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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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老先生把拌好的狗饭递给大黄,随口答道:“天儿快冷了,预备着给大黄归置个小窝儿。”

    乐维拍大腿:“原来是我黄弟的产业啊,要不这么着吧,我们帮您砌狗窝……”齐习在赞许地连连点头,哪成想乐维还有后半句,“砌完了您招待我们俩吃顿饭,不要好的,粗茶淡饭就行,菜我们都自备了。”说着,举起隔壁大妈送他的两罐酱菜晃了晃。

    “大维!”齐习哭笑不得地瞟了他眼,轻声喝止。

    乐维伏在齐习耳边悄悄说道:“我主要是急着尝尝酱菜的味儿,你不知道,我在那大妈家里闻着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牟老先生虽然有些年纪了,耳力却点儿不差,把乐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翻起眼皮看看俩人:“哼。”

    乐维美滋滋指着老先生对齐习说:“看,这意思就是答应了。”

    牟老先生嘴巴动了动,最终没吐出半个字,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乐维给气走的。

    齐习担心的倒不是老先生的态度。真不满意早就阻止了,既然不说话,那就代表可以试试。他担心的是乐维的水平,万搞砸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等牟老走远,他用气声问乐维:“你行不行啊?不行别逞能。”

    乐维很有气势地拍胸脯:“家传的手艺,从我姥爷那辈儿起就是瓦匠,八级!”

    他先确认了水泥袋子上的标号,把水泥粉、沙子和水按比例参在起,均匀搅拌着。齐习也脱掉外套,拎起铁锹和水桶帮他打着下手。直到水泥有了粘稠度,结块也都散开了,就算是基本可用了。

    水泥和好,乐维操起红砖和抹泥板哼着歌往上砌,齐习负责给他送泥。乐维还似模似样地拉起了线轴,唯恐把墙给砌歪了,影响大黄的居住质量。

    他们这头干得热火朝天,厨房里也适时传出了锅碗瓢盆清脆的撞击声。锅里的热油遇了水,烹得“滋滋”响。看来那“哼”,也不是随便哼的。

    齐习第次做这种体力活儿,还没动久,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可乐维几次催他到旁边歇歇,他都摆手拒绝了。这种和大维起热火朝天搞建设的感觉很新鲜,要享受享受才行。再说心情舒畅起来,人就根本感觉不到累了,还越干越来劲儿呢。

    阵小风儿吹过,不知哪里来的绒毛沾到了齐习嘴边上,他抬手抹,却忘了手指头根本就是脏的,结果抹了个大花脸,他张开两只手呆呆看着,上头没块儿干净地方,人有点不知所措。

    这出正好给乐维瞧见了,他亮了亮尚算干净的手背:“我帮你吧。”

    齐习乖乖把脸凑过去,眼睛眯了起来,嘴唇用力抿着,嘴角还不自觉歪向了侧。乐维装成很认真的样子伸出手去,可在碰到齐习脸的那刻,他忽然用沾满泥巴的手指尖儿在齐习脸颊两边各画了三道儿,嘿嘿,这下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花脸猫了。

    没办法,齐老师难得露出傻兮兮的表情,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捉弄下。

    “诶,你……”齐习淬不及防睁大了眼睛,直到乐维逃走了才想起要反击。他抓了坨泥巴试图去糊乐维的脸,可是手刚靠近就被乐维挡开了,根本近不了身。闹了阵,齐习累得直喘粗气,浑身也黏糊糊的,干脆就放弃了。

    谁知他刚转身想到阴凉地方去缓缓神儿,乐维又从边跳了过来,故技重施地伸手抹,将泥巴涂在了他鼻尖儿上,然后灵活地窜到远处端详着:“嗯,这下作品够完整了。”

    齐习被气得笑了起来,指指看热闹的大黄狗:“大维啊,在犬类面前,能不能给人类留点儿尊严,别让你大黄兄弟看了笑话。”

    乐维嘻嘻哈哈蹲在地上摸着大黄的狗头:“黄弟,觉得哥是不是聪明伶俐风流倜傥还帅呆了啊?”

