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繁星,在眨着它们的眼。世间的事情总是那样让人无奈,越是美好的节日,就越是让人神伤。至少对于李宽来说是这样的,虽然此时他的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是在他的心里却还是有着那么一份思念,想要跨越千年的时光,想穿越那茫茫的时间长河,一路顺流而下。想回到那个他一直在心底深处念想着的世界。那里有着他灵魂深处的安憩港湾,或许她的头上早已爬上了白发,或许她会一直唠叨个不停。可是那话语中最真切的关怀,那发至她内心最深处的的爱,却是李宽梦中最美好的记忆。

    看着在大口吃饭的三个小丫头,李宽收敛起脸上的那一丝的落寞。这份孤寂只能深埋在心底,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或许有一天,能找到一个能够倾诉一切的对象,那个时候才能放下这个包袱吧!

    收起那些无奈的感慨,李宽加入了抢食的行列,手里的筷子挥舞起来,在一只只碗碟上像是花间蝴蝶一样划过。每次都绝不落空,每次都夹取了最最精华的部分。李宽的嘴巴,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刁了不少。因为在后世虽然吃的是添加了地沟油,苏丹红,瘦肉精等添加剂的食物,可是那五花八门的食材,还有多种多样的烹饪方式,都让李宽对大唐的贵族才能吃的食物表示鄙视,哪怕那他吃了这么多年。所以他在觉醒之后,就是不是得弄一些吃食出来。悄悄的享用。三个小丫头跟着他也吃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李宽每一次吃好吃的,总会有她们在场。

    而在这个时代。猪肉,还不是士大夫阶层桌上的菜,他们总是觉得猪这种动物,一身脏兮兮的,而且多数家养的猪都是关在茅房里,离着人的排泄物就只有咫尺之遥,这更让他们这些自以为是人上人的贵族阶层表示不屑。所以基本上在贵族阶层没人吃猪肉。只有在社会最底层的百姓,才会自家养上一些,或是贩卖。或是自家留着吃。

    而士族阶层,现在主要吃的是牛羊肉,当然还有狩猎所得的野兽也是他们吃的肉食的一部分。这其中也就包括野猪了,所以李宽吃猪肉的时候总是说是野猪肉。这样李二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可是这些年来。李宽也和一帮子武将家的孩子去打过不少次的猎,真正打到野猪也就只有一头。这么多年吃的‘野猪’肉,全是那一头猪提供的,所以李丽质曾经问过李宽,她觉得那头野猪至少也有几千斤,不然他们几个吃了好几年怎么可能都没有吃完。

    “二哥!”李宽刚刚将一块肥美的鹿肉塞进嘴里,就听到豫章在一旁的娇呼声,转头看去。就见到这个小丫头正在用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的瞪着自己。略显得有些厚的小红唇也嘟得能挂上酱油瓶了。

    “怎么了?”李宽嚼着嘴里的肉。不解的问。

    “你看……”小丫头筷子向着桌上一指,那里摆着一个空荡荡的碟子,里边的熏鹿肉此时被几人一扫而光了。而最后一片,就在李宽的嘴里。小丫头没有抢过李宽,所以正在指责他的暴行,和小孩子抢东西吃。

    “失误,失误!”李宽不由有些灿灿。一时间抢得兴起,没有注意到这些,以前他都会故意将剩下的最后一点交给两妹妹来争夺,这一次却一下子忘了。主要是前几天身心俱疲,这一放松,有点兴奋过头了。

    饭桌上抢着吃才香,这一点想必所有的中国人都深有体会,一个人吃饭,总是吃不了一群人聚餐时那么多。所以为了一家人都能多吃点,长得壮实健康,一家人在一起吃才是最好的饮食方式,这样不仅吃得香,而且还能增进感情,一举数得。只是在大唐,一起聚餐还未兴起,或者说还没有被贵族阶层接受。宴请宾客,全都是一张张的条几,每人一桌。这样能表示主人家的尊重,毕竟一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抢着吃,实在是显得不雅。

    吃完饭,李宽着天香送走了两个妹妹,自己则是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虽然李丽质已经和他再次回复了之前的感情,可是李宽自己心中还是有着一个坎,他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还有些事情可以做,还有挽回的余地。或者说,还有转折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将要付出的代价有些大,而且还不保证成功。

    李宽需要考量一番,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做,毕竟这一次李二话已经说出口了,自己现在这么做无疑是在打李二的脸,在大唐这叫做抗旨不尊,这是杀头的罪过,自己这副身躯虽然是李二的儿子,可是也无法避免被罢黜官爵,贬为庶人的责罚。到了那个时候,长孙无忌的报复是不是自己能够抵挡得住的呢?

    李宽在为自己思量着后路,他可以逃走,也自信能够逃离,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呢?自己的小侍女还要在宫中生活,因为他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定然不能带着她。这样长孙无忌要是为难他这样一个小姑娘,自己又该怎么办?李宽想得头都大了,他要思虑得太多,总是找不到十全十美的办法。因为要是他真的做下此事,那么这天下能够保护得了他的人就一个都没有了,甚至自己的父皇也会因为长孙无忌的关系,保持中立的立场。而母后长孙氏,定然会站在长孙无忌那一边,这样说来,一层胜算都没有。

    李宽有自己的软肋,那就是他在乎的人,因为在乎,所以他才会这样的纠结。也正是因为他在乎,所以他才能够真心的获得李丽质和豫章两人的真挚感情,才能让小天香这个小丫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所以他现在是进退维谷。这种想做却又不敢做的情形,李宽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哪怕两个月前在突厥的战场上,关乎生死的时刻都没有这样纠结过。

