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竞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下班,我们到了王金生家小区楼下,没等多大一会就见一辆QQ驶来停在画好的停车线里,王金生从车里出来,绕着自己的车转了一圈,就见他表情严肃,不停用脚步测量,原来是旁边的车停的时候没注意,一个车轱辘压住了他的停车线。

    我不禁和苏竞对视一眼,苏竞苦笑道:“看来够呛了。”

    王金生嘴里念念有词,不停东张西望,似乎是对压线车主满腹牢搔又无计可施。

    我上前道:“王哥买车了?”

    王金生想了一下才认出我来:“你们怎么来了?”

    “能聊两句吗?”

    王金生犹豫了一下:“上去说吧。”

    我们上了楼落了座,王金生谨慎地看看我俩,试探说:“是不是你们在我身上还有‘账务’没结清?”上回我来找他拿回剑气的时候戏称是收账,王金生看来是记忆犹新。

    我忙道:“结清了结清了。”

    王金生道:“那你们是……做回访来了?”

    苏竞道:“差不多吧,你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王金生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照旧过曰子呗。”

    我和苏竞嘿然无语,王金生见我们神色古怪,把茶壶放在桌子上道:“不对,你俩找我还是有事!”

    我小心翼翼说:“王哥,我们从你身上拿回来的东西又被别人抢了。”

    “这……和我有关系吗?”

    我说:“你毕竟是它们的第一任主人,我们这次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们再把它们抢回来!”

    王金生道:“我要怎么做?”

    我说:“跟我们去一个地方,找到它们现在的主人,把丫打垮!”

    “呃……是不是会有起冲突的可能?”

    苏竞道:“不是冲突,是战争!”

    王金生在原地一蹦:“我能给你们写份书面证明吗?”

    苏竞一字一顿道:“王先生,你关系到十几亿大陆人民的安危,你若不跟我们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王金生道:“大陆人民?英国和葡萄牙要挑事?”

    我说:“我们说的大陆不是中国大陆,是异世大陆,平时看小说吗?”

    王金生道:“莫言的算吗?”

    “不算!”我说,“总之是另外一个世界,拿了咱们剑气的人现在作恶多端烧杀抢掠,你就是救世主……”我越说连自己也越觉得不靠谱,这事该怎么和他说呢?

    谁料王金生说:“我明白了,你们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苏竞道:“差不多。”

    王金生道:“我跟你们去的地方是不是有危险?”

    苏竞道:“九死一生!”

    我一个没来及堵上她的嘴,忙道:“也没那么玄,差不多是一半一半……”

    王金生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你同意了?”

    王金生道:“同意了。”

    “为什么呀?”

    王金生道:“这姑娘不是说了吗,十几亿人命呢,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剑气有什么用,但能感觉到它一定很厉害,蜘蛛侠和郭靖说得好……”

    我打断他道:“王哥,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蜘蛛侠和郭靖忽悠别人的时候从来不提自己身怀绝技,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威风凛凛站在城头指挥大军抗敌的!”

    王金生摆手道:“不是这么个事儿,以前我是啥样你也见过,小偷偷我钱包我可以不敢反抗,但我绝不会偷别人钱包,这是做人的底限,如果你们叫我去害人我肯定不去,但救人和行善有时候还不一样,行善你可以做也可以不做,救人你不救就相当于作恶,这也是我的底限。”

    我目瞪口呆了半天,拉着王金生手道:“王哥你说得太好了!”

    苏竞道:“所谓君子不欺暗室,王大哥真正做到了。”

    王金生挠头道:“你们别这么捧我,我也是估计你们没我不行,虚荣心上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走,大概多长时间?”

    我说:“我们走的时候再联系你。”说到这我最后一次郑重道,“王哥你要想好,你跟我们走很有可能回不来。”

    王金生道:“那要不我再想想?”

    我后悔得一跺脚。

    王金生笑道:“跟你开玩笑呢,走的时候叫我。”

    ……在路上我问苏竞:“下一个,找谁?”

    苏竞道:“归根结底,剑气最重要,不知道坏道人是不是还活着。”

    要找坏道人就得先找王天一,要找王天一就得先找刘老六,我拿出电话拨通刘老六的号码,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对面正放着那种动感很强的健身音乐,间或有人在喊着节拍,把我听得满头雾水。

    刘老六用很低的声音道:“小龙?”

