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自行车的滇池 作者:韦无西

    第 38 章

    一看又是期望,阿林没了什么兴趣,失望而归,从售楼部出来发现其实买房在选择上也是困难不已,以前听人说还不相信,现在自己来跑,体验更加真切。州医院旁边一样的氛围,一连串算命在开张,生意也好得不得了,正打算往回走,需要经过体检中心,一个身影异常熟悉,熟悉到不用多看也能立马认得出来,那个是母亲。可却又不相信,想想大概也只是世间没有相同的树叶,世间也不少相似的树叶,低头一笑自己可能又是想家了。

    事实是她没有看错,林母身体出了状况,在家劳动时已经被林你察觉,现在林父已经回去打工了,家里面就自己一个,出于不给人添麻烦,再者茶叶现在已经过了采摘期,出芽减少到忽略不计,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一种预感让她自己瞒着女儿和丈夫自己忍着不适来州里面检查了,林母的考虑是大多五零六零父母经典,无法被超越,那就是生了病自己去检查,没有什么还好,万一有个什么能治好也好,再万一有个不治之症便开始打算死扛,万不可让医院把那些自认为更有用处的钱弄了去,就是这样的想法让林母即便来到了女儿工作的地方也悄无声息。

    在一个诊室,一位医生和一位老年妇女详细说明病情,她身材消瘦,谈话结束后拿着单子无力走出房门,坐在门外走廊长椅上发呆……

    穿过东风路步行街,那些街道两旁各式各样名牌服装已经引不起阿林的注意,因为有更吸引她注意的东西等待她去发现,去拥有,去获得实实在在安全感,等走到公交车站牌等车时,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自己母亲,刚还在挂念,现在终于来电了,母女同心,阿林会心一笑接了电话:

    “妈

    你在干嘛呢?

    我周末,来看看房子,妈有什么事嘛

    哦,我来看你,已经到了

    什么?怎么昨天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啊

    不是怕担心嘛,我晕车

    那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在车站等我

    没有,我没在车站,陪个朋友一起来医院看病,我在州医院这旁边

    好,那你等着,我刚好在附近不远,我去找你”

    在原路返回途中,阿林终于相信刚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自己的母亲,只是没有想到而已。见了母亲,一再推说是陪在一个朋友来看病,阿林也问了后来给自己女儿的解释是她家在州里面的亲戚双出现带着她朋友去看病了,自己才想起来没事才给女儿打的电话,看到母亲现在憔悴样,阿林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个理由的,想肯定是母亲哪里不舒服,再问,结果以晕车为由,想来以往母亲坐车的确是这个样子,便没有多疑,带着母亲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

    我们想要平衡,无非是在相互伤害上平衡,以此让对方都不好过,进而维系痛苦的平衡而已。两人中,若其中人一人被伤,把他们看做整体而已,有完美部分,可如果两人因为平衡需求相互伤害,整体便都受伤了,简易不过的道理,很多人也是事后才明白,明白时多已积重难返。王雨就是这样,那个在山村里面发生了故事的夜晚,在现在看来极度愚蠢,不但医不了自己内伤,加重金玲担心,另一个也把局外人拉进来,给人造成伤害,这是不成熟的,越追求平衡,结果是失衡,道理和追求公平一样。

    想到这里,王雨想到唯心主义,这种想法怎么会没有用呢?不用再相信什么教科书里面只得唯物不得唯心,要是自己想不开,任凭怎么发生弥补措施也枉然。真的,那个女老师再也没有给过他电话,甚至他往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去那个地方,看那些孩子。

    当王雨这样想时,他已人在泸沽湖边一个小房子里面,正对着湖面看远山,手中一杯清茶,大悟如初醒,别人从传说中听到泸沽湖能发生爱情,现在的王雨却用它来治疗心伤,看情况好像疗效还可以。心是想通了些,依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不到那个日期,他希望在游山玩水中想明白一些事情,想糊涂一些事情。

