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 作者:肉书屋

    家有匪婆第71部分阅读

    人就忘了旧人呀,叫我们娘儿们无依无靠缺衣少穿,你也忍心呐老天爷你睁睁眼,劈了这个杀千刀的吧”老妇一进门便一屁股坐在紫红色羊毛地毯上,不住手的拍了大腿又拍地。

    两个姑娘更是哭得凄惨,一脸的灰被泪水一冲,真肤色倒是很白净。

    许衍芳双手叉腰站到老妇跟前儿:“李氏,你撒什么泼你不是早就跟雪藩离了婚么,这会儿来这里又哭又闹,是又想要钱怎么着?要钱你就说话,何必把白的说成黑的”

    “我打死你个狐狸精,你个勾引人夫的马蚤狐狸”老妇一伸手,就将许衍芳小腿抱住,两个姑娘立刻窜起来,伸出灰黑的十指就朝许衍芳脸上抓去。

    萧炎正要喊小熙你别轻举妄动,金熙一个闪身已经到了许衍芳身边,不知如何捏了一把老妇的手,许衍芳又跟着金熙转了几个美妙的圈儿,两人已经离着老妇娘儿仨五六米远。

    “了不得啦,要杀人啦”李氏老妇继续拍腿痛哭,痛哭之余还频频给两个姑娘使眼色,好叫她们继续她未完成的“事业”,赶紧去把许衍芳这个狐狸精破了相才好。

    “我看你们谁敢近前一步”金熙恶狠狠喝道。李氏带来的两个姑娘吓得一缩脖儿,立刻乖乖退回她娘身边蹲下,不敢再起身。

    若金熙不明所以然,别说是许衍芳的宴会出了这种搅局的事儿,就是再亲近些的人她也不会帮忙。抛弃妻小的男人,有什么可帮的呢?

    可贾雪藩早在十来年前就跟乡下老婆离了婚,还是乡下老婆踹的他,这事儿早被他的政敌嚼烂了,只为了落他的面子打击他的青云路,常看报纸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却有不明就里的,或是本就想扇阴风点阴火的人怪叫道:“你说早离婚了就是早离了么”

    许衍芳环视一圈,却找不到喊怪话的那个人,只得伸出手招呼满脸豆大汗珠的贾雪藩:“我就说叫你把离婚证书和李氏给你写的诀别信带着,你还说不会有人再玩儿这一手儿。你把我包儿递给我。”

    “大家看好了李氏与贾雪藩的离婚文书,十一年前的事儿。我和雪藩的结婚证书,三年前的。还有这个,李氏当年写给贾雪藩的休书一封,比离婚的日子还早几年”

    金熙探头一看那封所谓的休书,噗的一声笑喷了。贾雪藩三个字,只有贾字还算个字,雪是几片鹅毛代替的——想必是鹅毛大雪的意思,藩就更没谱儿了,是一只鸡爪子似的手在翻书页。

    贾雪藩掏出雪白的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羞愧的接过那封休书对大家道:“李氏嫌我傻读书,上一天山只拿回家三根柴,一根半还是在水边捞出来的……一个月的灯油钱顶得上大半个月的伙食费。”

    “于是怀上老2她就把我赶出门了,说怕我在家跟她抢饭吃,离婚还是后来逼着我办的。姑娘她不给我,说跟着我会饿死……”

    金熙低头叹气。有些书呆子终会有所成,这是没错儿,可没成就之前,真是叫人气恨啊一根半水边捞出的柴火,坑爹呐

    许衍芳温柔地笑着接过丈夫手里的休书,叠了几叠重新装回小包里,又用自己的手帕给丈夫重新擦了汗:“你现在也挺没出息,儿子的尿布和围嘴儿你都分不清。可是我就是爱你,怎么办呢?”

    金熙激灵打了个哆嗦,许衍芳啊许衍芳,你能不能不这么肉麻当深情啊。一偏头,却见萧炎冲她傻乐。

    许衍芳把手帕放回去,掏出支票本来:“李氏啊,我嫁给老贾三年了,支票也给你开了一万块了吧?我当初第一次见你就跟你说,大姑娘都十三岁了,二姑娘也十一了,你赶紧送她们去女学,为时不晚,钱不够花只管找我。”

    “如今可倒好,钱没少拿走,这两个姑娘也十五六了,怕是一个大字还不识吧?”

