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自行车的滇池 作者:韦无西
第 31 章
包巨出事了！
他出的事是伴随着某县县委书记出的，前后也就两天的时间，当那位县委书记开会被纪委提走时，包巨一无所知，仍在那个县的工地上忙着自己的工程，等接到通知是第三天，有州上纪委人员打电话让他去询问一些事情，出于非业内人士而自学得来的政治敏感性，他知道躲是躲不过的，诺大个中国，就是逃，也得事先准备好才有可能，现在这种情况，与其周旋，弗如自动上报。走的时候没有多少人看见，因是他自己去的州上，家里面也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甚至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玩起了过家门而不入，经过自家楼下也没上去休息或换衣物之类。
其实还有另外一原因，他主动多是因为与这位出事的书记基本没有联系，做工程的，没有请吃送往完全没有可能，可要大到让纪委招自己进去并让自己难以出来，想想与出事的这位书记之间并没有这样的交易，他想顶多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找些这位书记的证据。即便是同样的招投标，给的标准一样，出的标底也一样，两者实力相当，为何偏偏给了别人不给你呢？决定天平向哪一方倾斜，就得看人际和走动了。
当被拿到纪委专门办理询问的地方，所有对外无法联系，吃住没有问题，一些小年轻换着轮流来询问，日光灯对着人脸一直问到天明，不许睡觉，需要喝的吃的都可以提供，针对这一事，包巨想的办法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位出事的县委书记也同在隔壁，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已经被拿住询问了三天，陆陆续续交待了一些，没有牵扯到包巨，包巨的交待也没有与之有交集，一切就这么焦灼着，放不放？哪天放？都是问题。
家人最先得知消息的是包大，有一天有工人不知哪里得弄来的号码，把电话打到家里面，是他接的，说是有些款项问题没有解决老板人便消失了，故而打电话来找人处理。包大打父亲电话也关机，急忙找出和父亲共事的那些人，多方打听才知道父亲进了纪委。自己是家中老小，现在家里面最大的顶梁柱消失了，他感到生平从没未有过的不安，当晚打了电话给大姐二姐一起回家商量。
姐弟三人一整个晚上都在打电话，先是打给平日与父亲经常往来的朋友求助，不一而同，凡是听说进了纪委的，无不避之唯恐不及，那些老板，那些官员，平日与父亲说笑的画面与现如今冷漠的避开借口都过于陌生了，这让他知道人情是可以瞬息万变到这样的程度的。之后又给了老家的爷爷打了个电话，包臣却异常冷静：
你爸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早就料到了，你们别太担心，该干嘛干嘛，一切看天命！
再没更多话，现在能想什么办法，出于对纪委的了解，包大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地方只要进去了，出来的概率很小，不是掌握了确凿证据是不会随意传唤的，现在心里更是紧张。当晚和两个姐姐同在家里面商量时，二姐包小慧竟然失声大哭，还是大姐镇定些，安慰了几句，一致决定要大家听爷爷的话，等！
远在山东的葛俊也是山雨欲来，这一天小孩子发烧，原先是因为张欣发烧而传给孩子的，本以为不重，速度也快，第一天发现张欣感冒，第二天孩子就有了发烧症状，自己同母亲一起抱着孩子到了医院。看着打预防针的日子也将近，因为发烧现在看来是打不了的，医院说孩子问题不大，现在可以先进行抽血化验，以做到了解孩子是否缺乏营养素，当天找儿科医生给开了些药，抽血化验单也拿到了，急急忙回了家。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四处碰壁后，两个姐姐听了爷爷的话正常上班去了，包大心有不甘，正是没有上班，一天在家更是心慌不已，看阿三最近和自己联系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越来越少，想来也到时间该是去老家看看，和亲人待在一起总归好一些。打了电话给阿三，头两次没接，第三次的时候才接了：
“阿三你最近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还记得上次和你说的吗？
说什么？
和我去趟老家吧，我家里面最近出了点事
你一个人去
我两个姐上班，不是我一人去，算你一起，两个
哦，是这样，好，哪天去？
