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岁数,周仓足足比胡庸大出了六七岁,可要是论资历,胡庸跟在李贤身旁的时间更为久远一些。

    平日里,胡庸与周仓多次比试武艺,周仓战技娴熟,武艺精湛,而胡庸力气虽大,却始终奈何不得周仓。

    周仓倒也大方,每一次战罢,他都会善意地点出胡庸的不足之处。

    胡庸却也知道好歹,周仓说的每一点,他都记在心头,下一次比试的时候往往就可以感受到了他的改变。

    胡庸喜欢周仓的重言信诺,而周仓也觉得胡庸全无心机,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忘年交。

    眼下胡庸麾下的军卒掷出了最后一根短矛,而胡庸本人发出一声呐喊之后,直剌剌地冲向了严阵以待的徐州军。

    临行之前,胡庸似笑非笑的话彻底激起了周仓的怒火。

    战阵厮杀,背嵬军又怎么会拖后腿?

    就算正兵营精锐无匹,可背嵬军却也不是纸糊的。

    谁能手刃陶应,谁才是真的勇士。

    “杀陶应!”

    “杀,杀,杀!”

    两营三千五百人顿时往徐州军的中军处杀来。

    无论是谁,被几千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大呼小叫着要除之而后快,这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陶应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他看到,守军的攻势迅猛。

    “是谁的兵马?到底是谁的兵马?”

    短兵交接,北海军竟然大占上风。

    什么时候北海军如此厉害了?

    直到这时候,陶应才意识到,北海军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不堪一击。

    如果不是传言有误,那么便是北海军己身出了变化。

    据说,孔融麾下的太史慈人马不过五千人,那么,昌平城内的一万多人马又是何人麾下?

    “周、胡、李!”三面将旗迎风招展。

    当陶应的目光在“李”字大旗上停留的时候,他忽然大叫一声,道:“我知道了,这是李贤的军马!”

    是了,放眼整个北海国,能够将麾下兵马训练得如臂指使的军将,除了李贤,还能有谁?

    难得一见、犀利非常的短矛,以寡击众、身陷重围犹不动摇的军将,这些迥异与其他军马的特点,也只有出现在李贤麾下身上才可以解释清楚。

    不知为何,陶应大大地松了口气。

    败给成名已久的李贤,总好过败给一个无名小卒来的妥当些。

    “二公子,又一伙北海军从城内杀了出来!”

    “什么?有多少兵马?”

    “兵马在五千左右,为首者应该就是太史慈”

    陶应瞪大了眼睛,道:“孔融老儿好大的胆子,为了对付本公子,他可是下了血本,竟然把麾下的两支精锐都派了过来,难道他就不怕老子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吗?”

    “二公子,请速做决断”

    “传令下去,速速增援两翼,务必堵住城门,将外头的守军击杀在城外”

    “中军所在呢?”

    陶应略一迟疑,嘴里道:“抽调一千兵马前来护卫,不得有误!”

    “喏!”

    陶应终归还是怕了,不管是周仓还是胡庸,陶应都没有战胜的本事。

    与其落荒而逃,倒不如抽调兵马增援此处。

    反正徐州兵马还有一万七千人。

    李贤放弃城池,下令麾下主力出城,这样的决定固然打了陶应一个措手不及,可一旦徐州军缓过劲来,将己方人马的人数优势发挥出来,到时候,陷入困境的就是北海军了。

    要知道,哪怕城外所有的北海军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过八千多人。

    也就是说,一旦徐州军调整过来,北海军便要面对两倍以上的敌人。

    陶应咬牙切齿,道:“李贤啊,李贤,你可真是小瞧我了,区区八千人马也想击败我两万人马?你还真以为我徐州军是纸糊的!”

    想到这里,陶应傲然立在大纛之下,大声鼓舞着士气,“快,擂鼓!”

    “咚咚咚”,沉闷的战鼓声响起。

    陶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玩命呼喊起来:“杀死一名敌军者,赏钱一百,战后兑现,概不拖欠!”

    “二公子有令,杀敌一人者,赏大钱一百,战后兑现,绝不食言!”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击败李贤,陶应完全豁出去了。

    之前,不确定对手是谁之前,陶应绝不会下这么大的重注。

    可现在,战胜李贤的诱惑太过强烈了,强烈到陶应无法抗拒。

    陶谦染病在榻,时日无多,若是陶应击败了声望如日中天的李贤,那他在徐州军民心中的地位岂不是水涨船高?

    想来也是,连战无不胜的李贤都败在了陶应手下,日后,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如此情景,只是想一想都令人亢奋。

    一千多名徐州精锐听到陶应的赏格之后都是精神一振。

    一百个大钱呀,若是多杀几个,战后岂不是能够发上一笔小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赏钱,徐州军迸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

    “杀!”为了赏钱,徐州军战意高昂。

    “杀!”胡庸高高扬起长刀,他朝着陶应将旗所在的位置虚劈了一记,大声命令起来。

    “杀!”四周的正兵营军卒也是狂呼出声,他们是东莱军中最为精锐的人马。

    无论是身上穿的,还是平日里享受的,都是全军上下最好的东西。

    有了精良的盔甲,李贤最先想到的人一定是他们。

    只因为正兵营跟着李贤最久,他们几乎伴随着李贤成长的每一个脚步。

    从小小的游缴到如今手握重兵的北海国长史,大小战阵几十起。

    每一次,正兵营都能力挽狂澜,博出一个胜利。

    眼下,李贤不能亲自统领指挥,胡庸却也不想坠了自家兵马的名号。

    真要是连一个小小的防线都冲不破,日后见到其他营的军马,特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不成,绝不能这样。

    别看胡庸往日里大大咧咧的,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胡庸比谁都想的明白。

    短矛已经用光了,没了以奇致胜的手段,只能动用蛮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己方人马已经陷入重围的消息,胡庸早已经知道了。

    若是不能在徐州军压缩包围圈之前干掉陶应,正兵营与背嵬军能够存活几人还都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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