎么说的，还有，让我娘要她自己的嫁妆！”</p>
戴嬷嬷错愕之后，顿时明白过来，笑嘻嘻的站起身，“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怎么说了！”</p>
戴嬷嬷有急急忙忙回了西苑，艾氏见戴嬷嬷回来，欣喜了一下，却见戴嬷嬷一个人回来，艾氏脸一白，“宛若呢？”</p>
“大小姐没来！”戴嬷嬷说着，略微为难。</p>
艾氏脸越发的白，“为什么？”</p>
心里也害怕起来。</p>
“大小姐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便回寝房了，也没让辛月、尔绿伺候！”</p>
失望？</p>
对什么失望？</p>
是对她这个娘失望了吗？</p>
先是顾昀楠，现在是顾宛若，艾氏慌乱了，连忙抓住戴嬷嬷的手腕，“嬷嬷，我该怎么办？”</p>
艾氏这次是真急了。</p>
戴嬷嬷瞧着艾氏的样子，想了想才说道，“夫人，有些话，奴婢是不该说的，可此刻，奴婢不得不说了！”</p>
“什么话，你说啊，我又不会怪你！”</p>
“夫人当年嫁进顾家，嫁妆应该很多吧？”戴嬷嬷小声问。</p>
“嫁妆啊……”艾氏微微一愣。</p>
当年她倒是看过嫁妆单子，有十几页。</p>
那个时候父亲还在，父亲对她的婚事很重视，给的嫁妆也很丰厚，有很多东西还是父亲费了很多心思从各地搜罗来的。</p>
“夫人知道嫁妆单子在哪里吗？”戴嬷嬷追文。</p>
“嫁妆单子，当年离开的时候，就没带走啊！”艾氏茫然道。</p>
“那看来还在府里！”</p>
艾氏紧张问道，“可是戴嬷嬷，我真能把嫁妆要回来吗？”</p>
“自然可以的，夫人一没做出有损妇德的事情，二没有对不起顾家，要说对不起，也是顾家对不起夫人您，如今夫人回到顾家，且是平妻，要回自己的嫁妆那是理所应当的！”</p>
艾氏依旧茫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p>
戴嬷嬷又道，“夫人有了自己的嫁妆，也能好好的给大少爷寻一门亲事，让大少爷安定下来，夫人难道真要为了老爷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而弃自己的儿女于不顾？”</p>
“不，我绝对不会！”</p>
在丈夫、儿女之间选择，艾氏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儿女。</p>
戴嬷嬷微微点头，“既然夫人有所选择，那还犹豫什么呢？明日一早去给老太君请安，开口要回自己的嫁妆！”</p>
“可没有嫁妆单子，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我的，我又有多少东西？”艾氏变了脸色道。</p>
“这个夫人放心吧，一会奴婢去一趟大小姐那里，和大小姐说说夫人的想法！”</p>
“恩恩，那你可的好好跟宛若说，说我会改，真的会改！”</p>
“好！”</p>
戴嬷嬷说着，伺候艾氏梳洗，又让人拿了冷帕子给艾氏敷脸。</p>
“若是有冰就好了！”如阳嘀咕道，声音极小，艾氏却听见了。</p>
脸上痛，心更痛。</p>
在江南的时候，一到了夏天，府里便会准备冰，拿来凉屋子也好，冰镇东西也罢，总是用不完的。</p>
可来到京城，什么都没有。</p>
看着这屋子里的东西，艾氏心中凄凉。</p>
想想自己，真是一无是处，早些年都差点饿死自己跟女儿。</p>
如果不是她生了个好女儿，哪里来这些年安稳舒适的日子可过。</p>
每一次说对顾立成死心，可总会忍不住期盼。</p>
她真是贱，竟对这么个男人心存期盼。</p>
戴嬷嬷安抚好了艾氏，又出了西苑去了妩媚苑，跟顾宛若说嫁妆单子的事情，</p>
“单子不必担心，我早已经拿到手了，就连林氏变卖了多少出去，卖了多少银子，这些年庄子、铺子的收成是多少，那些能用，那些不能用，林氏都干了些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不过先不要去说嫁妆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p>
她要狠狠的坑顾家，把顾家掏个底朝天，让顾立成为他的所作所为买单，当然，首先要让顾立成把在江南借的四百五十万两还回来，至于其它，要一笔一笔的算，一笔一笔的来。</p>
戴嬷嬷听顾宛若这么说，想到顾家乃至林家、林贵妃、二皇子最后的下场，心中一冷。</p>
幸亏，幸亏她不是顾宛若的敌人。</p>
戴嬷嬷小心翼翼的起身回了西苑，看着戴嬷嬷那诚惶诚恐的样子，顾宛若失笑。</p>
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如今这些人有多作，多春风得意，将来，他们的下场便会多凄惨。</p>
因与果，是成正比的。</p>
戴嬷嬷回到西苑，艾氏还没睡，白色的亵衣、亵裤，外面套了个披风，守在门口，见戴嬷嬷回来，又是戴嬷嬷一个人，艾氏失望，心里害怕极了。</p>
“戴嬷嬷？”轻轻的唤了一声，一点力气都没有。</p>
“夫人！”</p>
“见到宛若了吗？”</p>
“见到了！”戴嬷嬷小声说道。</p>
艾氏心一喜，“那你跟她说了吗？她怎么说？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p>
“说了，大小姐说，夫人种下的因，就应该由夫人来承担后果，若夫人强悍一些，老爷就不敢打夫人，更不敢这么待她们兄妹两个……”戴嬷嬷越说越小声。</p>
因为心虚。</p>
这些话，顾宛若没说，但绝对是顾宛若、顾昀楠如今的处境。</p>
