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 作者:江洲菱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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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愤恨的发誓声:“我这辈子坚决不去南昌府!”

    朱佑杭目送他远去,举起画像挂到墙上阴干,仔细端详,微笑着喃喃:“叫长辈赶来京城见我们?唉……真是不孝。”

    第40章

    宋临这几天假放得像做贼似的,去朱佑杭家之前先得侦查番,偷偷摸摸大不成体统。某次,正在吃饭,小厮飞奔来报:“都御史到。”慌得宋临忙不迭地从后门溜了出去,朱佑杭无奈至极。

    几天下来,古董见长,俩人相处的机会却落千丈。晚上,不是宋临缩头缩脑地钻回尚书府,就是朱佑杭吩咐车夫小心翼翼地绕进小胡同。

    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尚书大人有生之年第次悔不当初。

    隔天,朱佑杭公休,大早俩人乘车去郊外,泡在山泉里,宋临时没忍住,“吧唧”口亲在朱佑杭嘴唇上,朱佑杭受宠若惊,笑着耳语:“博誉,这里是郊外,可能会有人来,你什么时候培养出这种嗜好的?”

    宋临把手伸进他衣服里。

    朱佑杭胸腔震颤,眼睛笑眯眯的,语调却万般委屈:“真要在野地里?博誉,你要破坏我的名誉吗?”

    宋临嗤笑,个鲤鱼打挺就想游走,朱佑杭朗声大笑,抓回来紧紧抱住。

    唉,俩人原本打算泡泉水消暑降温的,没会儿,得!热了。

    朱佑杭背着宋临沿着崎岖小道缓步下山,有搭没搭地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着。

    朱佑杭仰起头来,宋临亲了亲他的嘴角,“放我下来吧,你满头汗珠。”

    朱佑杭躺在落叶间,宋临卧在他身上,清风拂体鸟鸣悦耳,鼻息此起彼伏,不久,睡着了。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宋临悠悠转醒,刚睁开眼,恍惚看见朱佑杭迅速闭眼,宋临心中大乐,左手捏鼻子,右手捂嘴,口咬在喉结上。朱佑杭立刻睁眼,抱着宋临翻身爬起来,手松,宋临立足未稳,赶紧放开他。

    看着朱佑杭大口大口喘息,宋临哈哈大笑,朱佑杭跟着失笑。

    十指交握,绕过樟树林,跳过小水沟,眼前豁然开朗,宋临愣,指着不远处漫无边际的碧绿西瓜田撞撞朱佑杭,“那是西瓜吗?”

    “好像是吧。”

    宋临欢呼雀跃跳三尺高,朱佑杭抱住,“你在打什么主意?”

    “正经主意!”宋临挣脱,直奔旁边茅草房而去,绕了圈又出来,对朱佑杭哭丧着脸,“没人。”

    “没人就走吧。”

    “好。”嘴上答应着,脚却不听使唤,飞快跑进田里,飞快摘了个,飞快逃跑,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朱佑杭僵在田边。

    宋临拖着朱佑杭下山,“快跑!等着让人抓现行?”

    朱佑杭这辈子滔天大罪不计其数,行过贿受过贿贪过赃枉过法,结过党营过私抗过旨篡过权,皇上面前谎报过军情,朝堂之上诬告过命官,哪条抖出来不够杀头的?但是,这种小错却从没犯过!

    宋临敲开西瓜递过去,朱佑杭不接,没好气地说:“我好像是刑部左侍郎吧……”

    宋临白了他眼,打断,“迂腐不化!‘偷’是至高境界!古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呃……我是说……呃……此‘偷’非彼‘偷’。”

    朱佑杭愣,就着他的手咬了大口,“偷来的果然格外清甜。特别是妻子偷来的……”

    宋临恼羞成怒,托起半个瓜使劲往他嘴里揣,惹得朱佑杭左躲右闪哑哑而笑。

    俩人回城。宋临坚决不肯去尚书府,朱佑杭只得跟着他拐进小胡同,坐在树荫下吃那“妻子偷来的西瓜”。

    正靠在起享受慵懒的夏日午后,门外传来个清越的声音:“请问老人家,苏州宋临宋老爷在这里住吗?”

