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可用,士气正旺,这是好事,可如果军将士卒过于骄傲自负,那就不一定全都是好事了。

    李贤与太史慈目光久远,他们知道,世上从来没有永远不败的军队。

    东莱军无一败绩,只不过是因为遇到的敌人不够强而已。

    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谁能保证东莱军的对手一直都是弱者?

    如果不能调整心态,无论是东莱军还是北海军都有可能在以后的战事中吃上大亏。

    历史上,骄兵必败的典故比比皆是,李贤可不想成为反面典型。

    然而,这等事情很容易矫枉过正。

    苛责士卒们狂妄自大,骄傲自满?说的多了,会有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可若是一句话不说,任由舆论发展,谁也不知道军心士气会膨胀到什么程度。

    李贤毕竟不是真正的兵法大家,训练兵卒,他凭借脑中的现代知识还能糊弄一番,装一下行家,可在排兵布阵、安抚军心方面,这就实在非他所长了。

    太史慈也有这种忧虑,可急切间却想不出破解之道,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向徐庶求教。

    “先生,我军接连大胜,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喔?难道非要败上一场还可以?”徐庶略带调侃之意。

    “曹操大军就在徐州郡内,可东莱军上下却没有一丝紧迫感,在他们看来,好像曹操不值一提,六万多大军都是纸糊的一般”

    徐庶换了副神色,好整以暇地说道:“都尉也发现了?”

    李贤摇头应诺:“不错,我正是发现势头不对,所以才前来求援的”。

    “北海军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这句话是问太史慈的。

    太史慈对徐庶颇为敬佩,当下也是连连颌首,道:“不错,北海军初经战阵便大获全胜,这些混账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们想怎么办?”

    “苛责过多,过犹不及,顺其自然,又怕日后无力挽回,恳请先生示下”

    徐庶没有再卖关子,他说道:“大军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你们认为其根源是什么?”

    “打了胜仗?”

    “不错!就是因为打了胜仗,军卒们才培养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情绪,可如果打败了呢?”

    “什么?落败?”

    李贤不容置信,太史慈若有所思。

    “都尉不是怕军卒们大意坏事吗?”

    “没错,战场上两军厮杀容不得半点大意”

    “不用担心,只要东莱军、北海军败上一阵,军卒、军将们便会反省自己了”

    李贤恍然大悟,徐庶的意思是让东莱军吃些苦头,这样的话,他们才会重新认识自己。

    只是,打败仗可远远比打胜仗要来得麻烦。

    胜了,什么都好说,可若是败了,一些无关人士难免会思绪万千,想入非非。

    徐庶似笑非笑:“都尉舍得抛却常胜将军的名头?”

    李贤笑道:“区区虚名不足为信,我李贤从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够让军心士气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便是败上一次又如何?”

    太史慈很是赞赏,扪心自问,就算他处在李贤的位置上,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如此坦然地放弃“虚名”。

    徐庶长长吁了口气,李贤能够这么想,也不枉他辛苦一场。

    解决了困惑依旧的难题,李贤又在徐庶府中厮混了一阵子,方才告辞离去。

    沿途间,太史慈说道:“维中,你认为曹军下一步会去哪里?”

    “泰山郡内的这股曹军?”

    “没错”

    “如果我是曹操,我一定会抓紧攻城,力争在东莱军攻破各地城池之前攻占徐州,不给他人半分窥视的机会,至于李典、乐进的兵马,我估摸着,他们不敢离我们太近,又怕离我们太远”

    “也罢,暂且不管他们,我相信,李典、乐进应该不至于作出孤军深入北海国的事情出来,那李典为人谨慎,不会冒险而为的”

    一日过后,东莱军抵达临沂城外。

    终于回归故地,陈登感慨万千,他一直在想,这几日经历的事情是他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经历。

    东莱军高昂的士气,旺盛的求战**世所罕见,而李贤的作为更是令人大开眼界。

    如今,陡然看见临沂城门,陈登顿时喜出望外,他迫不及待的想尽一些地主之谊。

    这临济虽然不是下邳,却也在陈氏的势力范围之内。

    隔着一百多步远,东莱军卒便上前喊话:“我们是北海相孔融麾下李贤李都尉的人马,速去通禀你家将军,就说东莱军来了,请他速速开门”。

    城头的军卒不敢怠慢,闻言过后没有停顿,第一时间便告诉了守将知晓。

    “是李都尉的人马呀,城内有现成的酒肉,不如入城详谈,可好?”

    李贤略一迟疑,正要应诺,耳畔传来一声呼喊:“且慢”。

    “喔?”惊回首,却发现是赵云擒了一名曹军斥候。

    赵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绝不会这么大阵仗。

    李贤收敛思绪,忽而笑道:“让你家将军出来答话,下邳陈氏陈元龙在此!”

    陈登高昂着头颅,没有反驳李贤。

    在过去的时间里,李贤表现的太过完美,风头彻底高过了陈登。

    眼下,好不容易来了徐州郡,到了陈登的地盘,他自然要好生表现,不然的话就让别人看扁了,须知,下邳陈氏也是响当当的大族!

    哪曾想,过了好半晌,城头的守军才回复道:“喔,是陈登陈元龙吗?”

    “下邳陈氏子弟应该没有人敢冒充”,陈登话语间饱含着强烈的自信。

    城头的守军不敢怠慢,嘴里道:“元龙先生稍待片刻,城门这就开启”

    “有劳了”

    “吱嘎嘎”,城门开了,一小队军卒押运着成车的酒肉施施然而来。

    长途跋涉了这么久,肚子虽然没有饿到过,可像酒肉这等酣快淋漓的东西却是许久没有畅快地食用过了。

    如今,甫一见到,难免有些心摇神曳,无论是东莱军还是北海军都有些喜出望外。

    临沂的守将看上去紧张的很,他个头不高,话没说几句,就出了满头大汗。

    李贤宽慰了几句,守将连连应诺。

    这情景,连陈登都看不下去了,有心喝斥一声,却又不想在李贤面前丢了自家脸面,当下只好闷不吭声。

    不过,外头的临沂守军却没有闲着,他们借着卸载酒肉的功夫,不断地与东莱军卒攀谈着,

    比如说,东莱军到底有战兵几何呀,北海国又有多少铁甲之类的消息。

    有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刚开始,东莱军还不曾防备,可后来,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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