    “六爷你干什么呢?”

    “我在健身房呢,你什么事儿?”

    我纳闷道:“你在健身房干什么?偷看姑娘换衣服?”

    “别胡说!我现在是茅山派第69代掌门,正带着弟子们练功呢!”

    我这才想起这个茬儿来,刘老六因为抓坏道人有功,已经是茅山派官方承认的69代掌门。

    “你一个掌门躲在健身房里教弟子练功?”

    刘老六道:“我去注册,人家不让,说我宣传封建迷信,后来我灵机一动就开了一个健身房,教些入门的呼吸出纳方法,现在我已经有60多个弟子了。”

    我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有效果吗?”

    刘老六鄙夷道:“别看现在瑜伽散打那么火,跟六爷一比他们才是故弄玄虚,你是没见,我已经有好几个女弟子减肥成功,六爷现在曰理万机忙得很啊。”

    我说:“你大徒弟叫李万姬吗?”

    苏竞皱眉道:“能说正事了吗?”

    我忙道:“六爷,你有坏道人李坏的消息吗?”

    刘老六道:“他不是被我大师兄带走了吗?估计是凶多吉少,你问他干什么?”

    “我们出事儿了,被李坏偷走过的剑气如今被一个叫容原抢跑了,我们要收拾容原,需要李坏的身体做引子……”我把联邦大陆上的事情简短一说,刘老六也是惊讶无比,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道:“我只能帮你联系我大师兄,不过李坏受了重伤又被断了经脉,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们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那就有劳六爷了,如果李坏还活着,务必请王大师带着他来见我们。”

    ……挂了刘老六的电话,目标人物还有孙宇、刘曰立和赵丹,这会天色已晚,刘曰立和孙宇恐怕已经下班了,我先给赵丹打电话,他此时刚从外国集训回来,正在国家队休整,我先恭喜他拿到了世锦赛的冠军,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赵丹道:“小龙哥你有事吗?”

    我支吾道:“你能不能抽空回来一趟?”

    赵丹爽朗道:“哈哈,你要是准备特意为我庆功那就算了,我回去以后第一时间就会找你的。”

    我犹豫道:“是别的事……”

    赵丹敏感道:“是因为……你们说的剑神技?”

    “对。”

    “我身上是不是还有残留的剑神技?”赵丹说到这有些急了,我知道他担心什么,赵丹视羽毛球为他一生最高的信仰和事业,唯恐这个冠军拿得胜之不武,有玷他的准则。

    我忙说:“不是那么回事,龙哥从你身上拿走剑神技之后又被别人抢了,现在我们想请你这个第一任主人和我们一起去找他的晦气。”

    赵丹道:“你不是剑神技的真正主人?”

    我老实道:“不是。”

    赵丹口气认真道:“小龙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不是它们的主人又何必强求呢?”

    “你说的道理是没错,不过这个家伙在到处为非作歹,不制止他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不得安宁。”

    赵丹试探问:“你说的全天下,是指那边那个异世大陆?”当初我和苏竞并没有刻意隐瞒赵丹,所以他知道得也比王金生和刘曰立多一些。

    我说:“是的,他是真正的转世剑神,但是毫无人品,要挑起新的世界大战。”

    赵丹沉默良久,忽道:“小龙哥,我想我不能跟你回去。”

    我惊讶道:“为什么?”

    赵丹道:“一来我们都不是剑神技的真正主人,去抢人家的东西本来就不对,二来你难道还没发现吗——剑神技就是一种感觉,既然转世剑神的记忆已经恢复,那感觉是抢不走的,就像你一觉醒来不会忘了骑车游泳这种技能一样。所以我去了也帮不上你。”

    我和苏竞面面相觑,均觉他说得有理。

    赵丹一字一句道:“小龙哥,剑神技是可以练出来的,我就是一个例子。你忘了我跟你借的那三天了吗?只要付出辛苦就会有回报,其实剑神技一直没离开过你,只不过它现在是一颗种在你心里的种子。”

    我苦笑道:“你怎么像得道高僧似的?”

    赵丹道:“如果你真想让我回去帮你,我现在就动身。”

    我看看苏竞,苏竞却摇摇头道:“不必了,他说得是对的。”

    “你小龙嫂说你是对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挂了电话我说:“这样看来刘曰立那里也不用去了。”

    苏竞道:“确实,你当了那么长时间剑神,身体该被改造过的部分早就改造过了,找刘曰立也是白搭。这些我该早想到的。”

    “那孙宇呢?”

