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鬼怪诊疗室 作者:若水长流
第6章 File06小哥的往昔
第二天，路南风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了。屋外的阳光穿过窗户，斜斜地洒进他的房间，透着派温馨祥和。
路南风在床上坐着发呆，抱着被子不想起床。想到今天可能要面对的现实，他就很有冲动想倒回枕头上睡不醒。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哪怕他睡到太阳再次升起，家里的鬼也不会少只。
路南风叹息着爬起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身，才想起来昨天没换衣服就直接睡了。
衣服在……壁橱……
他看向壁橱的眼神仍有些心有余悸，不过事实还是让他很安慰。鬼魂小哥今天并没有坑爹地蹲在里面。
只是在伸手掏衣服的时候，想起鬼魂小哥曾经长年盘踞在内，心里还是有些阴冷。路南风决定明天早些起来，把壁橱打开好好晒晒太阳。
换了身衣服，路南风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间，往事务所走去。
推开门，他就看见了亮瞎他双眼的幕——
事务所拉着厚厚的窗帘，房间内片昏暗，雷宇和壁橱里的小哥人边地对坐在沙发上，言笑晏晏，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仿佛对失散年的亲兄弟。
这是要闹哪样？路南风怔忪地揉了揉眼睛。
那边的雷宇已经发现了路南风，抬起头来愉快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天还没黑呢，就起来了啊？”
“……”
鬼魂小哥也转过身来，谨慎地问候道：“你好，路先生，昨天真是谢了。”
“好说，好说。”路南风决定忽视雷宇，对着鬼魂小哥笑道：“你已经没事了？”
鬼魂小哥真诚地道：“托你的福，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
“哦，那真是恭喜了。”
路南风心里终于涌起了几分成就感，抬脚往沙发方向走过去。
鬼魂小哥个激动，起来要给他让座：“坐这儿吧！”
路南风看了看隔壁笑得脸神秘的雷宇，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坐这里就好。”伸手指昨天下午谈判时的椅子。
鬼魂小哥重新坐下，客气地欠了欠身，道：“我是诸辰，能遇到两位，真是三生有幸。如果不是你们，我此时大概还无法恢复神识。”
路南风掏了掏耳朵，不忿道：“关他什么事，救你的是我。”
诸辰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搭话。
雷宇不以为忤地道：“我们刚刚正在谈这位诸辰兄的过去，正说到半，你来得正好，起听吧。”
诸辰点点头，开口道：“那个，其实我是——”
“等等！”路南风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沙发上的两只不解地看向他。
“我饿了。”路南风摸着肚子道。
“……”
“……”
这栋废楼在过去的年里，被路南风拾掇得非常家居，连厨房都整理出来了，炊具厨具餐具样样俱全，拧开煤气罐就能开伙做饭。路南风到厨房下了碗挂面，打了个鸡蛋，捧着回来准备听故事。
“好了，说吧。”路南风端好碗，示意诸辰可以开始了。
“那个，其实我——”诸辰在被打断的开头处特意看了眼路南风，见他没反应，才继续说道：“我原本是缕幽魂，想必二位已经知道。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做了久的幽魂了，反正我总是在各个地方飘荡，很少会做停留。直到那天，我遇到了她……”
“唔？”
路南风嘴里叼着面条，惊诧的抬起头。他本来以为要听的是个恐怖故事，怎么忽然就变成情感故事了？
诸辰小哥已经陷入对往事的森森的回忆中，惆怅地道：“她的名字叫月梅，有双美丽的眼睛……”
于是，路南风顿面条吃完，诸辰的故事还只讲到半。
原来，在壁橱小哥的被封印的背后，其实藏着个清纯中带着点凄美的爱情故事。
十八年前，身为鬼魂的诸辰小哥，在个山花烂漫的四月天，邂逅了有着双美丽眼睛的月梅姑娘。