    宋临哽,坐直身子,对着朱佑杭疑惑,“好像是小栓子。”

    门外还在说:“晚辈是从苏州来的……”

    果然是小栓子!宋临大笑,高叫:“小栓子,进来!”

    门外陡静,小栓子声欢呼,哈哈大笑,“姐夫!姐夫!”

    朱佑杭往躺椅里靠,懒洋洋地问:“姐夫?”

    宋临讪笑,跳起来往外跑,“小栓子!你瞎叫什么?”

    小栓子已经进屋了,跟流星锤似的冲过来,张着双臂路阴阳怪气地喊:“姐~~夫~~”

    宋临伸手就拧他的耳朵,疼得小栓子嗷嗷直叫,“放手放手!我就知道你飞上高枝肯定不认账了!”拼命挣扎救出耳朵,龇牙咧嘴地揉,“噌”从裤腰带上抽出把大蒲扇,在宋临面前晃了晃,“不认账你也跑不了!这是定礼!”指着扇把,“瞧!上头还有你的名字!想抵赖?美不死你!”(请复习本文第章)

    宋临偷眼瞧瞧朱佑杭,他正往茶杯里续水。

    小栓子笑嘻嘻地喊:“姐夫,我好不容易……”

    宋临慌忙捂住他的嘴,掐着脖子拖出院门,小栓子不乐意,哽着嗓子说不出话。

    俩人蹲在墙根下,宋临拽着小栓子的头发迫使其探出半个脑袋,问:“看到院子里那个人了吗?”

    小栓子“吧嗒吧嗒”直眨眼,傻乎乎地点头。

    “那人看起来脾气好吗?”

    小栓子又伸了个头,见朱佑杭正垂目品茶,嘴角噙笑面色温润,说:“反正比你温和。”

    “胡扯!”宋临个板栗狠狠敲在他脑袋上,“赶紧出去把扇子给他,磕个头,就说你知道错了。”

    “为什么?”

    “你哪来那么废话!赶紧去!”

    小栓子撇着嘴刚想开口,却传来朱佑杭极其祥和的声音,“博誉,客人远道而来,不请进来喝杯茶吗?”

    小栓子呵呵呵地笑,撞撞他肩膀,“我好歹也是客人,瞧瞧人家,想着请我喝茶,果然比你和蔼可亲。”

    宋临简直无语对苍天,拖着他出去,对着耳朵恶声恶气地愤恨:“等着吧,够你喝壶的!”

    朱佑杭请他俩坐下,微微笑。

    小栓子见其气韵和煦,顿生好感。

    朱佑杭捧上果盘,问他的姓名年龄高了几时进京的……

    小栓子边吃着边喝着边回答。

    宋临恶狠狠瞪朱佑杭,做口型:你敢对他下黑手!

    朱佑杭但笑不语。

    趁小栓子把自己卖光之前,宋临赶紧问:“你个人来的?”

    “求你叔祖带我来的,他原本不乐意,我软磨硬泡了半个月。”

    宋临“腾”起来,“他老人家在哪儿?”

    “在崇文门点货交税银……哎?你拉我去哪儿?”

    拖出胡同拐上大街,宋临搂着他叹气,“小栓子,那把蒲扇确实算得上信物,我拿你家的东西也不少……”

    “哦?哈哈……姐夫!你终于承认是我姐夫啦……”

    宋临巴掌抽在他脖子上,竖眉毛,“我告诉你小栓子,刚才那家伙比罗赞还阴损,你最好把扇子给他,要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小栓子嘟嘴,“我才不听你的!想把扇子诓回去?没门儿!”

