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河套的骑兵也纷纷靠近城墙,在无数牛油火把的映照之下,有技巧的朝着城墙上射击,以掩护己方士兵的冲锋。

    东倭方面很显然也明白这一战的重要性,要是城墙被河套士兵拿下,那整个防线必然会随之崩溃,而接下来的必定是河套疯狂的大屠杀,因此面对着河套精准的箭雨,他们毫不畏惧,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不断的反击。

    箭雨无情的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射在进攻的河套士兵之中,带来的是鲜血的飞溅和生命的消逝。紧接着,一根根巨大的滚木,在轰隆隆的响声之中砸落,顺着斜坡滚落,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和越来越强的力道压向河套士兵,所到之处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不过,河套士兵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毕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大军,在基层将领的指挥下,他们很快便重整旗鼓,再次冲了上去。

    东倭士兵也不甘示弱,上百个坛子砸在斜坡之上,瓦罐碎裂,里面的液体顺着斜坡流淌。河套士兵还没有回过神来,东倭方面已经是火箭齐发,整个斜坡上顿时成为了一片火海。刚刚逃过滚木袭击的河套士兵,又陷入了茫茫火海之中,整个斜坡顿时成为了人间地狱。

    战斗依旧在持续着。

    空旷的原野上,枪如林,刀如山,旌旗舞动,人头潮涌,万千兵马星罗棋布,无数的牛油火把熊熊燃烧,虽然是在战阵之中,不过明港暗哨依然犬牙交错,巡逻的士兵依然一丝不苟,如此森严的布局,展现出了一支雄霸天下的雄师劲旅的威武。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虽然河套已经填平了奈良的护城河,也在城墙下堆出了一道缓坡,可是,东倭的抵抗实在是太激烈了,困兽犹斗之下,他们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都飙升了几个档次,居然和河套大军打了一个旗鼓相当,虽然他们的损失肯定比河套方面惨重,不过这样的消耗战,并非是河套乐于见到的。

    “大帅,秋千平将军所部伤亡超过三成,是否调离?”行军长史李东高看着手中的数据,转身问道。

    独孤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是秋千平主动要求的吗?”

    李东高连忙摇头:“没有,这只是属下个人的看法。”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独孤眯着眼睛:“身为主公的直属军团,如果连这点损失都承受不了,那么他们简直是侮辱了虎贲军团的名声!主公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部下。来人,通知肖正龙,他的本部将士准备一下,和秋千平一起进攻。”

    “但是肖正龙的士兵情况更惨,所部一万人仅剩下五千人不到,而且其中还有超过一千是重伤员。”李东高忍不住说道,不过看着独孤那冰冷的眼神,最终闭上了嘴,只是示意身边的士兵立刻去传讯。

    独孤闷哼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虎贲军团乃是昊天的亲兵,这个军团之中所有的将士,都是河套上百万大军之中的精锐,他们每一个人,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装备盔甲,都是最优秀的。不过,这样的军队也最容易堕落,如果一直没有战斗,没有生与死的较量,没有对胜利和荣誉的渴望,那他们很快就会沦为一支二流部队,甚至连二流都算不上。

    到时候,他们虽然有着精良的装备,有着强壮的身体,可是却没有了对战场和胜利的渴望,他们的军纪应该是很好,至少在当礼仪队的时候,能够表现的相当出色,可是要让他们上战场,战斗力恐怕连地方部队都有所不如。

    出于一个军人的骄傲,独孤绝不大会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素来从内心里就是一个军人的昊天同样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况且,这是昊天的直属军团,是河套十余个军团之中的表率,他应该更加的刚硬,更加的勇猛,真正成为河套大军的领头羊。因此,他们的战场必定是在最危险的地方,这是他们的荣誉和价值所在,就算是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主公,你放心,你既然把他们交到本帅的手中,那本帅一定会帮你打造出一支钢铁雄狮。”独孤默默地念叨着。

    战场上依旧没有进展,东倭的抵抗实在是太顽强了,一个人倒了下去,后面立刻就有人贴了上来。防守城墙的全部都是东倭的正规军,很显然安永昌也明白城墙的重要性,一旦城墙失守,那东倭恐怕就再难有翻盘的机会。

    “大帅,高丽水师请战。”

    “高丽水师请战?让他们靠边站,以我们河套大军的精锐,尚且陷入了苦战,让他们来了有什么用?冲乱我们自己的阵脚吗?”独孤不屑地说道。

    “独帅,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们高丽将士?”傅若水阴森森地说道。

    独孤心中一惊,傅若水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以他的武学造诣,就算是刚才在想事情,有些分神,可傅若水能够轻易靠近自己,说明她的实力已经和自己没有多少差距。看来,这个女子还真是一个练武奇才。

    心中虽然如此作想,不过独孤却是哈哈一笑:“小公主说笑了。高丽水师乃是水中蛟龙,在傅帅统领的时代,可以说是纵横东海称霸一方,不过攻城之战可不比水战,水师将士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有限。他们的战斗力很难得到保证。如果到时候损失太大的话,难免有人会说我们河套故意消耗友军实力。”

