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请 请战
[综]穿到武侠世界养boss 作者:西门不吹雪
第22章请 请战
消息传来的第八天，直躲在深宫里的皇帝赵佶终于上了早朝，不是他良心发现，突然想起身上的职责，而是现实情况让他无法再坐视不理。
金人使者已进京，他不得不见。
金人的傲慢无礼让人不快，但皇帝是有意议和的，可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却也太大，连向来软弱，喜欢息事宁人的赵佶都有些犹豫。
金银财帛，乃至美人歌姬都好说，但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却让他沉默了下来。
诸葛正我等主战派是义正言辞的坚决拒绝，陆崇明直在冷眼旁观，他看着金人在朝堂上的嚣张狂傲，也看到诸葛正我慷慨激昂痛斥金人，但这有什么用呢？就如蔡京所说，结局如何，只看皇帝的意思，而看他表情，明显就是动摇的，相信用不了久，他最终会答应金人的条件。
事实也如他所想的那般，次日早朝，皇帝下旨，金人的条件尽数答应，只求两国交好，金兵永不南侵。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句空话，甚至赵佶自己也清楚的明白，金人的退兵只是这次退兵而已，三年四年，总之是用钱买了短短几年的相安无事而已，金人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
个国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陆崇明只觉得可悲。
当金人带着议和书和大批金银满意的离开的时候，皇帝和满朝文武都松了口气，赵佶甚至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不过是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而已，反正又关系不到开封的安危，给出去也就给出去了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想到即将退兵的金人，于是心情也回转了些，甚至摆了宫宴宴席百官。
诸葛正我是个严律克己之人，他饮酒，但适量，从来不会和别人样喝得醉醺醺的，可今晚他却杯杯喝得痛快。
美妙的歌舞，悦耳的丝竹，面前的切奢华靡丽，纸醉金迷，他愤恨，痛惜，有心想要大醉场，但理智却越喝越清醒。
“诸葛大人，”低沉的男音在飘着酒香的空气中如冰雪般冷寒，“我敬你杯。”
灯光璀璨中，诸葛正我望着对方冷静的眉眼，忽然笑了下，然后将手中酒水饮而尽。
陆崇明看出了他笑容中的苦意，他环视圈大殿，目光最终落在高高在上的，正醉眼朦胧的欣赏着美妙歌舞的皇帝身上，他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听不见，“这样的个人真的值得你效忠？”
诸葛正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同望上去，半响，他道：“他是皇帝。”
他是皇帝，是宋朝的君主，即使再如何昏庸无能，他都不能背叛，也不得不效忠于他。
陆崇明嗤之以鼻，他忠于国家，忠于自己，但他绝对不会效忠某个人，就算是明谕帝国的陛下，他的顶头上司，他也只是尊敬，而非效忠。
而宋朝的这位皇帝，他连尊敬都没有，甚至是非常看不上的。
诸葛正我的忠心他无法理解，在他看来这样的忠心简直就是愚蠢，个无能的，连自己的国家都不保护不珍惜的帝王，不值得任何人的效忠。
虽然这样想着，陆崇明却没有说出任何试图劝解的话，诸葛正我是个正直而又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做不到而已。
陆崇明拎起酒壶，亲自为他添上，然后小声说了句，“让苏梦枕来见我。”便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诸葛正我拧眉，他口将杯中酒水饮尽，夜深了。
苏梦枕来的很快，并没有让他等，当天夜里就溜进了他的府邸。
当他从窗户外跳进来的时候，陆崇明正在洗澡，洗去宴席上留下来的身的酒气，对方的突然出现让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苏梦枕先是愣，而后笑道：“抱歉，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可要我回避？”
陆崇明摇头，“等我下。”
于是，苏梦枕便背对着屏风在着桌边坐下。
房内水汽蒸腾，带着淡淡的热气，苏梦枕能够清楚的听见身后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陆崇明并没有让他等很久，不到盏茶的功夫，他就已经披了衣衫在了他面前。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凌乱的披散在脑后，滴又滴的水珠滑落而下，打湿了他的背脊，藏青色的长袍只在腰间松松的系了个结，露出大片紧实而又白皙的胸膛，。
