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楚瑜笑了笑，明丽的大眼闪过狡黠：“这我会自己解决的，你和三娘准备一下罢。’</p>
霍二娘大喇喇地一笑，随手就将鸡骨头扔进了海里，拍拍手：“好嘞，没问题！”</p>
……</p>
“你要自己进凤栖城？”琴笙停下了手上的笔，却淡淡地一笑：“不行。”</p>
楚瑜一愣：“为什么，你知道我如今的修为完全可以自保，我去看看就回来，三爷不想知道到底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么？”</p>
琴笙抬笔优雅地继续写东西，却漫不经心地道：“不想。”</p>
楚瑜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瞬间卡在喉咙了，随后瞪着琴笙半晌，到底憋不住：“为什么，如果能找到原因，咱们就能入港，顺利经过凤栖城，我听金曜他们说如果咱们打算绕开凤栖城，就需要绕一个大圈子的远路，时间会比原来长一倍不止，难道三爷打算绕远路？”</p>
琴笙慢慢地写着：“谁说本尊要绕远路？”</p>
楚瑜看着琴笙淡定的模样，似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三爷，有法子过港？”</p>
琴笙轻描淡写地道：“当门而过，当先以礼，既礼之不从，炮火叩关。”</p>
楚瑜闻言，悚然：“三爷，你说什么？！”</p>
琴笙抬起眸子，微微弯起唇角，温淡地道：“这中原海域，还没有琴家船队叩不开的关门。”</p>
他分明神情平静，仿佛不过在说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p>
楚瑜却莫名地听见了其中冰冷的金戈杀伐之音，甚至炮火与血腥的味道。</p>
她自然是见识过琴家船队上的炮火，全部都是经过琴笙改造的火炮，结合了西洋的易操控和中原的重炮火力，虽然还没有达到后世那种程度，楚瑜也没有见识过西洋的船炮，但琴家船队，彪悍和火力之凶猛，担当得起坚船利炮四个字。</p>
可是</p>
“咱们也就是三四艘船，这里可是堡垒之城，还是西洋式青石砖的城，哪里是这么容易能轰开港口的？”楚瑜忍不住嘀咕。</p>
琴笙轻抖了一下信纸，仔细地收进了信筒：“三日后，琴家船队便会出现，咱们等着就是。”</p>
说着，他一抬手，金曜立刻从门外进来恭敬地接过信筒，同时道：“回主上，所有的信鹰都放出去了。”</p>
楚瑜：“……。”</p>
……</p>
她随后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揉了揉跳筋的额心：“但重点不在这里，我说三爷，您为什么能说轰开帝国要塞，像在说轰开一处山贼的寨子进去一游，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谋逆么，九族抄斩啊？！”</p>
重点是这件事好不好？</p>
且不说要塞里守的是自己国家的子民，轰开帝国海防镇守的要塞，就算琴笙是封疆大吏一般的身也都是全族抄斩的大罪罢！</p>
为什么他们这些怪胎一个个地都完全不放在心上？</p>
琴笙闻言，轻笑了一声，薄唇间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抄斩九族？”</p>
他垂下眸子，掩去底下阴郁森然的一点诡异火焰：“本尊的九族若完了，这大元王朝也要完了罢。”</p>
楚瑜无语：“三爷，您这是威胁皇帝陛下么？”</p>
她咋就没看出来这位野心有那么大？</p>
琴笙表情清冷莫测都地抿了抿唇角，随后淡漠地道：“小鱼，该用完膳了，你想用些什么？”</p>
楚瑜看着他那分明‘闭嘴，此事本大神不谈’的模样，大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道：“三爷，咱们来做个交易罢，不是还有三日船队才会来么？”</p>
琴笙闻言，转脸看向她，似笼着轻雾的幽眸挑了下眼角，异样地轻笑了起来：“哦，本尊的小新娘想要做个交易？”</p>
楚瑜看着他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心头莫名一动，曾经一脸渴望唤着她小姑姑的‘少年’，仿佛忽然一下子成熟得超越自己许多，完全俯视自己的这种感觉忽然变得异常清晰，有点……怪异。</p>
她却莫名其妙地开始脸上发烫，眼神四处乱瞟：“那什么……你喜欢吃肉么？”</p>
她问了一个诡异的问题。</p>
琴笙却瞬间似有所解，淡淡地挑眉：“嗯。”</p>
楚瑜看向他望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烫，结结巴巴地道：“那什么……我不是很喜欢吃肉，尤其是三爷你的‘肉’。”</p>
琴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味道？”</p>