    王雨还想去西藏,那个离天堂很近,那个大声说话都有可能惊醒上帝的地方,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不想上下,就是去了,高原反应不会有多少,不需要作特别准备,真要担心高原反应得是东部沿海地方来的,一下从差不多地平线上升到高海拔,压力自然受不了,这使许多东部人对青藏爱而不敢往,对云贵高原上生活惯的人来说,来去自如。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的,往往是最不被认为的

    ☆、怕来怕去

    第三十七章  怕来怕去

    葛俊有一个最害怕的地方,那就是家。现在角色已然全部转换,难过得如同听到初恋在坐月子一般,那事件之后,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公司上班,经理还是很看重他的,不是他学历好能力强,始终用人,谁都喜欢用有良知的,之后民工讨薪一事就是这样。

    按理说,都知道不能把工作情绪带回家,家中关系也不能影响工作,这两条现在对他而言全是废话了,工作不顺把情绪带回家酝酿,家中憋气工作搞得乱如细麻,一个星期过后,人完全瘦了一大圈,还好皮肤白皙,不然看着与元谋人无异,一句话:整个人在崩塌中,生理上和心理上的。

    经理看出了端倪,那是个爱加班的经理,外地人,在工地上混了好些年,因为在州上修了一条路,刚好被集团老总看中,当了这个分公司经理,很珍惜得来不易之机,一般公司人家是老板早退,员工加班,他事必躬亲,是无奈,也是一种办法,公司里面一些人因为是皇亲国戚,虽说不是重要岗位,多半设置是为了与其长辈好拉资源,指望他们是不可能了,工作就落到了一些无背景小兵身上,还好兵还是有一些的,包括葛俊,属于出淤泥不染,有关系但踏实干事,对他钟爱有加,渐渐也忘了他的关系,以一个踏实相处员工来看待。

    想要把软饭吃好,这是高难度的。经理之所以这样做,除了没有办法,以达上仿下效之外,更多时候不想回家,妻子是前公司老总女儿,说是裙带也不为过,就看人怎么看,这样看来,无论是对哪一方,哪一个人,自己努力终究是最好办法。看葛俊近几日来多不想回家,回家时间越来越晚,有时上班开心,下班发愁,认为可能家里面出了什么问题,男人嘛,一看这些都懂的。出于关心,好几次也约他谈了,葛俊坦白的确是有事,很大的事情,没有想好,等想好了会主动和经理谈,让他帮忙出主意。

    家庭与工作之间因为那事件影响搞成了恶性循环,葛俊终于熬不住了,看十一国庆已过,往后得到春节才有假期,国企严格上来说是政企不分,有政部分,也有企业运营方式,这让请假相对私企而言方便一些,经理看他状态不对,想来可能家里面所出之事定是大事,和经理请了假,很干脆地批了,这下葛俊离开了公司,一个难过的地方,可症状依然没有缓解,最主要是家,那个不想回但不得不回,被一些人吹棒得无比温馨归处,想想自己能去哪儿呢?最着急当然莫过于不知情者,如葛父葛母,看着儿子和儿媳状态一天天变差,不知原因的冷战,哪怕是热战还好,起码他们吵吵架,知道原因是什么,劝也好劝,现在两人如同陌路人,葛俊回家往往也象征性去看看孩子,一天在家里面说不超过十句的话,卫生间和阳台成了他最爱,症状与抑郁症差不多。

    请好假这天回到家,张欣带孩子去她父母家了,张欣不单骗了他人,最重要是骗了自己,那次发生关系在酒后,她事后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出于在安全期,以一种“不可能的”思想在左右自己,谁知不可能成了可能,一系列后果现在正让她承担,而她自己怎么承担,她也不知道,前男友是有家庭的,现在葛俊发现真相也山雨欲来,作为一个女人,出于自保,眼下也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奢望葛俊能宽容大度。二是离婚改嫁。前一种不太可能,但对孩子伤害最小,她想要是葛俊能不计前嫌,就是打死自己也无话可说。为了孩子她当然敢死皮赖脸求他,眼下给葛俊一点时间空间最好,于是往娘家跑得更频了,葛父葛母却什么内情都不知。

    回到家只有葛父葛母在,径直走去房间开门看娘俩没在,转到客厅看父母,这才发现两老在哭,父母已经年迈,不说发如雪,却已经是黑白分明了,这事叫他如何开得了口,自己是事中人尚且还如此,他想多一人知道便多一人难过,即便等真的想好了离婚,借口和真相是一定不会让父母知道的。现在长大成家,突然一想有了些变化,以前父母总要求,现在他慢慢感觉自己在一些事情上能做主了,不知是父母让位,还是他们真的老了?

