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虎牢关前,刘关张大战吕布吕奉先,留下三英战吕布的佳话,今日,面对来势汹汹的北海军,迫于无奈,刘关张只得再度联手。

    三人三骑越众而出,逆向而行,他们身后,一队队垂头丧气的军卒正往城内而去。

    有识得刘备的军卒不禁疑惑道:“那不是刘使君吗?敌军已至,他应该入城暂避才对,为何还要到后方?”

    “没看到吗?关二将军跟张三将军都在,兴许是有要事吧”

    一名裨将按耐不住,破口大骂道:“别他娘的胡寻思了,刘使君与关张两位将军是到后头压阵的”。

    “啊,三位将军要为我们断后?”

    裨将阴沉着脸,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废物,如果你们能够争气一点,使君何至于此?”

    军卒无言以对,如果是之前,他们还会说是因为北海军武器精良、盔甲坚利的缘故占不到优势,可现在,身为大军主将的刘备竟然不顾安危,要为大家断后,这等行径顿时让人感动又愧疚,但凡良心未泯之人都会对刘备生出报效之意。

    兵为将之胆,没有作战勇猛的大将坐镇厮杀,军卒们绝难生出誓死一战的心思。

    关羽、张飞从阵前撤回之后,锐不可当的赵云便统领麾下骑卒深深地凿入了步军方阵之中。

    刘备麾下有大半军卒都是入伍不过一年的新卒,他们打起顺风仗来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一旦己方人马落入下风,他们与老卒之间的区别就显现出来了。

    老卒明白,越是撤退的时候越要保持阵形的稳定,绝不能自顾自的逃窜,如若不然,追兵们便会轻易围杀上来,而新卒们胆气差了很多,在追兵的压力下,往往会自乱阵脚。

    刘备挥军攻打北海军大营的时候,前军俱是百战精锐,他们虽然在攻营的时候折损了一些,可战力犹存,等待刘备下来撤退的时候,前军变后军,落到后头的都是老卒。

    也幸亏老卒们在后阵顶住了北海军的攻势,如若不然,一场撤退就会演变成大溃败。

    刘备身边有三百名亲卫,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眼下,刘备亲临战阵,身为亲卫的他们自然要竭力守护刘备周全。

    对面,一大股北海军正奔袭而来。

    刘备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杀敌!”

    “杀!”

    三百亲卫齐声呼喝。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让撤退的老卒们面面相觑,不少人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张飞见状,大声聒噪道:“贼军来袭,使君就在此处,尔等敢不死战?杀!”

    说罢,张飞一马当先,率先迎向了北海军。

    赵云麾下骑卒虽然不多,可却极大地迟滞了刘备军马入城的时间。

    战场上,时间就是血淋淋的生命。

    经过赵云那么一耽搁,太史慈已经率领麾下兵马追了上来。

    胡庸统领的背矛士恢复了六七成的气力,他们收敛了投掷出的短矛,紧随其后。

    此番,张飞发起的冲锋正好撞到了了太史慈的步卒方阵之中。

    刘备、关羽生怕张飞出了意外,急忙联袂赶至。

    三员猛将,三百名精锐竟然有一股千军万马的气势。

    夏侯博原本得了将令,领军入城休整即可,然而此时见到刘备、关羽、张飞英姿焕发的模样,他当即心摇神曳,嘴里大声喝道:“兄弟们,往日里刘使君爱民如子,对我等更是厚爱有加,今日,刘使君愿为大军断后,我等岂能眼见他身陷牢笼?有卵子的,随我杀回去,与刘使君同生共死!”

    话音未落,夏侯博便打马前冲,往后阵而来。

    城门就在几十步开外的地方,然而,涌入城中的军卒却越来越少,更多的军卒停下脚步,他们往后阵望去。

    弥漫的尘土之下,刘备一行人宛如磐石一盘,稳稳地顶住了来犯的北海军卒。

    主将尚且不畏死,军卒有何惧哉?

    想到这里,渐渐有军卒返身回顾,意图加入到后军的厮杀之中。

    没了张飞这等猛将的牵绊,赵云麾下无一合之众,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骑卒胯下的马匹有些承受不住。

    驮着几百斤重的军卒来回冲杀,战马气力消耗极快。

    赵云明白,他统领的骑卒可是李贤的心头肉,万万不能折损了,而且,战马鞍下的马镫可是绝密的利器,绝对不能沦落到刘备手中。

    想到这里,赵云便打了个呼哨,带领骑卒脱离了战阵。

    毕竟是四条腿的战马,两条腿的军卒怎么也追赶不及。

    赵云超额完成了既定的任务,接下来就要看太史慈以及胡庸的了。

    背矛士背负着几十斤重的短矛,跑不快,所以最先与刘备接战的依旧是太史慈。

    “杀!”