楚瑜觉得自己很厚脸皮，大神脸皮儿薄，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仿佛两人脸皮厚度对调了。</p>
这大神，这大仙儿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探讨人生哲学，研究寰宇终极的认真态度来说这种事情！</p>
“不是！”她觉得自己快烧起来赖。</p>
嗯，虽然很不要脸，但是她必须承认客观事实，大神的味道很可口！</p>
但是不代表她喜欢那种事！</p>
最终一咬牙，她粗声粗气地道：“但谁——谁他娘的会喜欢那种羞耻的事情！”</p>
琴笙淡定地颔首：“嗯，本尊喜欢。”</p>
嗯？</p>
嗯个头啊，你大爷！为什么这货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一副本神喜欢，你不喜欢有什么关系的模样？</p>
楚瑜觉得她快气绝身亡，羞耻而死，但最后还是一咬牙道：“如果三爷愿意让我先去城内一探，再做最终的决定，我……我可以考虑……心甘情愿……心甘情愿……。”</p>
“考虑什么？”琴笙似觉得她脸皮冒烟的样子很是有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那一抹温柔到莫测的笑容让楚瑜看着就火大。</p>
楚瑜一抿嘴唇，干脆地转身就走：“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p>
只是才走到门口，琴笙幽凉低柔的声音响起：“准了。”</p>
楚瑜一僵，随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仿佛还能听见琴笙颇有些愉悦的惑人轻笑。</p>
……</p>
只是琴笙自也没有看见楚瑜转身离开舱门之后，大眼睛里露出诡谲又狡黠的笑容。</p>
嘿嘿……</p>
“笑成这个样子，又想阴谁？”一道冷冰冰，含讥带讽的声音在楚瑜身后响起。</p>
楚瑜一转身，就看见金曜修长的身形靠在船舷边，双手环着胸，一双桃花眼正冷冷地看着她。</p>
楚瑜斜眼睨着他：“这个世上的事儿，无非两种——第一、关我屁事，第二关你屁事。”</p>
因为他对琴笙的忠诚，她懒得和这‘情敌’正面起冲突，虽然这货总是对她充满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防备。</p>
金曜轻哼一声，有些不耐：“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么，不是你向主上提出任性的要进城一探的要求么？”</p>
楚瑜一顿，叹了一口气：“三爷不是把你派来了罢？”</p>
金曜面无表情地颔首：“是。”</p>
楚瑜有点忍不住，她干脆彻底转过身上下打量他：“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p>
金曜闻言，睨着她，轻嗤了一声，有些讥诮地道：“就算你已经成为三爷的枕边人，也不值得信任。”</p>
楚瑜难得好脾气地挑眉：“理由？”</p>
金曜盯着她，忽然抬指一弹她肩膀，桃花眼里幽凉：“你的眼睛里太多的不驯，这种不驯，对主上而言是危险的事情。”</p>
说罢，他绕开她，径自去取要上岸的东西去了。</p>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大眼弯弯，有些讥诮地暗自轻哼了一声：“倒是个眼睛尖的，我要和你一样，还能把那大仙儿给吃了，只能像你们一样被他控制罢。”</p>
她要的，从来不是仰望九天的神祇，像献祭的祭品，被他控制，被他吞噬自己的意志，她要的是可以握住他的手，站在他的身边，可以拥抱他的未来。</p>
就像她曾经拥抱过那个“少年”一般。</p>
……</p>
“唉，真是一点都不想带上那家伙。”楚瑜看着金曜在不远处指挥人，忍不住转身一边往自己舱房走，一边嘀咕。</p>
“金曜是除了日曜以外最熟悉凤栖城的人，不过小东家，您还得带上我，因为我需要顺便收集一些补给。”一道亲切的声音响起。</p>
随之出现的是土曜笑容满满的娃娃脸。</p>
楚瑜看了眼土曜，这位星君大人的温柔亲切与琴笙的温柔是不同的。</p>
琴笙的温柔清冷而高远，属于高坐莲台的观音，立于九重天阙的神祇俯瞰人间众生。</p>
但土曜完全就是那种仿佛发自心底的温柔与亲切，衬着他那一张看起来未及弱冠的少年娃娃脸，很容易让人生出深厚的好感，浑身都散发着“我是人畜无害的好人”的气息。</p>
当然楚瑜一点不认为能亲切地微笑着，把一起长大的水曜给折磨成那样的土曜真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好人。</p>
不过他这张脸和周围气息，倒是极容易和人亲近，买卖东西这种事儿交给他颇为合适。</p>
楚瑜点点头：“嗯，也好，你到时候帮我盯着金曜，别让他坏我的事儿就行，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打晕他。”</p>