    “爸、妈,你们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了?可你们一个都不说

    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老了,没用了,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现在张欣没在,你跟爸妈说说,我们这个年纪,什么事都承受得了的

    不是,妈,真的没事”说完这句话,葛俊也忍不住,一想到那事,如酸梗在喉,低着头开始落泪。葛母右手擦脸上的泪,左后伸出来抓抓儿子的手:

    “是不是我们两老做得不好,代沟什么的,你说,为了孙子,我们改”葛俊也伸出手握紧葛母伸出来了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葛父的手:

    “爸妈,真没事,儿子能做好的

    儿子,你这些天瘦太多了,妈看着心里难受”一家三口在一起痛哭,场面十分难看。安慰好父母,葛俊回自己的房间,感觉这个蓝色星球除了父母以外,无可留恋,自己也讨厌至极,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想到说时间能治好一些其他东西治不好的东西,可时间不能快进快退,退而想,有人说旅行也可以,毕竟旅行好实现,时间也有,假也请了,可去哪儿呢?

    看房子观念得随着变,现在一直坚持现房的阿林也改变想法了,期房也可以看看,选了一家信誉较好的房地产公司,先预付一部分首付,选好房子,交完钱,一下子真回到解放前了,本来要求林母多在州里面待几天,可她不习惯,着急着回老家,借口无非是家里面的鸡鸭,执拗不过,把母亲也送上了回老家的班车。现在有个更麻烦的问题,单位抽调员工去驻村搞扶贫工作,她单位一共去了四个,阿林部门没有男的,年龄她也最小,这差事就落到了她身上,按文件要求不日即得到所挂贫困县贫困乡贫困村报道驻村,这消息无法判断好坏属性,在母亲走后空荡荡宿舍,一个人在发愁。而家里面此时也是山雨欲来,她不知而已。

    阿林所去的A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她运气很好,驻的是国家级贫困县的贫困乡的贫困村,单位其他同事分在了其他村,严格说没在一起,最多是乡上开会的时候会碰到,有一个还在其他乡,见面机会等于零。以前说法叫新农村建设指导员,现在的说法叫精准扶贫工作队员,每个单位派人比例有规定,最少也得一人。

    去的那天是单位领导送去的,阿林心里很高兴,到了村委会,一看离大路很远,所幸有有些农村客运车在跑,还是可以随时到乡上县上的,只是要花长时间等,工作队长是男的,现在整个村就她一个女的,县上两个,乡上两个,县上的离得近,乡上的基本不来,事实上来说,他们队名为五人组,实则三人组,县上有车可随时回去,到头来名副其实驻村就只她一人,因为离州上远嘛。就这样,阿林换了地方,换了工作,换了住处。好在自己没有什么男朋友,来去自如,不足之处就是她是一个女生,生活上可能会很不方便。

    所驻A县B乡c村是石山地区,种植很难,相对一些上天较为眷顾的土山区,这里生产生活要困难很多。水也是个问题,没有河,石山上树不知什么原因很少,有说以前大炼钢铁时砍的,有说以前没电时烧火做饭砍的,说法不一,唯一都认同的是没有树就难保水,难保水自然难以成江河,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修水窖。这是这个贫困地方的特色,家家户户都有个水窖,有大有小,用以收集雨水作生活所用。以前衡量一家生活条件得看水窖大小,现在标准变成钱了,它依然也是一个不可剔除的标准。

    在出发驻村之前,阿林有和朋友咨询过这个问题,有悲观者认为,被分去搞这样的工作多是在单位吃不开的,吃不香的,两边都不讨好,自然被弄出局,这辈子相当于是完了;有说这是美差,等放了一年假,平时和村上搞好关系,从单位弄点钱给他们,平时想去就去哪,自由赛过神仙;还要说这是长官前奏,去两年回来要么得妇科病,要么妇科病变重,意思是长官了,科员升副科,副科升正科。还好好多种说法,阿林没有一一去想,反正自己就是从农村出来的,现在回去工作也算是得其所归,凡事看开看淡最好,现在官不好当的。