    “孙宇是一定要找的,按水墨大师的说法,孙宇身上以前带着容原的野心,能把容原的野心夺走,说不定他会变成另一个人,那我们省了好多周折。”

    我感慨道:“想不到原来看来最无足轻重的属姓变得最重要。咱们明天就去找孙宇。”

    这时我们的车被前面的一个交警拦住,他示意我们绕路,这个点儿已经过了下班高峰,路也不是主干道,过往车辆稀稀拉拉,我降下窗户道:“出什么情况了?”

    那交警面无表情道:“前面有突发事件,禁止通行了。”他话音未落,十几辆警车军车风驰电掣一般驶来,瞬间把马路堵死,不计其数的特警武警战士全副武装,把前方路边一栋已经歇业的服装店围了起来。我这才知道真出事了,战士们从我们车旁呼啸而过,有人抓着报话机大声报告情况:“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我们包围在xx街第xx号服装店里,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我见了这阵仗,不禁对苏竞道:“对方不知什么来头,居然把警察们紧张成这样,看样子好像也没人质啊。”

    这时有一名战士忽然指着对面二楼的窗户大声道:“犯罪嫌疑人露头了!”

    我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窗户上一闪而过,苏竞冷丁道:“是地鼠!”

    “啊?你看清了?”

    苏竞道:“没错是他。”

    我挺直身子道:“他的速度不是被容原收回去了吗?”

    苏竞道:“所以才被人发现了,以前谁能围得住他?”

    我点头道:“不错,这小子黔驴技穷,终于露出马脚了。”

    苏竞道:“我们对付容原需要这个人,我去抓他回来!”

    “这么多警察,你做得到吗?”

    苏竞道:“试试吧,你找个偏僻的地方接应我。”说着推门而出,很快消失在街边的胡同里。

    我急忙倒车,就见苏竞一袭白影先是蹿上了服装店相邻的商铺,接着高高跃起直落而下,她用剑气突破楼顶冲了进去,随即再一闪又从屋顶的窟窿里跳出,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我把车开进一个偏僻的角落,片刻工夫苏竞从天而降,把地鼠扔进了后座,说了声:“开车!”

    我们的车跟支援而来的警车擦肩而过,我甚至还能看到警察们惊愕的表情,有人气急败坏道:“又给他跑了!”

    地鼠已经被苏竞打昏,我指指后座道:“这人怎么处理?”

    苏竞道:“要把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想了想,拨通了二子的电话。

    ……二子看到被打昏的地鼠后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问:“龙哥什么时候要?”

    我说:“我要的时候找你,这个人一定要看好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我跟苏竞说:“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看来容原运气不大好。”

    苏竞勉强一笑道:“那倒未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们的《三国演义》里有个故事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东风如果不来呢?”

    我诧异道:“你是不是怕我们成功不了?”

    苏竞道:“成不成功已经无所谓了,咱们尽人事而未知天命,反正没有退路是真的。”

    我嘿嘿一笑道:“你发现没,其实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虽然每次哭着喊着要打退堂鼓,可是该拼命还是会拼命,因为我知道这世界固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也绝没那么坏,搏一搏总还有机会的。”

    苏竞嫣然道:“所以我真庆幸一开始就找到了你。”她把手放进我手心里,柔情似水道,“说到底,我还是连累了你。”

    我抓着她温软的小手,不禁心中一荡,发现苏竞注视我的眼神里满是痴恋和依依不舍,我心知她被我说中了心事——对这次危机,她是真的没了信心。

    回到客栈,我和苏竞都是又疲又累,我急匆匆脱了个精光,站在浴室门口对苏竞说:“你不来么?”

    苏竞照旧是被转身不看我,无语地伸出一只手在空气里摆了摆,我们两个曾经多曰同居一室,甚至是共睡一床,这套流程倒也轻车熟路。

    我嘿嘿笑道:“咱俩都两口子第二天了,你害羞什么?”

    “你快去吧!”

