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丹华 作者:肉书屋

    锦绣丹华第33部分阅读

    我们作诗作诗!”

    胡公子哪里肯罢休,上前去谄媚道:“少爷,往日也是喝酒在院子里作诗,今日不如来点新鲜的,刚才大家不是都想看藏獒撕吃活人吗?要是看了,说不定还能做出流传千古的好诗来!”

    二少爷满身酒气喷着酒嗝拍手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胡光宗你一向点子好!”

    说完,歪着脑袋看了看院子中间一瘫一站的两个女孩,抬手说道:“那个谁不是我们府上的就算了,那个贱婢丢进去吧!”

    春芽刚缓过神来,此刻乍一听到这话,更是吓的哇哇乱叫。二少爷被吵的心烦,不悦的抠了抠耳朵,满脸不耐烦的冲两个小厮说道:“叫你们干什么没听到吗!你们是不是想自己进去?!”又转头对丹年说道:“没你什么事,快些滚出去,妇人莫要坏了爷们喝酒的兴趣!”

    两个小厮左右为难,互相对视了一眼,见二少爷态度坚决,春芽又只是一个新入府没多久的婢女,二小姐只是庶出,地位自然是比不上嫡出的二少爷,孰轻孰重他们自然分的清,死一个婢女,顶多被责罚几句,而惹了二少爷不高兴,随时可以像弄死这个婢女一样弄死他们。

    两人对视之后,主意已定,拖着春芽就要往笼子边上走去,春芽挣扎着哭泣着涕泪交加却毫无用处。

    丹年心急之下,上前喝了一声:“且慢!”绝不能让春芽死在这里,若是因她而死,丹年往后一生心头都有阴影。

    二少爷酒劲上头,万分不耐烦的嚷道,“你怎么还不滚?莫非是想和她一起留下来喂我的獒犬?”

    那胡公子闻听此言,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大喜着向二少爷拱手说道:“公子,这女子方才在院外对少爷您就有所不敬,倘若不惩治一番,日后少爷还不落了个任人欺负的名声!”

    丹年恼恨瞪了眼那胡公子,直截了当的冲二公子说道:“小女跟白二公子素不相识,自然不可能对公子有任何的不敬。反倒是公子身边的这位胡公子,处处计较鸡毛蒜皮,耳后见腮,舌头尖长,印堂狭窄,十足的尖刻的小人之相!”

    胡公子瞪直了眼,指着丹年急了,他没想到丹年不但没有吓的转身就跑,反而跟他较起了劲。

    未等胡公子反驳,丹年继续说道:“公子乃是大富大贵之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吟诗作画,无一不精,又兼满腹的才学,只是身边却有这种小人出没。小女子见识浅薄,却也觉得,公子有此人在身边,是当不得一个真正的雅士的。”

    京城的贵族圈里流行算命看相,有权势的人家娶妻纳妾都是找人暗中看一下面相,看有没有克夫之相,交朋友虽然不如这样严谨,但符合面相术中的好长相自然更受欢迎一点。

    丹年对面相不是很懂,以上也是她信口胡诌来的,那白二公子不过十四五岁,脸庞还稚嫩着,哪里看的出什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啊,只不过是这个长相是世人公认的福相罢了。

    白二公子虽然看不上丹年一个年轻女子,但听到夸奖还是很高兴,摆摆手说:“这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语气相比之前,温和了不少。

    胡公子急了,指着丹年骂道:“哪里来的无知野妇,败坏了公子作诗的雅兴!处处说风雅,你识得字做的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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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诗换一人

    丹年起先想的是,那白二公子自诩自己是满腹经纶的风雅之人,若是拿这话来激他,他必定不会再行拿活人喂狗这种龌龊残忍之事,哪知胡公子咄咄逼人的问了这么句,她反而骑虎难下了。

    若说自己不认得字不会作诗,那先前说的白二公子风雅与否的问题都是个笑话了,此刻见白二公子精神迷糊,意兴阑珊的盯着自己,丹年心中便涌起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二少爷,若是小女子作诗做的好,能入的了您的青眼,这丫鬟,我可就要带走了。”丹年手背在身后,淡淡笑道。

    这白二少爷全然没个大少爷太子党的架势,整日里喝酒作乐,疯疯癫癫,丹年思忖着若是正儿八经的求他,他肯定嫌你低俗嫌你不够风雅,不会搭理你。若是气定神闲潇潇洒洒,气势上高他一头,压着他管他要人,他说不定反而会正眼看你。

    果然,那白二少爷来了兴趣,原本耷拉着的眼皮也睁大了,岸边和假山上的华服少年们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又打起了精神。

    胡公子咬牙切齿的怒骂道:“少爷,别听这不知哪来的野妇人的胡言乱语,说不定字都不认识几个,明显是来诳您的!”