苏梦枕有些愣神，他从来没有看过他现在的样子，点都没有了平日里的内敛严谨，而是了种不羁而又潇洒的味道。
“诸葛正我的效率不错，”陆崇明抱着双臂说道：“你的动作也够快。”
苏梦枕笑笑，他将桌上原先就放着的碗醒酒汤递了过去，道：“顾大人有请，在下又怎敢怠慢。”
陆崇明端起碗，皱了皱眉，还是口口的将碗里带着苦意的醒酒汤喝了下去。
苏梦枕起身，将半掩的窗户关上，又给他拿了条毛巾示意他擦擦头发，这才接着道：“你会叫我来，定是有要紧的事的，我又怎会不来。”
陆崇明几乎是动作粗鲁的蹂、躏着自己的那头长发，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令他烦恼的事情很，其中就包括这头麻烦的长发，如果不是这个时空的规矩，他早就将它剪掉了。在他看来，短发简单，清爽，这么头长长的头发洗起来麻烦，梳起来也麻烦，简直就是受罪。
苏梦枕跟在他身边三年，也是知道他的些生活习惯的，他无奈的笑笑，不忍见那头丝缎般的长发变成杂草，便拿过他手中的毛巾帮他擦了起来。
陆崇明大爷似的坐在凳子上，享受着对方的服侍，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在延州的那三年时间。
直到头发半干之后，陆崇明才淡淡的说道：“找你来确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就是不知你敢不敢了。”
苏梦枕挑眉，平淡的声音带着种无比的自信和狂傲，“这世上没有我敢不敢做的事，只有我愿不愿意做的事。”
对于对方这种近乎猖狂的话语，陆崇明似乎并不意外，几年相处，他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强硬傲气的人，与他病公子般的外表点都不相符。
“我保证这是件你绝对愿意做的事情。”
陆崇明起身，覆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只是句，却让苏梦枕面色大变，秀气的双眼蓦然睁大，眼底闪过道锐利的光芒。
......
消瘦的身影翻窗而出，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已然离开的人并不知道，另扇半掩的窗户后，双幽深莫测的眼睛直在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后，白衣出尘的人才喃喃低语道：“今晚很热闹啊，啧，顾兰溪......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陆崇明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只是在杀人而已，确切的说是在借苏梦枕这把刀去杀人，杀金人使者。
原先是打算让白明莫去的，但他想了下还是决定与苏梦枕合作，因为他武功高强，因为他有金风细雨楼这个坚实的后盾，让这件事的成功率变得高，因为他热爱这个国家，老实说，他是欣赏他的，虽然两人以后是敌是友还是两说，但他现在愿意与他合作。
苏梦枕与诸葛正我都是坚定的主战派，他们都不想议和，不想宋朝总是退让，被金人步步逼着落向深渊，可他们也都愚忠，放不开那些君君臣臣的框子，所以在皇帝下了圣旨之后才会认命，才会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可陆崇明不同，他从开始就直置身事外，始终保持着清醒，他没有将宋朝的皇帝放在眼里，他的旨意对他来说就是空话，所以他做的出釜底抽薪这样的事情。
想要主战，想要彻底破坏两国之间的合约，与其指望皇帝突然转性，能够硬气回，还不如杀了金人使臣，彻底断了所有的议和的希望。
这就是陆崇明想出来的办法，决绝，果断，没有留下点的余地。
事情的成功需要别人的配合，苏梦枕是个最好的人选，他比诸葛正我少了些对帝王的愚忠，了种磊落侠气，而他自己是对金人憎恨之极，对于这次的刺杀任务，他并不排斥。
不排斥，事情便不难成功。
陆崇明终究还是没忍住，蹚了这趟浑水。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次日下午，便传来消息，金国使臣被人刺杀，就死在离汴梁不太远的驿之中。
皇帝大惊失色，赶紧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对策，陆崇明到的时候，御书房中已经了二十几个重要官员了，而堂堂国之君背脊拘偻的坐在宽大的龙椅中，苍老的脸是灰败之极，里子面子都彻底没有了。
“众位爱卿，”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金使已死，就死在大宋境内，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诸位官员面面相觑，蔡京首先上前步说道：“官家莫慌，首先我们得把事情弄清楚，才能商量出对策来。”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点安慰，终于让赵佶的心神从莫名的恐慌中醒转过来，信任而又赞许的看他眼，赵佶让身边的太监将桌案上的奏折递交给他后道：“金使行，连同驿中的人，共百二十六人，尽数被杀，无人生还，连驿都被把火给烧了。”