她的武功招式和对敌经验完全不如七曜星君，也许实战的时候，只是勉强能压制住七曜里武功最好的金曜。</p>
但是内力修为却是几乎可以媲美琴笙已甄化境，要在金曜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瞬间弄晕他，并不难。</p>
土曜笑着颔首：“没问题，运尸的任务交给我，小东家。”</p>
楚瑜眼角跳了一下：“呵呵……你还真是自觉，但我没谋命的打算。”</p>
土曜笑眯眯：“小东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p>
楚瑜：“……。”</p>
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卖狗腿，都能卖得如此亲切的怪胎？</p>
完全不知道被同僚卖了的金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抬起眼看了眼远处楚瑜和土曜说话的背影，桃花眼里闪过冰冷而复杂的流光。</p>
……</p>
一切准备就绪。</p>
楚瑜、霍家姐妹并着土曜，在金曜的带领下，趁着夜色，轻松地几个纵跃，攀着悬崖峭壁爬上了堡垒之城的坚硬高大厚实非常的城墙。</p>
不一会就跃进了城内。</p>
凤栖城的夜晚是有宵禁的，但是宵禁的时间差不多在子时前后，所以现在这段时间还是颇为热闹的。</p>
楚瑜一行人到的地方还是最热闹的夜市，夜市上不但有本地中原卖的各种东西，来自各国的客商，于是什么肤色，什么颜色的头发的人都能见到。</p>
原本还半遮了脸的霍家姐妹就干脆地解开她们脸上的面巾，露出深邃的五官来。</p>
这里高鼻深目的西洋人不少，她们一点也不扎眼。</p>
楚瑜兴致勃勃地看着四周热闹的集市，接踵摩肩的人群，还有各色小摊，她便立刻开始瞎逛了起来。</p>
霍家姐妹都是女人，自然也对这些最感兴趣，三个人立刻四处叽叽喳喳地又逛又买。</p>
金曜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跟在她们身后，土曜则也是笑吟吟地不时四处看看，偶尔会凑到小摊前也买点东西。</p>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金曜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上前挡在楚瑜面前，冷淡地道：“小东西，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干正事儿了？”</p>
她们这群女人是来逛大街来了么？！</p>
楚瑜抬眼轻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只转脸问了一下霍三娘：“什么时辰了？”</p>
“快要子时了。”霍三娘从一边的小贩手里接过一个大油纸包，纸包里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p>
楚瑜凑过去闻闻，满意地笑道：“好，今晚咱们去找个热闹的客栈打尖，听说子时左右，虽然街道上宵禁了，但是客栈里会有草台班子的小戏，很热闹呢。”</p>
楚瑜的话让金曜到底忍不住了，他抬手就挡在楚瑜面前：“等等，小东家，难道咱们不需要干正事儿么？”</p>
他桃花眼里的寒意和警告，楚瑜根本视而不见，她只漫不经心地啃了一口糖葫芦：“是啊，我这不就是在干正事么，赶紧地，金曜推荐一家热闹的小客栈。”</p>
金曜很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拍了下肩膀。</p>
他一转头，便看见土曜笑眯眯地抬手揽住他肩膀：“首领，小东家自有小东家的道理，咱们既然答应了主上陪小东家来办差，就不要再多问了。”</p>
金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并不是一个不冷静的人，此刻见土曜说话。</p>
他便一转身，淡淡地道：“跟我来，希望小东家真是要办差。”</p>
听着对方完全不信任的话语，楚瑜倒是一点都不恼，只笑盈盈地领着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霍家姐妹跟在他身后。</p>
不一会，他们就在赶在宵禁前寻了一家看起来门脸不大，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却似乎客人极多的客栈。</p>
楚瑜一进门，小二就迎了上来，一脸歉意地道：“抱歉，客观，咱们这里已经客满，要不您到旁边的客栈去？”</p>
楚瑜一愣，刚想要说什么，却见金曜忽然从袖子里取了一块玉牌递了过去，比了个三的手势。</p>
那小二一看那令牌，立刻眼睛一亮，转身就含笑道：“来嘞，三间上房！”</p>
他的干脆瞬间引得一边不少被拒绝入住的客人不满。</p>
