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沈苏]明夜 作者:月沧洌
第72章七十一
“无异，你别冲动！”巫山水湄边，闻人羽抓住乐无异的手臂急道：“现在水底墓都已经塌了，就算你下去也进不去了啊！”
“那我也决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留在水底！”乐无异用力甩开闻人羽的手道：“屠苏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变成那样的啊！我已经失去了师父，决不能再失去他！”
夏夷则正于旁照看因灵力消耗过度而暂时晕厥过去的阿阮，闻言不由抬头道：“乐兄切勿冲动，屠苏乃是剑灵，如今明夜与焚寂皆在我们手中，他自可随时归来！”
乐无异动作顿，眸中闪过抹光亮：是啊！屠苏是剑灵，随时都可以出来的！然而仅是刻，他的双眼便复又黯淡下来。qqxs.cc
“那少恭怎么办？”
提起欧阳少恭，闻人羽与夏夷则两人却都是沉默下来。
心下忖度片刻，夏夷则虽有些犹豫，但仍是道：“乐兄，以方才发生诸事所看……恐怕欧阳少恭开始与我等接触的目的便不单纯。”
乐无异皱眉，方摇了摇头想为欧阳少恭说些什么，忽觉手中焚寂猛然震，而后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他有些惊慌地将焚寂举起来，然而话仍未完，却听声清脆的崩裂声乍然响起，焚寂气势猛然变，剑身忽而拦腰断裂，发出沉重的声响掉落在地。
沉默骤然降临了本就宁静的巫山水湄，微风拂过三人的衣袂，带起有些萧索的回声。
乐无异看着那断裂的半剑身，有些怔怔地开口道：“闻人，你是不是说过，剑旦受到损伤……那剑灵……”
“……”闻人羽怔然地张了张口，却未曾说出个字来。
“少恭说过，焚寂才是屠苏的本体，那屠苏……”说到此处，乐无异瞳孔骤缩，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刺了下，尖锐的疼痛如闪电般窜过四肢百骸。
忽然，乐无异俯身捡了那半剑身便要转身下水去，夏夷则见状忙拦住他道：“乐兄，你先冷静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乐无异微红着眼睛大声道：“他现在还不出来，肯定是被什么拦住了，定是那些藤蔓！我要去救他！”
“即便如此，焚寂已然断裂，你进去也寻不到他了！”
清晰有力的话语字字沉重地撞击在心上，乐无异身形猛然滞。
微长的刘海掩住他眸中神色，向来微翘的唇角如今却抿成条笔直的线，闻人羽知他平日与百里屠苏关系很是亲厚，况前不久谢偃前辈又因保护他们而死去，今日百里屠苏又是如此……连番接受这般打击，纵是身为天罡、平日见惯了生死的闻人羽也不禁心有戚戚然，遑论涉世未深的乐无异……
闻人羽张了张口，方欲说些安慰之辞，却听乐无异带着些许哽咽的话语字字穿过巫山水湄的寂静传达而来。
“屠苏……他……第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只觉得……明明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却像个小大人样板着脸，实在是好玩得很……后来……纪山那晚，他居然说我很厉害……从那时我就知道，屠苏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在我差点被仇恨夺去理智的时候，也是他骂醒了我……我、我还曾经怀疑过他……但是他、还是那么努力地在保护我们……”
“然而就在刚才……我看见他……就那样被门抗拒在了漆黑的墓里面……”
“每次……隐约看到线希望，但最后……最后总是这样！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乐兄……”夏夷则看了看乐无异，又看了看旁仍旧昏睡着的阿阮，不由叹了口气。
微微捂住眼睛，乐无异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不能留他个人在冰冷的水底……哪怕这个希望再渺茫，我也要亲自回去看看……！”