蔡京目十行的扫过，然后又传给下人，赵佶在上面不断的走来走去，心慌的说道：“使臣被杀，金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就会南下打过来，这、这......好不容易能够议和了，这不是功亏篑嘛，你们快快想个法子出来！”
众人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喘个，要他们想法子，他们也慌了神了好不好。
眼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蔡京暗暗使了个眼色，就有人出来说道：“这、官家英明，咱们首先要查出杀害金人使臣的凶手是谁，给金人个交代，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赵佶眼睛亮，赶紧道：“对对对，要找出凶手，赶紧找出凶手！”
末了，他面色变，怒声道：“开封府尹呢？还有御史台的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随着这声喝骂，两个头戴乌纱帽的人赶紧跪了出来，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赵佶气了，指着他们怒道：“朕遇刺的事情这么天了，都没有查出来，这次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朕要你们干什么，简直就是养了群废物！”
跪着的两人欲哭无泪，皇帝被刺之事确实是他们办事无力，但金使被杀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又不负责汴梁的治安，何况是汴梁外面的，官家这是在迁怒，偏偏他们还不能反驳，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这条小命了。
或许是腔惶恐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赵佶直将两人骂的狗血淋头，末了，在限令他们三天之内查出真凶之后，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皇帝发火，谁都不敢出声，在这样的时候去撩虎须，唯有人例外，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在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官家，金使已死，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战吧。”
此言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上，每个人的面上神情惊疑不定。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崇明，身为蔡京弟子的陆崇明。
已经有人在偷偷的打量蔡京了，所有人都知道蔡丞相是坚定的主和派，可他的得意门生，却在此时此刻提出了主战，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嘛。
平常与他不和的人已经打算看好戏了。
陆崇明的句“战吧”让赵佶也吃了惊，他望了望在下首的蔡京，又看向面色无波的青年，皱眉道：“顾卿何意？！”
陆崇明冷静道：“何须自欺欺人，金使已死，金人皇帝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战争无可避免，就算查出凶手，就算送再的金银财帛也毫无用处，既然避无可避，何不放手搏。”
番话让赵佶面无土色，他并不是真正的蠢人，只是胆小懦弱，心想躲在深宫风花雪月而已，他心底或许是清楚所谓的凶手是熄灭不了金人的震怒，也阻拦不住金人南下的铁蹄的，但他就是想要逃避，想要抓住那仅有的丝可能。
但陆崇明过于冷静而又理智的番话，彻底打破了他的那点幻想。
陆崇明撩衣跪地，掷地有声道：“官家明鉴，臣愿亲自领兵，痛击金人，护我大宋山河，望官家成全。”这段话，他说的异常顺溜，毕竟是曾经说惯了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出，均是诧异不已，时间竟是没人说话，连赵佶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诸葛正我认真的打量着青年坚毅的侧脸，从始至终他都直看着听着，并未出声，他是在这里的所有人当中唯知道真相的人。
当初苏梦枕告诉他的时候火已经放了，人也已经杀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只在朝堂上见过，直安安静静装雕塑的青年，会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是的，是离经叛道，虽然杀金人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金国派来的使者却是另重意义，两国之间不斩来使，何况是在皇帝圣旨已下之后，他的所作所为与抗旨无异。