明天早上出发，我来接你，早早吃了早点就走
好”
包大老家在比邻越南的一个乡镇，随处可以看见偷渡过来这边做生意的越南人，此乡镇没有得到老天眷顾，周围全是石山，这对种植业是一个致命打击，土都没有，试问哪里来的种植？老天给这处地方开的另一扇窗户就是做外贸，别的不说，单是过一个中国年，就可以吸引很多越南人来到这边购物。越南法令不允许放烟花，但中国可以，这在越南人看来，要想在过年的时候欣赏到这种美好的年货，只有一个办法：新年来临之际，一家人坐着车越过边界，到中国这边购买好烟花，将车开到边界处等天黑，天一黑一家人将所有烟花在中国这边放完，欣赏结束开心驶回越南老家。
包母就是在乡镇上做着小生意，卖一点杂货，供自己和老公公衣食没有问题，从来不会向包巨开口要钱，一个儿媳妇尚能做到这一步，在老一辈人，特别是思想有些古板的包臣看来，比什么都金贵，包巨是不可能进得了老家的门的，一回去，包臣知道消息，铁定立在大门处，拄一根龙头拐杖，横眉冷对，所以每次包巨回老家都高兴而往、败兴而归。与之相反，对包家三姐弟却慈爱有加，得知孙子孙女回老家，一准变身为老顽童，拉着他们聊各种家常。
次日归途异常顺利，包大事先没有告诉爷爷自己要回老家，等一到家，似乎给老爷子一个惊喜，准备好的礼物给包臣，谁知包臣第一句问的便是：是不是你爸让你买的？包大解释是自己买来孝敬的，与父亲无关，再者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上父亲，老爷子这才又恢复了喜悦。包母还是一样，经过一些事情，现在整个人淡定许多，似乎摆出一副远离世人，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架式，与世无争，只是整个人神情呆滞许多，这和那些事有关联，包大每次见到母亲，心中那股对父亲的恨又难以克制而涌上心头。
当天的中午饭是在包大老家小院子里吃的，出于孝顺，包大约阿三两一起做的早饭，没让母亲和爷爷动一下，包母时不时在阿三做饭时偷偷观察阿三，煮饭、切菜、炒菜，似乎全程监控，阿三早已发现并觉得十分不自然，不好意思开口问罢了，等席间吃饭的时候，用眼最终变成了用嘴，包母竟开始问了起来：
“小三是吧，今年几岁了？
阿姨，我今年２８了
哦，那在哪工作啊？
刚考上了公务员，现在还没上岗
哦，公务员好啊，铁饭碗
那有女朋友了没呢？”
包大这才发现不对劲，连忙一旁插话：“妈你好好吃饭，这样问我朋友不好意思了”
包母：“我这问问怎么了，当是聊天嘛，你不介意的啊小三？”
阿三：“是是，阿姨你问吧，没事的，当是聊天，我还没女朋友”
其实观察阿三的不只包母一人，还有包臣，这事是又是不知情，老一辈人喜欢这样的小伙子，因为沉默少言，勤快能干，还烧得一手好菜，这在现在娇生惯养的孩子里面已经太少了，都有一种心理在老一辈人那儿长存：希望儿子娶个贤惠媳妇，女儿嫁一个贤惠女婿。包大只得不停往母亲碗里挟菜，试图转移注意力，不曾想母亲反又开问：
“包大有两个姐姐，你看看平时没事多和她们一起玩玩，啊！
好的，阿姨，我会的，我们经常玩的”
阿三加快吃饭速度，想办法尽快逃离这饭桌，等真吃好时，借口去车上拿东西，跑外边去了。包大：
“妈你是这干嘛？吃饭就吃饭，什么多和姐她们玩，你看我朋友不好意思了
这怎么了，你们三个是要干什么，一个个这样，唉，要是别人家，我抱好几个孙子外孙了，现在呢？
哎呀，这怎么可能嘛，让我叫我好朋友姐夫
叫怎么了，你叫谁不是叫，你就巴不得一辈子没机会叫，气死我是吧”
包大没再说什么，闷头吃饭。等大家吃好饭，阿三又瞄准时间进来和包大一起收拾，在厨房的时候，包大有点不好意思：
“你别介意，我妈就那样了
没事，我妈一样
同病相怜，理解就好！
不瞒你，我现在已经和你大姐好了”
咣铛一声，包大手里面的大碗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呆呆地看着阿三，阿三也停下手中的活，沉默不语，包大知道，往往他一来这表情，事一定是真的，正想着怎么办时，阿三转过头看他，瞬间又露出经典龅牙脸，哈哈大笑。
“好啊你，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还别说啊，就你性格一开玩笑，别人准当真”
