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青州,乌桓人不敢肆意妄为,青州军强悍的军力给他们留下的深刻的印象,而作为骑军统领的赵云更是一位无敌的存在,无论是骑战还是斗箭,都没有人能够胜得过赵云。【】

    强势的骑军统领镇住了所有桀骜不驯的人马,乌桓人乖巧的好像羔羊,他们随着赵云出征兖州,与曹军厮杀。

    曹军人多势众,军将一心,打的吕布落花流水,乌桓人参战的时候,曹军士气正旺。

    出乎意料地是,赵云并没有让骑军冲锋陷阵,与曹军硬碰硬地捉对厮杀,而是将袭扰战术发挥到极致。

    骑兵对步卒,最大的优势便是拍马难及的机动性,赵云扬长避短,将己方骑军的长处发挥的淋漓尽致,而曹军却苦无应对之策。

    由此以来,曹军的粮道多次遇袭,辎重损耗极多,乌桓人的胆气便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后膨胀起来,他们渐渐意识到,中原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强大。

    赵云在的时候,乌桓人如履薄冰,行事不敢有丝毫违逆之处,然而,当赵云突然离去之后,乌桓人仿佛去掉了枷锁,藏匿在内心深处的**渐渐浮现出来。

    中原如此繁华,若能据为己有,那该多好。

    乌桓人的大营坐落在下邳城外,与徐盛的神策军相距不过三十里。

    此时,乌桓人的几位统领正在私下相会。

    “诸位,咱们千里迢迢从幽州而来,为的是什么?”

    “当然是钱货了,若不是李贤许以重金,谁肯为他卖命”

    “没错,咱们乌桓人都是天生的勇士,而勇士就应该享受女人、酒肉,现在,赵子龙不知所踪,那李贤将我们的坐骑尽数牵走,摆明了是不信任我们,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等了”

    “喔,德班头领有什么好主意?”

    “徐州富庶,咱们不如抢他娘的!”

    “李贤麾下军力强盛,与之为敌,只怕殊为不智呀”

    “怕什么,只要夺了战马,放眼徐州,谁是我们的对手?”

    此时,木托部的铁力皱起眉头,嘴里道:“诸位听我一言,李贤给我们钱财俸禄,给我们酒肉吃食,如果我们反戈一击,岂不是让人嗤笑?”

    “铁力,你是被汉人收买了吗?我们的俸禄钱财,所食所用都是用自己的双手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说到底,并不是我们欠汉人的,而是汉人欠我们的!”

    铁力连连摇头,嘴里道:“李贤李使君对我们颇为厚待,如果你们想要对付他,我不会参与的”。

    “嘿,铁力,你还是乌桓的勇士吗?难道中原的生活将你变成了懦夫?”

    铁力抽刀在手,语气森然:“怎么,阿八哈,你要尝尝我的刀吗?”

    铁力素有悍勇之名,他一发飙,营帐内顿时无人敢言。

    过了好一阵子,一名乌桓头目才劝解道:“阿八哈,铁力的勇猛无需赘述,他是我们乌桓的好汉子,不过,铁力,你要知道,我们乌桓的勇士从来不与汉人做朋友,乌桓人,要么被人奴役,要么奴役别人!”

    这话大快人心,长久以来,乌桓人憋屈在这方圆数里的营地里,早就烦躁交加,如今,有人煽风点火,多数人都蠢蠢欲动。

    像铁力这样冷静的头领只占少数,多数人都**冲昏了头脑。

    “烧杀劫掠才是我们乌桓人的秉性,汉人只不过是两只脚的羔羊罢了,杀了他们,夺了他们的女人”

    “杀男人,夺女人”,一群人蠢蠢欲动。

    铁力叹了口气,他环顾四周,叹息道:“赵子龙虽然走了,可神策军的徐盛却也绝非等闲,大家一定要慎之又慎,切莫因为一时之愤犯下大错”。

    一人不屑:“铁力,你如果怕了,大可走开,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向汉人告密,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不错,我知道汉人对你很是优待,可那又怎样?难道你忘了我们骨子里流淌的是什么血吗?狼的血,我们乌桓人是狼的子孙!”

    铁力知道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他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只得管好自己:“既然如此,我宣布退出,我不会参与任何行动,同时,我以先祖之灵起誓,绝不会向别人告密,一切都看先祖的旨意吧”。

    说罢,铁力大步离开。

    以先祖的名义起誓,这对于乌桓人来说是一种很重的誓言。

    因而,众人对于铁力的离去并未阻拦,当然了,他们对铁力的实力也很是忌惮。

    如果在举事之前,乌桓人因为内乱折损了实力,岂不是让汉人得了好处?