闻人羽闻言双手微动，然而终是没能抬起来拦住乐无异，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次不下水，那么乐无异辈子都不会安心。
神殿依旧巍峨而冰冷地伫立在苍茫无尽的矩木之下，沈夜独自人穿过寂长深邃的甬道，平静的漆黑的双眸印出两旁熏然闪烁的火光。
就像第次失去百里屠苏时抱着他穿过昏暗的甬道样，沈夜面无表情地行走过石制地面，刺骨的冰冷透过靴子蔓延而上，浸过指尖，浸过心脏，浸过冷厉分叉的眉梢，浸过漆黑深沉的双瞳。
来到甬道深处的那间石室前，沈夜解开禁制在外的结界，而后走了进去。
被坚冰覆盖的石床之上，那个沉睡了百年的人静静地躺在上面，惨白的面色昭示着他早已死去时，冰霜覆在那纤长浓密的睫羽之上，令他看上去依旧那般清冷孤高，就像流月城下沉睡了千年万载的雪山，望之可即，却……始终难以触及。
指尖触上那被薄薄冰霜覆盖着的脸颊，瞬间刺痛般的冰冷不由令沈夜微微颤。
这生本就不该有所奢望，能随他同离去，也终是他的幸……
闭上双眸，沈夜感受着萦绕在指尖的最后丝温度，终是微微掐诀，解开了禁咒。
浅蓝色的光点渐渐浮现在昏暗的石室之内，散发出月光般温柔的莹润光亮，沈夜眸中眸光微动，缓缓俯下身去，带着温柔的虔诚之意，吻上了那人冰冷的双唇。
柔软的触感与上次花树之下的亲吻般无二，但是那样的温度太冰冷，几乎能将灵魂都冰冻住……然而，即便是那样冰冷的温度，也终将同这座太过古老的城同逝去……
温柔的光点包裹住他，禁锢了百年的等待与执着，终于在此刻崩散离析。
温暖而轻盈的触觉擦过他的脸颊，那是禁锢在这个身体里的其余二魂三魄……不知如今没了禁咒的束缚，它们又将去往何处……
微微伸出手去，试图触及到那丝动人的温暖，然而许是灵魂太过轻盈，穿过指间后，便再没了触及的机会。
垂目望下去，冰冷的石台上已然空无物……什么都没有了。
“……”沈夜轻轻笑了声。
这才是……真正地结束了……
第72章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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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七十一
“无异，你别冲动！”巫山水湄边，闻人羽抓住乐无异的手臂急道：“现在水底墓都已经塌了，就算你下去也进不去了啊！”
“那我也决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留在水底！”乐无异用力甩开闻人羽的手道：“屠苏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变成那样的啊！我已经失去了师父，决不能再失去他！”
夏夷则正于旁照看因灵力消耗过度而暂时晕厥过去的阿阮，闻言不由抬头道：“乐兄切勿冲动，屠苏乃是剑灵，如今明夜与焚寂皆在我们手中，他自可随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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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恭怎么办？”
提起欧阳少恭，闻人羽与夏夷则两人却都是沉默下来。
心下忖度片刻，夏夷则虽有些犹豫，但仍是道：“乐兄，以方才发生诸事所看……恐怕欧阳少恭开始与我等接触的目的便不单纯。”
乐无异皱眉，方摇了摇头想为欧阳少恭说些什么，忽觉手中焚寂猛然震，而后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他有些惊慌地将焚寂举起来，然而话仍未完，却听声清脆的崩裂声乍然响起，焚寂气势猛然变，剑身忽而拦腰断裂，发出沉重的声响掉落在地。
沉默骤然降临了本就宁静的巫山水湄，微风拂过三人的衣袂，带起有些萧索的回声。
乐无异看着那断裂的半剑身，有些怔怔地开口道：“闻人，你是不是说过，剑旦受到损伤……那剑灵……”
“……”闻人羽怔然地张了张口，却未曾说出个字来。
“少恭说过，焚寂才是屠苏的本体，那屠苏……”说到此处，乐无异瞳孔骤缩，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刺了下，尖锐的疼痛如闪电般窜过四肢百骸。