    两个姑娘这次可是真哭了,嚎啕痛哭。贾雪藩也在一旁泪湿眼眶。

    许衍芳拍拍贾雪藩的胖手,又转头对李氏道:“我今天给你开一张两万块的支票,足够你养老了。大妞儿二妞儿,你俩别跟你母亲走了,我会拨个院子给你们住,拨几个下人供你们使唤,咱们明天就上学去”

    “李氏你记住了,雪藩的亲生姑娘,不能毁在你这个鼠目寸光的妇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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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青莲和离央的打赏~~谢谢一直支持正版阅读的亲们。

    那个啥,早饭都吃了吗?嗯,我在废话~~爬走~~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爱你

    这一刻,金熙几乎不知该如何评价许衍芳。是许衍芳母性大发,亦或是爱屋及乌?还是说,许衍芳是个聪明女人,很是善于抓住机会,既宣扬了贾雪藩的无辜与她的厚道,又极其妥帖的将李氏母女离间,同时赢得了丈夫的敬爱与尊重……

    金熙并不了解许衍芳,因此,她也无从得知背后的真相。但是她明白,闹了这一场以后,再也不会有贾雪藩的政敌拿着李氏说事儿,甚至还会有人为贾议员歌功颂德——如今这年代,隐忍用功、脚踏实地的人太少了,这位议员却是一步一个脚印儿走过来的,简直能当贫苦孩子一心向上的楷模了。

    而这事过去之后,许衍芳与老贾之间的感情也会再上一个新台阶。换做是她金熙来做,无论初衷是什么,恐怕只有这么做才是最好了,真真是几相得宜。

    果不其然,在场的宾客们虽说之前也有看笑话的心态,如今却连那些交际花们都为许衍芳这一刻的决定折服,纷纷赞扬甚至鼓起掌来。

    而贾雪藩眼里的泪水似乎也像找到了别的渠道,无声的宣泄掉了,剩下的只有璀璨的光芒,还带着对妻子的些许感激些许欣赏。

    李氏还妄图做无用功,一手一个薅住了两个女儿的衣裳,母狼一样痛嚎起来,一边嚎一边喊,你们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呀……你们跟了这个狐狸精,小心连全尸都剩不下啊。你们是娘养大的,如今却要抛下娘攀高枝去啦……

    小些的那个有些不忍又有些害怕,可在看了决绝的姐姐一眼后,到底也跟着姐姐一同挣脱了母亲的手,怯生生的朝贾雪藩身边走去。老贾一手揽住一个,几乎又是潸然泪下。

    金熙只觉得手一紧,低头一瞧,那只握住她的大手不是萧炎又是谁。这家伙,这会儿握住她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以为,她当年也是这般离了亲娘,因此很该在此时安慰她一番?

    抬眼正对上萧炎温暖的眸子,金熙不自觉便将吐槽的话咽回肚子里。握着就握着吧,她又不是没跟男人握过手……不过那还是前世吧?多年后重温这种感觉,还真陌生呢。

    李氏后来是被警局的两个小巡警强行拖走的,临出门前还高喊着,支票支票还没给我

    看着许衍芳匆匆追出去,把写好的支票扔过去,贾雪藩的小女儿眼里又有不忍和羞臊,随即又有无数泪水落下。胖子老贾一边给这个女儿擦眼泪,一边叹气。

    可那大女儿,金熙根本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舍不得,脸色反倒有些解恨,有些兴奋。看来得找机会跟许衍芳提个醒儿,这丫头像个狼崽子呢。

    金熙倒不是怕这大妞儿反咬许衍芳一口,许衍芳如今做起事来很有思路和条理,应该不会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吃了亏。可这大妞儿,跟着亲娘过了十几年,总不该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吧,怎么反倒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李氏被拖走了之后,客人们又热热闹闹的喝起酒聊起天儿来,仿佛就当方才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金熙恍恍惚惚的看着,几乎以为才做了个梦。

    许衍芳吩咐自家的两个女佣把那两个姑娘带着洗洗脸去,随后又朝金熙走来。金熙慌张的去推萧炎,却不知两只手何时已经十指相扣了,分开也用了些力气,不由有些手忙脚乱。

    许衍芳假装转头什么都没看见,再扭头回来却对着萧炎的背影笑了个够,这才跟金熙说谢谢,“……若不是你拉我拉的及时,我今儿还真得破了相。破了相再叫我心甘情愿把那两个姑娘留下,可是不能够了。”

    “是你自己福泽深厚吧。”金熙笑道:“你想想,若是你当初离了我们家,把我们都当仇人一般,谁还会管你这事儿。”

    “哎我跟你说哈,那个大妞儿可是个狠角色。你若真像那会儿说的那般,叫她们外面住着去还好说,可若是住在一起,可得防着些。”