    傅若水眉头一皱,虽然明知道这是独孤推脱的理由,但是也不无道理。只是既然已经张口,傅若水也不会轻易退让:“既然如此,那么不妨让我们的陆军上阵好了。”

    “小公主你这是开玩笑吧?高丽五万将士加上一万多义军,现在仅剩下七八千人,而且个个带伤,要是本帅现在让他们上阵,那还不被将士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独孤瞪着大眼说道。

    独孤并不介意用高丽士兵去打先锋,不过现在已经被彻底打残的高丽士兵,根本无法发挥先锋的作用。现在让他们冲上去,那简直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高丽士兵就算死完了,独孤大爷也不会心疼,只是这样一来,将士们那里不好交代,况且自己带着高丽士兵远征东倭,是来报仇雪恨的,可不是让他们前来送死。要是在这里死个精光,就算有傅若水作证,可影响也相当的不好。

    傅若水自然知道独孤心中是如此作想,瞪了他一眼,道:“独帅请放心,我只是率领着部分人员跟着河套大军一起冲锋,保证不会坏了你们的事情。独帅,我们高丽士兵前来东倭,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希望独帅你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

    独孤有些犹豫:“小公主,高丽将士已经在这些日子的战斗之中证明了他们的勇敢,而且表现不俗。现在,他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已经为你们的国家洗刷了耻辱,如果现在还让他们上阵,那么你们高丽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百战精英,恐怕就损失殆尽了。”

    傅若水傲然一笑:“独帅请放心,高丽民风虽然孱弱,不过和东倭仇深似海,我们就算是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也要和东倭誓死作战到底。今天,恐怕就是和东倭的最后一战,我们怎么能够错过?恳请独帅看在我们高丽数百万子民的复仇心切之下,答应我们的请求。”

    顿了一下,傅若水接着说道:“至于百战精英,那些都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他日主公征讨塞外异族,若水必定亲提十万高丽将士相随。”

    独孤拍了拍脑袋,傅若水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如果再推脱,那未免也太不仗义了。当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公主你先去挑选士兵。不过小公主你记住了,还是给高丽士兵留一点底子。”

    傅若水领命而去,独孤摆了摆脑袋,最终只是一声感慨。高丽,幸好有傅若水这等人存在,不然,在族灭东倭之后,高丽恐怕就是河套下一个要抹掉的对象。

    “大帅,前方战报,我军战死者已经超过三万,不过一直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前线将领请大帅定夺。”

    亲兵的报道,让独孤的思维再次回到了战场之上。

    三万精锐将士,这对河套四十万远征军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河套在这之前,战死的将士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深吸了一口气,独孤猛然喝道:“熊楚昭宁白,何在!”

    “属下在!”两个声音同时在独孤身后响起。

    “你们两人,暂时分别纳入血帅和信帅的麾下,告诉两位大帅,就说本帅希望他们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拿下城墙。”独孤冷冷喝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传令李孝朱希高江沉舟秋千平龙知山周季龙朱石谈等人,率领本部将士,跟在血帅和独帅身后发起猛攻,此战,不成功就成仁。”

    “骑兵了?我们骑兵了?”奉敬猎鹰军团的横辉恰好在独孤身后,忍不住张口问道。

    “骑兵全部下马,包括凤舞军团也是。妈的,豁出去了,告诉贺不归和傅一山,就说这是对东倭的最后一仗,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全部下船参战!”独孤咬着牙喝道。

    如果逐次投入兵力,那么只能是继续打消耗战,身为名将,虽然要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觉悟,不过河套方面一直认为,这万骨都是对方的尸骨,至于自己的士兵,自然是折损的越少越好。用自己士兵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军衔的行为,河套方面向来是特别不耻。

    说完,独孤刷的一声抽出自己的雁翎刀,对着宋终说道:“集结亲兵,准备出发!”

    伴随着河套隆隆的鼓声,数十万大军在自己将领的调度之下,缓缓将奈良城包围。无数的牛油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爆裂声,使得场面更加的凄凉。

    东倭方面也发现了河套的异常,奈良城内鼓声大作,无数的后备士兵迅速涌上城墙,火光映照之下,独孤甚至看见了那些东倭士兵脸上的表情,他们有的兴奋,有的悲壮,有的面无表情,不过更多的还是恐惧和悲壮并存。他们都曾目睹了河套驱赶着东倭百姓进行的那场大屠杀,他们很清楚,落在河套的手中,最好的结果就是死个痛快,既然如此,还不如豁了出去。

    在刚才的攻城战中,河套数十万大军,一直没有出动的,仅仅只有两个军的将士,他们便是白虎军团仅有的两个重装步兵军,也是河套用来对付塞外游牧民族的王牌。不过现在,独孤准备让东倭好好的领教一下重装步兵的厉害。