收拾好，包臣烤了一壶烤茶让两个年轻人陪着喝，茶过三巡，包臣建议包大还是回州上的家里面等待，毕竟包巨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知道，他若出来也好能第一时间见到包大，再者州上信息灵通些，听完包臣一番话，和阿三又当天打道回州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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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的事是伴随着某县县委书记出的，前后也就两天的时间，当那位县委书记开会被纪委提走时，包巨一无所知，仍在那个县的工地上忙着自己的工程，等接到通知是第三天，有州上纪委人员打电话让他去询问一些事情，出于非业内人士而自学得来的政治敏感性，他知道躲是躲不过的，诺大个中国，就是逃，也得事先准备好才有可能，现在这种情况，与其周旋，弗如自动上报。走的时候没有多少人看见，因是他自己去的州上，家里面也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甚至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玩起了过家门而不入，经过自家楼下也没上去休息或换衣物之类。
其实还有另外一原因，他主动多是因为与这位出事的书记基本没有联系，做工程的，没有请吃送往完全没有可能，可要大到让纪委招自己进去并让自己难以出来，想想与出事的这位书记之间并没有这样的交易，他想顶多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找些这位书记的证据。即便是同样的招投标，给的标准一样，出的标底也一样，两者实力相当，为何偏偏给了别人不给你呢？决定天平向哪一方倾斜，就得看人际和走动了。
当被拿到纪委专门办理询问的地方，所有对外无法联系，吃住没有问题，一些小年轻换着轮流来询问，日光灯对着人脸一直问到天明，不许睡觉，需要喝的吃的都可以提供，针对这一事，包巨想的办法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位出事的县委书记也同在隔壁，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已经被拿住询问了三天，陆陆续续交待了一些，没有牵扯到包巨，包巨的交待也没有与之有交集，一切就这么焦灼着，放不放？哪天放？都是问题。
家人最先得知消息的是包大，有一天有工人不知哪里得弄来的号码，把电话打到家里面，是他接的，说是有些款项问题没有解决老板人便消失了，故而打电话来找人处理。包大打父亲电话也关机，急忙找出和父亲共事的那些人，多方打听才知道父亲进了纪委。自己是家中老小，现在家里面最大的顶梁柱消失了，他感到生平从没未有过的不安，当晚打了电话给大姐二姐一起回家商量。
姐弟三人一整个晚上都在打电话，先是打给平日与父亲经常往来的朋友求助，不一而同，凡是听说进了纪委的，无不避之唯恐不及，那些老板，那些官员，平日与父亲说笑的画面与现如今冷漠的避开借口都过于陌生了，这让他知道人情是可以瞬息万变到这样的程度的。之后又给了老家的爷爷打了个电话，包臣却异常冷静：
你爸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早就料到了，你们别太担心，该干嘛干嘛，一切看天命！
再没更多话，现在能想什么办法，出于对纪委的了解，包大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地方只要进去了，出来的概率很小，不是掌握了确凿证据是不会随意传唤的，现在心里更是紧张。当晚和两个姐姐同在家里面商量时，二姐包小慧竟然失声大哭，还是大姐镇定些，安慰了几句，一致决定要大家听爷爷的话，等！
远在山东的葛俊也是山雨欲来，这一天小孩子发烧，原先是因为张欣发烧而传给孩子的，本以为不重，速度也快，第一天发现张欣感冒，第二天孩子就有了发烧症状，自己同母亲一起抱着孩子到了医院。看着打预防针的日子也将近，因为发烧现在看来是打不了的，医院说孩子问题不大，现在可以先进行抽血化验，以做到了解孩子是否缺乏营养素，当天找儿科医生给开了些药，抽血化验单也拿到了，急急忙回了家。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四处碰壁后，两个姐姐听了爷爷的话正常上班去了，包大心有不甘，正是没有上班，一天在家更是心慌不已，看阿三最近和自己联系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越来越少，想来也到时间该是去老家看看，和亲人待在一起总归好一些。打了电话给阿三，头两次没接，第三次的时候才接了：
“阿三你最近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还记得上次和你说的吗？
说什么？
和我去趟老家吧，我家里面最近出了点事
你一个人去
我两个姐上班，不是我一人去，算你一起，两个
哦，是这样，好，哪天去？
明天早上出发，我来接你，早早吃了早点就走