    大黄被摸得很是惬意,主动趴在地上亮出了肚皮,让乐维顺便再帮它抓抓痒。乐维见状,朝齐习很骄傲地仰头:“我黄弟这是在用行动表示说,它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31章

    等乐维和齐习这边工程接近尾声了,厨房里也适时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儿。

    牟老先生和大黄前后踱着四方步转悠过来,绕着两人做出的成果巡视了圈儿,满意地点点头:“嗯,还凑合,先吃饭吧。”

    乐维听了,当即把手里的抹泥板丢:“牟老,您家饭菜真香,光闻着我都前胸贴后背了,怪不得我大黄兄弟这么肥呢!”

    齐习帮着乐维把手边儿工具简单归拢到处,又转身朝牟老先生彬彬有礼地笑道:“牟老,我们今天过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要谢您的招待啊。”

    牟老先生抬起头,忽地愣,眼睛直直盯着齐习的脸,表情十分古怪。他先是五官绷起,跟憋了口水在嘴里似的,紧闭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抽动着,忍了半天,没忍住,“噗嗤”声破了功,随即连串“哈哈哈”的清朗笑声从老先生嘴里迸发出来,中气十足。

    受了老先生的感染,乐维也跟着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学猫叫逗弄齐习:“喵喵,齐老师,快看那边儿有个耗子洞!”

    齐习疑惑地挑了挑眉,猛然想起被乐维画的“猫胡子”和“猫鼻子”还没擦下去,他脸孔飞快地红了下,略有点儿难为情,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用手搓了搓干掉的泥印子,释然地笑了。

    大黄虽然闹不懂大家在笑什么,却也并不妨碍它跟着上蹿下跳,还哼哼唧唧把口水甩得满天飞,看起来比谁都兴奋。

    此时隔壁大妈正在案板前头切着萝卜条儿,听见牟老先生院子里传出的欢快笑声,她也满是欣慰。像这样的笑声,已经在牟老家里绝迹很年了。

    八仙桌子就摆在小厅中央,上头四个菜,独茄子、清炒莴笋、炖罗非鱼和糖醋里脊,两荤两素外加盆热气腾腾的肉片儿蘑菇汤。菜都是家常菜色,用大盘子大碗儿装着,分量十足。

    等乐维和齐习简单洗干净了手脸,坐到桌边,牟老先生又拎出瓶老白干并三个口杯,斟满。

    乐维见了,赶紧替齐习挡驾:“牟老牟老,他不能喝酒,我陪着您,咱爷俩喝几盅。”

    牟老瞄了齐习眼,把递到半截的酒杯收了回去,还不忘教训道:“大男人不能喝酒怎么行,往后混社会这都是用得着的本事。咱又不是酗酒,偶尔喝两杯,小酌怡情嘛。”

    齐习也不加辩解,只管笑眯眯点头:“是,牟老说得在理,我慢慢学。”

    刚刚干活的时候,齐习和乐维说说笑笑完全不觉得累,现在坐定,疲劳感瞬间就反上来了,全身点儿力气都没有,胳膊也抬不起来,手指头捏着筷子,劲儿抖个不停。他想去夹菜,筷头儿探进盘子里,好不容易捡起片莴笋,还没等离开盘子,又掉下去了。定是莴笋切得太薄太滑,不好夹,他又把目标改换成了茄子块儿,这下惨,茄子软唧唧的,根本连夹都夹不起来。

    齐习叹了口气,默默把筷子放到桌面上,这才发现乐维和牟老先生早都停了手,正用看天外来客样的眼神儿看着他。

    齐习尴尬地轻咳了声,自嘲道:“我这是……太缺乏锻炼了。”

    牟老连连摇头:“你这可不行啊,年纪轻轻的,干点儿活就累趴下了,还没我身板儿壮实,真得要好好练练。”

    乐维拿过把汤勺塞进齐习手里,又帮他把合胃口的菜全都夹进饭碗,然后学着牟老的样子摇头叹气:“你这可不行啊,真得好好锻炼,回头我就帮你订个健身计划。”

    谁知老先生不吃他这套:“去健身房没用,别看这个机器那个机器,说得挺先进,练身腱子肉出来,该虚照样虚。要我说啊,实实在在干点儿体力活,太阳底下出身臭汗,百病全无。看那些个工地上的苦力,瘦归瘦,个顶个精干。”说着话他又夹了块鱼肚子上最肥嫩的肉到齐习碗里,“吃点,别跟吃猫食似的,我们家可没耗子洞。”

    “谢谢牟老,我自己来吧。”齐习无奈地抿着嘴笑笑,看来自己那张大花猫样的泥巴脸,是彻底在老先生心里扎下根儿了。

    乐维故作高深地撇撇嘴:“牟老,我算听出来了,合着您的意思就是让我们隔三差五过来帮工吧?直说啊!”他又弯下腰对躲在桌子底下啃骨头的大黄说道,“黄弟,你加把劲儿,赶紧着找个女朋友,再生他窝二黄、三黄、四五六七八黄,到时候哥帮你张罗个三室两厅的大套间儿!”