    阿林对城市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一座围城而已,这种反感可能来自一无所有,这是她为什么买房的原因,可也说不好是这个,买房更多是为了父母将来老了,生病好照顾。来到村上发现条件并不如自己预先设想之艰苦,现在生活变好了,村委会也不像以前脏乱,拴牛拴马者很少,现在牛很值钱,马没人养,猪牛大家都各自关在家中,为防盗家家户户都养狗防卫,狗担当了防盗门、警察、管家、宠物等角色,真正身兼数职。村委会有宿舍,有床,自己是女孩子,讲究卫生,自己从州里面买了床单被套,好好打理卫生,一看还是住得不差,比起自己小的时候在老家木房,已经好很多,当然不能跟州上宿舍比。

    当晚因为劳累阿林很早就睡下,反锁村委会大门,再反锁自己宿舍门,村中时不时传狗叫声,容易惊醒睡梦人,半夜时分有人来敲大门,把阿林吓醒了,只得打了电话给村支书,回来一看没人影,支书解释可能是村中一些无业男青年,见有姑娘来了想作怪,让阿林放心,等下次开会的时候他会强调,便再不会有这种现象发生了。当晚支书来了以后便再也没人来敲门了,阿林也一直没睡。

    后来阿林知道,其实一些所谓说法都不准确,真正想了解一件事情,只有自己去经历才可靠,精准扶贫工作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实打实的,工作要做,资料还要齐全,容不得弄虚作假,要弄虚作假也可以,代价是纪委不停来查,终究是经不住考验的。慢慢阿林也清楚自己的工作,走访、宣传、乡上工作做,村里面的工作也做,有时候单位的工作也得做,这让她清楚其实基层工作真不好干,干得好不好另说,现如今形势下累是肯定的了。

    刚去的第二天阿林给阿三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工作变动事情,阿三听了很高兴,阿林始终想不能他的兴奋点从哪来,说是往后有时间会去看她,这让她忘记了兴奋点,多了一点期待,真希望阿三在不尽快时来看看她,有朋远方来,换成谁内心都会欣慰。

    刘艳在酒吧里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今天生意不好,想想好像有一个人很久没来这里了,自己每天为了钱忙于应对各种酒友,现在突然净下心来,却想不起那个人是谁?翻出微信通讯录逐个翻看,这才想起是包大。生意人做生意事,包大好几次都来看她,可她却始终没有下面回应,每次都是自己花言巧语给圆了过去,一个女的,何况包大做得那样,怎会不悟郎情呢?给包大发了条信息,结果没回,她当然不知道包大现在在经历什么事情,包大也在一时间切断了所有的朋友的联系,想想父亲,想想那些朋友,不知树有没有倒,猢狲早已全散,不是没有想过这些,本来也是生意场,一切都以利益为纽带,现在一方出现危机,当然跑为先了,等了几天,那个电话终于不再来了,电话没来,他更是担心自己的父亲,担心那人是不是想通了,不要钱了,就是要自己的父亲完蛋?!

    看着刘艳微信没回,道理很简单,当健康在时,人人想财富、地位、名誉,当家人在时,人人想朋友、想领导、想伙伴,当健康不在了,当家人出现危险了,其余一切归零,所以不想回什么微信。这些天打探消息一无所获,越是担心,爷爷告诉他越是不能慌乱,下次那个电话再来,他就按爷爷教的话说,正想时,那个电话终于又来了:

    “怎么样,你们音量好了没?钱准备好了没?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核实了,出事的是县委书记,和我爸没关系,我已经报警了”电话那头听完很快挂断,包大希望那人能知难而退,父亲平安归来。除了这些,他依旧每天早中晚给两个姐姐准备吃的,很少外出,最多去超市和菜市场,严然一个家庭煮夫角色,一家人的关系因为包巨进了纪委而变得和谐、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丝竹乱耳,安牍劳形,归来!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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