    铁力离开之后,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不曾多言。

    没过多久,又有两人告辞离去,他们追随了铁力的脚步,不打算与李贤作对。

    与铁力同行的只有二个人,而帐内却有五个人。

    “好了,没胆子的家伙已经走了,接下来,我们该商议如何夺马了”

    “马匹都在十里开外的马场内,马场外有三百官军守护”

    “三百官军虽然不多,却也不可小觑,我们只有一次速战速决的机会,否则,一旦官军放出讯号,得到援军相助,我们就败了”

    谈到失败,众人语气低落。

    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倘若功败垂成,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为了荣华富贵,值得堵上一切吗?

    眼瞅着气氛冷淡下来,一名头目大声聒噪:“我们乌桓人在马背上天下无敌,只要让我们夺了战马,汉人绝对奈何不得我们!”

    “说得没错,汉人军马虽多,可我只服赵子龙一人,除此之外,汉人再无英雄”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悄悄冲入马场,夺马,杀人”

    “好,就这么定了”

    “记得,必须守望互助,铁力几人虽然不在,可我们也有一千多人,马场只有三百个汉人,咱们占据优势”

    “需要派人盯着铁力他们吗?”

    “不必了,都是乌桓人,他们不会背叛先祖的”

    “好,天黑之后齐动手,杀人,夺马”

    “抢钱抢粮抢女人!”

    “哈哈”,乌桓笑的很是嚣张。

    图谋不轨的乌桓人足有一千二百人,而保持中立的铁力等人却也有**百人的规模。

    回营之后,铁力下达了第一条军令:“铁木树,传我军令,本族军卒不可随意出营,不可与别部人马勾连,违令者,杀无赦”。

    铁木树大为不解:“叔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八哈他们要造反,他们必败无疑,我们木托部不能参与其中”

    铁木树愕然片刻,忽而说道:“叔叔,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不相帮?”

    “不错”

    “这样不行呀叔叔,两不相帮,只会让我们同时得罪两个敌人,与其这样,倒不如选择必胜的一方投靠”

    铁力来了兴致:“喔?你觉得谁能笑道最后?”

    “如果阿八哈他们能够夺取坐骑,那他们便立于不败之地,不过,我总感觉李贤早有防备,阿八哈不会得手的”

    “嗯,铁木树你终于长大了,不错,我们乌桓人的一身本领只有在马背上才可以全部发挥出来,没有战马,我们绝不是徐州军的对手”

    “叔叔,阿八哈不可能成功的,他们是在自寻死路呀”

    “世界上总是有些蠢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铁木树,你一定要记得,有的错误,犯上一次便足以致命,而人生没有许多次,错过一次,说不定什么都会没有了”

    “不行,我得帮帮他们”

    “蠢货,不要以为阿八哈救了你一命,你就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叔叔,难道我们真要袖手旁观吗?”

    “李贤李使君会理解我们的,相信我,即便没有我们的情报,徐州军也不会失败”

    “叔叔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再劝劝他们?”

    “如果我能劝得住,还会跟你在这里废话?”

    铁木树无言以对。

    许久之后,铁力方才叹了口气,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看到。

    阿八哈等人虽然可恶,可毕竟是乌桓人,他们要是落难,铁力真的能够袖手旁观吗?

    城外,乌桓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一条条情报快速汇总、筛选,落到李贤手上的时候,情报只剩下短短几个字:今夜有变,乌桓人打算图谋马场。

    李贤颇为恼怒,一直以来,他以为凭借自己的一番苦心,能够将乌桓人收为己用,现在看来,多数乌桓人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传令下去,神策军严加防备,亲卫营今夜准备出动,一旦乌桓人攻袭马场,务必将将其尽数击杀”

    “喏!”

    夜,很快来临。

    铁力带着铁木树在营中四处巡弋,到这时候,他可不想自家族人参与到乱事当中。

    阿八哈他们太过想当然了,如果李贤这么容易对付,袁绍、曹操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铁力与别人不同,败在赵云手中之后,他便开始学习汉人的兵法。

    汉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阿八哈他们连李贤的布局都不清楚就敢一进攻马场,这已经不能用莽撞两个来形容了,这是愚蠢。

    下邳是徐州的郡府所在,城内城外都有重兵把守,且不说徐盛的神策军,便是守城的郡兵都不是等闲之辈。

    阿八哈统领的兵马,人数不占优势,连坐骑都没有,拿什么与官军厮杀?

    想到这里,铁力只能叹息一声。

    今夜注定无眠,不知何时起,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步卒潜伏在马场外侧,而乌桓人的大营中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夜色深沉,阿八哈他们已经尽力缩小了声响,可是,有些突发状况无从防备。

    为防消息走漏,乌桓人不敢用火把照明,所以不少人都因为看不清道路,摔倒在地。

    气氛有些压抑,不过,乌桓人心中却火热一片,他们坚信,己方人马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战马是属于乌桓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桓人终于抵达马场。

    “如何?可曾发现官军哨探?”

    “发现了,我看到几名官军哨探正睡在一起”

    “喔?竟有此事,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快,传令下去,夺马”

    乌桓人动作很快,一旦确认马场内并无危险之后,他们胆气倍升,区区三百名官军算得了什么?自家兵马一个回合便可杀得他们落花流水。

    一千二百人兵分两路,一路直取马厩,一路直取马场大营。

    乌桓人打算先将马场大营内的官军清理干净,然后再去分马,抢钱!