诸葛正我像是第次见到他般，目中满是惊奇，这样的情绪在对方提出亲自出征时，到达了顶点，他觉得自己直以来或许是小瞧了这个人，蔡京的提拔，苏梦枕的赞赏，并非没有来由，但他看不透他。
鸦雀无声中，诸葛正我袍袖挥，出列道：“臣附议，金人狼子野心，定不会善罢甘休，恳请官家出战！”
他出来，原本还游移不定的主战派也了出来，虽然他们不清楚这个蔡相的得意门生在搞什么鬼，但这是个好时机，便纷纷附议。
而蔡京系，因为陆崇明的身份特殊，也因为蔡京的默不作声，甚至已经有人寻思着陆崇明会这样说，是不是蔡相改变主意了，是以纷纷按兵不动。
在半数人主战，又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性格本就软弱的赵佶动摇了起来。
但陆崇明知道，他还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他的心中还残留着丝侥幸，但陆崇明并不担心，也不着急，用不着太长的时间，他总会抛掉那丝侥幸，真正的狠下心来的，因为局势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退路。
真正让陆崇明担心的是蔡京那里，离开皇宫之后，他顺顺利利的回了府，蔡京并没有派人来叫他，之后两日也平静无波，而这样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蔡京把他叫去训斥顿的话，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就是这样的风平浪静才真正说明事情大条了，陆崇明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蔡京是只老狐狸，越是不动声色越说明了陆崇明此刻处境的艰难。
虽说如此，但陆崇明做下这个决定之后却没后悔过。
事情不出他所料，仅仅三日而已，金人攻打燕山府的消息便已传来。
赵佶惊的下子昏厥过去，太医赶紧灌药救治，等他醒来之后，陆崇明再次上奏求战。
此刻的赵佶已经六神无主，在蔡京也出来同意陆崇明领军出征后，就急急忙忙的写下圣旨，让陆崇明任河北制置使，领军二十万，抵抗金人。
这个结果在陆崇明的意料之中，但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蔡京会帮他说话？在他二人已经有了隔阂的现在？！
陆崇明虽然不明白，但也没有太过担心，战事在即，总归也不会让他疑惑太久。
果不其然，当天陆崇明就被人请进了相府，虽然只隔了几天，但他和蔡京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防备而又猜忌。
“子舟出征在即，切可都准备妥当？”蔡京眯着眼睛，笑得和气，与往常没有两样。
“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陆崇明面色平静，“都已备妥，谢蔡相关心。”
“北方天冷，子舟也要带些衣物才是。”
陆崇明应是，两人之间来往，与往常无异。
做戏而已，陆崇明虽然不喜，却不是不会的。
蔡京沉默片刻，终于道：“如此来，子舟可算如愿以偿。”
“还要谢老师成全，”陆崇明弯腰施礼，“子舟只想报效国家而已。”
“好个报效国家，子舟志向高远，老夫自会成人之美，助你臂之力。”蔡京抚须笑道：“你在军中只管安心，你儿子我定会接回相府亲自照看，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陆崇明心下紧，袖中双手紧握成拳，他极力抑制住心中涌上的颤动，尽量平静道：“这——是否太过麻烦老师？我可以带他起去，或者就让他住在顾府也无不可，自会有人照料与他。”
“胡闹！”蔡京轻斥，“军中是什么地方？与金人交战岂是儿戏？！子舟行事岂可如此荒唐！至于顾府，你都走了，里面就几个仆人而已，小朝还小，身边又没人，如果发生什么奴大欺主的事情怎么办？还不如放在我身边安全些。”
见他沉默，蔡京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儿子，你放心，相国府定不会有个人欺负得了他。”
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崇明再无推脱之理，他终究还是棋差招，最后步被这只老狐狸捏住了七寸。
他没办法拒绝，因为旦拒绝了，或许他今天连这道门都出不去了。
蔡京是目送他离开的，对于这个弟子他非常欣赏，也再提拔，但他似乎发现对方的羽翼丰满了，似乎想逃离他的控制，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想要领军可以，反正他恰好缺了股军事力量，但想要背叛，他即使惋惜，也会亲自毁了他！
第22章请 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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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请 请战
