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记 作者:展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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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止,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琉璃终于开口了,说道:“小姐,我们不告诉你都是为了你好。小王爷对小姐一往情深,小姐对小王爷也是有情有义,大家都想着若是让这对有情人在一起,过去的事便可什么都不计较,何况,小姐您最近不也渐渐放下了仇恨了吗?”

    “最近是我糊涂,你还敢说是为了我好?我不需要你们对慕我好。”慕笛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不知在说些什么了。这时候,那五百年前的风流冤孽很不合时宜地踏进了屋门。

    他一身绛紫色朝服,头束冠带,端的是神采英拔。可他一见这跪了一屋子的丫鬟,向慕笛探来问询的目光,目光中仍露着柔情。

    慕笛拾起信站起来,琉璃跪在一边,慕笛面向小王爷,这个她从小嬉戏打闹长大的朋友,这个她如今难割难舍,情难自禁的未婚夫,却是瞒她骗她害她的凶手。情再难舍,也要从此一刀两断。

    慕笛将信扔在他身上,他茫然地用手一抓,一页信纸没抓到轻悠悠地飘落在他脚下。慕笛等着,等他看完信,他却是仿佛早料到一般,抬起眼睛淡淡地看着慕笛,说道:“慕笛,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早晚会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闭了下眼睛,仿佛很无奈的样子,问道:“这信是谁给你的?”

    慕笛哼笑一声,道:“这很重要吗?”

    他仍旧按耐住气,道:“慕笛,可否听我说一句话?”

    “你说,我纵听你解释又如何?”

    “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告发林守域,况且他真的私通鲁国,这已不仅仅是我和太子你死我活的问题了,这会害了南曹。至于你父亲的事,我承认是我用力过猛,没想到连他和其他与林守域走的近的大臣都遭斩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用我以后的人生都来补偿还不够吗?”

    这话听来真是可笑,慕笛很轻蔑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根本补偿不起。就算你为了自保,告发林家,害得与你同窗的孟行流落天涯,那我不怪你。但是,家破了就是破了,你如何补全?就像是留在身体上的伤疤,就算你不示人,每每看到它,也会自卑,那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

    他一把上前抓住慕笛,气势强大得让跪在地上的丫头们惊呼一声,纷纷躲到旁边。慕笛却并不怕他,依旧两眼瞪着他,他曾说最爱也是这双眼睛,最恨也是这双眼睛。慕笛宁愿从没用爱意的眼光看过他,那么此刻这双眼睛里也就不会有恨。

    他声音极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泄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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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太子相逼,夜长漫漫

    慕笛用力抽回手,转身抓起床上的剪刀,那是刚刚用来减去慕笛细碎的头发的。刀刃正对着他,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瞥了那剪刀一眼,又直直地看着慕笛,却一步步走上前来。慕笛站在原地,乱了阵脚。慕笛怎么会真的杀他呢,可若不杀,这心底的结如何解开?

    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慕笛被逼退到床前脚踏上,心中一乱,他趁机一把握住了刀锋。

    他眼中也升起了怒火,道:“如今你也穿上了嫁衣,就算是真的死在你的刀下,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慕笛右手紧紧握着剪刀柄,指甲扣在手心的肉里,疼痛却并不叫她清醒。

    他握着刀锋直顶到自己心脏上,丫头们吓得大叫起来,慕笛余光瞥见两个小丫头跑了出去,是叫人去了吧。慕笛明白,一刀下去他是很难救活过来的,报了仇,泉下的父母就可以安息了。

    他握得很近,手掌间渐渐渗出血来,眼里的怒火确是有增无减。这样的眼神仿佛在临淄城外的那个傍晚,他被太子埋伏的人马所伤,慕笛因马受惊,跌落下来,他将慕笛紧紧抱在怀里,拼命逃跑,也是这样的愤怒。只不过此刻却多了一分的心痛。

    两方都坚持着,却好像上次他带她去上林苑骑马,两人心里都有话,却都坚持着不说。慕笛只记得他说希望有一天他的妻子坐在他的马背上,看太阳落下山去,他还说从小就希望那个坐在马背上的人是慕笛。

    左边的脸颊上缓缓流过一滴热泪,慕笛用力往回一抽手,他的手立刻被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比上次的剑伤还要深好多。就这样留下一道伤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也算是付出代价了吧。

    慕笛回手冲着大红色的婚服就裁了下去,瞬间下摆被裁成两半,一半铺展在床上,一半就垂落在地上。

    慕笛还要再裁,琉璃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夺下了慕笛手中的剪刀,哭喊道:“小姐,这婚服是御赐的物品,您这样任意损坏,可是大罪啊!”

    大罪?她此刻还顾得什么罪不罪的吗,当慕笛看到那封信就知道余生没什么可期许的了,若是定罪入狱反倒更好,不然被他困在这王府,日日煎心。

    琉璃抱着慕笛的腿啜泣不止,慕笛也终于任泪水流了下来,对他绝望地说道:“命!”

    小王爷一步上前,一把锁住慕笛的手腕。魏原就在同时闯了进来,小王爷立刻将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后,对他吼道:“出去!这房间是你能进的?”

    魏原被当头一喝,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其他丫头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静——

    只听得见琉璃压抑着自己的哭声。郅非抓的慕笛手腕生疼,慕笛依旧不服输地迎视他。

    他哼笑一声,道:“你倒是不怕我。”

    “我怕为什么要怕你?”慕笛转了转手腕,要抽出手来,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又道:“你既然刚才没有杀我,那么十五天后就一定要跟我成亲。琉璃,照顾好你家小姐,从现在到成亲之日不许踏出王府一步。明天我派人去将这婚服重新缝制好,就说是我不小心撕破了,十五日是来的及的。”

    他说完双手用力在慕笛前襟上一扯,整件婚服便被扯了下来,他受伤的鲜血浸在那婚服上,竟跟那婚服的颜色一样扎眼。他拿着婚服大步走了出去,用力带上了门。

    慕笛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瘫坐在床上。

    听得门外魏原关切的声音问道:“王爷,你的手……”

    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没事,千万不能叫周先生知道,就说是我晨起练剑,剑架倒了,我用手去扶才受的伤。”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西边的太阳光将院外枇杷树的影子晃在墙上,斑斑驳驳。

    慕笛靠在床栏上,琉璃一直坐在慕笛的脚边,慕笛问道:“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将那封信放在婚服下面的?”

    琉璃听了一惊,大概这房里好久没人说话了,忙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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