    大黄摇摆着尾巴,口水淌了满地:“汪汪!”

    随便扒拉几口饭,齐习撑不住了,上身靠着椅背不断往下打滑,眼皮也黏糊糊的睁不开。这种累法和平时动脑子指挥人不样,是透支体力的累,他有点儿吃不消了。

    乐维在旁边看着他的可怜样儿,不禁后悔起来,暗暗责备自己没早点让齐老师去休息。就凭齐老师这副小身板儿,今天卖了下午苦力,明天起来肯定是腰酸背痛的,还不知道要花长时间才能缓过来呢。

    牟老看着也有些不忍心,把齐习拉到旁边的沙发上:“你在这歪会,好好歇歇。”见齐习还强撑着想要推辞,他不由分说把人往下按,“让你歇着你就歇着,用不着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咱没那么讲究。困了就睡觉,好久没人陪我喝过酒了,我要和那小子痛痛快快喝几杯。”

    既然牟老把话讲到了这个份上,齐习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乖乖点点头,窝在沙发里闭起眼睛不动弹了。等他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乐维又蹑手蹑脚凑到跟前,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又把他额头上的浮汗给擦了,免得吹风着凉。

    老白干下去了大半瓶,牟老先生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聊起盘扣技艺来滔滔不绝:“别看小小颗扣子,这里头学问大着呢。我学徒那会儿,单单缲根布条子,师傅就逼着练上了大半年。你看啊,根布条儿就这么长,纽扣头打不好,盘盘少都不漂亮,你还要做得挺立,宽窄致,不能开裂。真想把扣子做好喽,花的力气不比你们做件整衣裳差,也是得从设计、画图样儿开始,什么裁剪、烫条、盘头、整形、熨烫、定型、塞芯、上胶,十好几道工序呢。”

    乐维听得着迷:“怪不得都说细节决定成败呢,咱们中国人的美学观点里头有条就是‘含蓄’,功夫都花在这些小地方了,力求打眼儿看过去没什么特别,可是越看越有味儿,越看越叹服。比直接把金银珠宝镶满身的那种高级了。”

    “可惜啊,可惜啊。”牟老先生摇着头深感惋惜,“现在人都太浮躁了,喜欢这东西的有没有?有!可是跟着我学了段时间,看着没什么进展,时半刻又赚不到钱,就都打退堂鼓了。你看,咱也不是什么安德鲁林那样的,还能被封个服装设计大师,你跟着大师混还有得出头,跟着我混上半辈子,到最后无非就是座小院儿条狗罢了。”

    乐维嘻嘻笑:“牟老,您这是损我呢吧?我跟着andrew lam是想看看大师怎么工作的,从中学习些经验,可没想过攀着人家的关系出头。在我眼里,您老和andrew lam大师样,都是非常值得敬佩的人。”

    牟老先生很纳闷:“你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干这行的。”

    “那像干哪行的?”乐维帮老先生把空了的酒杯满上,“小贩?混混儿?还是推销保险的?”

    牟老点点头:“都像,都像,就是不像做服装行当的。”

    乐维美滋滋抿了口酒:“服装这个是家传……这个真是家传,跟瓦匠那个不样。我老爸以前是服装厂的裁剪工,后来做过倒爷,他这辈子直有个念想,就是搞个自己的服装品牌。可惜还没等实现就去世了。”

    牟老听得满脸黯然:“我还以为凭你小子这脾气,家里应该是大富大贵呢,没想到也是苦孩子。”

    “嗐!”乐维大喇喇挥手,“好赖还不是活着,哭也天,笑也天。我总想着,要是人死了真有魂儿的话,我老爸定舍不得我和老妈,说不定天天守在那盯着我们娘俩。要我们整天愁眉苦脸的,我老爸看着也难受。”

    “唉,你爸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很让人羡慕啊。”牟老先生有感而发,“可惜我是个孤独命,无儿无女。”

    爷俩儿碰了碰杯,饮而尽。

    乐维随口问道:“那您老伴儿呢?去世了吗?”