消息传来的第八天，直躲在深宫里的皇帝赵佶终于上了早朝，不是他良心发现，突然想起身上的职责，而是现实情况让他无法再坐视不理。
金人使者已进京，他不得不见。
金人的傲慢无礼让人不快，但皇帝是有意议和的，可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却也太大，连向来软弱，喜欢息事宁人的赵佶都有些犹豫。
金银财帛，乃至美人歌姬都好说，但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却让他沉默了下来。
诸葛正我等主战派是义正言辞的坚决拒绝，陆崇明直在冷眼旁观，他看着金人在朝堂上的嚣张狂傲，也看到诸葛正我慷慨激昂痛斥金人，但这有什么用呢？就如蔡京所说，结局如何，只看皇帝的意思，而看他表情，明显就是动摇的，相信用不了久，他最终会答应金人的条件。
事实也如他所想的那般，次日早朝，皇帝下旨，金人的条件尽数答应，只求两国交好，金兵永不南侵。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句空话，甚至赵佶自己也清楚的明白，金人的退兵只是这次退兵而已，三年四年，总之是用钱买了短短几年的相安无事而已，金人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
个国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陆崇明只觉得可悲。
当金人带着议和书和大批金银满意的离开的时候，皇帝和满朝文武都松了口气，赵佶甚至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不过是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而已，反正又关系不到开封的安危，给出去也就给出去了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想到即将退兵的金人，于是心情也回转了些，甚至摆了宫宴宴席百官。
诸葛正我是个严律克己之人，他饮酒，但适量，从来不会和别人样喝得醉醺醺的，可今晚他却杯杯喝得痛快。
美妙的歌舞，悦耳的丝竹，面前的切奢华靡丽，纸醉金迷，他愤恨，痛惜，有心想要大醉场，但理智却越喝越清醒。
“诸葛大人，”低沉的男音在飘着酒香的空气中如冰雪般冷寒，“我敬你杯。”
灯光璀璨中，诸葛正我望着对方冷静的眉眼，忽然笑了下，然后将手中酒水饮而尽。
陆崇明看出了他笑容中的苦意，他环视圈大殿，目光最终落在高高在上的，正醉眼朦胧的欣赏着美妙歌舞的皇帝身上，他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听不见，“这样的个人真的值得你效忠？”
诸葛正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同望上去，半响，他道：“他是皇帝。”
他是皇帝，是宋朝的君主，即使再如何昏庸无能，他都不能背叛，也不得不效忠于他。
陆崇明嗤之以鼻，他忠于国家，忠于自己，但他绝对不会效忠某个人，就算是明谕帝国的陛下，他的顶头上司，他也只是尊敬，而非效忠。
而宋朝的这位皇帝，他连尊敬都没有，甚至是非常看不上的。
诸葛正我的忠心他无法理解，在他看来这样的忠心简直就是愚蠢，个无能的，连自己的国家都不保护不珍惜的帝王，不值得任何人的效忠。
虽然这样想着，陆崇明却没有说出任何试图劝解的话，诸葛正我是个正直而又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做不到而已。
陆崇明拎起酒壶，亲自为他添上，然后小声说了句，“让苏梦枕来见我。”便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诸葛正我拧眉，他口将杯中酒水饮尽，夜深了。
苏梦枕来的很快，并没有让他等，当天夜里就溜进了他的府邸。
当他从窗户外跳进来的时候，陆崇明正在洗澡，洗去宴席上留下来的身的酒气，对方的突然出现让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苏梦枕先是愣，而后笑道：“抱歉，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可要我回避？”
陆崇明摇头，“等我下。”
于是，苏梦枕便背对着屏风在着桌边坐下。
房内水汽蒸腾，带着淡淡的热气，苏梦枕能够清楚的听见身后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陆崇明并没有让他等很久，不到盏茶的功夫，他就已经披了衣衫在了他面前。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凌乱的披散在脑后，滴又滴的水珠滑落而下，打湿了他的背脊，藏青色的长袍只在腰间松松的系了个结，露出大片紧实而又白皙的胸膛，。