    丹年上前一步,似闲庭信步一般,“我还没说,你就如此的沉不住气,莫非是自己的诗做的太差,怕和我比起来丢人现眼不成?quot;

    读书人都讲一个气节,即便是技不如人,也万不能丢了阵势,如今胡公子此番作为,再被丹年一讥讽,顿时引起那群华服少年的一阵嘘声,连个妇人都不敢比试,算不得他们圈子里的人了。

    胡公子被众人一嘘,顿时气焰上就矮了三分,讪讪一笑,算是下了个台阶,他是万不敢得罪这帮子少爷的,哪一个他都惹不起。两个小厮见事情有了转机,便放下了一直拉扯着的春芽,能不出事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白二少爷酒劲过后,凉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发冷,随手扯过一件衫子放在身上,指着丹年叫道:“你可有好诗?做出来与我们听听,若是好,本少爷重重有赏!”

    丹年脑中急速的转着,她若做的不好,那白二少爷虽然没说出来话,但意思也很明白,做的不好不合大少爷心意,下场好不哪里去。方才这奢靡的小少爷似乎说过自己想去看看大好河山再去战场之类的混话,再回想下自己前世学生时代背过的几首诗词,顿时有了主意。

    这群人自认为学富五车,却又得不到看重,无非喜欢哀叹时运不济,念叨的诗大部分也都是大昭的前人所做过的,好大喜功,贪图享乐,不喜规则束缚,这样狂放不羁又不定心性的人,李白的诗,不正应该是他们的最爱么!

    丹年记不太清楚李白的《行路难》的全诗内容,只记得最后两句发人深省,岸边的小几上放有笔墨纸砚,丹年行至小几边,要伸手,便留了个心眼,换用左手执笔,耳边便飘过来白二公子的声音:“咦,还是个左撇子。”

    丹年暗中笑笑,不以为意,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丹年用她不擅长的隶书潦草的写下了两句诗: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完后,在白二少爷的示意下,两个小厮十分狗腿的跑上前去,吹干了墨汁,将纸张抬到了白二少爷面前,白二少爷先眯着眼睛看了看字体,女子大多没甚学问,这字体还算勉强过的去。原想着看丹年衣着普通,肯定写不出什么惊人的诗句,待看到内容时,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白二少爷激动的站起身,大声的将丹年写的那两句诗给念了出来,四下里皆是一片平静。

    白二少爷念完后意犹未尽,又反复念叨了几遍,咂嘴叹道:“好诗好诗!”又转向丹年问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写的出这么豪情大气的诗句?”显然是不相信这诗句是丹年所作。

    丹年看他这样子,便知道李白的这两句诗句是极和他心意的,手背身后笑道:“方才不是听公子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颇有些抑郁,公子满腹才情,又何怕行路难?难的过蜀道难的上青天吗?只要心里立志去做,哪有做不了的事情?有感而发,就有了此诗。拙劣之作,还请公子莫要笑话小女子。”

    不就是拍马屁吗,不见得就你一个人会拍,丹年撇了眼一旁干着急的胡公子。

    白二少爷哈哈大笑,“你这诗若算是拙劣之作,那别人的诗又算得了什么!”丹年明白这个骄傲狂放的小少爷最不喜欢谦虚谨慎之人,遂也不再自谦。

    岸边和假山上的人也都大声叫好,纷纷恭贺二少爷又得了好诗,白二少爷心情甚好的冲丹年说道:“你是个有才气的雅,白二交你这个朋友了,你有事有难,尽管来找我!”

    丹年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石头,院子里凉风一吹,背部一阵凉意,看来是刚才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

    “那承蒙少爷金口玉言,这小丫鬟可否让小女子带走?”丹年胸有成竹的笑问道。

    春芽此刻知道了丹年才是救自己的人,慌忙膝行到丹年跟前,抱着丹年的腿哭叫道:“恩人,救我!救我!”