据回忆，当时诸辰小哥路飘游，来到了个城市，挤在人潮熙攘的夜市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忽然，个小摊前发生了争执，诸辰穿过人潮，凑到前方看热闹。原来是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欲对顾客姑娘加以调戏，被见义勇为的猛士抓了现行，两人正在厮打。诸辰看得兴起，索性飘到见义勇为的猛士身后，近距离地观赏这场斗殴。
猛士和猥琐男力量悬殊，交火以面倒的形式迅速地分出了胜负。猥琐男逃离。猛士走到姑娘面前，朝她缓缓地伸出了手。
于是，姑娘施施然抬起头，双深邃的美眸看向这个方向，嫣然笑。
四目相交的那个瞬间，诸辰便沦陷在月梅姑娘的眼波中，从此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那天以后，诸辰日夜跟在月梅的身后，看着她的生活。
他看着她感激那位救了她的猛士，看着她与他陷入缠绵的热恋，看着他开始厌倦而玩弄她，看着他最后狠狠地抛弃了她……
听到这里，路南风忍不住轻咳声。
——所以，小哥，你其实只是个跟踪狂么……
诸辰没觉出哪里不对，仍在深情地继续诉说着他与月梅姑娘的过往。
被抛弃后的月梅姑娘，终日以泪洗面，美丽的眼睛再也不见了神采。在那个年代，被污了身子的姑娘家是不会再有人愿意娶的，所以，月梅姑娘还要边承受着家人的斥责和邻居的指点，最终不堪重压，想要轻生。
结果，在她在大桥上吹了整晚的冷风，正准备纵身跃的时候，诸辰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化为实体，在最后关头出手救下了月梅姑娘。
“咳咳！”
路南风听到这里，终于憋不住了，出声打断了诸辰愁肠百结的回忆。
诸辰疑惑地望向他。
“你为什么要救她呢？”路南风不解地道：“等她跳下去变成鬼，你们不就能做对鸳鸯眷魂了么？”
雷宇在旁忍不住扑哧笑。
诸辰的身子剧烈的震，目眦欲裂地瞪向路南风。
“呃，你别激动！”路南风被吓了跳，连忙摇手道：“好吧，是我想得太龌龊了。”
“不，”诸辰小脸煞白，失魂落魄地道：“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呢……”
“……”
“……”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想着救她来着……”诸辰羞涩地垂下头。
爱啊，这奏是爱！路南风心中叹道。
诸辰很快从打击中振作起来了，清了清嗓子，开始继续讲故事。
月梅被救起之后，诸辰便常常以实体模样出现在她面前，陪伴她，安慰她，默默聆听她的伤痛和烦恼。
“其实，从开始我就知道，那两个男人是在演戏骗她。”诸辰苦涩地说道：“如果早知道我跟她后来会有这样的因缘，我当时就应该阻止他们。这样，月梅也许就不会……”
诸辰说，在他的陪伴之下，月梅渐渐走出了那段情感创伤，终于重新展露出笑容。可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月梅忽然身患重病，迅速地天天憔悴下去。
“大夫说，她是积郁成疾，药石难医，毫无办法。所以，我试图用我的力量去救她。”诸辰忽然攥紧拳头，带着三分恨意咬牙道：“原本，她的症状已经开始有起色了，可是因为那个男人，切全都完了！”
“那个男人？”雷宇皱眉。
诸辰点点头，道：“那天，我原本正趁着月梅睡着，用力量帮她疏通郁结的血脉，忽然之间，那个男人就出现了，不由分说地就射出道符纸打向我。我逃开了，可是接下来他便不断地向我攻击，我抵抗不了他的法术，败在了他的手下。”
“是道术？”
“对，是道术。他执意认为是我害了月梅性命，不由分说便用法器拘了我，我做过切能做的尝试，都无法脱身而出。”
“因为此前我曾经分出缕神识寄在月梅身上，所以即便身在塔中，我仍然能知道她的情况。那个男人并没有为月梅施救，而是离开了。我就这样，眼看着她点点地死去……”
诸辰的眼圈红了。
“月梅不知道我是被抓走的，她身边的人都说，我嫌弃她是个病秧子，抛下她离开了，只有她不愿意相信，坚持认为我是有别的原因……”
他将脸埋进双手中，双肩微微地颤抖——
“直到最后的刻，她都还在等着我出现……”
路南风和雷宇都沉默了，时间，周围陷入了寂静。
外面的夕阳点点的沉下，事务所已经几乎片漆黑。路南风起来，走到墙边打开了灯，柔和的灯光驱散了满室的黑暗。
诸辰慢慢抬起头，神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那个……请节哀……”路南风低声道。
雷宇问：“后来呢？”
诸辰摇了摇头：“后来我就被封了神识，此后的事情，我便不知情了。”