苏梦枕有些愣神，他从来没有看过他现在的样子，点都没有了平日里的内敛严谨，而是了种不羁而又潇洒的味道。
“诸葛正我的效率不错，”陆崇明抱着双臂说道：“你的动作也够快。”
苏梦枕笑笑，他将桌上原先就放着的碗醒酒汤递了过去，道：“顾大人有请，在下又怎敢怠慢。”
陆崇明端起碗，皱了皱眉，还是口口的将碗里带着苦意的醒酒汤喝了下去。
苏梦枕起身，将半掩的窗户关上，又给他拿了条毛巾示意他擦擦头发，这才接着道：“你会叫我来，定是有要紧的事的，我又怎会不来。”
陆崇明几乎是动作粗鲁的蹂、躏着自己的那头长发，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令他烦恼的事情很，其中就包括这头麻烦的长发，如果不是这个时空的规矩，他早就将它剪掉了。在他看来，短发简单，清爽，这么头长长的头发洗起来麻烦，梳起来也麻烦，简直就是受罪。
苏梦枕跟在他身边三年，也是知道他的些生活习惯的，他无奈的笑笑，不忍见那头丝缎般的长发变成杂草，便拿过他手中的毛巾帮他擦了起来。
陆崇明大爷似的坐在凳子上，享受着对方的服侍，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在延州的那三年时间。
直到头发半干之后，陆崇明才淡淡的说道：“找你来确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就是不知你敢不敢了。”
苏梦枕挑眉，平淡的声音带着种无比的自信和狂傲，“这世上没有我敢不敢做的事，只有我愿不愿意做的事。”
对于对方这种近乎猖狂的话语，陆崇明似乎并不意外，几年相处，他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强硬傲气的人，与他病公子般的外表点都不相符。
“我保证这是件你绝对愿意做的事情。”
陆崇明起身，覆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只是句，却让苏梦枕面色大变，秀气的双眼蓦然睁大，眼底闪过道锐利的光芒。
......
消瘦的身影翻窗而出，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已然离开的人并不知道，另扇半掩的窗户后，双幽深莫测的眼睛直在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后，白衣出尘的人才喃喃低语道：“今晚很热闹啊，啧，顾兰溪......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陆崇明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只是在杀人而已，确切的说是在借苏梦枕这把刀去杀人，杀金人使者。
原先是打算让白明莫去的，但他想了下还是决定与苏梦枕合作，因为他武功高强，因为他有金风细雨楼这个坚实的后盾，让这件事的成功率变得高，因为他热爱这个国家，老实说，他是欣赏他的，虽然两人以后是敌是友还是两说，但他现在愿意与他合作。
苏梦枕与诸葛正我都是坚定的主战派，他们都不想议和，不想宋朝总是退让，被金人步步逼着落向深渊，可他们也都愚忠，放不开那些君君臣臣的框子，所以在皇帝下了圣旨之后才会认命，才会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可陆崇明不同，他从开始就直置身事外，始终保持着清醒，他没有将宋朝的皇帝放在眼里，他的旨意对他来说就是空话，所以他做的出釜底抽薪这样的事情。
想要主战，想要彻底破坏两国之间的合约，与其指望皇帝突然转性，能够硬气回，还不如杀了金人使臣，彻底断了所有的议和的希望。
这就是陆崇明想出来的办法，决绝，果断，没有留下点的余地。
事情的成功需要别人的配合，苏梦枕是个最好的人选，他比诸葛正我少了些对帝王的愚忠，了种磊落侠气，而他自己是对金人憎恨之极，对于这次的刺杀任务，他并不排斥。
不排斥，事情便不难成功。
陆崇明终究还是没忍住，蹚了这趟浑水。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次日下午，便传来消息，金国使臣被人刺杀，就死在离汴梁不太远的驿之中。
皇帝大惊失色，赶紧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对策，陆崇明到的时候，御书房中已经了二十几个重要官员了，而堂堂国之君背脊拘偻的坐在宽大的龙椅中，苍老的脸是灰败之极，里子面子都彻底没有了。
“众位爱卿，”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金使已死，就死在大宋境内，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诸位官员面面相觑，蔡京首先上前步说道：“官家莫慌，首先我们得把事情弄清楚，才能商量出对策来。”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点安慰，终于让赵佶的心神从莫名的恐慌中醒转过来，信任而又赞许的看他眼，赵佶让身边的太监将桌案上的奏折递交给他后道：“金使行，连同驿中的人，共百二十六人，尽数被杀，无人生还，连驿都被把火给烧了。”