    许衍芳眯眼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也怨不得大妞儿恨她娘,你说那李氏这几年零零星星拿回去好几万了,怎么就不愿送孩子念个书?现在这年代,十五六的姑娘也不急着找婆家,我却听说李氏要把她嫁给同村的地主儿子呢。”

    “那地主儿子若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可我听说却是个傻的。不过是比别家多给些彩礼,就把亲生姑娘嫁给傻子,这李氏啊……”许衍芳一边说一边叹气,“老贾也跟她交涉多少回了,去一回挨一回脏水泼,时间久了也心冷了……”

    “若不是她今天上赶着送上门来,这两个孩子可是回不来了。闹一场也好,遂了他一颗慈父心。”

    金熙恍然大悟。不说老贾到底真的争取过没有,只说这李氏对孩子的态度。这样的亲娘,除了当初生那孩子时受些疼,还真是不比后娘好多少。

    因此也怪不得大妞儿用那种眼神看她娘,只恨不得将她娘剜下一块肉来。亲爹又是个高官,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明明可以跟着亲爹摇身变作大家闺秀,却被亲娘死死拉住要往地狱里送……

    许衍芳笑道:“小熙你知道么,这两个姑娘连个大名儿都没有。李氏当时跟老贾闹离婚,连老贾给姑娘取的名字都不要了呢,你说她得恨老贾恨成什么样儿。”

    “我以为她既然是那般决绝,就绝对不再受老贾一分一厘的贴补,没想到后来瞧着老贾发了迹,不但紧着来要钱,还整天被人当成枪使。捏着姑娘死活不还给他养着,怕就是想把姑娘当成摇钱树呢。”

    金熙似笑非笑的看着许衍芳:“若你家雪藩先生一直都没有任何官职,兜里比脸还干净,捡回来的柴火全是湿的,一个月的灯油钱花掉半个月伙食费,你敢说你能踏踏实实跟他过下去,又丝毫不恨他?你敢给他眼儿都不眨的生儿子?”

    “是,你母亲家有钱,你嫁妆丰厚,可禁得住坐吃山空么?有多少青春岁月禁得住你们雪藩先生这般蹉跎呢。”

    许衍芳咯咯笑:“小熙你能不能不这么刻薄?直爽过了头儿可就是尖酸,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就别这么掀人家老底儿啦”

    随即又正颜道:“所以说么,什么郎情妾意都是假的,当不得饭吃。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追求浪漫、想要自由恋爱不管门第的孩子,否则你也不会一直拖着不理你们老太太如何催促。”

    “直到今儿见到了萧三公子,我才彻底放了心。至少你不用像我当初一样,走了那么苦的弯路,才知道谁是最合适自己的人。”

    许衍芳的眼里隐隐有泪光浮现,金熙眨眼的工夫,那泪光又变成了笑容。唉,也许她至今还是爱金予豪的?可惜金予豪的心里从来不曾有她。

    “你的王子又走过来了,我也不打扰你了。我看你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我也不和你讲客套,不如你们早些离去吧,自去过两个人的浪漫时光去。”许衍芳笑着跟金熙说。

    这样不合适吧,金熙有些犹豫。许衍芳继续笑:“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几天等我把两个姑娘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只带着老贾,咱们四人再聚。不瞒你说,这种大场合儿,我也不喜欢。”

    “这里方才又发生了那种事儿,保不齐已经有小报记者等在外头了,多亏我事先安排了,并没有人冲进大厅来。你们现在趁早从后门离开,也省得一会儿宴席散时被镁光灯闪花了眼。”

    这倒是个事儿。之前萧炎可是见过好几个小报记者呢,若一会儿被人认出来,也许就会影响捉j大计。金熙简单把许衍芳的话跟萧炎一学说,萧炎也说先离开的好,两人便低调的跟许衍芳夫妇告了别,不动声色的走向餐厅后门。

    “你这个前大嫂心计很够用。她既然在门外安排了人手,连记者都进不来,怎么独独李氏娘儿几个却进来了。”萧炎低声笑着说道。

    金熙微嗔:“这种事儿你心里知道就行了。难不成你方才喝多了些?”

