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自行车的滇池 作者:韦无西

    第 36 章

    “这儿还是太冷了,到我那睡吧,明天早到学生看见不好”

    转移到她的房间,王雨觉得虽然没有胭脂香水味道,没有灯红酒绿,一股古老失修建筑带来的古老气息,混杂着特殊女人味,他失眠了,却快乐无比,仿佛睡了一个世纪一般的知足。第二早起,是真的早起,王雨起来的时候她知道的,同样和金玲一样假寐,他同样帮她盖好被子,轻轻地开门去教室,打算把那些课桌回归原位,把被子抱回她房间。

    还好学生们没有起的那么早,这是他在金家这些天养成的习惯,当他掀开被子,一下子傻了眼,一定要镇定,从袍里面掏出钥匙串上的小刀,把那一小片红切出来,和着钥匙放到自己裤包。把两床被子折叠整齐放回她的宿舍,她依然假寐没醒,放好两床被子,跨着自己的背包轻轻打开了村中心小学的门,又把门给关好。

    当她确认他已离开,起来发现床边有整齐叠好的被子,上面有张字条:谢谢你!

    如果一个男人想哭的话,一种是极度伤心,另一种是伤心且周围无人,王雨下山,这个年龄自然而形成的成熟告诉他,一定要回去找金玲,一定要把这个家完完满满过下去,走到乡干道旁边,发现周围无人时,他捂着脸放声大哭,现在再也不会有人看见了,就是看见,那些人也不会认识他。

    声音太大了,她也没听见,看完那张字条,莞尔一笑,一颗眼泪从内眼角下来,渐渐靠近微微扬起的嘴角,和这笑脸极不相衬,遂用右手轻轻拭去那颗在不适合的时间和不适合的地方流下的泪水,把小纸条塞到枕头里面,一张脸顿时恢复了常态。

    葛俊最终还是从卫生间出来了,卫生间门的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张欣,反倒孩子没人照顾,也不哭喊,当葛俊洗好那张怎么看都知道是哭过的脸,双眼似乎因为哭泣不懂得左右顾看,直勾勾盯着孩子的方向,身体也直直走向孩子,对两边的人无暇关注。等到了孩子身旁,孩子刚恢复的身体又如同他抱着在镜子面前时的反应,呵呵笑着看他,他也用笑回应。

    不用说,海边的胸怀这次相对宽广了,葛俊没有玩失踪,没有绝食,没有发飙,从卫生间出来那一刻,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什么叫“积重难返”?就是你顺应兴许不有些好时光度过,你极度反抗,乌托邦立马崩塌。

    王雨嫉妒的那个人,现在却是遭遇不幸。

    这种不幸远超过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极限,纵然看等身名著,看诺奖心理医师,阿Q复活,依然也不能平息这种如果发生在王雨身上的遭遇,可偏偏,一个临海地方的男人却做到了。如果妥协能换得安稳,进一步妥协也能换得安稳,有良心的人只得步步妥协。爱人的背叛加重对初恋的思念,葛俊后悔了,遭受一些重大打击,男人可以追根溯源,顺藤摸瓜倒着一步步否定,越过他不该放了金玲的手,回到那个他曾经在机场熟悉的场面:

    如果那一次不是鬼使神差般在志愿上填了那个西南学校,如果不是那张终点无比陌生的地点,如果不是那次迎接新生有过摩擦,如果不是自己自作聪明给金玲上衣,如果不是中毒般约她散什么步,如果自己能坚强一点,如果分数再高点,如果分数再低点,如果自己就是和方于好上,如果自己终身不娶。太多的“如果”一片片闪过,似雪花般把脑海点缀得一片空白。

    当天晚上,等孩子终于在大人费了九牛力洪着睡着后,看看自己的父母也睡了,张欣表情再也不能引起他过多关注,主动拉着张欣的手,到厨房里面,现在看来,在商品房里面,只有厨房最适合两人世界了,葛俊的家设计时也如此,关上厨房门,不但在防烟上,在隔音上效果也出奇地好,为了孩子,也因为一分一分贷,当初装修花了血本。

    厨房没地方坐,两并排站着,看窗外万家灯火,葛俊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走到客厅旁边酒柜,拿了瓶红酒,回到厨房时关了门,从吊柜里面拿了两个杯子:

    “喝一点吧,知道你现在不能多喝,不喝也可以

    你喝我陪你”

    倒好了酒,葛俊把另一杯推给张欣,她接过提起便喝了一大口。葛俊完全没注意到:

    “最近你也挻累的,有心事还是跟我聊聊吧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窗外万家灯火,一个家的厨房里夫妻二人很不默契地喝酒,双方没有过多关注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世事本无,庸人自扰。

    ☆、写来写去

    第三十五章  写来写去

    阿三自那次从包大老家回来,上岗通知也还没收到,自己减少外出频率。奇怪的是,包小玲这些天没有再联系他,因为包巨出事,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想来也只有这种解释,全家都笼罩一种表面上看正常,每个人内心都如平静水面下暗流翻滚,却又一副都很镇定的生活模式。事实是包小玲真的担心自己的父亲的,爷爷的话他也得牢记,万不可让人看出全家有什么慌乱举动。