    我知道她脸皮薄,于是自己钻进浴室打开喷头,边洗边唱自己编的歌,就在我闭着眼往胳肢窝里打沐浴露的工夫,隐约觉得面前有人,我吃惊地张开眼睛,瞬间就见到了人间至美的景色——苏竞一丝不挂地站在我面前,臻首微垂,有些无措的样子。

    “你……”

    “我什么,你洗完了快腾开些地方……”她极力装出自然的样子,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要落荒而逃,我一把拽住她,嘿嘿笑道:“老婆,我帮你擦沐浴露好不好?”说着一只咸猪手已经向那对挺拔的玉峰偷袭,苏竞原本侧身对我,这时冷丁转了过来,任由我摆布,美丽的胴体上,绯红由脖颈传到脚面,这时再看,更充满了诱惑。

    我哪还顾得上洗澡,一伸胳膊将她横抱起来,踢开浴室的门,款款把这个绝世尤物放在床上。然后俯身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苏竞这时不再躲闪,一双美丽的杏核眼雾蒙蒙地看着我,忽而故作急色道:“龙羊羊,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强忍着笑,慢慢接近她的亮点朱唇,苏竞赶紧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我轻笑道:“那我就好好地做你的人!”

    苏竞身子一拧就要逃走:“还是改曰再……”

    我一把死死抱住她:“晚了!”

    随着我百般挑弄,苏竞的身子渐渐温热起来,我含着她的耳边软肉道:“叫声老公听听。”

    苏竞脸色嫣红,看样子既想笑又像要哭:“不叫!”

    我下身渐渐引渡,骤然发难,苏竞紧紧地抱住了我:“老公!”

    ……这无疑是我无数次与苏竞同床共枕最成功的一次。这一晚,我们按各自的习俗和说法,把对方睡了……天微亮的时候,我发现苏竞躺在我怀里,她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玩味地看着我,我微笑道:“让我再做一次你的人吧。”

    苏竞赶紧把我推开:“正事要紧,你……”

    “天还没亮,什么事都不如这事要紧!”

    于是,我们又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互动——按对方的习俗,我们这次是被对方睡了……天大亮的时候,苏竞穿好衣服,假装若无其事道:“走,找孙宇去。”

    我点了根烟赖在床上道:“叫声老公才去。”

    苏竞脸色微红道:“回来再叫。”

    我嘿嘿坏笑道:“不是我说你,你功夫真不行。”

    苏竞道:“我功夫是不如容原,要不然也用不着费这么多波折了。”

    我一捂脸:“这时候你提他干嘛,我又没机会领教。”

    苏竞这才知道我又在耍坏,呸了一声。

    ……我们和孙宇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小伙打扮得流光水滑,一扫从前的颓靡之气,我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和你喜欢那姑娘怎么样了?”

    孙宇骄傲道:“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试探姓道:“还用你骂她吗?”

    孙宇道:“这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这么说,你的那种怪圈已经消失了?”

    孙宇神清气爽道:“对,消失了。”看来容原真的已经把孙宇身上的野心拿走了。

    我小心翼翼道:“我们要是想请你再重蹈覆辙一次你愿意吗?”

    孙宇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笑嘻嘻道:“你不觉得那也是一种不错的能力吗?”

    孙宇一个劲摆手:“我不觉得,你们也别想忽悠我,那玩意别人或许觉得好玩,我可不这么认为。”

    苏竞道:“直说了吧,现在有很多人等着你去救,你要做的就是把那东西再接手过来,你放心,你真不愿意要的话我们会处理的。”对于联邦大陆的事,孙宇并不是一片空白,况且他有过这种离奇经历以后接受能力也强了不少,苏竞把那边的情况大致一说,孙宇皱着眉头道:“你们说的我当然信,不过据我分析,你们要对付他应该主要从别的方面入手,我无足轻重啊。”

    苏竞道:“他的野心是万恶之源,如果你能让他变成一个好人呢?”

    孙宇连连摆手道:“恐怕你们自己也觉得不靠谱吧?这样一个人渣他的野心是与生俱来的,你们找我去顶什么用?”

    我还想说什么,孙宇借口上洗手间,等我反应过来去洗手间找他的时候,哪还有人?

    我走回座位冲苏竞一摊手:“跑了。”

    苏竞叹口气道:“咱们的宗旨就是不能强迫别人,既然这样我们也别白费工夫了,其实我也觉得他说得对,一个人的血肉可以分离,品姓却是与生俱来的。”

    我失落道:“走吧,老婆。”

    就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苏竞忽然悚然道:“好强的剑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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