    丹年不耐烦的一把推开,暗中给春芽使了个眼色,春芽顿时心领神会,不再高声尖叫了,她本身就是个机灵的丫鬟,方才不过是被吓傻了,一时间看到了救命的曙光便头脑一热扑了上去,这会回过神来,迅速收了声音,安静的跪倒在了地上,冲着白二公子的方向,身体依然吓的索索发抖。

    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春芽,丹年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丫鬟,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白二公子浑不在意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春芽,摆摆手说:“随便,不过是个婢子而已。”

    丹年连忙冲白二公子深深鞠躬道谢。白二公子有些不耐,“你我朋友一场,何须这些个俗礼!”

    “小女子地位低微,哪里能够的上同各位尊贵的贵人交朋友,能得了少爷的赏识以及是三生有幸了,绝不敢有什么不合身份的痴心之想。”丹年躬身谦逊道。

    白二公子一看丹年这种做派,顿时没了兴致,扫兴躺到了榻上,用宽大的袍袖闪着风,叹道:“原以为你是个风雅之人,想不到也是个俗人,跟那些没趣的闺阁小姐一样,净来给我讲这些俗礼客套。罢了罢了,你快拉了那婢子下去吧!”

    丹年又千恩万谢一般,更让白二公子失望,她压根不想跟这个疯癫成性,蜜罐里泡大的小少爷交什么朋友,看他周围那些人,个个面色青白眼窝深陷,磕完药后精神亢奋如同白日里从地下爬出来的鬼一般。

    丹年自认是五好少女,虽然思想不见得符合大昭的良家少女标准,但也是积极健康向上的,若同这些人混在一起,非把爹娘活活气死不可。

    更何况,这些人想保家卫国想做出一番成就,也只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无非是吃饱了饭,喝醉酒后的消遣,真要让他们上战场,就凭他们被五石散腐蚀的千疮百孔的身体,只有被人宰的份。

    丹年见时机到了,白二公子一干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她们身上,铁笼子里的藏獒似乎是叫累了,懒洋洋的趴在笼子里不再吭声,丹年慢慢的扯起了春芽,这小丫鬟腿是软的,丹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拖着快速走出了院子。

    然而,刚出院门,就看到白大少爷白繁一脸惊怒的带着几个小厮家丁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看到丹年完好的站在门口时,才松了口气,问道:“沈姑娘可安好?”

    丹年并未直接回答,看到小厮身后站了一个华服小姐,拿着绢扇半遮着自己的面庞,看不真切,但眉宇间显然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而那小姐身边的丫鬟,丹年一眼便看到了丫鬟身上穿的淡青色裙子,和之前假山旁边叫春芽过去说话的雪青的裙子一模一样。

    丹年心中有了计较,这小姐想必就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只是看白大公子的样子,显然没把这个妹妹放在眼里,任由她跟在一群男人后面,走的面上额头上起了薄汗。

    然而更让丹年吃惊的是,在门口道路上,还有一个人正匆匆赶来,正是苏允轩,因白繁一行人是背对着他才未看到。

    苏允轩抬头看到了众人,也是一惊,迅速闪身躲进了路旁的花木丛中。

    白繁敏锐的捕捉到了丹年深色的变化,回头却并未看到什么,试探的问道:“沈姑娘?”

    丹年见白繁一脸担忧,神情也不似装出来的,便笑道:“无妨,劳公子担心了。”

    白繁见丹年确实无事,顿时又恢复了那个稳重大气的世家公子形象,歉意道:“舍弟无知,让沈姑娘受惊吓了。”

    丹年虽不知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但里是他母亲寿辰,他是国公府的未来继承人,撇下了前院里的纷杂人事前来解救她,丹年纵然心里有怨气也无处发泄了。

    “大哥怎么有空来我这闲人的院落啊!前院里的那起子小人都还等着巴结国公府的世子爷呢,可别让他们等久了啊!”丹年正要回话,身后却传来了白二公子不阴不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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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来迟的救兵

    听着白公子的话,白振繁眉间聚集了隐隐的怒气,看着白二公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看看满院的狼藉和院子中的铁笼子。

    说来也怪,那两只藏獒本来看到生人后狂躁不安,犬吠不止的,可白振繁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叫声也逐渐减小,最后停住了,似乎是知道谁是真正的掌权人一般。而以胡公子为首的那群人早就退到了一边,几乎是要跪伏在地上了,岸边的华服少年们也都慌慌张张的理好了衣服。