雷宇沉默片刻，然后道：“那你现在出来了，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找她。” 诸辰毫不犹豫地道。
“十几年过去，她早就已经转世轮回了。”
“那我便去找她的转世！”
“不，不可能。”雷宇摇头道：“她这世不定会是人。你应该知道的，做人都是几辈子才能修得世的。六道轮回，牲畜草木皆有，她今世有可能是只鸟，只猫，甚至棵树，朵花。就算你找到了，又能怎样？”
“那……怎么办？”诸辰下子怔住了，有些无措地问道。
雷宇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劝你放弃吧，早入轮回。”
“你的封印，似乎不光是封住你的五识，还会点点地侵蚀你的魂魄本身。这么年下来，你的神魂已经被磨蚀太，气息才会如此微弱。如果还待在阳世，你随时都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啊？”路南风听得阵紧张：“魂飞魄散？”
“嗯，魂飞魄散。从此就再也不存在于这世间的任何个地方。诸辰，你要想清楚。”雷宇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其实只是想找到她，告诉她我不是抛下她，告诉她……我喜欢她。”诸辰脸彷徨，喃喃地道：“我们相伴的那些日子里，我居然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明明我曾经有过机会的……”
雷宇见状，忍不住又长叹道：“……人鬼殊途，哪怕就是她真的转世为人，你找到了她，又能怎样呢？”
他的语气渐渐狠厉起来：“她渡过三途川，走过奈何桥，早就已经前尘忘尽了。这世的她根本不可能会记得你，加不会知道你们前世的过往。何况以你现在的力量，就连化为实体都做不到!”
随着雷宇的话，诸辰的脸色点点地苍白了。
“雷宇……”路南风看得十分不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雷宇略带遗憾地摇头道：“没有。他现在被伤及的是魂魄本源，你无法帮他，我也无法帮他。”
“壁橱小哥……”路南风又扭过头去，想劝诸辰。
诸辰抬起头，目光坚定：“……不，我还是要去找她。”
“就算无法告诉她，我也要在她身边陪着她。”
“你要想清楚，出了这个门，你就不定回得来了。”
“我知道。”诸辰轻轻笑了：“哪怕是魂飞魄散，起码我心愿已了。”
他起身来，深深地躬身，朗声道：“两位的解救之恩，诸辰谢过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二位的，这件东西，还请你们收下吧。”
诸辰翻手掌，枚莹润的碧玉扳指出现在他掌心。
雷宇看见扳指，忽然双目亮，打了个响指，扳指便飞到了他手中。
路南风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就要这么走了么？”
他觉得阵手足无措。尽管他只是昨天才见到壁橱小哥，可是似乎已经将对方当成了朋友，不忍心就这样分离，何况还有可能是永别。
“聚散终须别，路先生，你无需太过介怀。”诸辰只是笑了笑。
“我我我、那我去找点东西你带着吧？你不是能带东西么？”路南风跳起来就要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喊道：“等着我啊！不要走啊！我很快回来的——”
两鬼看着路南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无语了。
“路先生真的是个好人。” 诸辰忽然幽幽地叹息道。
雷宇笑了，眼神中不经意带上了几分柔色：“嗯，他直都是这样。”
诸辰也笑起来：“那么，我还是趁此时走了吧，不然待会他回来，怕是难离开了。”
“如果有缘，我会回来找二位的。”
他对雷宇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雷宇忽然出声叫住了诸辰：“请先留步——”
作者有话要说：我每天都在新哦~~表扬我吧~~~留几条评论来看看吧咩~~~~
没有评论的日子我好孤独、好寂寞、好空虚……呜呜……
几个帮忙试阅的朋友都表示很喜欢壁橱小哥，乃们捏~？？
下集预告：
【鬼怪诊疗室】“作为收下它的报酬，你可以帮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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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南风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了。屋外的阳光穿过窗户，斜斜地洒进他的房间，透着派温馨祥和。