蔡京目十行的扫过，然后又传给下人，赵佶在上面不断的走来走去，心慌的说道：“使臣被杀，金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就会南下打过来，这、这......好不容易能够议和了，这不是功亏篑嘛，你们快快想个法子出来！”
众人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喘个，要他们想法子，他们也慌了神了好不好。
眼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蔡京暗暗使了个眼色，就有人出来说道：“这、官家英明，咱们首先要查出杀害金人使臣的凶手是谁，给金人个交代，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赵佶眼睛亮，赶紧道：“对对对，要找出凶手，赶紧找出凶手！”
末了，他面色变，怒声道：“开封府尹呢？还有御史台的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随着这声喝骂，两个头戴乌纱帽的人赶紧跪了出来，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赵佶气了，指着他们怒道：“朕遇刺的事情这么天了，都没有查出来，这次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朕要你们干什么，简直就是养了群废物！”
跪着的两人欲哭无泪，皇帝被刺之事确实是他们办事无力，但金使被杀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又不负责汴梁的治安，何况是汴梁外面的，官家这是在迁怒，偏偏他们还不能反驳，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这条小命了。
或许是腔惶恐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赵佶直将两人骂的狗血淋头，末了，在限令他们三天之内查出真凶之后，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皇帝发火，谁都不敢出声，在这样的时候去撩虎须，唯有人例外，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在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官家，金使已死，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战吧。”
此言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上，每个人的面上神情惊疑不定。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崇明，身为蔡京弟子的陆崇明。
已经有人在偷偷的打量蔡京了，所有人都知道蔡丞相是坚定的主和派，可他的得意门生，却在此时此刻提出了主战，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嘛。
平常与他不和的人已经打算看好戏了。
陆崇明的句“战吧”让赵佶也吃了惊，他望了望在下首的蔡京，又看向面色无波的青年，皱眉道：“顾卿何意？！”
陆崇明冷静道：“何须自欺欺人，金使已死，金人皇帝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战争无可避免，就算查出凶手，就算送再的金银财帛也毫无用处，既然避无可避，何不放手搏。”
番话让赵佶面无土色，他并不是真正的蠢人，只是胆小懦弱，心想躲在深宫风花雪月而已，他心底或许是清楚所谓的凶手是熄灭不了金人的震怒，也阻拦不住金人南下的铁蹄的，但他就是想要逃避，想要抓住那仅有的丝可能。
但陆崇明过于冷静而又理智的番话，彻底打破了他的那点幻想。
陆崇明撩衣跪地，掷地有声道：“官家明鉴，臣愿亲自领兵，痛击金人，护我大宋山河，望官家成全。”这段话，他说的异常顺溜，毕竟是曾经说惯了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出，均是诧异不已，时间竟是没人说话，连赵佶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诸葛正我认真的打量着青年坚毅的侧脸，从始至终他都直看着听着，并未出声，他是在这里的所有人当中唯知道真相的人。
当初苏梦枕告诉他的时候火已经放了，人也已经杀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只在朝堂上见过，直安安静静装雕塑的青年，会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是的，是离经叛道，虽然杀金人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金国派来的使者却是另重意义，两国之间不斩来使，何况是在皇帝圣旨已下之后，他的所作所为与抗旨无异。