    宋临掐着他脸颊都懒得理他。

    俩人到崇文门绕了圈,没见着人,只好折回来。

    刚到门口,陡然听见个爽朗的声音哈哈大笑,“好孩子好孩子,来,拿着,没什么见面礼,拿着玩吧。”

    另个谦和的声音回答:“不敢当不敢当,晚生谢叔祖恩赐。”

    叔祖?宋临大惊,三两步抢进门去,往院里,傻了,只见朱佑杭正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叔祖递去的小锞子,也不知朱佑杭怎么忽悠的,老头显然不明就里,居然掠着胡须对二品大员说:“早日金榜题名鹏程万里。”

    没等朱佑杭回答宋临赶紧冲过去。

    老头听见声响,转过脸来,哈哈笑,“临儿,过来,让叔祖好好看看。”

    宋临跑过去,拉着朱佑杭领子试图把他揪起来,叔祖笑眯眯地板脸,“临儿,真是没规矩,见了长辈也不行礼。”

    宋临只好跪下来磕头,“叔祖在上,请受孙儿拜。”

    老头仰天哈哈大笑。看膝前跪着的两个人,他老人家也不想着先把朱佑杭扶起来。

    朱佑杭端起旁边的茶杯奉上,老头也不想想这茶该不该喝,首先,不是孙子敬的;其次,此人头回见面;再次,此人是跪着敬的;最后,此人是跟孙子跪在起敬的。

    老头居然接过去喝了。

    宋临拳头砸在他膝盖上,朱佑杭侧头,嘴角挂着抹淡笑,对老头说:“叔祖,我和博誉……”

    没让他说完,宋临恐慌,“啊”声大叫,把老头吓了跳,皱眉,“你叫什么?”

    宋临赶紧打马虎眼,“没什么没什么!”

    “越大越没规矩!你们都起来吧。”转脸笑眯眯问朱佑杭,“你和临儿怎么了?”

    朱佑杭起来揖到地,“叔祖,我和博誉情同手足,时常秉烛夜谈同榻而眠……”

    此言出,宋临的小心肝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大热天,手心居然滴滴答答往下淌冷汗。

    朱佑杭接着说:“……此地狭小,不如搬到寒舍,彼此也好有个照顾。”

    见叔祖要开口,宋临急忙抢先客气,“不必不必,次打搅兄台于心不忍,怎好再去叨扰?”

    老头也跟着说:“先生厚意心领了,不必劳烦。”

    宋临拖着朱佑杭往外走,扭头对叔祖说:“叔祖,朱公子贵人事忙,我送送他。”

    没等老头搭腔就把朱佑杭赶了出去,斜着眼睛威胁:“过几天找你算账!”

    朱佑杭似笑非笑,“博誉,你对我真好,做晚辈的应该去苏州拜见长辈。没想到,你这么心疼我,舍不得我万里迢迢舟车劳顿。”然后故意叹息,“不过,叔祖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劳动他老人家上京来见我?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听这话,宋临差点倒地不起气绝身亡。扭头就走,顿,冷着脸又回来,阴森森地说:“我警告你,不准迫害小栓子!”

    “我是阴险小人?博誉,你该信任我。我怎么会迫害个小孩子?”

    宋临喉咙深处哼了声,转身进门。

    管家、小厮、车夫外加辆车,拉拉杂杂十来个人,远远着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朱佑杭静静伫立良久,尔后缓缓漫步在绵长盘绕的小胡同里,听蝉声持鸣,赏月季蓬勃绽放。悠悠长叹,自言自语:“不能迫害,嗯,能算计小孩子吗?能算计老头子吗?”

    第41章

    自从叔祖和小栓子来了之后,宋临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朱佑杭派人去接从没成功过,理由牵强附会:小栓子烤鸭吃了肚子疼,我得帮他揉揉;叔祖认床,我陪他睡;两船藕粉要搬进来;房子漏雨,我要修修……

    如此这般过了三四天,朱佑杭笑了,凝视凉亭外朦朦胧胧的雨夜对管家说:“这次别鬼鬼祟祟的,大张旗鼓地去,当着叔祖的面通知他事态紧急衙门要通宵办公。”

    管家吓了跳,心说:那位小祖宗是好惹的?路上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被他折腾散了?

    管家朝前挪了两步,缩手缩脚愁眉苦脸。

    朱佑杭端起茶杯微微笑,“他要是发火,你就对他说:‘不想皇商注册了?’”

    朱佑杭盏茶都没喝完,宋临来了,进亭就叫嚣:“朱佑杭!……”

    “啪”叠文书扔到桌上,宋临立刻住嘴,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捡起来扫了眼,哈哈大笑,走过去指着印章问:“都盖上章了?我签个名就算注册了?”