“凭什么，不是说了没房么？”</p>
“就是！”</p>
“这不公平！”</p>
但是小二一点都没有在乎对方说了什么，只径自将楚瑜一行人领到了院子后，带着他们进了房间。</p>
“一会热水就给诸位客官送过来，不知诸位还有什么吩咐，可需要厨房备下宵夜。”小二毕恭毕敬地道。</p>
楚瑜虽然有些惊讶于店小二的恭谨态度，却还是摆摆手：“不必了，一会可是有个戏堂？”</p>
小二含笑：“是，您需要的话，可以给诸位留好位置。”</p>
楚瑜也笑得客客气气地点头：“多谢了。”</p>
随着小二的离开，楚瑜一屁股坐在桌边，随后手指屈起敲了敲桌面：“来坐，大家都说说自己的见闻和见解。”</p>
楚瑜这话一出，金曜就愣了愣——</p>
她不是一直在玩么？</p>
倒是土曜立刻很配合地坐了下来，亲切地道：“不如小东家先说说？”</p>
楚瑜点点头：“你们看到了，凤栖城内的秩序井然，并不因为东海侯爷的病重而出现混乱，如果不是侯爷余威深重，就是这位长公主的手腕也不差，虽然威望不及东海侯爷，但是也破得敬重，所以要收买官员通过凤栖城的港口只怕很难，也很费时间。”</p>
霍二娘点点头，懒洋洋地道：“没错，虽然会有些小偷小摸，地痞流氓，欺行霸市，但是整座城的治安在水准之上，方才探听关于琴家船队的消息，有些流言是道船队的人无意得罪了长公主，所以才会有如此针对之举，但是我认为没有那么简单。”</p>
霍三娘也一边吃刚买来的葡萄，一边吐葡萄籽：“是的，琴家船队曾经时常往来凤栖城，在前一段时间侯爷未曾病重得下不来床的时候，可是非常受欢迎呢，船队首领经常出席侯爷的接风宴，但是接风宴上长公主从来不露面。”</p>
“这对夫妻关系据说极好，东海侯是早年陪伴照顾长公主的贵族伴读，这种情形看起来倒像是长公主对琴家船队结怨甚深。”楚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p>
“为什么？”</p>
没有人不喜欢财富，琴家船队也不光是靠着强悍的武力就能横行天下。</p>
还靠的是他们能带来的巨大财富。</p>
一个长公主，嫁到这种海边要塞来，就算有食邑，但要想继续维持奢侈的生活，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p>
楚瑜忽然留意到金曜和土曜的神色有些异样——异样的沉默。</p>
金曜原本在明白她不是单纯除了逛街乱买，更多是为了刺探情报和消息之后，表情微微一愣之后，便立刻恢复了正常，和土曜一样沉默着。</p>
楚瑜微微眯起大眼：“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p>
还有琴笙，他睥睨天下的狂与他的傲慢，都深藏在温柔清冷的面具之后。</p>
他很少会像今日上午那样，完全肆无忌惮地释放他性格里的霸道和残忍，说要将凤栖城轰开，就直接发令去调动琴家在附近海域的船队或者可以说是海军参战。</p>
金曜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凤栖长公主确实和三爷有些旧怨，你说的这些三爷其实早有定论。”</p>
土曜也笑眯眯地颔首：“我们没有骗小东家呢。”</p>
楚瑜见状，也只叹了一口气，没有多问，她知道她问不出什么。</p>
但这叫不开门，就打，不听话就打到你成死人，死人总不会反抗的这种逻辑怎么听都觉得不安。</p>
她索性把人都各自打发回房，等着小二奉上热水之后，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楚瑜到底确定了这里就是琴家的开的客栈之一。</p>
把人都打发走了以后，楚瑜打开一个纸包，里面露出香喷喷的炸鱿鱼须，她捻了一条塞嘴里，顺手把自己背包一甩在台上：“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也炸了吃。”</p>
过了好一会，那背包动了，里面露出一只粉嫩的长着小小吸盘的爪子，不一会就露出来个圆圆的水润脑瓜和两只大眼睛，不甘心又惊恐地瞪着她。</p>
“小粉粉，你想跑么？”楚瑜抬手戳戳它的爪子，轻笑：“趁着人不注意，溜进我的包里么？”</p>
－－－－－－题外话－－－－－－</p>
求呀么求个月票~</p>
对了，这章会有个尾巴，明儿记得看新章节的时候，折回头看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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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笑了笑，明丽的大眼闪过狡黠：“这我会自己解决的，你和三娘准备一下罢。’</p>