    “铿铿”

    “噗噗”,呐喊声,兵器交戈声,枪入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甫一接触,刘备、关羽、张飞就显现出了超人一等的武力。

    按理说,太史慈麾下的北海军已经可以算是难得的步卒精锐了,他们装备精良,士气极佳,可遇到刘关张三人之后,北海军的步卒竟然难以前进一步。

    张飞力大无穷,关羽青龙偃月刀大开大合,而刘备的双剑很是刁钻,三人齐头并进,极短的时间内便杀死了十多名军卒。

    虽说十多名军卒的生死在数万人的战场上压根不算什么大事,然而,刘备三人这等勇猛的行径却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士气,尤其是刘备的三百名亲卫,他们宛如打了鸡血一般,个个悍不畏死。

    一时之间,北海军攻势受阻。

    太史慈眼观六路,早就注意到了刘关张三人,他知道,关羽跟张飞都是不世猛将,等闲军卒根本拦不住他们。

    若想尽可能地杀伤敌人,进而夺取寿光城,那么太史慈就必须迎上去,拦住关羽、张飞。

    虽说太史慈与刘备有旧,可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太史慈绝不会因私忘公,他知道,北海军万余兵马的生死存亡全系于他一身。

    如果太史慈心慈手软,谁也不能保证北海军的下场如何。

    赵云领军退却之后,很快又换了匹战马赶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带一名军卒,而是单枪匹马只身而来。

    刘关张三人联手,仅凭太史慈、胡庸二人应付起来肯定吃力的很,所以赵云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背矛士加入战阵之后,胡庸也察觉到了刘备的将旗,他知道,只要抓到刘备这只大鱼,此次乐安国之行就算功德圆满了。

    想到这里,胡庸也往刘备的方向而来。

    越过层层拦阻,没过多久,太史慈、赵云、胡庸便与刘关张三人对上了。

    兵对兵,将对将,太史慈对关羽,赵云对张飞,胡庸对刘备,六人捉对厮杀,短时间内竟然没分出胜负。

    寿光城外厮杀正酣,濮阳城内的喊杀声却已经止歇了。

    曹操顺利逃出濮阳城之后,第一时间褪去了身上的衣甲。

    辨清方位之后,曹操直奔东门而去,那里,曹军依旧在玩命攻城。

    半途间,一小队曹军哨探围拢上来,他们大喊大叫着,要让曹操束手就擒。

    听到熟稔的青州口音,曹操大喜过往,他笑道:“哈哈,我是曹操曹孟德,你们是何人麾下?速速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负责此处哨探的军卒面面相觑,他们明明听说曹使君已经身陷城中,大军主力卖力攻城,不就是为了曹使君吗?

    怎么此处又冒出来一个曹使君?

    “你到底是何人?”一名军卒不信,他持枪戒备,不无警惕地问道。

    曹操逃出生天,心情极佳,他好整以暇地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曹操,你把你家将军唤来便是了,我就在这里侯着!”

    楼异抽刀护在曹操身旁,他从城中救出曹操已经是一场大功,绝不能在最后关头被人坏了好事。

    对于楼异来说,只有曹操活下来,他的救驾之功才能兑现。

    几名军卒见曹操神态镇定不似作伪,这才分出一人回去报信,不过,剩下的三名军卒依旧全身戒备,不敢有丝毫放松。

    曹操见罢之后很是高兴,这样的军卒才有些精锐模样,如果之前在濮阳城的时候,城门卫卒也像自家兵马这般尽心尽力,曹操只怕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主公出城了?”闻听军卒报信之后,曹仁不敢怠慢,急忙拍马赶到。

    隔着老远,曹仁只看到两名骑卒在自家兵马的围拢下不动分毫,马上那人虽然看不起模样,可瞧着那身段却像极了曹操。

    “主公!”大悲大喜之下,曹休不由自主地呼喝起来。

    曹操身子一震,他叹了口气,道:“文烈”。

    短短的两个字顿时让曹休大喜过望,他笑道:“是主公,真是主公,哈哈,主公真是吉人天相,志才先生说的没错,主公逢凶化吉,福缘深厚!”

    “什么?志才也逃出生天了?”曹操有些不容置信。

    这一次中计,曹操感觉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戏志才了,本以为对方连同前锋人马都已经葬身城内,没曾想,对方竟然还活着!

    曹休连连颌首,道:“仲康将军浴血奋战,愣是从南门外杀出一条血路,志才先生也侥幸逃脱了”。

    曹操松了口气,“快快带我去看看他们”。

    “喏!”

    行进间,早有军卒拿来了衣盔,夜风寒冷,曹操仅着小衣,早已经有些冷透了,之前只不过是过于开心,所以才没感觉到冷,这时候见了曹休,他彻底放松下来,与此同时,寒意渐渐涌上心头。

    曹操就是曹操,哪怕他惶惶若丧家之犬一般在濮阳城转移了大半夜,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生出颓废的模样。

    衣服虽然简陋,脸上也全是灰尘,可曹操的气度却不曾削减一分。

    穿上衣盔之后,曹操更是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东门外,曹军依旧在卖力攻城。

    每时每刻都有军卒倒下,深夜,“轰隆隆”的撞击声显得分外清晰。

    攻城锤每一次撞击城门都引得城楼一阵晃动。

    适才那番不要命的袭击也不是毫无效果,最起码,为城内的曹军突围创造了条件。

    城下,数之不尽的曹军士卒在自家军将的呼喝下悍不畏死,前仆后继。

    城头的弓手早已经累乏了,他们每人都射出了七八轮箭矢,粗略估算,射死的军卒起码有两千多人,然而,曹军依旧打着火把,不要命一般狂攻而来。

    “快,快射呀,活生生的靶子,都他娘的卖点力气!”