若艾氏性子强悍，遇事不是忍气吞声，而是敢闹，当年顾立成便不敢明目张胆的停妻再娶，让林氏鸠占鹊巢。</p>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以艾氏娘家人的刻薄无情，兄长、嫡母也不疼爱她，最疼她的父亲已过世，没人撑腰，艾氏也不是多有脑子，最大的可能便是艾氏被弄死，给林氏腾位置。</p>
所以艾氏这性子，有好处，也有坏处。</p>
艾氏却被戴嬷嬷的话吓得瘫软在地，“连宛若也不要我了，连宛若也不要我了！”</p>
丈夫不要她，她不怨，毕竟没有感情，只是两个陌生人，忽然间成了夫妻。</p>
儿子不要她，也不怨，是她对不起他，当年没有护好他，让他这些年过的这么苦。</p>
可女儿……</p>
她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怎么能，怎么能……</p>
她是说话不算话，是懦弱无能，可她真的强硬不起来，今天好不容易强硬了，却被顾立成打了一巴掌。</p>
戴嬷嬷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艾氏，站在一边静静的瞧着，艾氏这性子，若是遇到一个爱她的丈夫，那是会幸福。</p>
性子软绵，待人又真心，从来不会有坏心，好人、坏人只要不伤害到她，在她眼里其实没什么差别，说难听点是天真，说好听点就是单纯。</p>
“夫人，地上凉，夫人先起来吧！”戴嬷嬷说着上前扶艾氏起身。</p>
艾氏失魂落魄的由着戴嬷嬷把她扶进寝房，让她靠在床头上，如阳、向柳很有眼力见的端了热水进来，伺候艾氏梳洗。</p>
然后扶平艾氏，让她躺着休息。</p>
艾氏一直哭，一直哭，戴嬷嬷瞧着，叹息一声，出了屋子。</p>
到底是哭累了，艾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p>
睡梦中，艾氏梦到自己只身一人走在桥上，身后是顾昀楠、顾宛若惨叫声，声声凄厉，艾氏准备回头，却听得桥那头喊她，“你过来啊，你过来那些都会过去，你看，你的儿女都好好的！”</p>
桥的那一边一下子浮现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宛若，一个是顾昀楠，他们都笑眯眯的看着她，甜甜的喊她娘。</p>
艾氏迈了一下脚步。</p>
可身后又传来哭喊，“娘，救我！”</p>
“娘，救我……”</p>
是顾昀楠凄惨的叫声。</p>
艾氏忽然回头，却见顾昀楠、顾宛若被顾立成、被林氏用绳子+绑住，有人在挖他们的心脏，挖他们的眼睛，那烧红的铁烙他们。</p>
有人还伸手去侮辱顾宛若。</p>
“不，不，你们滚开！”艾氏心如刀绞，惊呼一声，发疯的往回跑。用力的去推开那些人，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怒视顾立成、林氏。</p>
顾立成那么的冷酷，那么的无情。</p>
林氏那么的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笑着，“艾氏，谁叫你蠢呢，男人被我霸占了，嫁妆也被我霸占了，如今儿子、女儿也要被我害死了，啊哈哈……”</p>
艾氏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劲的喊不要。</p>
手挥舞着，挣扎着。</p>
大床边。</p>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站立着，浑身包的严严实实，只路两只眼睛在外面，那两只眼睛原本阴狠毒辣，却在看向艾氏时，渐渐放柔。</p>
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坐下，一身阴冷渐渐消散。</p>
犹豫许久，才握住了艾氏挥舞的手，“不怕，没事了，我回来了！”</p>
是男人的声音。</p>
“呜呜……”艾氏一声一声呜咽着，无助、伤心、懊悔，绝望。</p>
男人见艾氏哭，心疼的不得了。</p>
轻轻从怀里摸出一条泛旧却保存很好的丝帕，轻轻给艾氏擦拭眼泪，“我会救你出去的，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p>
妩媚苑</p>
黑衣人西苑进入艾氏房间时，顾宛若就已经知晓，寻思片刻朝辛月说道，“辛月，你伪装一下，去试探那个男人，看看他武功什么路数！”</p>
到底是谁？</p>
这么多年不曾出现，如今却出现了？</p>
真是奇了怪了！</p>
辛月点头，立即下去准备，然后拿着宝剑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出了妩媚苑，直奔西苑主屋，破窗而入，举剑朝男人刺去。</p>
男人以为是来刺杀他的，还手下留情，想活捉辛月，只是几招后，见辛月朝床上的艾氏刺去，男人脸色遽变，眸中顿时溢满了阴寒，朝辛月出招，招招杀机。</p>
辛月很快就招架不住，快速朝暗处的影卫发出了暗号，立即有两个黑衣人出现帮辛月。</p>
男人吃惊之后，却顿时明白过来，辛月不是来杀艾氏，而是来试探他的。</p>
“告诉你们主子，明晚三更，京城外十里坡见！”</p>
然后快速出了屋子，辛月也不去追，朝另外两个同伴颔首之后回了妩媚苑。</p>
回到妩媚苑，顾宛若还未睡，见辛月回来，笑道，“如何？”</p>
“武艺高强，属下不是他的对手，他说，明晚三更，京城外十里坡见，小姐去吗？”</p>
“去？我为什么要去？谁知道他是敌是友，我才不会上当呢！”顾宛若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好了，你们也去睡吧，我这边不必伺候了！”</p>