霍二娘大喇喇地一笑，随手就将鸡骨头扔进了海里，拍拍手：“好嘞，没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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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自己进凤栖城？”琴笙停下了手上的笔，却淡淡地一笑：“不行。”</p>
楚瑜一愣：“为什么，你知道我如今的修为完全可以自保，我去看看就回来，三爷不想知道到底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么？”</p>
琴笙抬笔优雅地继续写东西，却漫不经心地道：“不想。”</p>
楚瑜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瞬间卡在喉咙了，随后瞪着琴笙半晌，到底憋不住：“为什么，如果能找到原因，咱们就能入港，顺利经过凤栖城，我听金曜他们说如果咱们打算绕开凤栖城，就需要绕一个大圈子的远路，时间会比原来长一倍不止，难道三爷打算绕远路？”</p>
琴笙慢慢地写着：“谁说本尊要绕远路？”</p>
楚瑜看着琴笙淡定的模样，似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三爷，有法子过港？”</p>
琴笙轻描淡写地道：“当门而过，当先以礼，既礼之不从，炮火叩关。”</p>
楚瑜闻言，悚然：“三爷，你说什么？！”</p>
琴笙抬起眸子，微微弯起唇角，温淡地道：“这中原海域，还没有琴家船队叩不开的关门。”</p>
他分明神情平静，仿佛不过在说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p>
楚瑜却莫名地听见了其中冰冷的金戈杀伐之音，甚至炮火与血腥的味道。</p>
她自然是见识过琴家船队上的炮火，全部都是经过琴笙改造的火炮，结合了西洋的易操控和中原的重炮火力，虽然还没有达到后世那种程度，楚瑜也没有见识过西洋的船炮，但琴家船队，彪悍和火力之凶猛，担当得起坚船利炮四个字。</p>
可是</p>
“咱们也就是三四艘船，这里可是堡垒之城，还是西洋式青石砖的城，哪里是这么容易能轰开港口的？”楚瑜忍不住嘀咕。</p>
琴笙轻抖了一下信纸，仔细地收进了信筒：“三日后，琴家船队便会出现，咱们等着就是。”</p>
说着，他一抬手，金曜立刻从门外进来恭敬地接过信筒，同时道：“回主上，所有的信鹰都放出去了。”</p>
楚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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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后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揉了揉跳筋的额心：“但重点不在这里，我说三爷，您为什么能说轰开帝国要塞，像在说轰开一处山贼的寨子进去一游，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谋逆么，九族抄斩啊？！”</p>
重点是这件事好不好？</p>
且不说要塞里守的是自己国家的子民，轰开帝国海防镇守的要塞，就算琴笙是封疆大吏一般的身也都是全族抄斩的大罪罢！</p>
为什么他们这些怪胎一个个地都完全不放在心上？</p>
琴笙闻言，轻笑了一声，薄唇间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抄斩九族？”</p>
他垂下眸子，掩去底下阴郁森然的一点诡异火焰：“本尊的九族若完了，这大元王朝也要完了罢。”</p>
楚瑜无语：“三爷，您这是威胁皇帝陛下么？”</p>
她咋就没看出来这位野心有那么大？</p>
琴笙表情清冷莫测都地抿了抿唇角，随后淡漠地道：“小鱼，该用完膳了，你想用些什么？”</p>
楚瑜看着他那分明‘闭嘴，此事本大神不谈’的模样，大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道：“三爷，咱们来做个交易罢，不是还有三日船队才会来么？”</p>
琴笙闻言，转脸看向她，似笼着轻雾的幽眸挑了下眼角，异样地轻笑了起来：“哦，本尊的小新娘想要做个交易？”</p>
楚瑜看着他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心头莫名一动，曾经一脸渴望唤着她小姑姑的‘少年’，仿佛忽然一下子成熟得超越自己许多，完全俯视自己的这种感觉忽然变得异常清晰，有点……怪异。</p>
她却莫名其妙地开始脸上发烫，眼神四处乱瞟：“那什么……你喜欢吃肉么？”</p>
她问了一个诡异的问题。</p>
琴笙却瞬间似有所解，淡淡地挑眉：“嗯。”</p>
楚瑜看向他望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烫，结结巴巴地道：“那什么……我不是很喜欢吃肉，尤其是三爷你的‘肉’。”</p>