    牟老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我二十出头喜欢过个姑娘,那姑娘人长得漂亮,还有文化,对待我真是又细心、又体贴。可那女孩家里出身不好,爸爸是右|派臭老九,妈妈是资本家小姐。所以交往到了谈婚论嫁步,我家里人死活不同意。那时候我就跟她说,让她等我几年,等我学成了手艺混出了头,就带着她远走高飞。”

    “看来这故事并没有个好结局吧?”乐维听得有些伤感。

    “是啊,我离开家不久,她就被逼着嫁给了个瘸腿儿的退伍兵。那畜生喝醉了酒就打她,她熬了两年熬不过去,跳河死了。后来也有不少人给我介绍过对象,可是不管我对着谁,眼前总是晃着她那张脸。来二去,年纪也大了,就干脆打消了讨老婆的念头。过就是这么年。”牟老先生拍拍乐维肩膀,“所以说啊,小子,要是找着了真心喜欢的,千万别错过。天反对、地反对、全世界都反对,也要铁了心追到底。鞋子穿在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替不了。但凡犹豫点儿,就可能会耽误辈子了。”

    乐维低着头闷了口酒,又朝沙发上睡着的齐习深深望了眼,用力点头:“嗯,铁了心也要追到底!”

    瓶白酒喝光,乐维帮牟老收拾了碗碟儿,看看时间差不,就起身告辞了。

    他走到沙发边轻轻叫道:“齐习。”

    齐习迷迷糊糊“嗯”了声,却没睁眼。乐维只好拍打了他两下:“醒醒,该起了。”

    “唔……”齐习眼睛撑开条缝儿,懒懒坐了起来,浑身软得面条儿样,歪歪斜斜靠在那动也不想动。

    乐维等了会,见齐习还是没缓过来,索性提着他两条胳膊往肩膀上架,腰上使劲儿,轻松就把人给背了起来:“行啦,外头黑灯瞎火的,别再把你老给摔着!接茬睡吧。”

    “嗯。”齐习还真敢答应。乐维的背又宽又厚,他上辈子不知道趴过少回了,熟悉得很,比床还舒服。忽忽悠悠被背出了房门,冷风吹,他有点儿醒了,皱着眉眼问,“去哪啊?”

    乐维两手使力,把人往上颠了颠:“把你卖去地主老财家当放牛娃儿,天天捡牛粪。”

    齐习闭上眼,心安理得地枕在乐维肩膀上:“好,带着你起捡。”

    他们小声斗着嘴,穿过院子往外走,大黄不知从哪儿找回了那个破饮料瓶,叼在嘴里围着脚边绕来绕去,狗眼晶亮,似乎有点依依不舍。

    乐维安慰道:“放心,还来呢。等水泥干透了,哥过来给你刷油漆。喜欢什么颜色?咱就来个红的墙绿的窗,金色的屋顶亮堂堂,咋样?”

    “嗷呜……”大黄充满期待。

    牟老先生带着大黄路把他们送到胡同口,等乐维把齐习安顿上了车,老先生在后头幽幽问道:“做盘扣那件事儿……”

    “呦!”乐维猛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忘了,“盘扣的事儿您老能再考虑考虑吗?我们确实是诚心请您出山的。”

    牟老先生将手往后背,姿态摆得特别足:“我不爱跟生人打交道,也闻不惯市区那股子汽油味儿,只在自己家工作。我做出来的东西别人不能改,安德鲁林也不例外。”

    乐维惊喜地问:“那……这意思您是答应了?”

    牟老扭脸儿:“哼!”