“是！”</p>
辛月、尔绿出了屋子，梳洗睡觉去。</p>
尔绿心疼辛月，给辛月端了碗鸡汤，“快喝吧，喝了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惊醒些！”</p>
辛月看了尔绿一眼，没有说话，却把鸡汤喝了。</p>
辛月话不说，基本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对此尔绿也不在意，毕竟从门里出来，能到顾宛若身边伺候，那都是有本事且有脾性的。</p>
不过今夜辛月怕是不好受。</p>
“别多想，小姐不是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咱们能跟在小姐身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和运气，便是门主也说了，他如今就是暂代，等哪天小姐玩够了……”</p>
尔绿说着，都不信顾宛若会回去做门主。</p>
看如今门里的人，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安排到四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p>
赚了银子你可以得到该得到的，但是不能贪要拿回门里去给那些老弱病残用的，谁若是敢贪，顾宛若有几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p>
好在门里的人都忠心耿耿，多少年了，还没发生过一起贪墨事件。</p>
辛月淡淡的看了喋喋不休的尔绿一眼，倒床睡了。</p>
尔绿见状，嘿嘿笑了两声，端着碗出屋子，还顺带把门给拉好。</p>
看着皎洁的夜空，尔绿都觉得奇怪。</p>
若是五年前，谁说她尔绿有一天会乐呵呵的笑，会帮人准备鸡汤，会帮人关门，她一定会嗤之以鼻，说那人脑子坏掉了。</p>
只是如今想想，跟着顾宛若的日子，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她这个人，也是跟着焕然一新。</p>
尔绿笑，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把碗送去小厨房，打了热水，洗洗睡觉。</p>
镇国公府</p>
回到府里，镇国公就很幸福，很开心，让下人准备酒菜，一定要拉着沈夫人，沈俊之喝上一杯。</p>
沈俊之看着镇国公那么高兴，叹息一声，“爹，她是不会嫁来沈家的！”</p>
看战王今日的表现，那很明显的心思。</p>
加上顾宛若，看她虽然不说，但是对战王有种闪躲，少了对他，对其他男子的坦荡。</p>
或许，她对战王并不是无心。</p>
镇国公闻言，脸一黑，“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沈家哪里不好，我和你娘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只要她肯嫁进来，这镇国公府都让她说了算，你……”</p>
沈夫人拉了拉镇国公，冲他摇着头。</p>
沈俊之深吸一口气，才说道，“爹，你不要忘记了，当初她和我们是合作，这亲事本就作不得数，咱们为何还要生了贪婪之心，让她知道后如何看我们？再者今日战王殿下说他有了喜欢的姑娘，和皇上去养心殿说了一会子话，后来皇上对归荣郡主的种种，父亲还看不出端倪吗？”</p>
皇帝是顾念着和镇国公的情份，不舍拒绝镇国公，也不肯在文武百官及女眷面前扫了镇国公的脸面。</p>
所以才先赐婚，最后连让顾家谢恩都不曾，更别说册封顾宛若为郡主，给了那么天大的一个特赦。</p>
因为顾宛若是战王君墨戈看上的人，皇帝爱屋及乌，不希望这未来儿媳妇被人磋磨、看清。</p>
这些沈俊之看的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更心痛。</p>
但，并不憎恨，也不怨恨。</p>
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他欠了她。</p>
沈俊之说完，转身就走。</p>
镇国公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夫人黯然抹泪。</p>
对顾宛若，她是真的很喜欢。</p>
可惜，沈家和她无缘……</p>
这一夜，沈俊之弹了一夜琴，一曲云水禅心，从生疏到熟练，到深入骨髓。</p>
一段情，从花开还未到结果就凋零，片片花落，片片情碎。</p>
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p>
若她有心，他拼死一争又何妨，可她无心，他又怎么可以让她为难。</p>
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他怎么舍得。</p>
夜深沉</p>
顾府</p>
顾宛若是真累了，睡得香甜。</p>
忽然，一股劲道朝她袭来，顾宛若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人紧紧搂在怀中。</p>
顾宛若暗叫一声，君墨戈这个混蛋，怎么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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