琴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味道？”</p>
楚瑜觉得自己很厚脸皮，大神脸皮儿薄，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仿佛两人脸皮厚度对调了。</p>
这大神，这大仙儿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探讨人生哲学，研究寰宇终极的认真态度来说这种事情！</p>
“不是！”她觉得自己快烧起来赖。</p>
嗯，虽然很不要脸，但是她必须承认客观事实，大神的味道很可口！</p>
但是不代表她喜欢那种事！</p>
最终一咬牙，她粗声粗气地道：“但谁——谁他娘的会喜欢那种羞耻的事情！”</p>
琴笙淡定地颔首：“嗯，本尊喜欢。”</p>
嗯？</p>
嗯个头啊，你大爷！为什么这货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一副本神喜欢，你不喜欢有什么关系的模样？</p>
楚瑜觉得她快气绝身亡，羞耻而死，但最后还是一咬牙道：“如果三爷愿意让我先去城内一探，再做最终的决定，我……我可以考虑……心甘情愿……心甘情愿……。”</p>
“考虑什么？”琴笙似觉得她脸皮冒烟的样子很是有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那一抹温柔到莫测的笑容让楚瑜看着就火大。</p>
楚瑜一抿嘴唇，干脆地转身就走：“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p>
只是才走到门口，琴笙幽凉低柔的声音响起：“准了。”</p>
楚瑜一僵，随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仿佛还能听见琴笙颇有些愉悦的惑人轻笑。</p>
……</p>
只是琴笙自也没有看见楚瑜转身离开舱门之后，大眼睛里露出诡谲又狡黠的笑容。</p>
嘿嘿……</p>
“笑成这个样子，又想阴谁？”一道冷冰冰，含讥带讽的声音在楚瑜身后响起。</p>
楚瑜一转身，就看见金曜修长的身形靠在船舷边，双手环着胸，一双桃花眼正冷冷地看着她。</p>
楚瑜斜眼睨着他：“这个世上的事儿，无非两种——第一、关我屁事，第二关你屁事。”</p>
因为他对琴笙的忠诚，她懒得和这‘情敌’正面起冲突，虽然这货总是对她充满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防备。</p>
金曜轻哼一声，有些不耐：“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么，不是你向主上提出任性的要进城一探的要求么？”</p>
楚瑜一顿，叹了一口气：“三爷不是把你派来了罢？”</p>
金曜面无表情地颔首：“是。”</p>
楚瑜有点忍不住，她干脆彻底转过身上下打量他：“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p>
金曜闻言，睨着她，轻嗤了一声，有些讥诮地道：“就算你已经成为三爷的枕边人，也不值得信任。”</p>
楚瑜难得好脾气地挑眉：“理由？”</p>
金曜盯着她，忽然抬指一弹她肩膀，桃花眼里幽凉：“你的眼睛里太多的不驯，这种不驯，对主上而言是危险的事情。”</p>
说罢，他绕开她，径自去取要上岸的东西去了。</p>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大眼弯弯，有些讥诮地暗自轻哼了一声：“倒是个眼睛尖的，我要和你一样，还能把那大仙儿给吃了，只能像你们一样被他控制罢。”</p>
她要的，从来不是仰望九天的神祇，像献祭的祭品，被他控制，被他吞噬自己的意志，她要的是可以握住他的手，站在他的身边，可以拥抱他的未来。</p>
就像她曾经拥抱过那个“少年”一般。</p>
……</p>
“唉，真是一点都不想带上那家伙。”楚瑜看着金曜在不远处指挥人，忍不住转身一边往自己舱房走，一边嘀咕。</p>
“金曜是除了日曜以外最熟悉凤栖城的人，不过小东家，您还得带上我，因为我需要顺便收集一些补给。”一道亲切的声音响起。</p>
随之出现的是土曜笑容满满的娃娃脸。</p>
楚瑜看了眼土曜，这位星君大人的温柔亲切与琴笙的温柔是不同的。</p>
琴笙的温柔清冷而高远，属于高坐莲台的观音，立于九重天阙的神祇俯瞰人间众生。</p>
但土曜完全就是那种仿佛发自心底的温柔与亲切，衬着他那一张看起来未及弱冠的少年娃娃脸，很容易让人生出深厚的好感，浑身都散发着“我是人畜无害的好人”的气息。</p>
当然楚瑜一点不认为能亲切地微笑着，把一起长大的水曜给折磨成那样的土曜真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好人。</p>
不过他这张脸和周围气息，倒是极容易和人亲近，买卖东西这种事儿交给他颇为合适。</p>