    马场占地极大,李贤从幽州买的马匹都在这里。

    之前,马雍曾经统计过,马场内有马匹三千,即便乌桓人失而复得,重新上马厮杀,可还有一千多匹空闲的战马。

    有适龄的马匹,却苦无趁手的骑卒,这让李贤很是苦恼。

    原本李贤以为,大把的银钱可以换来乌桓人的效忠,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全部杀光”

    “喏!”

    李贤一声令下,马场内外忽然点齐了数百只火把。

    “杀!”

    马场内的乌桓人只觉得大地陡然一颤,然后,数之不尽的官军从四面八方疾冲而来。

    “陷阱,这他娘的是李贤的陷阱”

    “快,快逃出去,离开这里”

    “拼了,夺马”

    在精锐官军的压迫下,乌桓人进退维谷,他们残余的五个头领多次心口不一,不少人在是战是降间游移不定。

    数之不尽的火把仿佛无穷无尽,抬眼看去,俱是官军。

    这可如何是好?官军怕是有近万人吧!

    陷阱,大军压境,生路何在?

    乌桓人从未面临过这种选择,他们慌乱起来。

    若是战胜了,自然可以牟取天大的好处,然而,事已至此,取胜已经成为幻想,最大程度上保存乌桓人这才是最现实的选择。

    强悍的官军用自己的一举一动逼迫乌桓人作出了选择。

    反抗是死,投降才有一条生路。

    “官爷,我愿降”,一名乌桓人意图投降,他大声呼喊。

    只可惜,乌桓人非但没能唤来救兵,反而引来了乌桓人的喝骂斥责。

    阿八哈一刀砍死了大呼小叫的同族,他冷声道:“李贤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投降死路一条,大家与我一道,杀贼,杀李贤,杀了这些狗腿子”。

    “杀,杀,杀!”

    忘恩负义的乌桓人激起了官军的怒火,往日里,乌桓人的吃穿用度都与汉骑一模一样,就连俸禄都是一样的,可现在,乌桓人竟然得寸进尺,非但反叛,还打算图谋马场,这让徐州军将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官军装备精良、气力充沛,而乌桓人又惊又疲,甫一接触,官军便大占上风。

    一名又一名乌桓人倒在血泊里,今夜,李贤没有喊出“缴械不杀”的口号,当然了,厮杀的兵卒也没有去喊。

    汉人讲究仁义信,李贤以诚待人,到头来却获得这样的回报,如此接过让官军很是愤怒。

    乌桓人该死,参与乱事的乌桓人更是该死!

    在李贤的命令下达之前,官军没有收手,无论乌桓人是否投降,他们都是直接杀死。

    “以善待善,以暴制暴”,一直以来,李贤都在向麾下灌输这样的念头,今日来看,李贤成功了。

    乌桓人的老营所在,铁力叹了口气,他望着远处滔天的火光,道:“阿八哈他们完了”。

    “叔叔为何如此肯定?难道这火不是阿八哈他们成功的信号?”

    铁木摇头叹道:“如果阿八哈他们顺利得手,绝不会大张旗鼓搞出这阵仗,我估摸着,应该是李贤的兵马杀过去了”。

    往日里,木陀部与其他部落并无太多密切的往来,按理说,阿八哈等人折损了这么多兵马,木陀部应该幸灾乐祸才对,然而,铁力、铁木树叔侄二人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李贤真的有所防备,阿八哈他们必然失败,只是,战事究竟如何?

    为了防止误会,铁力没有调派一兵一卒的哨探,他不知道马场的战事发展。

    幸好,马场的悬念没有持续多久。

    在铁力翘首以盼的等待中,十名骑士打马疾冲而来:“此处营地何人驻守?”

    “木托部铁力”

    “木托部?我且问你,阿八哈他们图谋不轨,已经被李使君亲自率人堵住了,不知道你作何打算?”

    铁力明白,阿八哈他们确实栽了,汉人太可怕了!

    这时候还能有什么打算,去见李贤呗!

    毫无疑问,如果木托部不是恪守大营,闭门不出,这时候等到的已经不是问话的小校,而是高举屠刀的大军了。

    “不知李使君现在何处?小人有事禀告”

    “使君正在马场”

    “阿八哈他们图谋不轨,小人知情不报,犯了大错,必须面见李使君,亲自请罪”

    “嗯,既然如此,你便随我来吧”

    “喏,铁木树,你看好族人,不可让他们滋事生非”

    “可是叔叔……”

    “没什么可是的,我让你留下,没听懂吗?”

    铁木树无奈,只得应诺:“听明白了”。

    铁力拍了拍铁木树的肩膀,淡淡地说道:“好,那就住嘴吧,我去见李使君了”。

    铁木树深吁几口气,方才叹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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