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刻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大股军队在调动,只是我们无法推测出他们调遣的兵力和调动的方向。”

    除了奉敬,营帐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拉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等人苦思良久的问题,信刻只是略一思考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过拉诺还是很不服气地问道:“信帅,你为何能够断定对方这是在调遣军队?”

    信刻又接过银铃倒来的一杯美酒,这才笑着说道:“那还不简单,曼丹拜京大营之中夜晚悬挂的都是灯笼,这样的灯笼要么是将灯笼的外罩直接罩在烛火之上,要么就是在灯罩里面放置了蜡烛。当时并没有起风,可是灯笼里面的烛火却在不停的摇曳,那很显然是有人经过灯笼,身子带起的风通过灯笼下面的缝隙钻进了灯笼,引起了烛火的摇动。只是要想让一长串的灯笼都这样摇曳不定,首先必须是要走的很快,其次是人数众多。所以,这必定是有大股军队快速通过。”

    拉诺目瞪口呆了,看着信刻那无比粗犷的脸庞,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河套五大战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五小郎君则是佩服的无语了,根本没有想到信刻这样粗狂的豪爽汉子居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就连银铃都是一阵惊讶,然后准备再给信刻斟上一杯酒。

    信刻的杯子刚刚伸了出去,不过看见奉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将杯子缩了回来,对着银铃笑着说道:“二嫂,两杯酒已经够了,不然要是喝酒误事了,二哥不宰了我才是。”

    奉敬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不过我就怕还没有轮到我宰你,你就已经被曼丹拜京联军给宰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信刻肯定是提起自己的双刃战斧就抡了过去,至不济也要和对方单挑,不过说这句话的人奉敬,信刻也就是乐呵呵的笑了笑便了事。

    奉敬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板着脸问道:“信刻,那你认为他们调集兵力,是准备用在什么地方?”

    一说到正事,信刻也立刻进入了角色,沉吟了一下:“我们的计划应该不至于泄露,所以我敢肯定他们没有收到我们准备两面夹击的风声。但是曼丹的耶律迟显乃是曼丹宿将,沙场经验异常丰富。而拜京的赫基木儿乃是卡辛巴斯的亲传弟子,在幽云十六州的时候,我也见识过他的本事,如果他们两个一合计,恐怕还真会猜到我们这些天准备行动的事情。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将时间赌的这么巧吧。难道,是倾城主母那边出了问题?”

    奉敬眉毛皱了起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是倾城主母那边的骑兵出了问题,那么以东北三国现在在幽云十六州的兵力,冷方布不是驻守在晋州吗,他肯定是要拼死拦截的。只是他那里只有五万士兵,应该拦不住我们的骑兵才是。而太行路现在所有的兵力都是集中在了我们的对面。”

    信刻猛地一拍桌子,五小郎君还没有来的及端起的茶杯顿时全部打翻,桌上茶水横流,不过信刻并没有理会这一桌子的狼藉,双目精光闪烁地说道:“二哥,他们这是在抽调兵力堵截倾城主母和我们会师的骑兵。”

    奉敬很显然也是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当下沉声问道:“张霸,现在有没有办法通知倾城主母的那一路骑兵?”

    张霸无奈地说道:“大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在幽云十六州的固定联络点就那么几个,现在主母的骑兵是在高速行军之中,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飞鸽传书给他们。除了第一次是主公亲自下令,其余的每次都是倾城主母以信鸽通知我们他们的行军速度和路线。最近收到的一封密信便是倾城主母说她的骑兵大概会在黎明时分到达战场。”

    奉敬也知道自己这有些强人所难。幽云十六州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东北三国的地盘,冠英也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这才在幽云十六州布下了十多处联络处。只是现在事情紧急,奉敬也是一头的皱纹。

    司徒列在一边试探着说道:“奉帅,要不我们现在就强攻对方的营寨,想来他们抽调出去的大军还没有走出多远。如果我们现在做出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对方大营的姿态,那么说不定能够将对方的军队给调回来。”