楚瑜点点头：“嗯，也好，你到时候帮我盯着金曜，别让他坏我的事儿就行，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打晕他。”</p>
她的武功招式和对敌经验完全不如七曜星君，也许实战的时候，只是勉强能压制住七曜里武功最好的金曜。</p>
但是内力修为却是几乎可以媲美琴笙已甄化境，要在金曜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瞬间弄晕他，并不难。</p>
土曜笑着颔首：“没问题，运尸的任务交给我，小东家。”</p>
楚瑜眼角跳了一下：“呵呵……你还真是自觉，但我没谋命的打算。”</p>
土曜笑眯眯：“小东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p>
楚瑜：“……。”</p>
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卖狗腿，都能卖得如此亲切的怪胎？</p>
完全不知道被同僚卖了的金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抬起眼看了眼远处楚瑜和土曜说话的背影，桃花眼里闪过冰冷而复杂的流光。</p>
……</p>
一切准备就绪。</p>
楚瑜、霍家姐妹并着土曜，在金曜的带领下，趁着夜色，轻松地几个纵跃，攀着悬崖峭壁爬上了堡垒之城的坚硬高大厚实非常的城墙。</p>
不一会就跃进了城内。</p>
凤栖城的夜晚是有宵禁的，但是宵禁的时间差不多在子时前后，所以现在这段时间还是颇为热闹的。</p>
楚瑜一行人到的地方还是最热闹的夜市，夜市上不但有本地中原卖的各种东西，来自各国的客商，于是什么肤色，什么颜色的头发的人都能见到。</p>
原本还半遮了脸的霍家姐妹就干脆地解开她们脸上的面巾，露出深邃的五官来。</p>
这里高鼻深目的西洋人不少，她们一点也不扎眼。</p>
楚瑜兴致勃勃地看着四周热闹的集市，接踵摩肩的人群，还有各色小摊，她便立刻开始瞎逛了起来。</p>
霍家姐妹都是女人，自然也对这些最感兴趣，三个人立刻四处叽叽喳喳地又逛又买。</p>
金曜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跟在她们身后，土曜则也是笑吟吟地不时四处看看，偶尔会凑到小摊前也买点东西。</p>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金曜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上前挡在楚瑜面前，冷淡地道：“小东西，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干正事儿了？”</p>
她们这群女人是来逛大街来了么？！</p>
楚瑜抬眼轻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只转脸问了一下霍三娘：“什么时辰了？”</p>
“快要子时了。”霍三娘从一边的小贩手里接过一个大油纸包，纸包里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p>
楚瑜凑过去闻闻，满意地笑道：“好，今晚咱们去找个热闹的客栈打尖，听说子时左右，虽然街道上宵禁了，但是客栈里会有草台班子的小戏，很热闹呢。”</p>
楚瑜的话让金曜到底忍不住了，他抬手就挡在楚瑜面前：“等等，小东家，难道咱们不需要干正事儿么？”</p>
他桃花眼里的寒意和警告，楚瑜根本视而不见，她只漫不经心地啃了一口糖葫芦：“是啊，我这不就是在干正事么，赶紧地，金曜推荐一家热闹的小客栈。”</p>
金曜很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拍了下肩膀。</p>
他一转头，便看见土曜笑眯眯地抬手揽住他肩膀：“首领，小东家自有小东家的道理，咱们既然答应了主上陪小东家来办差，就不要再多问了。”</p>
金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并不是一个不冷静的人，此刻见土曜说话。</p>
他便一转身，淡淡地道：“跟我来，希望小东家真是要办差。”</p>
听着对方完全不信任的话语，楚瑜倒是一点都不恼，只笑盈盈地领着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霍家姐妹跟在他身后。</p>
不一会，他们就在赶在宵禁前寻了一家看起来门脸不大，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却似乎客人极多的客栈。</p>
楚瑜一进门，小二就迎了上来，一脸歉意地道：“抱歉，客观，咱们这里已经客满，要不您到旁边的客栈去？”</p>
楚瑜一愣，刚想要说什么，却见金曜忽然从袖子里取了一块玉牌递了过去，比了个三的手势。</p>