忽然，乐无异俯身捡了那半剑身便要转身下水去，夏夷则见状忙拦住他道：“乐兄，你先冷静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乐无异微红着眼睛大声道：“他现在还不出来，肯定是被什么拦住了，定是那些藤蔓！我要去救他！”
“即便如此，焚寂已然断裂，你进去也寻不到他了！”
清晰有力的话语字字沉重地撞击在心上，乐无异身形猛然滞。
微长的刘海掩住他眸中神色，向来微翘的唇角如今却抿成条笔直的线，闻人羽知他平日与百里屠苏关系很是亲厚，况前不久谢偃前辈又因保护他们而死去，今日百里屠苏又是如此……连番接受这般打击，纵是身为天罡、平日见惯了生死的闻人羽也不禁心有戚戚然，遑论涉世未深的乐无异……
闻人羽张了张口，方欲说些安慰之辞，却听乐无异带着些许哽咽的话语字字穿过巫山水湄的寂静传达而来。
“屠苏……他……第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只觉得……明明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却像个小大人样板着脸，实在是好玩得很……后来……纪山那晚，他居然说我很厉害……从那时我就知道，屠苏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在我差点被仇恨夺去理智的时候，也是他骂醒了我……我、我还曾经怀疑过他……但是他、还是那么努力地在保护我们……”
“然而就在刚才……我看见他……就那样被门抗拒在了漆黑的墓里面……”
“每次……隐约看到线希望，但最后……最后总是这样！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乐兄……”夏夷则看了看乐无异，又看了看旁仍旧昏睡着的阿阮，不由叹了口气。
微微捂住眼睛，乐无异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不能留他个人在冰冷的水底……哪怕这个希望再渺茫，我也要亲自回去看看……！”
闻人羽闻言双手微动，然而终是没能抬起来拦住乐无异，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次不下水，那么乐无异辈子都不会安心。
神殿依旧巍峨而冰冷地伫立在苍茫无尽的矩木之下，沈夜独自人穿过寂长深邃的甬道，平静的漆黑的双眸印出两旁熏然闪烁的火光。
就像第次失去百里屠苏时抱着他穿过昏暗的甬道样，沈夜面无表情地行走过石制地面，刺骨的冰冷透过靴子蔓延而上，浸过指尖，浸过心脏，浸过冷厉分叉的眉梢，浸过漆黑深沉的双瞳。
来到甬道深处的那间石室前，沈夜解开禁制在外的结界，而后走了进去。
被坚冰覆盖的石床之上，那个沉睡了百年的人静静地躺在上面，惨白的面色昭示着他早已死去时，冰霜覆在那纤长浓密的睫羽之上，令他看上去依旧那般清冷孤高，就像流月城下沉睡了千年万载的雪山，望之可即，却……始终难以触及。
指尖触上那被薄薄冰霜覆盖着的脸颊，瞬间刺痛般的冰冷不由令沈夜微微颤。
这生本就不该有所奢望，能随他同离去，也终是他的幸……
闭上双眸，沈夜感受着萦绕在指尖的最后丝温度，终是微微掐诀，解开了禁咒。
浅蓝色的光点渐渐浮现在昏暗的石室之内，散发出月光般温柔的莹润光亮，沈夜眸中眸光微动，缓缓俯下身去，带着温柔的虔诚之意，吻上了那人冰冷的双唇。
柔软的触感与上次花树之下的亲吻般无二，但是那样的温度太冰冷，几乎能将灵魂都冰冻住……然而，即便是那样冰冷的温度，也终将同这座太过古老的城同逝去……
温柔的光点包裹住他，禁锢了百年的等待与执着，终于在此刻崩散离析。
温暖而轻盈的触觉擦过他的脸颊，那是禁锢在这个身体里的其余二魂三魄……不知如今没了禁咒的束缚，它们又将去往何处……
微微伸出手去，试图触及到那丝动人的温暖，然而许是灵魂太过轻盈，穿过指间后，便再没了触及的机会。
垂目望下去，冰冷的石台上已然空无物……什么都没有了。
“……”沈夜轻轻笑了声。
这才是……真正地结束了……
第72章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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