好”
包大老家在比邻越南的一个乡镇，随处可以看见偷渡过来这边做生意的越南人，此乡镇没有得到老天眷顾，周围全是石山，这对种植业是一个致命打击，土都没有，试问哪里来的种植？老天给这处地方开的另一扇窗户就是做外贸，别的不说，单是过一个中国年，就可以吸引很多越南人来到这边购物。越南法令不允许放烟花，但中国可以，这在越南人看来，要想在过年的时候欣赏到这种美好的年货，只有一个办法：新年来临之际，一家人坐着车越过边界，到中国这边购买好烟花，将车开到边界处等天黑，天一黑一家人将所有烟花在中国这边放完，欣赏结束开心驶回越南老家。
包母就是在乡镇上做着小生意，卖一点杂货，供自己和老公公衣食没有问题，从来不会向包巨开口要钱，一个儿媳妇尚能做到这一步，在老一辈人，特别是思想有些古板的包臣看来，比什么都金贵，包巨是不可能进得了老家的门的，一回去，包臣知道消息，铁定立在大门处，拄一根龙头拐杖，横眉冷对，所以每次包巨回老家都高兴而往、败兴而归。与之相反，对包家三姐弟却慈爱有加，得知孙子孙女回老家，一准变身为老顽童，拉着他们聊各种家常。
次日归途异常顺利，包大事先没有告诉爷爷自己要回老家，等一到家，似乎给老爷子一个惊喜，准备好的礼物给包臣，谁知包臣第一句问的便是：是不是你爸让你买的？包大解释是自己买来孝敬的，与父亲无关，再者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上父亲，老爷子这才又恢复了喜悦。包母还是一样，经过一些事情，现在整个人淡定许多，似乎摆出一副远离世人，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架式，与世无争，只是整个人神情呆滞许多，这和那些事有关联，包大每次见到母亲，心中那股对父亲的恨又难以克制而涌上心头。
当天的中午饭是在包大老家小院子里吃的，出于孝顺，包大约阿三两一起做的早饭，没让母亲和爷爷动一下，包母时不时在阿三做饭时偷偷观察阿三，煮饭、切菜、炒菜，似乎全程监控，阿三早已发现并觉得十分不自然，不好意思开口问罢了，等席间吃饭的时候，用眼最终变成了用嘴，包母竟开始问了起来：
“小三是吧，今年几岁了？
阿姨，我今年２８了
哦，那在哪工作啊？
刚考上了公务员，现在还没上岗
哦，公务员好啊，铁饭碗
那有女朋友了没呢？”
包大这才发现不对劲，连忙一旁插话：“妈你好好吃饭，这样问我朋友不好意思了”
包母：“我这问问怎么了，当是聊天嘛，你不介意的啊小三？”
阿三：“是是，阿姨你问吧，没事的，当是聊天，我还没女朋友”
其实观察阿三的不只包母一人，还有包臣，这事是又是不知情，老一辈人喜欢这样的小伙子，因为沉默少言，勤快能干，还烧得一手好菜，这在现在娇生惯养的孩子里面已经太少了，都有一种心理在老一辈人那儿长存：希望儿子娶个贤惠媳妇，女儿嫁一个贤惠女婿。包大只得不停往母亲碗里挟菜，试图转移注意力，不曾想母亲反又开问：
“包大有两个姐姐，你看看平时没事多和她们一起玩玩，啊！
好的，阿姨，我会的，我们经常玩的”
阿三加快吃饭速度，想办法尽快逃离这饭桌，等真吃好时，借口去车上拿东西，跑外边去了。包大：
“妈你是这干嘛？吃饭就吃饭，什么多和姐她们玩，你看我朋友不好意思了
这怎么了，你们三个是要干什么，一个个这样，唉，要是别人家，我抱好几个孙子外孙了，现在呢？
哎呀，这怎么可能嘛，让我叫我好朋友姐夫
叫怎么了，你叫谁不是叫，你就巴不得一辈子没机会叫，气死我是吧”
包大没再说什么，闷头吃饭。等大家吃好饭，阿三又瞄准时间进来和包大一起收拾，在厨房的时候，包大有点不好意思：
“你别介意，我妈就那样了
没事，我妈一样
同病相怜，理解就好！
不瞒你，我现在已经和你大姐好了”
咣铛一声，包大手里面的大碗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呆呆地看着阿三，阿三也停下手中的活，沉默不语，包大知道，往往他一来这表情，事一定是真的，正想着怎么办时，阿三转过头看他，瞬间又露出经典龅牙脸，哈哈大笑。
“好啊你，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还别说啊，就你性格一开玩笑，别人准当真”
收拾好，包臣烤了一壶烤茶让两个年轻人陪着喝，茶过三巡，包臣建议包大还是回州上的家里面等待，毕竟包巨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知道，他若出来也好能第一时间见到包大，再者州上信息灵通些，听完包臣一番话，和阿三又当天打道回州里面。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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