    时间悄然流逝。长安城今夜宵禁不禁,无数的百姓还流连于长安城的各大坊市之间,他们都在寻找着,那适合自己,适合自己家人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廉价的,不起眼的。可是作为小老百姓,这些东西就足以让他们喜笑颜开。他们就是如此容易满足的一群人。因为知足,所以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知足。所以他们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因为知足,他们才能任由那些氏族老爷在他们的头顶上一代代的盘剥。

    这些人还因为皇帝减轻赋税而感恩戴德,可是他们有谁知道皇帝也因为他们的感恩。而感到心满意足。李二此时就站在长安城的城头。看着城中川流不息的百姓,脸上神色肃穆,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看这些百姓的喜怒哀乐。这年关到来的时节,天地间最最冰冷的时候,他就身穿一件粗布麻衣,头上用一条葛布巾将头发扎成一束,脚穿着一双千层底布鞋。就这么走下了城头,在他身后的。是一群身着各式各样的麻布衣衫的大臣。

    这贞观五年即将到来的时刻,李二居然跑到市井之间,前来看看长安城的百姓。或许百姓们感觉不到他们之前和整个帝国的最高领导人擦肩而过,可是这也是李二的初衷。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只是在下午日落时分突然召集群臣,然后让他们换上为他们准备的粗布衣衫。一行人就这样悄然的容进了长安城的人流中,看着百姓们的生活。

    “驾……闪开,都闪开!”前方突然一阵骚乱,似乎有人在策马狂奔。一阵鸡飞狗跳从前面迅速的向着这边蔓延而来。人群中不断的传来痛呼声,似乎有人被撞,有人被抽。这件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的突然,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落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李二疑惑的问。此时的街道上有着无数的百姓,谁还会在这个时候纵马狂奔?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微臣不知!”跟在他身后的群臣中,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低声回答,他是这长安城的府尹,也是长孙家的一名中坚成员。名叫长孙晟,其父是长孙无忌的叔叔,当年长孙无忌兄妹在父母罹难之后,也曾想过投奔这位叔父。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两兄妹改而去了自己舅舅高士廉家里。但是他们的叔父每年还是要去高家看望他们数次。所以长孙无忌长大之后,结识了李二,并且将自己妹子嫁给了自己这兄弟。从此一路平步青云,而他的这位堂弟也就沾了他的光,一路官升至长安府尹。这个职位虽然品序不高,却因为地处京畿,是护卫国都最后的一道屏障。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能够在这个职位坐下来的日后都能在中书省,门下省等有着无限的前途。

    “谁去看看?”李二对身后的人说道。

    “微臣愿往!”一个官员越众而出,这是吏部的一名侍郎,虽然出身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却不是嫡系,而是一个旁支。但是其人确实有着过人之才,一路升迁没有依靠来自家族的支持,凭着自身的政绩升迁到了这个地步。是个务实的官员,此时位居四品。此时身着粗布长袍,头上戴着顶青纱帽。他向着李二微微躬身,向前方行去。

    “都闪开!”一声大喝从前方不远传来,听声音是一个年轻人,李二他们站在前方的街道中央却已经能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了。而且身高过人,目力敏锐的李二甚至能看到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驱赶着四周的行人,那张脸让李二微微一怔。

    “这是谁?为何敢在长安城如此纵马奔驰?简直是无法无天!”魏征站在李二身后,听到四周传来的痛呼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议论,有些生气了,敢在长安城如此放肆的定然不是一般人,身后一定有着优越的家世,说不定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子侄呢。所以魏征那张黑乎乎的脸不断的转动,一双锐利的眼眸在一群人的脸上扫视着。

    “陛下!”站在李二右手边半步后的房玄龄脸色在之前就一直变幻不定,此时终于站了出来,向着李二轻声道。

    “房爱卿,你可知道这策马狂奔的是谁?”李二有些脸色难看,盯着房玄龄问道。

    “微臣如若没有猜错,那应该是犬子!”房玄龄面色愁苦,自家儿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啊!

    “看来房爱卿也知晓了!来人正是爱卿的长子遗直。”李二声音发冷,看来此时李二心中也有着无尽的怒火。房玄龄这一生都为了这个帝国操劳,可是他的儿子居然在这百姓聚集的时候,于最繁华的地段策马狂奔,这就是鱼肉乡里的恶霸才会有的行径,这样的人真的是房玄龄的儿子?他配做房玄龄的儿子?

    “陛下!”房玄龄脸色更加愁苦了,这段时间他刚送走了自己多年的老兄弟——杜如晦。心情本就低沉,此时自家儿子做的事情,更是让他觉得面上无光。

    “陛下,此事恐怕别有内情!”长孙无忌站在李二的左手边,此时出声道,他对于房玄龄家的长子房遗直还是有些了解的,房玄龄是因为心乱了,才失了方寸,他则不然。房遗直虽然不是什么惊采绝艳之辈,在他们这些人的子侄里边算不得最顶尖的,可是却也是一个颇为上进的年轻人。而且一向为人谦和敦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这其中定然有着别样的隐情才对,只是现在还一切还都不明了,所以他也只能用猜测的语气说出这话。

    “前方的人,快让开!”房遗直此时正竭力的拉扯着手中的马缰绳,但是却因为马速太快,怎么都停不下来,而且想起心中的那件事情,他又不得不用马鞭鞭策身下的骏马,希望快些找到那些人,不然这件事情就要真的大条了,虽然现在就已经够大条的了。(未完待续,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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