    丹年也低着头,偷偷瞥见了这一幕,这此人速度可都够快的,都能赶的上前世电视上播出的有警察突袭黄|色场所了。

    “二弟,今日母亲寿辰,你不在前院帮忙也就罢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白振繁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

    “弟弟自小是个没出息的,哪里比的上哥哥那般雄才伟略,文功武治的,家里有哥哥就足够了,还要我作甚!”白二少爷到底是怵着自己哥哥的,见哥哥生气了,牢马蚤的语气也弱了不少。

    丹年看这兄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约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太优秀,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而后出生的弟弟要么顶住压力比哥哥做的更好,要么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很不幸,白二少爷正是那破罐子破摔的类型。

    白振繁微微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丹年,自家的丑事终究不愿意跟外人讲,耐着性子笑道:“二弟,你若无事不妨去陪母亲说说话,这几天都不见你去给母亲请安了,母辛必定是很想念你的。”

    话语虽是口气温和,但那直勾勾的凌厉眼神却牢牢盯着白二少爷,白二少爷心虚的点了点头,在两个小厮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收拾整齐了,院子里的人也都识趣的悄悄退了下去。

    白振繁看了看转头看向别处的丹年,此时院子里也没了闲杂人等,又冲白二少爷骂道:“沈小姐是我请来的重要客人,幸亏你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沈小姐的父兄还在边境为国拼杀,否则让我们如何与她父兄交代!”

    院子里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道,跟着白振繁进来的白二小姐一直用绢扇遮着面孔,不住的拿袖子呼扇着,听闻此言,不由得嗤笑道:“不过是个武人的闺女罢了。”

    丹年听到后微微叹了口气,她觉得这次来国公府真是个错误。她根本不认识身后的那位白二小姐,但如果是白二小姐要修理她,也只可能是白二小姐和沈丹荷关系交好,白二小姐也不过是沈丹荷手中的棋子罢了。

    这次来不但没探听到什么消息,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国公府的内部事务当中,果然是上次把沈丹荷彻底激怒了,论实力,论人脉,她都远远不是沈丹荷的对手。几次遇到沈丹荷都没让她得到好,丹年一时间便忘记了看她不顺眼的沈丹荷是个从小便玩转心计的个中高手了。

    白振繁听到白二小姐的话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盯了她一眼,白二小姐被这一眼吓的追了两步,不敢再言语。

    “雪青,带二小姐回房,三个月不准出房门半步也不准有任何人探视,有人要不服,就让他来找我。”白振繁淡淡吩咐道。

    “大哥,你……”白二小姐明显是不服气。

    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大哥的威严压的不敢说话的白二公子发话了,十五岁的热血少年不满的冲白二小姐嚷道:“二姐,你乱说什么,她是我朋友,是自己人,不准你侮辱她!”

    白二小姐见二弟也帮着丹年,气的笑出声来,“朋友?大哥你看看,刚来我们府中就和二弟成了自己人,可真是闺秀小姐啊!”

    丹年瞥了白二小姐一眼,有人撑腰她还怕啥,随即淡淡的反问道:“原来二小姐在国公府这么多年,还不算是两位公子的自己人啊?”

    白二小姐闻言被激怒了,放下绢扇刚想要开骂,就看到白振繁脸色不善的盯了自己一眼,气恼的跺脚哼了一声。

    丹年现在总算看清楚了白二小姐的长相,蜜桃般水嫩的小脸,脸上的妆容精致,虽比不上沈丹荷雍容华贵的美,但也是个漂亮的人。

    白振繁拱手向丹年歉意的说道:“自大姐出嫁后,家里就剩二妹一个女孩,也着实娇惯了她些,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沈小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摆是让丹年摆明个态度,给个台阶下,丹年忙笑道:“世子客气了,二小姐年纪还小,性子真挚烂漫,人见人爱,切莫苛责了去。

    白二公子见白振繁脸色好转了许多,又开始有了方才吊儿郎当的苗头,拽着白振繁的衣袖兴奋的说道:“大哥大哥,方才沈小姐当众做了两句诗,真是好诗啊!想不到京城里面,哦不,大昭还有这样的才女啊!”

