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岳 作者: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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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说:“今晚留下,好吗?”

    一阵略显尴尬的沉默。

    江倩以为冷因的沉默是顾虑她母亲;毕竟当年母亲将父亲对冷因偏爱的不满,掺进了对冷因身世的偏见。即使是个孩子也能感受的出来吧。

    “我母亲最近住在疗养院——”

    “好。”冷因打断江倩,掌心在桌上翻了个面,回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手好凉。”

    江倩收回手,搓了搓。

    冷因问:“吃晚饭了吗?”

    江倩说:“还没……”

    “家里有生姜吗?”又问,“有米吗?”

    “都有。”江倩说着起身,被冷因轻轻摁下。

    “我去就好。”冷因说。

    她没怎么照顾过人,特别是……可能怀孕了的人。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在两个生命面前突然强大了起来。

    “冷因,上次在酒店大堂那些话……对不起。” “没事。”

    都过去了不是。

    已经如此无常、如此苦痛,何必还抓着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东西牢牢不放呢。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篇幅原因,明天双更。4041章。

    写啊写啊写,像溺水了。海那么大,我那么小,谁能找着我,谁又能将我捞起?

    ☆、第 40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喇嘛加持的红绳,一经解开便解了咒语的效力。

    【下一章晚九点!!】

    【小通知】最近——

    1. 文有点压——我知道——不过丘山小因快见面了。为了让两人早点见面,明天【日6、双更】(争取加更月内完结)。

    2. 开了一本长篇预收——《轻潮》。谢谢大家。

    c3营地帐篷,守营的夏尔巴递给宋岳一杯热水。热水没多久前刚刚烧开,眼下已经冷却至体温。

    帐篷内可能有零度,也可能没有。帐篷外零下二十多度,还刮着风、下着雪。

    热水入口有一股怪味,可能加了葡萄糖、维生素之类的东西;但在宋岳喝来已经犹如天泉。过去的20多个小时里,他几乎没有喝过水、进过食,更别提睡觉了。

    体力透支,手脚麻木;思维却异常清晰。

    宋岳手握对讲机,随时准备与外出寻人的小小黑、或是失踪到现在的明玛联系。

    时间每过一秒,生还的几率就渺茫一分。在海拔7000米以上,暴风雪的夜晚,精疲力竭的状态下,生命是靠分秒计算的。

    小小黑已经出帐篷两个小时了。平地上几十小时未眠都难以坚持,更何况是眼下。

    攀登队一共5人,3人安全撤回c3营地,1人滑坠遇难,1人目前失联。失联的这位登山客来自哈萨克斯坦,协助夏尔巴是明玛。哈萨克斯坦队友去年已经连登了珠峰(8848)、洛子峰(8516),之前还挑战过卓奥友峰(8201)及希夏邦马峰(8027),按理说应当是队里拥有8000米经验最丰富的人了。宋岳不明白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仍然执拗的选择了攻顶。

    换作是三年前的自己,是否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宋岳叹了口气。头痛欲裂。

    韩一龙出事的地方距离马卡鲁顶峰垂直海拔不到50米,顺利的话两个小时之内搞定不是问题。但宋岳还是放弃了。雪太厚,风太大,路绳完全被掩埋,一不小心就会踩空。踩空便意味着滑坠下悬崖,或者掉入巨大的冰裂缝。踩空意味着死亡。

    这是宋岳第一次在冲顶中途放弃,还是在距离顶峰这么近的地方。他知道未来一定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他希望再次做出这样的选择时,能再早一点,早到将任何山难发生的概率降至最低。

    是的,距离顶峰200米的时候,宋岳已经判断出了雪质的问题。在他提出雪过厚过松之后,两个意大利人毅然选择了回撤;如果当时他也能做到放弃,那么或许韩一龙就不会出事了。

    寒冷的帐篷里、疲劳致幻的状态下,宋岳咬着牙克制自己不去回想韩一龙坠崖前的任何一个表情、动作。可所有的记忆、情愫都在他的脑中无限放大。很疼、很疼。

    三年荒废后的第一次征途,是上天赐予他的一记警钟。坚毅与信仰的背后,却是太过沉重的成熟。

    耳边是呼啸的风雪,风雪声中仿佛回荡着雨中天台上她的那句“不要放弃”。

    ——求求你们,任何一位,都不能放弃啊。宋岳闭眼祈祷。

    三小时后,小小黑带着哈萨克斯坦队友回到了帐篷。哈萨克斯坦队友一进帐篷就直面倒地、奄奄一息,哆哆嗦嗦的说着断断续续的英语:“hand, hand, my……”

    守营夏尔巴替他检查冻伤,宋岳看向小小黑,用眼神询问明玛,小小黑因疲倦而凹陷的双眼突然间就氤氲了——明玛遇难了。

    后来宋岳经哈萨克斯坦队友叙述才知道,明玛在下撤过程中高山病发作,哈萨克斯坦队友将他带到一处避风的地方,但那时候的明玛体温骤降、脸色煞白,睫毛上黏满了白雪冰渣双目就快要睁不开了。药物和氧气均无法将明玛从休克中拉回来。此时最有效的急救措施便是将明玛送至低海拔地区就医,但在迷失方向、通讯中断的情况下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更何况当时他自己手脚已经冻伤麻木,能否撤回营地都是未知数。

    最后,明玛不知因为失温还是高山病,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永远沉睡在了8000米的雪地中,成为了未来冲顶途中的一道“尸体路标”。明玛今年35岁,在夏尔巴里算是年纪大的,可是35岁,才35岁啊。

    宋岳解开了手腕上前几日藏族喇嘛给的红绳*。第二天一早将红绳埋进了雪里。

    下撤途中,一遍遍默念六字真言。心中执著的余波,也同那解了咒的红绳一同葬入了雪地。

    回到大本营后,两位意大利队友用手机翻译了一段话给他。

    宋岳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堆拗口的意大利语直译中文。意思是说:是你及时发现雪地里的危险,才让我们两个选择下撤。我们已经告诉父亲母亲,是一位中国登山家救了我们的命。父亲母亲非常感激。对于“龙”的离去,我们感到悲痛不已。希望你早日恢复,梦想成真,期待未来再次相遇。谢谢你。

    宋岳这才知道这两个意大利人是亲兄弟。

    *

    天还没亮,一通境外电话扰乱了家中的宁静。

    江倩接起电话,那头是莫文滨的母亲,急得快哭了。

    “三四个小时前打电话给我们说出来了,这会儿又联系不上了 。”

    “莫文滨出来了?”被莫母这么一哭,江倩不知是喜是悲。

    莫母又抽噎了会儿,还是莫文滨父亲接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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