    奉敬摇了摇头:“不行,耶律迟显沙场经验何等的丰富,现在曼丹拜京联军的大营之中必定是外松内紧,我们现在进攻,急切之间也打不开他们的缺口。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调集了多少兵力去拦截倾城主母的六万骑兵。”

    信刻沉声说道:“二哥,倾城主母率领的六万骑兵都是百战精锐,其战斗力之强悍,没有同根数量的骑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耶律迟显和赫基木儿至少要调集五万士兵,在配合着晋州冷方布的五万士兵,才能够和倾城主母一战。我看这样。”

    信刻拉过地图说道:“二哥你看,边帅本来率领着四万士兵镇守河套,现在这四万大军便驻扎在安州境内,要不这样,把他们压到壶口渡口这里,集中我们所有的船只,做出一副准备强渡的姿态。如果冷方布前往渡口布防,那么堵截倾城主母的任务就只能落在从这里抽调出去的军队身上。如果放弃渡口,那这四万步兵就渡过大河,看看能不能和倾城主母的骑兵一起配合作战。”

    奉敬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说道:“现在河套能够支撑大局的,就只有边帅一人,可是让边帅去指挥四万士兵,是不是不太好啊?”

    信刻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河套的留守将领全部都聚在了我们这里了?再说,现在倾城主母的位置并不固定,两支军队之间要想配合必须要有高超的指挥艺术和对战场的敏锐嗅觉才行。即便如此,说不定这四万步兵一渡过大河,就会面对着对方骑兵的冲击。没有边帅亲自指挥,我们也不放心啊。”

    奉敬沉吟了一下,来来回回在营帐内走了几步,这才说道:“信刻,耶律迟显和赫基木儿既然敢调集大军迎击我们的骑兵,那么他们留守此处的大军必定会严阵以待。耶律迟显沉稳老到,赫基木儿灵活多变,因此留守此地的必然是耶律迟显无疑。此人的本事我们是见识过的,虽然用兵中规中矩平淡无奇,可是战场之上向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且曼丹大军素来精锐,我们就算是全军进攻,要想拿下他全力防御的营寨,也会是损失惨重。信刻,我们现在的兵力特别宝贵,你看,是不是得想想办法。”

    信刻的眉毛一挑,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在地图上一画:“绕过去?”

    奉敬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手中有着十万骑兵,虽然这些骑兵的战斗力比起东北骑兵要稍逊一筹,不过胜在战马精良斗志昂扬,如果我们的十万骑兵从联军的大营边上绕过去,撵着赫基木儿的军队南下,那么必然会出乎对方的预料,说不定在赫基木儿的军队迎头撞上倾城主母的骑兵之后,我们还能够前后夹击好好地教训一下赫基木儿。”

    信刻犹豫了一下:“二哥,我们这里的总兵力不过二十五万,而且还有三万士兵驻守在玉门关,如果十万骑兵一走,那么这里就只剩下十二万士兵了。曼丹士兵素来精锐,如果耶律迟显大军来袭,我们这里的情况可就危险了。”

    奉敬断然说道:“战机稍纵即逝,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么倾城主母的六万骑兵可能就危险了。老三,我只问你这个方法在战略上行得通吗?”

    “行,不失为一个上好的方法。”信刻点了点头说道。

    奉敬的脸上涌起一抹赞赏之情,拍着信刻的肩膀说道:“信刻,这支骑兵就由你来统帅,大营这边有我撑着,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帮你顶着。”

    信刻自然知道奉敬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等人猜错了对方的在战略目的,对方并非是想迎击雪倾城的骑兵而是调遣兵力图谋自己的大营,那么抽调出了所有的骑兵,只剩下十二万纯步兵的大营这边面对着曼丹拜京的二十多万大军,必然会异常吃力。不过有了奉敬这句话,信刻的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当下拍了拍胸膛,信刻昂着脑袋说道:“二哥,你放心。这里急行军到晋州不过六个小时,如果我到了晋州都还没有追上赫基木儿的军队或是发现大规模战斗的痕迹,那我会立刻率领着骑兵回援这里。”

    奉敬点了点头:“嗯,那就看你的了。司徒,你们现在回去休息吧,原计划不变,寅时三刻大军准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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