诸葛正我像是第次见到他般，目中满是惊奇，这样的情绪在对方提出亲自出征时，到达了顶点，他觉得自己直以来或许是小瞧了这个人，蔡京的提拔，苏梦枕的赞赏，并非没有来由，但他看不透他。
鸦雀无声中，诸葛正我袍袖挥，出列道：“臣附议，金人狼子野心，定不会善罢甘休，恳请官家出战！”
他出来，原本还游移不定的主战派也了出来，虽然他们不清楚这个蔡相的得意门生在搞什么鬼，但这是个好时机，便纷纷附议。
而蔡京系，因为陆崇明的身份特殊，也因为蔡京的默不作声，甚至已经有人寻思着陆崇明会这样说，是不是蔡相改变主意了，是以纷纷按兵不动。
在半数人主战，又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性格本就软弱的赵佶动摇了起来。
但陆崇明知道，他还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他的心中还残留着丝侥幸，但陆崇明并不担心，也不着急，用不着太长的时间，他总会抛掉那丝侥幸，真正的狠下心来的，因为局势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退路。
真正让陆崇明担心的是蔡京那里，离开皇宫之后，他顺顺利利的回了府，蔡京并没有派人来叫他，之后两日也平静无波，而这样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蔡京把他叫去训斥顿的话，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就是这样的风平浪静才真正说明事情大条了，陆崇明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蔡京是只老狐狸，越是不动声色越说明了陆崇明此刻处境的艰难。
虽说如此，但陆崇明做下这个决定之后却没后悔过。
事情不出他所料，仅仅三日而已，金人攻打燕山府的消息便已传来。
赵佶惊的下子昏厥过去，太医赶紧灌药救治，等他醒来之后，陆崇明再次上奏求战。
此刻的赵佶已经六神无主，在蔡京也出来同意陆崇明领军出征后，就急急忙忙的写下圣旨，让陆崇明任河北制置使，领军二十万，抵抗金人。
这个结果在陆崇明的意料之中，但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蔡京会帮他说话？在他二人已经有了隔阂的现在？！
陆崇明虽然不明白，但也没有太过担心，战事在即，总归也不会让他疑惑太久。
果不其然，当天陆崇明就被人请进了相府，虽然只隔了几天，但他和蔡京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防备而又猜忌。
“子舟出征在即，切可都准备妥当？”蔡京眯着眼睛，笑得和气，与往常没有两样。
“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陆崇明面色平静，“都已备妥，谢蔡相关心。”
“北方天冷，子舟也要带些衣物才是。”
陆崇明应是，两人之间来往，与往常无异。
做戏而已，陆崇明虽然不喜，却不是不会的。
蔡京沉默片刻，终于道：“如此来，子舟可算如愿以偿。”
“还要谢老师成全，”陆崇明弯腰施礼，“子舟只想报效国家而已。”
“好个报效国家，子舟志向高远，老夫自会成人之美，助你臂之力。”蔡京抚须笑道：“你在军中只管安心，你儿子我定会接回相府亲自照看，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陆崇明心下紧，袖中双手紧握成拳，他极力抑制住心中涌上的颤动，尽量平静道：“这——是否太过麻烦老师？我可以带他起去，或者就让他住在顾府也无不可，自会有人照料与他。”
“胡闹！”蔡京轻斥，“军中是什么地方？与金人交战岂是儿戏？！子舟行事岂可如此荒唐！至于顾府，你都走了，里面就几个仆人而已，小朝还小，身边又没人，如果发生什么奴大欺主的事情怎么办？还不如放在我身边安全些。”
见他沉默，蔡京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儿子，你放心，相国府定不会有个人欺负得了他。”
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崇明再无推脱之理，他终究还是棋差招，最后步被这只老狐狸捏住了七寸。
他没办法拒绝，因为旦拒绝了，或许他今天连这道门都出不去了。
蔡京是目送他离开的，对于这个弟子他非常欣赏，也再提拔，但他似乎发现对方的羽翼丰满了，似乎想逃离他的控制，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想要领军可以，反正他恰好缺了股军事力量，但想要背叛，他即使惋惜，也会亲自毁了他！
第22章请 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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