    许衍芳好歹做过她的大嫂,于是金熙有一种“护犊子”的心理,根本不愿叫外人儿评论自家人一二。

    萧炎见这种言谈碰到了金熙的逆鳞,突然有些警醒——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能谈这些的地步,他怎么就忘了呢。

    “你爱不爱吃陕西的面食?我前些日子发现了一家陕西小馆子,裤带面做得极其地道,白吉馍腊汁肉味道也好,我带你去呀?”萧炎迅速转移了话题。

    金熙笑着点头:“好哇好哇,我才吃了一肚子冷沙拉,胃肠正在抗议呢。”

    出了西餐厅的后门,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由于是后门,也许只是留给员工们偶尔出入的,一盏小门灯极其昏暗,走出几米之外就已经再借不上光。萧炎很自然的又握住了金熙的手,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缓缓朝停车处走去。

    金熙出了一手的汗。嗯,她就是个爱出手汗的,她这么想着,便有些尴尬,总想把手从萧炎的掌握中撤出来。他却越握越紧,后来还双手齐上把她的手拽到胸前。

    金熙更尴尬了,手指微动便将萧炎胸前的怀表链子解开,拎着那怀表飞快的脱离他一双手,稀里哗啦的摇晃着:“看,我会变戏法儿”

    萧炎纳过闷来,不禁蹲在地上笑起来,直到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有路人不知所以然,立刻驻足观看,想必看了片刻也没弄懂这对男女到底在做什么,或是天色太黑根本看不见什么,立刻又迈步离开。

    “金熙,我爱你”站起身的萧炎一把将金熙揽入怀中。嗵,嗵,嗵,不知是谁的心跳,在安静的夜色之中跳得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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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像话

    萧炎说的那个面馆儿果然很小,还隐藏在一条胡同深处。由于早过了晚饭点儿,只有一个食客埋头吃着面,显得生意极是冷清。金熙和萧炎两人进屋,便寻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面馆里的伙计已经殷勤地递上菜单。

    菜单上可供选择的吃食也不多,不过寥寥半页纸。可金熙却瞧着哪个都想吃,点点这个又换换那个,到最后连自己也笑了:“反正这面馆儿也跑不了,大不了往后还来吃,总能一样样吃个遍。”

    面馆儿伙计笑着哈腰点头,没有什么比主顾样样都想吃更叫他们高兴了不是么,这也是对他们家乡美食的一种肯定。却听这位小姐吩咐道:“要裤带面的面,过一过凉水,浇上岐山臊子面的臊子,来大碗的。”

    伙计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心里却暗自嘀咕道,这位小姐还真会吃怪不得方才换来又换去,原来是个嘴刁的。

    本来他们这种馆子,有钱人是不屑进来的,不想今天一来就是一对儿金童yu女似的人儿,女的还对陕西面食这般了解,难不成原本就是他们陕西的娃?这么一想,伙计又高兴起来,只有黄土地上才养得出这种齐整的人儿啊,一定是的么

    萧炎也笑起来,他过去是真没想到金熙是个会吃的于是嘱咐那伙计:“一样的面一样的臊子,也要大碗的。”

    这个少爷倒省事,别人要什么他也要什么,还省得扯了宽面又擀细面,臊子卤儿也不用做两样儿。伙计将白毛巾往肩上一搭,便冲后厨高喊道:“两碗裤带面的面,过冷水,浇岐山面的臊子”

    “再来一份儿擀面皮吧,多加辣子”金熙对着伙计的背影喊道,又笑对萧炎说:“就当凉菜吃了,你能吃辣吧?”

    萧炎是正宗的南方人,怎么可能很能吃辣?不过舍命陪君子吧,他笑道。金熙嗔笑:“能吃就吃些,吃不了就不吃,不过一份擀面皮,谁需要你大事小情都表达心意来着?”

    萧炎微笑:“……我总觉得我说得还不够。”

    金熙面上立刻飞满红晕。方才在停车场里,他说的还不够吗。也许字数不够多,心意却已经表达的清清楚楚了。

    “小熙。” 萧炎又一把抓住她的手,深深地看她:“你记着,任谁反对都阻止不了我对你的情意。”

    金熙想问他,你什么时候就积攒了这么深的情意呢,倒叫我有些含糊。可是看着他的眼神,突然觉得不用再问。不禁笑道:“有人反对你和我交往?说说都是谁,我看看我对付得了么。”

    这话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有权说反对他婚事的人,不是亲就是近,难道她敢冲到人家面前要说法儿么。本来不过是一分不愿意,被她一吓唬,倒有了七八分。

    萧炎笑着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本来,程爷爷给我祖父写了信,也说了你的情况,说若是我祖父也挺满意,程爷爷就代他去你家给我求亲。”

    “我祖父却说,他也离开家乡许多年了,正好趁机回来走一走。可能再有个三五天,就该到了。”

    他当时也是被程爷爷给他的承诺冲昏了头。程爷爷说去帮他求亲,他就以为能行得通,却全然忽略了祖父对他的各种重视。当初来京城开药厂,祖父都帮他筹划了好久,如今涉及婚姻大事,怎么能不亲自给他把关呢。

    金熙不由得有些忐忑。这么说,萧炎的祖父是信不过程爷爷信中对她的描述,想要自己亲自来看看人儿?若依着她以往的性子,这也不算个事儿,可为何就突然有些担忧,有些害怕,有些羞怯?