路南风在床上坐着发呆，抱着被子不想起床。想到今天可能要面对的现实，他就很有冲动想倒回枕头上睡不醒。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哪怕他睡到太阳再次升起，家里的鬼也不会少只。
路南风叹息着爬起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身，才想起来昨天没换衣服就直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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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伸手掏衣服的时候，想起鬼魂小哥曾经长年盘踞在内，心里还是有些阴冷。路南风决定明天早些起来，把壁橱打开好好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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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闹哪样？路南风怔忪地揉了揉眼睛。
那边的雷宇已经发现了路南风，抬起头来愉快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天还没黑呢，就起来了啊？”
“……”
鬼魂小哥也转过身来，谨慎地问候道：“你好，路先生，昨天真是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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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小哥真诚地道：“托你的福，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
“哦，那真是恭喜了。”
路南风心里终于涌起了几分成就感，抬脚往沙发方向走过去。
鬼魂小哥个激动，起来要给他让座：“坐这儿吧！”
路南风看了看隔壁笑得脸神秘的雷宇，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坐这里就好。”伸手指昨天下午谈判时的椅子。
鬼魂小哥重新坐下，客气地欠了欠身，道：“我是诸辰，能遇到两位，真是三生有幸。如果不是你们，我此时大概还无法恢复神识。”
路南风掏了掏耳朵，不忿道：“关他什么事，救你的是我。”
诸辰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搭话。
雷宇不以为忤地道：“我们刚刚正在谈这位诸辰兄的过去，正说到半，你来得正好，起听吧。”
诸辰点点头，开口道：“那个，其实我是——”
“等等！”路南风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沙发上的两只不解地看向他。
“我饿了。”路南风摸着肚子道。
“……”
“……”
这栋废楼在过去的年里，被路南风拾掇得非常家居，连厨房都整理出来了，炊具厨具餐具样样俱全，拧开煤气罐就能开伙做饭。路南风到厨房下了碗挂面，打了个鸡蛋，捧着回来准备听故事。
“好了，说吧。”路南风端好碗，示意诸辰可以开始了。
“那个，其实我——”诸辰在被打断的开头处特意看了眼路南风，见他没反应，才继续说道：“我原本是缕幽魂，想必二位已经知道。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做了久的幽魂了，反正我总是在各个地方飘荡，很少会做停留。直到那天，我遇到了她……”
“唔？”
路南风嘴里叼着面条，惊诧的抬起头。他本来以为要听的是个恐怖故事，怎么忽然就变成情感故事了？
诸辰小哥已经陷入对往事的森森的回忆中，惆怅地道：“她的名字叫月梅，有双美丽的眼睛……”
于是，路南风顿面条吃完，诸辰的故事还只讲到半。
原来，在壁橱小哥的被封印的背后，其实藏着个清纯中带着点凄美的爱情故事。