    而还在纪委喝茶的包巨,苦于无法同外界联系,现在最担心之事莫过于全家不知所措,全部到处活动找关系,反倒让纪委抓住把柄,自己没事反倒搞出事来了。他希望有人能指点,一家人再怎么急也要强装出正常生活,要让人看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姿态,这是对他最为有利的。无为即大作为,前思后想,父子同心,如果说有人能在这一关键时期有如此安排,想必只能是自己老父亲无疑,到最后,他希望孩子们找到老爷子,听从老爷子的话。

    事实如他所料,现在几个孩子都还沉得住气,包臣定期会给每个孩子电话,让他们一定要沉住气,这一点是老一辈的人用岁月累积出来的经验,在这一刻无比重要。三个孩子也一改往日习惯,下班没了自由活动,全都回家聚在一起,希望父亲哪一天能突然回来,一向很冷清的家,现在很热闹,包大每天在家等两个姐姐下班准时做饭,包臣知道后危急之下心有欣慰。

    这天包大一人在家正常做饭,大概下午五点钟左右,两个姐姐没下班,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请问你是包大吗?

    我是,请问你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我问你答就是了。你父亲是不是叫包巨

    是

    他现在是不是在纪委没出来

    你怎么知道?

    别问问题,只管答就是了。

    是,现在还在纪委

    他犯的事可大可小,如果希望他出来,你们凑好一百万,到时我会吩咐你们打到某个账号,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给钱,放人。

    是不是在怀疑我是诈骗?

    是,你就是在诈骗。我爸进去了,可他没犯事。

    犯没犯事你们不清楚?!那种地方有进无出,先问你老家的爷爷,不着急,慢慢想,这只是一种建议,不是强迫,等过些时间我会再联系你”

    电话就这样挂了,看看号码是现在很少有人用的座机,当他下意识再回过去时,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其他口音的人,不用说,是一个小卖部的人接的,当场料定是那个小卖部老板。现在才真的被动,外平内乱现在被这个电话一搅,真正的慌乱来临了,厨房里面煮的排骨汤溢出来也没发现。下意识告诉他又再回了个电话去那个小卖部,让老板帮助描述一下刚才打电话的人模样,结果失望不已。

    当晚吃饭两个姐姐没有发现,包大没说,脸上不时瞒盖不住的慌乱,她们也只当成是近段时间正常事,没过多关注。包大想这可能就是诈骗,给钱就一定会出事,当下作出了决定:钱不能给,也不答应他什么,先看看他再来电话说些什么。

    第二天同样这个时候,陌生电话又来了,一看号码已不是昨天那个:

    “给了你们一天时间想,后来我觉得为了帮助你们商量,还是给你们一点有益思考的佐料,证实我不是诈骗”

    包大越听手越抖,差一点手机没滑落,一件件事,清楚到时间、地点、人物,详细到某县某个工程,走的是什么关系,贿赂的是哪一个人。现在他已经想不出对策了,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那个人对父亲一切了如指掌。听完他说了清单,电话还是没挂断:

    “怎么样?这些小佐料应该有助于你们家思考吧,放心,这些东西我能说得出,手里面一定是有材料的,给了钱,你父亲就能出来。不然,后果笨蛋都能想得到”

    电话说完即挂,包大已经不想再重复昨天的程序,别人在暗他在明,是有备而来,查是查不出什么信息的。事只有自己知道,在给不给钱问题上已经动摇了,而让他动摇就是那些像说相声一般的详细事件。靠自己能力没有办法凑一百万,得和家里面人说,和父亲说,可父亲说不了了,眼看只得打电话给包臣。

    多事之秋

    葛俊那天没和张欣再说什么,次日打了个电话给真是好久没联系的方于,那个号码从大学到现在方于一直在用,随时都能打得通,平时微信也有,关注太少,与其说他不愿意去关注,还不如说不能关注更好,生活过到了今天这种无人可聊,无话可说,内心像已经快要满内存的优盘,左挪挪右挪挪,连自己心声都无法表达,心想要是自己的心真是个优盘就好了,给它一键还原,从新来过。

    电话那头方于表现得像个慈母一般,从微信上时不时晒出的照片,配合着成熟的声音一同联想,肯定是优雅雍容,话里无丝毫青涩味道,葛俊终于知道,自己的优盘已经中毒,过去的重要信息全部隐藏,无法删除不说,时不时还会让人思念而无法忘情。

    看着空空的房间,走到自己书桌前,一家人为了给他空间,张欣周末带着孩子去岳父家了,父母也独自出去公园。想了很久,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信笺纸,拿出那支过时老旧英雄笔,打算给孩子写封信。这样的信注定是非常难写的,换成平日,就他搞文字出身这点来说,写八封十封都没问题,现在是有些难以承受的重压住手腕,抑制眼圈里打转热泪,终究还是隐忍写下:

    第 36 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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