    “小熙你知道,我是祖父养大的。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钱啊名啊都不在意了,只要自己的亲人过得好,也就放心了。”萧炎想给金熙解心宽,说出来的话却好像不是那个味道。他不是应该告诉她,叫她别担心,祖父很慈祥很和善的么?

    金熙听了他这话却放下心来。可不是的吗,萧炎是他祖父养大的,如今到了年纪,总不该潦潦草草就将婚事定下来。程爷爷再和萧炎祖父是莫逆之交,也代表不了亲祖父的眼光和决定。

    “陶家也给我父母去了信,说不定,他们会和我祖父前后脚到京城。”萧炎一咬牙,也就把一直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否则等父母到了,又一意想叫他与陶家结亲,再传进金熙耳朵里可就不好听了。

    他这么做,却正合了金熙的心。她不喜欢有事藏着掖着的那种人,哪怕是噩耗,你也早些说出来,说不准还能变坏为好,变废为宝。若按来藏去的,没准儿好事儿也变质成坏事了。

    “该来的一定会来,急也急不得。”金熙笑着安慰萧炎:“面来了,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好不好?”

    面汤红红的,带着一层鲜亮的油光,还没端到近前,酸辣的味道已经迎面扑来。金熙有些担心萧炎吃不了这么辣的东西,萧炎却已经挑起一根裤带宽的面微微吹了吹就下了口。

    擀面皮也裹着一层红油,金熙拿起筷子就先挑面筋吃——因为面筋更吸味儿,鲜味辣味都比较足。她本来也不算是个挑食的,在萧炎面前却无意间露了真性情。

    “萧庚也来信了,”萧炎一边吃一边说道。两人少有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有很多话想跟金熙说,也就把食不言的教诲抛到了脑后:“他有个团长,战斗中负了伤,却一直挺着。”

    “等军医发现了那家伙的腿伤,骨头已经错着往一起长了,若一味的任由着伤处愈合,长好了就会变成瘸子。萧庚说得赶紧派两个卫兵把那团长护送到京城来,请程爷爷给他重新接一下骨。”

    金熙当然属于再坚强不过的那种人,可听了这话还是不由打了个冷战:“重新接骨,不是得把已经长到一起的地方敲断么?这团长也真是的,若是早早说话,军医也不是不能治,还省得受二茬罪吧。”

    “可不是怎么的,若真变成了瘸子,倒违了初衷。本来是想着轻伤不下火线,坚持在前线好好作战,没准儿倒葬送了军旅生涯。”萧炎叹气。

    所以人也不能坚强太过,太过了就是倔强的反害自己,金熙笑着摇头。

    像她前些日子伤了肋骨,也想把那伤痛忍一忍,若萧炎不在场,可能就真忍了。如今一回想,不禁有些后怕——肋骨的骨裂虽然不至于令她变瘸子,可万一呢,好好的身子骨儿,在肋巴处鼓起个大包也不好看啊。

    受伤的那人是个团长?嗯,应该不会是覃慕枫,这性子虽然很像他,可他充其量也就是个新兵而已。何况很多当兵的人,怕都是这种性格吧,宁可忍着伤痛多杀几个倭奴,谁也不愿意退回后方养病。

    不过前线若全是这种将士,离全面大捷可是不远了。金熙晃晃头不再想这个,紧着把碗里最后一根面挑起来吃掉:“都九点多了……”

    面馆儿所在的胡同,离多福巷不算远,开上车也就三五分钟便能到家,可时辰毕竟不早了。虽说出席许衍芳儿子的大满月宴会,是得了老太太的点头,她和萧炎可是没名没分呢,在外面一耽搁就耽搁到半夜,说出去也不好听。

    金子琳和金子怡几个,前前后后也是挂着自由恋爱的名儿,可别说谈恋爱时,就算订了亲,也没哪个敢于像她这样,一出来再回家就是深夜吧。

    还好眼下还不到十点,敲开了门偷偷溜回含香馆也就是了,她院子里的佣人们又都是嘴严的,还不至于闹得满宅风雨。

    “汤就别喝了,不是我要赶时间,那个汤确实有些辣,我估计你受不住。”金熙笑着敲了敲萧炎的碗边儿。

    萧炎低着头放下碗,嘴角上翘得厉害。小熙轻易不会表达对他的关心,他一直以为是她入戏慢的缘故,总安慰自己说他可以等,如今这也算是等到了吧?