十八年前，身为鬼魂的诸辰小哥，在个山花烂漫的四月天，邂逅了有着双美丽眼睛的月梅姑娘。
据回忆，当时诸辰小哥路飘游，来到了个城市，挤在人潮熙攘的夜市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忽然，个小摊前发生了争执，诸辰穿过人潮，凑到前方看热闹。原来是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欲对顾客姑娘加以调戏，被见义勇为的猛士抓了现行，两人正在厮打。诸辰看得兴起，索性飘到见义勇为的猛士身后，近距离地观赏这场斗殴。
猛士和猥琐男力量悬殊，交火以面倒的形式迅速地分出了胜负。猥琐男逃离。猛士走到姑娘面前，朝她缓缓地伸出了手。
于是，姑娘施施然抬起头，双深邃的美眸看向这个方向，嫣然笑。
四目相交的那个瞬间，诸辰便沦陷在月梅姑娘的眼波中，从此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那天以后，诸辰日夜跟在月梅的身后，看着她的生活。
他看着她感激那位救了她的猛士，看着她与他陷入缠绵的热恋，看着他开始厌倦而玩弄她，看着他最后狠狠地抛弃了她……
听到这里，路南风忍不住轻咳声。
——所以，小哥，你其实只是个跟踪狂么……
诸辰没觉出哪里不对，仍在深情地继续诉说着他与月梅姑娘的过往。
被抛弃后的月梅姑娘，终日以泪洗面，美丽的眼睛再也不见了神采。在那个年代，被污了身子的姑娘家是不会再有人愿意娶的，所以，月梅姑娘还要边承受着家人的斥责和邻居的指点，最终不堪重压，想要轻生。
结果，在她在大桥上吹了整晚的冷风，正准备纵身跃的时候，诸辰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化为实体，在最后关头出手救下了月梅姑娘。
“咳咳！”
路南风听到这里，终于憋不住了，出声打断了诸辰愁肠百结的回忆。
诸辰疑惑地望向他。
“你为什么要救她呢？”路南风不解地道：“等她跳下去变成鬼，你们不就能做对鸳鸯眷魂了么？”
雷宇在旁忍不住扑哧笑。
诸辰的身子剧烈的震，目眦欲裂地瞪向路南风。
“呃，你别激动！”路南风被吓了跳，连忙摇手道：“好吧，是我想得太龌龊了。”
“不，”诸辰小脸煞白，失魂落魄地道：“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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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想着救她来着……”诸辰羞涩地垂下头。
爱啊，这奏是爱！路南风心中叹道。
诸辰很快从打击中振作起来了，清了清嗓子，开始继续讲故事。
月梅被救起之后，诸辰便常常以实体模样出现在她面前，陪伴她，安慰她，默默聆听她的伤痛和烦恼。
“其实，从开始我就知道，那两个男人是在演戏骗她。”诸辰苦涩地说道：“如果早知道我跟她后来会有这样的因缘，我当时就应该阻止他们。这样，月梅也许就不会……”
诸辰说，在他的陪伴之下，月梅渐渐走出了那段情感创伤，终于重新展露出笑容。可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月梅忽然身患重病，迅速地天天憔悴下去。
“大夫说，她是积郁成疾，药石难医，毫无办法。所以，我试图用我的力量去救她。”诸辰忽然攥紧拳头，带着三分恨意咬牙道：“原本，她的症状已经开始有起色了，可是因为那个男人，切全都完了！”
“那个男人？”雷宇皱眉。
诸辰点点头，道：“那天，我原本正趁着月梅睡着，用力量帮她疏通郁结的血脉，忽然之间，那个男人就出现了，不由分说地就射出道符纸打向我。我逃开了，可是接下来他便不断地向我攻击，我抵抗不了他的法术，败在了他的手下。”
“是道术？”
“对，是道术。他执意认为是我害了月梅性命，不由分说便用法器拘了我，我做过切能做的尝试，都无法脱身而出。”
“因为此前我曾经分出缕神识寄在月梅身上，所以即便身在塔中，我仍然能知道她的情况。那个男人并没有为月梅施救，而是离开了。我就这样，眼看着她点点地死去……”
诸辰的眼圈红了。
“月梅不知道我是被抓走的，她身边的人都说，我嫌弃她是个病秧子，抛下她离开了，只有她不愿意相信，坚持认为我是有别的原因……”
他将脸埋进双手中，双肩微微地颤抖——
“直到最后的刻，她都还在等着我出现……”
路南风和雷宇都沉默了，时间，周围陷入了寂静。
外面的夕阳点点的沉下，事务所已经几乎片漆黑。路南风起来，走到墙边打开了灯，柔和的灯光驱散了满室的黑暗。