    白振繁含着宠溺的笑意拍了拍二弟的肩膀,淡定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弹了弹被白二公子揉皱了的雪白袖子。而那两个小厮早在白二公子的示意下拿来了丹年写过的那张纸,呈到了白振繁的面前。

    白振繁扫过一眼,抚掌笑道:“果然是好诗,意境也好!”瞧向丹年的眼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丹年颇有些脸红,这诗词可不是她原创的。

    丹年在白振繁的带领下出了白二少爷的院子门,正要往宴会厅去,就看到沈丹荷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急勿匆的向他们走来了。

    看到毫发无损的丹年和白二小姐,沈丹荷明显是松了口气,丹年垂着眼睛不再去看她,皱着眉头想着,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白振繁顿住了脚步,微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丹荷盈盈一笑,得体的答道:“我听说丹年妹妹走迷了路,误入了二公子的院子,特来看着。”

    “姐姐听谁说的?二公子见我没来过国公府,特地领我转转以尽地主之谊。是不是啊,春芽?”丹年没打算留给沈丹荷攻击自己的机会,这明显是说自己在人家家里乱转,没规矩,回头装似无意的问着低头跟在后面的春芽。

    春芽连忙唯唯诺诺的答道:“回沈小姐的话,是的。沈小姐没来过国公府,二少爷便带着沈小姐转转,奴婢一直跟在二少爷和沈小姐的后面。”

    沈丹荷微微蹙眉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春芽,在白家两位公子面前她还要做出副贤惠的架势,体贴的说道:“如此真是有劳二少爷了,丹年妹妹没给您添麻烦吧。”

    白二少爷一向不耐烦这些上层圈子里的繁文缛节,当即反驳道:“哪里来的麻烦,丹年现在是我朋友,她文采可是一等一的好,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嫌麻烦。”

    丹年暗中抽了抽嘴角,白二少爷果真是个没心眼的,她跟白二少爷不熟,人家就已经“丹年,丹年”的开始叫了,有这么亲热么。

    沈丹荷闻言微微吃惊,迅速转脸去看丹年,丹年撇过头去看向别处。见丹年不予理会她,沈丹荷心中暗哼了一声,笑道:“想不到丹年妹妹还有如此文采,也不跟姐姐说说,不若下次诗社聚会的时候也一起好了,不然岂不是埋没了。”

    白二少爷正处于少年“愤青”的阶段,一听沈丹荷提京城千金小姐们聚会的诗社,不屑的说道:“那种诗会让丹年哪里能去,无非就是你们女人伤春悲秋!”

    沈丹荷一口气呛的自己不上不下,好在白二少爷性子直,向来傲视众人已久,本质就是被大家宠坏的愣头青,做过的荒唐事大家众所周知,能数上好几天,他还敢当众让自己老爹下不来台呢,唯一怵的估计也只有自己的大哥了,沈丹荷想到这里咬咬牙也就释怀了,把白二少爷的话堵在心上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白振繁担心着前院的宴会,时间不早了,宴会就要开席了,便急匆匆领着众人往前院赶,沈丹荷连忙紧跟其后。

    丹年不欲与沈丹荷挨的太近,不动声色的退到了后面,不巧正好与白二少爷走到了一起。

    白二少爷怵着前面的大哥,这会上也不敢造次,只是兴奋的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父兄当真是在边境杀敌的好汉沈立言和沈钰?”

    丹年强忍着不快,恭敬的说道:“是。”

    白二少爷也有了些不高兴,这沈丹年,原以为是个雅人,却也如此讲究这些俗礼。

    但一想到她父兄是杀敌报国的将士,又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向往,对于丹年的态度也热切了起来,“那等他们回来,你可要为我引荐一下。”

    丹年不冷不热的回答道:“二少爷想要见他们,不是方便的很么,直接传他们来见就好了。刚才二少爷不是还想把我扔到笼子里喂狗么!”

    “哎,你这人怎地这样小肚鸡肠,那不是我刚吃了酒,头脑有些不清楚吗,后来不是清醒了就没扔你们了么!”白二少爷急了,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嘶哑的辩解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你可以找我

    “再说,也得让他们有命回来才行啊。”丹年喃喃答道,声音越来越低。

    白二少爷听不真切,凑上去问道:“你说什么?”

    丹年看他稚气未消,漂亮的脸上还带善病态的苍白,然而一提起边境将士那双眼眸却如同宝石一般闪闪发光,回想起之前他干的荒唐事,这个被宠坏了的贵族少年却让人恨不起来。

    丹年突然心起了捉弄他的坏念头,笑眯眯的冲白二少爷说道:“二少爷,你可喜欢刚才我写下的两句诗?”