    高一米七,宽七十公分的盾牌,长达一丈二的镔铁长枪,厚实的连面孔都被罩住的盔甲,这就是河套重步兵的配置。面对着这些如同钢铁一般的怪兽,东倭士兵的倭刀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原本相当有效的桐油等引火物资,也在刚才的战斗之中消耗的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威胁到前面这支军队的前进。

    两万重步兵,分别从战场的两翼发起猛攻,而中间则是独孤亲自率领的大军。在重步兵的最前面,分别有一个上身赤裸挥舞着一柄硕大的兵器,威武不可一世的彪悍将领。两人都是同样的彪悍,同样的势不可挡,同样的杀人如同草芥。东倭大军之中素有勇武之称的冈田纯,仗着自己的一双手臂曾经掐死过上百个清风帝国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倭刀就朝着其中一个手持着双刃战斧的汉子杀去,结果对方仅仅是一斧头,便将他劈成了两截。

    在血杀和信刻的亲自率领下,两万战斗力和防护力都相当彪悍的河套大军总算是劈开了东倭的防线,终于冲上了城墙。

    东倭士兵急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主要的原因就是有着城墙的存在,虽然城墙已经填成了缓坡,不过多少还有些地利。即便如此,在正面交战之中,他们的损失依然高于河套士兵。如果让河套士兵在城墙上站稳了脚,那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霎时间,刚刚冲破东倭防线的血杀面前,顿时出现了数十柄倭刀,所有的倭人都是一脸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朝他砍来。

    面对如此情况,血杀怡然不惧,脚下寸步不退,手中的杀猪刀左档右砍,一柄杀猪刀挥舞的风雨不透,只是瞬间的功夫,他的脚下便已经倒下了十多名东倭士兵。

    而信刻那边同样也不甘示弱,他几乎是和血杀同时砸碎东倭防线的,双刃战斧横挥竖劈之下,根本没有人是他的一招之敌。而他身后的白虎军团士兵见状,也连忙从他的身后涌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加入了战团,并且凭借着手中的长枪,迅猛出击,抢占新的突破点。

    随着血杀和信刻在两翼的稳固,东倭陆军的防线的缺口越来越大,就像是一个沙袋,漏洞不断的增多,最终不可收拾。

    “血帅和信帅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混战之中,周季龙目光不经意的从血杀和信刻的两边扫过,忍不住大声赞道。只是他的声音有些浑浊,主要是在下午时分从江户城内突围的时候,一根燃烧的横梁砸过他的脸侧,在嘴角处留下了一道伤痕。

    不过看着就在自己前面一步,一把雁翎刀舞的虎虎生风,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的独孤宇明,周季龙又忍不住赞道:“不过,我们大哥也不差啊。”

    “屁话多,跟上!”这个时候,独孤居然还能够听见周季龙的自言自语,这不得不让周季龙惊讶。

    两翼的河套大军已经稳固了自己的防线,并且开始朝着中间蔓延,而独孤亲自率领的中军同样是以势不可挡之势缓缓前进,数十万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整个神州乃至于东大陆最杰出的将领,并不是东倭能够相提并论的,很快,东倭的防线便已经千疮百孔。

    安永昌和渡边下文大惊,他们根本没想到,河套的战斗力居然能够彪悍到如此程度,面对着河套的进攻,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调集左右的精锐顽强狙击。不管是安永昌还是渡边下文,都很明白,一旦让河套占领了城墙,那么东倭将在没有一点的地利,而士气高涨的河套只需要稳步前进,便能够轻易将奈良城剿灭。

    危急时刻,东倭国主德康信服也率领着最精锐的王国卫队冲上了城墙,随他而来的,还有他的数十个儿子以及东倭几乎所有的皇亲国戚,很显然东倭方面也是彻底的豁了出去。不过,东倭最终还是失望了,即便是将最精锐的士兵全部投入,他们依然无法阻挡河套士兵前进的脚步。

    “白痴,城墙的正面就只有这么宽,我们河套数十万大军都要三面攻城,你们内线的地盘更小,居然将所有的军队都拉上城墙,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乱吗?”独孤察觉到了东倭排兵布阵的情况,不由得冷冷笑道。

    河套三十余万大军分别是从奈良的西南北三面发起猛攻,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投入,毕竟东倭的城墙宽度实在是有限。而东倭方面加上后期新征的士兵,总兵力超过三十万,而且还有大量的民壮,居然全部朝着城墙上涌去,城墙上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反倒容易给自己这边造成混乱。

    果然,城墙上的东倭士兵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除了最前面的士兵,后面一点的士兵甚至连挥舞兵器的机会都没有,全部秘密扎扎的堆在一起。这倒是方便了河套的弓弩手,监视对空,成四十五度偏角,也不用瞄准,一箭下去,肯定不会虚发。

    这个时候,战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河套士兵的欢呼声,所有人的都不禁抬起头来,朝着欢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正好看见城楼上旌旗飞扬,东倭的日出东海旗已经被看到,取而代之的则是河套的铁血山河旗,城楼的归属,已经在旌旗的迎风招展之中显示着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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