    这是吕布麾下大将成廉在喝斥军卒。

    “回禀将军,我等实在是脱力了,你看看,我们的关节都张不卡了,实在是挽不得弓了”

    成廉破口大骂:“废物,真他娘的废物”。

    “曹操何在?”

    “曹孟德,某家看到你了,快快出来受死!”

    濮阳城中,吕布疯了一般在大街小巷呼喝着。

    沿途间,曹操没抓到,却杀了不少曹军溃卒,不过,吕布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打蛇不死反被其害,曹操这等枭雄,如果不能一击必杀,下一次再想有类似的机会,只怕难上加难。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宫来到吕布身旁,道:“使君莫嚷了,我听说两名骑卒以你的名义出城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曹操”。

    吕布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曹操以我的名义出的城?卫卒眼睛是瞎的吗?我不是三令五申,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放人出城的吗?”

    “据说马上骑士拿出令牌,还说要出城求援,卫卒刚要拦阻,却被好生教训一番,其余人等见他太过霸道,也就信以为真,压根没想到,我们根本就没有派人出城!”

    吕布怒瞪着大眼,咆哮道:“杀了,把西门的看守全部杀了!”

    按理说,那些军卒确实失职,就因为他们一时大意,错过了击杀曹操的最佳时机。

    不过,军卒真的罪大恶极吗?

    陈宫知道吕布在气头上,所以没有出言劝阻。

    城外,曹操见到了浑身浴血的许褚,戏志才倒是安然无恙,不过,他的衣袍上也站满了血迹,看模样,二人确实经历了一番惨烈的厮杀,若不然,依照戏志才的秉性,绝不会亲自动手的。

    曹操翻身下马,他向戏志才作了一揖,嘴里道:“悔不听先生之言,方有今日大祸,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戏志才搀起曹操,嘴里连道:“这可使不得,使君真是折煞我了”。

    城中的喊杀声渐渐止歇了,看模样,依旧滞留在城中的曹军要么已经战死,要么已经降了吕布。

    接连两次讨伐吕布,曹操都以失败告终,当下显得颇为沮丧。

    戏志才斟酌一番说辞之后,嘴里道:“既然使君已经顺利出城,那便鸣金收兵吧,夜袭攻城,实在不是我军所长”。

    曹休嘬着牙根,嘴里道:“城头的弓手已然乏力了,为何不加把劲?我感觉守军坚持不了多久”。

    戏志才微微摇头,道:“城头的守军并不是精锐,真正的精锐都在城中,如果我估算不差,一旦吕布得知使君逃脱出城,他一定会让麾下精锐登城作战,那时候,我军又将面临顽强的阻击”。

    曹操在濮阳城内转了好几圈,他对吕布的军力很是了解,所以最为发言权,“志才先生说的没错,吕布麾下精锐都在濮阳城内,曹休,鸣金收兵吧,今夜因为我的缘故,已经折损了太多兵马了”。

    曹休不敢多言,只得应诺离去。

    没多久,“叮叮叮”清脆的鸣金声响起。

    聒噪着冲到濮阳城下的曹军正攀登着云梯,他们试图登上城墙,然而,城头的守军居高临下,各式防御武器层出不穷,让曹军吃足了苦头。

    此时,吕布正率领兵马急速赶来,一旦换防完毕,到时候,曹军必定会伤亡惨重。

    恰在这时候,城外的鸣金声响起。

    “收兵了,使君安然无恙!”

    “速速收兵,明日再战!”

    曹使君安然无恙?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彻在东门外,原本就憋着一股气的曹军士卒当即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曹使君还活着那便是好消息。

    至于同伴的死亡,这时候,没有人去伤春悲秋,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才是真正的要紧事。

    “快他娘的射箭,曹军逃了!”

    “莫走了曹军!”

    城头上,成廉用脚凶狠地踹着弓手,试图让他们射杀曹军,然而,吕布麾下的弓手全都脱了力,实在无力厮杀。

    吕布攀上城头,他望着曹军大阵,顿时怒上心头:“来人呐,开门,我要手刃曹操!”

    “使君且慢,曹操已然归阵,曹军士气正旺,切不可大意呀”

    “难道就让曹军这么退下去?”

    “曹军先锋三千多人命丧濮阳城,适才那番厮杀,他们折损的数目也在三千人上下,此战虽然未尽全功,可毕竟胜了”

    吕布一拳砸到城墙上,嘴里恶狠狠地说道:“功亏一篑呀,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杀了曹操!”

    陈宫表现的比较淡然,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还没能把曹操杀死,这只能归咎与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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