    白二少爷背手点点头,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诗还是不错的,你算是个有文才的。不过,要某字能再好看些就好了。”当然,最后一句话是极小声说的。

    丹年浑不在意,低声冲白二少爷说了向,“其实,那句诗是我抄别人的!”

    说完,丹年心情甚好的大踏步向前走去了,丢下了得知真相后的白二公子在原地气咻咻的跺脚。

    其实这个小公子本性上并不坏,只是被众人捧着,眼界自然就高,不被他看眼里的人和事,他都不当回事罢了。

    到了分岔路口,白振繁要去男客那边,和沈丹荷她们正式告别,白二公子仍旧磨着丹年想问那诗到底是谁做的,一定要丹年介绍给他认识认识,被白振繁瞪了一眼才不情愿的跟白振繁去了男客那边。

    见白振繁走了,沈丹荷转头冲丹年讥笑道:“想不到妹妹还有这一手,没一会功夫就和白二公子交情这么好了。”又拿绢扇遮住了口,恍然大悟似的笑道:“莫不是当不了长房的正室夫人,便把主意打到二房上头来了?”

    丹年眯着眼睛看着一脸得意的沈丹荷,头痛不已,一旁的白二小姐更是气愤,拿着扇子指着丹年,面色不善的说道:“早听丹荷姐姐说她这个妹妹从乡下来,人品不怎么样,果然如此,就凭你,还想嫁进我们家做二弟的正室?!”

    丹年叹了口气,国公府真是重男轻女的厉害,白大少爷不必说,白二少爷虽然荒唐,好歹还是有两分文采的,他们把儿子教导这么出色,对女儿怎么就没上心教导过呢。

    堂堂国公府小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巴结自己的嫂子还真是不遗余力。丹年猜想也许是白二小姐只是庶出,在家里不受重视,将来若是嫁出去了还要倚靠娘家撑腰,若是嫂子不喜她,在婆家的生活就难了。

    “白二小姐,你为了给沈丹荷办事,为了给她出奇,自己落了个禁足三个月的下场,沈丹荷可是什么事都没有,还能落了个关心妹妹的好名声,你呢?祸害你哥哥请来的客人,你哥哥会怎么想你?”丹年看着白二小姐,轻声说道,她不相信白二小姐会傻到这程度,被人当枪使了还帮人数钱。

    将来国公府真正当家作主的是白振繁,若让白振繁对自己有了看法,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白二小姐莫不是在后宅呆久了,就缘木求鱼了。

    白二小姐闻言吃了一惊,迅速扭头怀疑的盯着沈丹荷看,沈丹荷有些慌神了,摆手道:“小葵你莫要听丹年胡说,我们的交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被那二少爷的那两只獒犬吓傻了,口不择言罢了。”

    白二小姐又扭头看向丹年,丹年只是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也不解释,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白二小姐将来也不会这么卖力的给沈丹荷干白工了。

    沈丹荷气恼不过,转头去看丹年,笑道:“丹年妹妹,那两只狼只是畜生,不懂人事,可莫要放在心上。”

    丹年脸上挂着嘲讽,盯着沈丹荷,淡淡的说道:“我自然是不会与畜生一般见识。”着重咬牙说出了“畜生”两个字。

    沈丹荷哪里听不出来丹年是在骂她,还未等她再发作,丹年淡淡提醒她道:“姐姐,这里是国公府的大道,时间也耽搁很久了,你若想让明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不和吵架,你就嚷嚷吧。”

    沈丹荷自然知道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安抚与她生了嫌隙的未来小姑子,深深剜了丹年一眼便拉着白二小姐走了,春芽左右看了一眼,扬着哭花了的小圆脸,感激的朝丹年福了一福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丹年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她不知道清清有没有来,而且,因为本来就是因为沈钰无意,清清才气恼沈钰,若再去问清清,也不知道肯不肯说。就这么到了女客那边,和这些千金小姐坐一处,她们是绝对不会讨论边境战事这些问题的。

    可不去她又确实没地方可去,再在国公府里游荡下去,就说不过去了。沈丹荷跟她过不去已经够头疼的了,再跟惹得国公府人不高兴,那就是自绝死路了。

    就在丹往前走时,一股大力拉住了自己的胳膊进了大路旁的小道上,此时宾客都在宴会厅等待入席,外面并没多少人。

    丹年惊惶的回头,居然是沉着脸的苏允轩。

    “你干什么,吓死人了!”丹年喘了几口气,顿觉不满。

    “你才是要干什么?随便什么人都跟着走!大街上拐卖妇女的人贩子给你一个糖葫芦,你是不是就跟他走了?”苏允轩正在气头上,见丹年还有了理,声音也不由得高了起来。

    丹年不高兴了,哪有这么埋汰人的,不屑的撇撇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苏允轩一张俊脸气的泛红,“你跟三岁小孩有区别吗?不认识那丫鬟也跟着她走!”