    小熙其实很会关心人的,在花圃,在草药园子,嘱咐罢这个又叮咛那个,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要的不是那种,他想要的是只属于他的、一种出自爱的关切……就像喜翠,对谁都一样的热情,可是对廷栋,到底是不一样。

    “你说,那个林所长和万美琪,还得多久才能进套儿啊?”金熙上了萧炎的车才坐好,就忍不住问道,“工地停工一个礼拜了都。”

    萧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也不急着发动车子:“稍安勿躁,那姓林的是有公职的人,也不大可能每天都去打麻将,估计休沐日才有消息。明天不就是休沐日么?你等着看好戏上演吧。”

    金熙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万美琪既然王八吃秤砣一样咬死了她不松口,这一次就争取一击致命才好,否则以后隔三差五给她瞎鼓捣一下,真是不够闹心的。

    这会儿的金熙却不知道,等一会儿到了家才闹心。金文清和孙樱娘在含香馆已经等了她快俩钟头了——蔡美珍晚饭后闹到了金文清跟前儿,哭天抹泪的告状说,是六姑娘把她们家姑爷带进了沟儿里。大把大把的钱投进了新厂,如今已经停工了……六姑娘却还不急不忙的出去约会呢,连一点儿着急上火都没瞧出来。

    “她真这么说?”金熙笑着问金文清,“爹您怎么没帮我问问我二娘,我那四姐夫怎么就这么听我的,我领着他跳坑他也心甘情愿?”

    金文清又气又笑,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得拉起孙樱娘迈步就走,走到门口仍不忘扔下一句话:“叫萧三儿赶紧来提亲挺大的姑娘跟他在外头一逗留就是半夜,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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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守株待兔

    小武军穿着德宝饭店后楼客房侍应生的衣裳,已经在这里当了四五天侍应生了——这是萧炎出的主意,说恐怕等收买好了的侍应生现报信儿来不及,更何况收买的人不尽可信。

    侍应生这种职业,本就是流动性极大的,因此德宝饭店常年挂着招聘广告,来一个干不了几天又走了,也不会惹人怀疑。而小杰子就在胸前挂了个香烟匣子,在饭店里外跑着卖香烟,这样就等于有了个“流动哨”。

    于是给筱燕芬送信儿的差事,也不能再叫小杰子干了,转而落在了路川的小dd路平身上。那孩子上午已经去了筱燕芬的小洋楼,把匿名信交给了筱燕芬的佣人,若是不出意外,早就在晌午时就有人开始注意万美琪的行踪了……

    小杰子跑到电话亭里打电话给金熙时,气儿都没喘匀:“小熙姐姐你快来吧,小军哥说,姓林的和万二已经进了包房搓上麻将了……”

    金熙看了看表,时候还早着呢,下午才刚刚开始。她笑道:“好,我马上给你萧三哥打电话,我们俩一同过去,你呢,这种热闹不适合你看,不如你先回花圃去?”

    小杰子直用鼻孔喷气:“小熙姐姐小瞧人,谁是来看热闹的?我们都是来给你出气的好不好?现在才开了赌局,谁知道啥时候能打完,那两个狗男女啥时候换地方儿啊?万一小军哥来不及出来报信儿,我好接着跑腿儿啊。”

    倒是这个理儿,金熙一边笑一边说:“那你就小心些,毕竟你忽而里头一趟忽而外头一趟的,万一有哪个看你不顺眼,你可别跟人顶嘴。如果挨了人家两下,为了里头的大事儿,你又不能还手,那可就太委屈你了。”

    “小熙姐姐你放心吧,门房和茶房我都打点了,一人儿一盒骆驼”小杰子笑着报告,“你可不知道,今天是休沐日,德宝的后楼里全是打牌的,要没有我跑来跑去的,烟鬼们拿啥解乏?就算德宝的老板来了,还得感激我跑里头卖烟去”

    金熙挂了电话又笑了半晌。萧炎这些安排,实在是太鬼了,却也不能不说,只有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本来孙廷钧说,小武军做的那事儿由他来做,还是萧炎想得周到,说孙廷钧前几天才收买了几个侍应生,当心被人认出来。

    前世在特警队做过的一些事儿,比如下饵钓鱼,比如张网捕鸟,比如守株待兔,也不过如此了。金熙越想就越觉得对不起大伙儿,叫他们一群好好的孩子为她做这些事儿,心里实在是不落忍。

    她也问过大家伙儿,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兴师动众了,不想大家全说这不算什么。毕竟万美琪以前就算计过她,若不趁着这个千古难寻的好机会把这女人整治了,那就是个万年祸害精。

    拨通了康灵药厂的电话,萧炎不等电话铃多响两声就已经抄起话筒:“是大鱼进网了?”