那小二一看那令牌，立刻眼睛一亮，转身就含笑道：“来嘞，三间上房！”</p>
他的干脆瞬间引得一边不少被拒绝入住的客人不满。</p>
“凭什么，不是说了没房么？”</p>
“就是！”</p>
“这不公平！”</p>
但是小二一点都没有在乎对方说了什么，只径自将楚瑜一行人领到了院子后，带着他们进了房间。</p>
“一会热水就给诸位客官送过来，不知诸位还有什么吩咐，可需要厨房备下宵夜。”小二毕恭毕敬地道。</p>
楚瑜虽然有些惊讶于店小二的恭谨态度，却还是摆摆手：“不必了，一会可是有个戏堂？”</p>
小二含笑：“是，您需要的话，可以给诸位留好位置。”</p>
楚瑜也笑得客客气气地点头：“多谢了。”</p>
随着小二的离开，楚瑜一屁股坐在桌边，随后手指屈起敲了敲桌面：“来坐，大家都说说自己的见闻和见解。”</p>
楚瑜这话一出，金曜就愣了愣——</p>
她不是一直在玩么？</p>
倒是土曜立刻很配合地坐了下来，亲切地道：“不如小东家先说说？”</p>
楚瑜点点头：“你们看到了，凤栖城内的秩序井然，并不因为东海侯爷的病重而出现混乱，如果不是侯爷余威深重，就是这位长公主的手腕也不差，虽然威望不及东海侯爷，但是也破得敬重，所以要收买官员通过凤栖城的港口只怕很难，也很费时间。”</p>
霍二娘点点头，懒洋洋地道：“没错，虽然会有些小偷小摸，地痞流氓，欺行霸市，但是整座城的治安在水准之上，方才探听关于琴家船队的消息，有些流言是道船队的人无意得罪了长公主，所以才会有如此针对之举，但是我认为没有那么简单。”</p>
霍三娘也一边吃刚买来的葡萄，一边吐葡萄籽：“是的，琴家船队曾经时常往来凤栖城，在前一段时间侯爷未曾病重得下不来床的时候，可是非常受欢迎呢，船队首领经常出席侯爷的接风宴，但是接风宴上长公主从来不露面。”</p>
“这对夫妻关系据说极好，东海侯是早年陪伴照顾长公主的贵族伴读，这种情形看起来倒像是长公主对琴家船队结怨甚深。”楚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p>
“为什么？”</p>
没有人不喜欢财富，琴家船队也不光是靠着强悍的武力就能横行天下。</p>
还靠的是他们能带来的巨大财富。</p>
一个长公主，嫁到这种海边要塞来，就算有食邑，但要想继续维持奢侈的生活，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p>
楚瑜忽然留意到金曜和土曜的神色有些异样——异样的沉默。</p>
金曜原本在明白她不是单纯除了逛街乱买，更多是为了刺探情报和消息之后，表情微微一愣之后，便立刻恢复了正常，和土曜一样沉默着。</p>
楚瑜微微眯起大眼：“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p>
还有琴笙，他睥睨天下的狂与他的傲慢，都深藏在温柔清冷的面具之后。</p>
他很少会像今日上午那样，完全肆无忌惮地释放他性格里的霸道和残忍，说要将凤栖城轰开，就直接发令去调动琴家在附近海域的船队或者可以说是海军参战。</p>
金曜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凤栖长公主确实和三爷有些旧怨，你说的这些三爷其实早有定论。”</p>
土曜也笑眯眯地颔首：“我们没有骗小东家呢。”</p>
楚瑜见状，也只叹了一口气，没有多问，她知道她问不出什么。</p>
但这叫不开门，就打，不听话就打到你成死人，死人总不会反抗的这种逻辑怎么听都觉得不安。</p>
她索性把人都各自打发回房，等着小二奉上热水之后，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楚瑜到底确定了这里就是琴家的开的客栈之一。</p>
把人都打发走了以后，楚瑜打开一个纸包，里面露出香喷喷的炸鱿鱼须，她捻了一条塞嘴里，顺手把自己背包一甩在台上：“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也炸了吃。”</p>
过了好一会，那背包动了，里面露出一只粉嫩的长着小小吸盘的爪子，不一会就露出来个圆圆的水润脑瓜和两只大眼睛，不甘心又惊恐地瞪着她。</p>
“小粉粉，你想跑么？”楚瑜抬手戳戳它的爪子，轻笑：“趁着人不注意，溜进我的包里么？”</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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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章会有个尾巴，明儿记得看新章节的时候，折回头看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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