    丹年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被人领岔了路?刚才你跑来做什么?”

    苏允轩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态,他心急不已,刚才有些失态了。他听到眼线来报说是看到丹年被人抓进了白二少爷的院子,白二少爷是个如何荒诞乖张的人他们都知道,心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匆匆到了白二少爷门口,却发现白振繁先他一步到了。

    苏允轩只好躲在一旁,等白振繁领人走了才追了过去。“谁没两三个眼线?只要有心的人,现在都知道了沈丹荷要借白二小姐的手来整治你。”

    见丹年皱眉不语,苏允轩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你来京城不久,这些勾心斗角的弯弯道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可你也经历这么多事情了,总得留个心眼,这里又不是安逸宁静的沈家庄。”

    丹年叹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

    苏允轩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一直不拿正眼看他的沈丹年居然会对他说“谢谢你”?!

    就待苏允轩想在丹年脸上看出什么来时,丹年冲他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被人看到不好。”

    “有老林看着,如果有人过来会提前警告我们的。”苏允轩听到丹年要走,心中没来由的堵的慌,闷闷的说道。

    “你有什么事吗?”丹年看他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刚才和白二公子说了什么?他又是跳又是叫的?”苏允轩紧盯着丹年问道。

    “没什么事。”丹年没好气的答道,她干嘛要跟苏允轩说这种事,跟他很熟吗?这人像是审红心出墙的妇人一般的语气让丹年很不高兴。

    “不要跟白家人走太近,白大公子为人城府极深,他接近你目的不善,白二公子为人癫狂,又喜吸食五石散,不知道迷乱时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不要再和他们有来往,以后这种宴会不要再来了。”苏允轩看出丹年不高兴,劝说道。

    “我也不想来。”丹年叹道,”不讨是我爹爹和哥哥已经很长时间没捎回来家书了,我和我娘都很担心,也找不到人问。眼下正是个机会,这边人多,说不定能打听到些消息。”

    苏允轩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些生气,“你若想知道边境的消息,为什么不来问我?”

    丹年吓了一跳,苏允轩虽然不芶言笑,但从来没用过这么严厉的口气同她说过话。

    “这,我又不经常见到你,再说了,我问你就说吗?”丹年也不高兴了,这人脾气可真怪,从小就是个怪人。

    “那你不来问我,反而去找这些不认识的人来问,来碰运气,你相信他们就不相信我吗?”苏允轩叹道。

    丹年低下了头,少年的心思你别猜啊你别猜,前一秒钟还在皱着眉头扮老成,后一秒就开始感叹人生了,“那好吧,我父兄怎么样了?”丹年没好气的问道。

    “应该是没有什么事,若是有事,依照你父兄的级别,军中会立刻派人飞马回京禀报的,三日内即到京城,现在没什么消息,看来是相安无事。”苏允轩说道。

    “那为何这么久都没收到他们的平安信?”丹年不放心,追问道。

    “一个月前甘州驿站主管信件周转的官员被杀了,新上任的官员还在路上,信件应该是积压在甘州驿站了。”苏允轩说道。

    丹年听到这样解释,也稍稍放下了心。朝苏允轩温和的笑笑,说道:“谢谢你啊,这样我和我娘都能放心了。”

    苏允轩第一次看到丹年冲他毫无芥蒂的露出笑容,心里仿佛是阴暗的角落里射入了温暖的阳光一般,一时有些反应不上来,见丹年转身又要走,一时情急,上去拉住她问道:“你和大皇子什么关系?”

    丹年彻底上了火,双手叉腰骂道:“他是我备选的男人!满意了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丹年彻底上了火,双手叉腰骂道:“他是我备选的男人!满意了吧!”

    苏允轩听到这话,涨的满脸通红,迅速环顾了左右,见四周仍然安静,才指着丹年,“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丹年早就习惯他这样子了,皱着眉头说道:“大皇子与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白二公子只是少年心性,被人宠坏了罢了,你总是以小人之心去猜测别人,这样可不好。”

    苏允轩刚缓过神来,又差点被丹年说背过气去,刚要反驳,却看到丹年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问道:“甘州的官员被杀了,为何京城没听到有人说过?”