    金熙笑:“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直在等信儿,麻烦了众多人,我本来就挺不自在了。”

    “赌局才开始,晏忆杭认识我的车,你开你的车来接我吧。最好路上买些吃食,我怕他们抹牌抹到半夜,咱们在外头等的人可就受罪了。”

    萧炎利索的应了声,挂了电话便离开了康灵药厂直奔含香而来。路上路过一家白俄人开的面包店,停车下去买了几个面包几根香肠,留待若一直在德宝饭店门外待到半夜,也好做宵夜。

    芳疗馆里都是女客,到了地方他也不好随便进门来喊,便半靠在车门上等金熙出来。

    含香正有几个老主顾做完了芳香护理要离开,看见萧炎站在门前不远处,不由跟金熙调笑起来:“那是你的男朋友?咱们小金老板也终于名花有主了呢……那位公子是哪家的?气度很是不凡,跟你蛮配”

    能时不时出入芳疗馆的女士太太们,自然都是极开明的,夸起人来也从不吝啬好听的话儿。又因了是夏天,含香的大门是打开的,主顾们的话语一丝不落的落在萧炎耳朵里,令他的笑颜不禁又深了些。

    坐进萧炎的车里,金熙又一次深深怀念起前世的手机来,没有那东西,联络起来真是不够方便。不过眼下这个年代,虽说是落后了许多,好在已经有了汽车,什么飞机啊手机啊想来也用不了太多年就能出现,她这般安慰自己道。

    “你这车里的帷幕是上午新加的?” 萧炎车里的四个侧窗和后窗全都装上了淡蓝的纱帘,昨晚两人去参加宴会时,金熙可没发现有这个。

    萧炎笑着点头:“上午专门去订做的,因为催得急了些,做工便有些差,不过照样能挡住外头的视线。何况天气越来越热了,除了今天用得上,平日里还能挡挡阳光。”

    金熙之前也琢磨过,这年代并没有汽车贴膜那么先进的玩意儿,万一德宝饭店门前的路灯太亮,两人坐在车里等着看戏,保不齐就被人先看了个够……

    不想萧炎就是个行动派,也想到了这点不说,还麻利的做了帷幕挂上了。这家伙,心机足够深,想得也足够周到,金熙暗暗笑叹。

    “等到了地方,若需要等的时间太久,咱们就抽空儿去德宝的餐厅把晚饭吃了吧。也不用总在车里坐着等,那牌才抹上没一会儿,且散不了局呢。”萧炎一边开车一边跟金熙说。

    本来两人完全可以不去饭店门口坐等的。可是今天这场戏,筹划了好多天才要上演,不去看一眼万美琪和姓林的狼狈模样,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萧炎明白金熙心里的想法儿,因此昨晚把她送回多福巷,就又跟她敲定了一次。

    “若是可能的话,我真想把我二娘也带着。”金熙调皮的说道。

    “怎么?你跟你二娘的关系那么好么?”萧炎颇感疑惑。

    金熙哈哈笑着摆手:“什么呀,她不吃了我就算不错了。昨天她哭着找我爹告状去了,说我骗着张二哥把钱全投进了新厂,结果工地停了水电没法开工,我不但不想办法,还装成没事儿人一样跟你约会去。”

    萧炎气结。内宅妇人就是这点不好,整天哭哭咧咧背后捣鬼。难不成小熙怎么想的还要拿着大喇叭在家里喊么?不说话就是没想办法,这姨太太的心思还真……

    “我爹和我娘被她这么一闹,就跑我院子里等我去了,只想等我回去后好好问问我,若我也没门路好找呢,我爹好去走走关系,结果一等我就是俩钟头,把晚归的我抓了个正着。”金熙发着牢马蚤。

    萧炎叹了口气,腾出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抓住她的手:“小熙你放心,等你嫁给我之后,咱们家就咱们俩人儿清清静静的,再也不叫你受那种苦操那种心。”

    他是要把家彻底安在京城?那他祖父怎么办?养了他这么大,他却在京城安了家,留祖父一个人儿孤零零在南洋终老么?