诸辰慢慢抬起头，神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那个……请节哀……”路南风低声道。
雷宇问：“后来呢？”
诸辰摇了摇头：“后来我就被封了神识，此后的事情，我便不知情了。”
雷宇沉默片刻，然后道：“那你现在出来了，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找她。” 诸辰毫不犹豫地道。
“十几年过去，她早就已经转世轮回了。”
“那我便去找她的转世！”
“不，不可能。”雷宇摇头道：“她这世不定会是人。你应该知道的，做人都是几辈子才能修得世的。六道轮回，牲畜草木皆有，她今世有可能是只鸟，只猫，甚至棵树，朵花。就算你找到了，又能怎样？”
“那……怎么办？”诸辰下子怔住了，有些无措地问道。
雷宇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劝你放弃吧，早入轮回。”
“你的封印，似乎不光是封住你的五识，还会点点地侵蚀你的魂魄本身。这么年下来，你的神魂已经被磨蚀太，气息才会如此微弱。如果还待在阳世，你随时都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啊？”路南风听得阵紧张：“魂飞魄散？”
“嗯，魂飞魄散。从此就再也不存在于这世间的任何个地方。诸辰，你要想清楚。”雷宇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其实只是想找到她，告诉她我不是抛下她，告诉她……我喜欢她。”诸辰脸彷徨，喃喃地道：“我们相伴的那些日子里，我居然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明明我曾经有过机会的……”
雷宇见状，忍不住又长叹道：“……人鬼殊途，哪怕就是她真的转世为人，你找到了她，又能怎样呢？”
他的语气渐渐狠厉起来：“她渡过三途川，走过奈何桥，早就已经前尘忘尽了。这世的她根本不可能会记得你，加不会知道你们前世的过往。何况以你现在的力量，就连化为实体都做不到!”
随着雷宇的话，诸辰的脸色点点地苍白了。
“雷宇……”路南风看得十分不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雷宇略带遗憾地摇头道：“没有。他现在被伤及的是魂魄本源，你无法帮他，我也无法帮他。”
“壁橱小哥……”路南风又扭过头去，想劝诸辰。
诸辰抬起头，目光坚定：“……不，我还是要去找她。”
“就算无法告诉她，我也要在她身边陪着她。”
“你要想清楚，出了这个门，你就不定回得来了。”
“我知道。”诸辰轻轻笑了：“哪怕是魂飞魄散，起码我心愿已了。”
他起身来，深深地躬身，朗声道：“两位的解救之恩，诸辰谢过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二位的，这件东西，还请你们收下吧。”
诸辰翻手掌，枚莹润的碧玉扳指出现在他掌心。
雷宇看见扳指，忽然双目亮，打了个响指，扳指便飞到了他手中。
路南风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就要这么走了么？”
他觉得阵手足无措。尽管他只是昨天才见到壁橱小哥，可是似乎已经将对方当成了朋友，不忍心就这样分离，何况还有可能是永别。
“聚散终须别，路先生，你无需太过介怀。”诸辰只是笑了笑。
“我我我、那我去找点东西你带着吧？你不是能带东西么？”路南风跳起来就要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喊道：“等着我啊！不要走啊！我很快回来的——”
两鬼看着路南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无语了。
“路先生真的是个好人。” 诸辰忽然幽幽地叹息道。
雷宇笑了，眼神中不经意带上了几分柔色：“嗯，他直都是这样。”
诸辰也笑起来：“那么，我还是趁此时走了吧，不然待会他回来，怕是难离开了。”
“如果有缘，我会回来找二位的。”
他对雷宇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雷宇忽然出声叫住了诸辰：“请先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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