    官员被杀,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个足够吸引市井民生的话题,小石头他们却从来没听说过,不能说不奇怪。

    “具体原因尚未查明,不过很有可能是误杀,凶手估计是勒斥那边的人。”苏允轩想了想,答道。

    丹年吓了一跳,“勒斥的人都深入到甘州了?!那边境形势岂不是很紧张?”

    “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现在局势复杂,勒斥那边也在搞内斗,一派主站一派主和,形势反而对我们有利,边境战事也不如之前紧张。”苏允轩宽慰道。

    “这些事,方便告诉我吗?”丹年有些迟疑。

    苏允轩愣了一下,缓缓说道:“你难道会到处去赏扬吗?”

    丹年急了,“那自然是不会的,我是说,你父亲或者是说跟随你的人,不会赞成你跟我说这些的”

    丹年只看到苏允轩听到她这话眼睛似乎也变的亮亮的,伸出手来像是要说此什么,然而又垂了头收回了手,声音也含着喜悦:“无妨的,只是小事而已。

    丹年不敢看向苏允轩,低着头,嗫嚅道:“你不用这么帮我的,也没必要觉得是对不起我。”

    苏允轩瞬间恢复了冷硬的语气从丹年头顶上传来,“我从没觉得对不起你,你莫要想太多,苏某做事全凭本心。”

    等丹年抬起头来,只看到苏允轩转身离去的萧索背影,一时间有些五味陈杂。

    丹年知道父兄尚且平安后,一颗心早放回了肚子里,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去报平安,也不想去宴会厅看沈丹荷的冷脸,直接向苏允轩问了道,不久便找到了在国公府的马车停靠处等她的小石头和碧瑶。

    三人驾着马车匆匆到了国公府的后门,只说丹年小姐身体突然不适,白府的管事媳妇怕出什么事,撩开帘子一看,丹年皱着眉头躺在碧瑶怀中,额头上冒着大粒的汗珠,慌忙通知门口的小厮放行。

    等离国公府好远之后,碧瑶笑嘻嘻的推了推丹年,小声说道:“小姐,很远了,别装了。”

    丹年一骨碌的爬起来,接过碧瑶递过来的手绢擦去了额头上的水珠,那是碧瑶沾着水壶里的水一滴滴的滴到丹年头上的。

    小石头驾着马车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拐进了家中的巷子后,小石头有些担忧,低声问道:“丹年,你不参加白府的寿宴,若是被白大少爷记恨下来,说你不懂事,可怎么办?”

    丹年混不在意,“这有什么,留给他足够的面子了,我这不是病的快不行了吗,有本事他去管好自己未来的夫人,别去趟他们家跟去趟鬼门关似的。”

    小石头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见丹年不放在心上,也只能随丹年去。

    等到了家里,丹年迫不及待的跟母亲说了边境的事情,只说自己打探到边境现在一切安稳,战事不如之前紧急,父兄没有阵亡的消息传来,送信的驿站出了问题,想必是这个原因才没有收到信件。

    慧娘听后长舒了口气,又进小佛堂烧了三炷香才踱步出来,丹年小心翼翼的说了今天在国公府遇到的事情,省去了和白二公子交往的那段,省的慧娘另有想法。

    慧娘自然是又惊又怒,连声怒斥沈丹荷太没人性,又对丹年有些担心,如今得罪了国公府的人,以后女儿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丹年无所谓的拍拍手,娘,他们是穿鞋的,我们是光脚的,谁怕谁还不一定,况且他们理亏在先,爹爹和哥哥还在边境,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

    慧娘叹口气,拉着丹年的手说道:“今日早晨,沈府里面派了老郑来,说是过了年开春,沈丹荷就要嫁给白家大公子,白家已经下了聘,就等今天寿宴上公布这个消息。

    丹年默默点头,怪不得今天沈丹荷没有过多的与她争执,原来是好事来了,怕丹年跟她闹翻了脸上不好看。

    随即丹年想起了沈府的另外一个女儿,“那二姐沈丹芸呢?她可有许下人家?”

    慧娘摇摇头,“没听说,也快了吧,两个女儿年纪差的也不大。等两人都嫁了人,也不至于那么针锥相对了。”慧娘叹道。

    锦绣丹华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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