    听了金熙的疑问,萧炎笑:“把家安在哪里,我听你的。你若愿意随我去南洋,我当然也不反对。祖父那人啊,你不知道他,他只要能动弹一日,绝不想依附任何人。”

    “当然等他这次来了,我会劝劝他,他那老病也有很多年不犯了,不一定非得留在南洋不回来。他若愿意早些‘告老还乡’,我就奉养他一直到百年。”

    “至于我说的两个人清清静静的,你会错了意,小熙。”萧炎说完这句话,又把她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其实金熙的话才问出口,就已经悟到了之前萧炎话里的意思。他并不是不想奉养祖父,而是在向她表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愿吧?

    明明该是海誓山盟的那种话,却被萧炎这般平淡说了出来。这样也好,有多少海誓山盟是可以到永远的呢,还不如平平淡淡的说出来,就算有一天他不想遵守了,她也不会怨他。

    她曾经很奢求,于是,她一直想不通,又为那个想不通而丢了命。如今的她,已经是再世为人了,当然也不会再那么想不开了,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付出太多,除了至亲的亲人,又有谁会怜惜。

    萧炎见金熙只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还纳闷,难道是她没听懂他的意思?却听她惊讶的咦了一声:“对面驶过来的那辆车,像是晏忆杭的呢,难不成他也要和咱们一样守株待兔?”

    听萧炎说路平一大早儿就分头给筱燕芬和林宅送了信,说不准就是筱燕芬起了作用,金熙失笑:“我还想说是老天爷怜惜我,不能眼睁睁瞅着万二这般咬住我不放,不想却是你安排得周全。”

    “我就是老天爷送到你跟前儿来的呀,所以你就勉为其难收了我吧。”萧炎笑道。方才小熙那个勉强的笑容,令他心里有点儿含糊呢。

    金熙一直盯着那辆车错过她们坐着的这辆,又开出去了一段路便停在路边。错车时,她没看清后面坐着的是不是晏忆杭,却看见了前头坐着的黑大个儿,看来晏忆杭真是得了筱燕芬的密报,提早来等待抓j了。

    她这才放心的笑着回头,问萧炎道:“你说叫我勉为其难收了你?我没有问题呀,现在不是你要等你祖父和你父母的意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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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两手准备

    萧炎沉默了。他是说过,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他要跟小熙过一辈子的决心,可这话还能拿出来再说一次么。没有祖父的点头,没有家人求了人替他去求亲,这对小熙确实太不公平。

    好在祖父不出三五天就能到京城,而且他老人家也不过是想替他亲自相看一番,并不是说没看上金熙的出身,萧炎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

    至于父母,他们想和陶家结亲,现生一个四儿子也来不及了,他却是不愿受这种摆布的……确实是有些为难。可父亲对祖父又是极孝顺的,萧庚和萧震的婚事当年都是父母做的主,轮到他这里,就听祖父一回又何妨。

    “我知道这个只是时间问题。”金熙见萧炎半晌不说话,笑着替他解心宽,“你说,林太太会不会也该到了?”

    萧炎不想金熙会这么安慰他,心里的那一点儿纠结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林太太?她来不来可真是不一定啊。晏忆杭毕竟是个男人,相对来说更容不得这种事儿。”

    “你的意思是说,女人就全都是能忍的?”金熙似笑非笑斜睨他,“林太太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可若论到我身上,保不齐比这晏忆杭还来得早些。”

    其实不管林太太来不来,今儿这事儿已经是十有八九能成了。有晏忆杭还有小报记者已经足够掀起轩然大了,只希望里头那两位,别事到临头又突然没了色胆,死活儿不往一处凑。若是这样的话,再等下回可就不容易了。

    听了金熙的担忧,萧炎笑道:“你放心,他们这种人若真是能考虑那么多,早以前就不会往一处凑。咱们的各种安排又都是密不透风的,他们若是事先听说了,那才是活见鬼了。”

    金熙本想说,万美琪那种人,说不准就是做贼心虚的,就算不顾忌别人,兴许还要顾忌她金熙呢——她可是一直有仇必报锱铢必较的,何曾对谁服过软。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高看了万美琪。那女人若是了解她金熙,何苦一直咬住她不放?不招惹她不就比做什么都妥当?万美琪既偷了腥,却好像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曾怕,何苦怕她?

    “是我高看自己了,哈哈,” 金熙笑道:“我以为万二既然会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就一定会事事顾忌我,可你看她这般作为,何曾怕过谁?”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晏忆杭的车始终都不曾离开,金熙偶尔会看见有身影在那车里晃动,似乎极不耐烦,可那汽车还是停留在原地,并不曾动过分毫。

    “要不咱们也别去德宝的餐厅吃饭了?我怕里头那几个人抹牌抹到这时辰,没准儿该散了。就算不散,跑到餐厅吃了晚饭再继续通宵,碰上了也不好。”萧炎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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