    乐维自己跟自己肯定地点点头:“嗯,这就代表答应了。”他开门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又从窗口探出头来,“老牟,回吧,早点儿歇着。明天遛完了鸟快回家,我在家等你,聊聊合作细节。要不你晚点出门儿,等我陪你起遛鸟。”

    老先生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吧。”

    乐维的头刚缩回去,又伸了出来:“老牟啊,夜里出来进去当心,我在狗窝边搭了圈木板,拦我黄弟用的,你可别绊着啦。”

    老爷子转过身去咂么咂么滋味,觉得不对,原来还是“牟老”,怎么转眼又成“老牟”了呢?这个小混球!他回过头想要骂嗓子,乐维已经及时开车飚出去了,只给他吃到嘴的尾气。

    人狗在原地张望片刻,等乐维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便双双迈着四方步向家踱回去了。

    走出两步,牟老先生对大黄赞道:“哼哼,不错,你比我有眼光……”

    车子开到齐习家门口,乐维靠路边稳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齐习,齐习软绵绵靠在座椅里,头脸耷拉着,歪向他这边儿,正闭着眼睡得香甜,他没舍得吵醒,只是默默看着,目光中透着暖暖的爱意。

    忽然,他发现齐习下巴上出颗米粒儿大小的痣,以前好像是没有的。他好奇地靠近了些,哈,原来是个小泥点子。

    乐维俯身过去,想帮忙擦掉,谁知手指尖儿还没碰上皮肤,齐习就含糊地嘟囔了句:“大维……”

    乐维的手顿了下:“什么?”

    等了半天,并没有下文,原来是梦话。乐维将手指肚轻轻揉在那颗泥点儿上头,齐习完全没有反应。他又将手缓缓向上抚去,温柔地蹭了蹭齐习脸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乐维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上身又探过去点儿,脸稍稍侧着,鼻尖让过齐习的鼻尖,翘起嘴唇在齐习嘴角湿漉漉印了下,“啵”,然后迅速靠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像支非洲土著打猎时演奏的鼓曲……

    ☆、32章

    乐维就跟刚刚做了贼似的,心脏“噗通通”乱跳,整个人坐得笔直僵硬,活像只特大号的提线木偶。要是这功夫警察叔叔刚好驾驶着小车儿、闪着红灯儿“呜哇呜哇”开过去,他说不定就高举双手跑出去坦白从宽了。

    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了会儿,齐习自己醒了。他闭着眼缓了缓神儿,迷迷糊糊问乐维:“到了?怎么不叫我?”

    “噢……”乐维俩眼直勾勾盯着正前方,完全不敢侧丁点儿头,后背都湿透了,“那个……看你睡得挺香,我就……嘿嘿嘿……”

    齐习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来牟老的话很有道理,没事儿干干体力活,太阳底下出身汗,连睡眠质量都跟着提高了。”他又把手有意无意搭在了乐维肩膀上,“要是周末有空,天儿也好的话,咱们去西郊爬山吧,也不知道枫叶红了没有。”

    “爬山……啊,好……”肩膀上扛着块红烙铁,乐维有点儿魂不守舍。这算是发出邀请吗?邀我去约会?不管了,脑子太乱,转不过来!

    齐习别有深意地望了他眼:“那我先上去了。累了下午,早点儿回家休息吧。看来这几天你都要往牟老家里跑,早上就不用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叫车去公司。”

    “知道了。”乐维朝向他点了点头,又飞快把脸转了回去,死盯着挡风玻璃不放,有仇样。

    听着齐习慢慢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车门“嘭”地关起,乐维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又隔了几秒,他小心翼翼从眼角儿偷瞄过去,直等到齐老师的身影走进了公寓大门,这才把外套脱下来往旁边甩,手扯着t恤后襟大力扇着风。妈蛋的,紧张死了!

    这会儿得了空儿,他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吻来。吧嗒两下嘴,这滋味……好比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等品出味儿来,就吓得屁股缩回去了,不但没捞着享受,还担惊受怕了老半天,简直亏大了。

    乐维皱起眉来斜眼儿望天,手指下下搓着下巴,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对,回头定要好好修炼修炼接吻技巧,等到下次卷土重来,绝不手软!

    当乐维坐在车上信誓旦旦要给自己制定学习计划的时候,齐习已经乘着电梯到达了公寓顶楼,正趴在窗口居高临下看着他呢。

    目送着乐维启动车子,歪歪扭扭开出去,直到消失在了路口,齐习伸出舌尖儿,探到被乐维吻过的嘴角,调皮地轻舔了下,脸上渐渐绽开比春风还要和煦温暖的笑意。

    其实车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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