    朱佑杭微笑点头,“暂时不能签你的名字。”

    宋临偎过去,吻着他的下颚呢喃:“你真好。没有你我肯定不能伸展志向。”

    朱佑杭搂住他的腰,微不可闻地叹息,“没有你我就没有家。”

    宋临摸摸他落寞的脸颊,轻轻印上嘴唇。

    朱佑杭垂下眼睑,唇角渐扬渐高。

    俩人起挤在窄小的躺椅里,宋临握着他的头发扫拭他的脸,痒得朱佑杭哑然失笑,“博誉……”

    “嗯?”

    抚上腰侧,“我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宋临横了他眼,“尽想些下流念头。”

    “谁说的?”朱佑杭极不认同地摇头,拉着他起身,“来看好东西。”

    俩人进了间小屋子,宋临被眼前的景象蒙傻了,僵在门口目瞪口呆。

    朱佑杭走过去,拿起小锤轻轻敲击,金属相撞绵绵余音久久回荡。

    宋临顿时眼神清明,慌忙关门,几步赶过去,“哪来的编钟?你不想活了?私自铸造编钟是掉脑袋的罪!”拎起挂钩就扔,朱佑杭伸手接住放在地上,眼见他又要扔,急忙阻止,“西汉初年的青铜编钟,在陵寝里躺了千年,脆弱不堪。”

    宋临眨巴眨巴眼睛,“不是你造的?”

    朱佑杭好笑又好气,把他从编钟架上抱下来,“那边还有排编磬。”

    宋临撞撞他,不怀好意地把他打量了三四个来回,“你还会挖坟?真看不出来,人才啊!”

    朱佑杭但笑不语,执小锤叩击编磬,如雨落苍石般清脆悦耳,“博誉,你听这是什么乐曲?”双手持锤轻轻敲打。

    静听片刻,宋临猛跌,继而哈哈大笑,“‘十二红’!要不要我唱段《佳期》?”

    “求之不得。”

    宋临嘻嘻哈哈张嘴就唱:“……个半推半就,个又惊又爱……”

    得!西汉宫廷神圣的祭祀礼器被俩人彻底糟蹋了,简直就是亵渎!

    等唱完了,朱佑杭似乎不经意地说:“博誉,忘了告诉你,我父亲说金石乐器普通人家不敢买,叫我叮嘱你件件分开……”

    没等他说完,宋临大骇失神,“你父亲?”扯起片伸到朱佑杭眼皮子底下,“送这东西到底什么意思?”

    朱佑杭促狭地眨眼睛,“你猜?”

    “我不要!”宋临想跑,慌不择路脚绊在编钟上,身子栽,朱佑杭赶忙拉住,摇着头戏谑:“礼尚往来嘛,这就相当于你叔祖送我的小锞子。我都收了你为什么不收?再说,只钟上万两,哪有商人想跟钱过不去的?”

    宋临斜着眼睛蔑视他,“你们家真是下了血本了!小的受宠若惊!”

    朱佑杭居然点头赞同,“博誉,我作为次子向来不受疼爱,从小吃不饱穿不暖,你看看我现在,形骸枯瘦面如槁灰,三十岁还不到就要吃苋菜补血了。以后就靠你从南昌府老家搜刮财产了。”抓起宋临的右手击掌,“精诚合作,所向披靡。”

    “拉倒吧!”宋临大翻白眼,“你尽打马虎眼!”

    “收下好不好?尚书府入不敷出,卖了补贴日常开支。”

    你没钱?你个管钱的户部大贪官会没钱?宋临都不想理他,“咔嚓”口咬在他鼻梁上,朱佑杭拦腰抱起带进了卧室。

    第二天,宋临揣着文书回家让叔祖签完字直奔户部衙门,绕了大圈掩人耳目,悄悄跑到后院,眼看去空空荡荡,宋临暗想:他今天去刑部?

    尚书大人在哪儿?

    很显然,宋临猜对了,他正跟三角眼的刑部尚书对面而坐,展开份参劾折子仔细阅读。

    三角眼笑问:“你打算怎么办?”

    朱佑杭把折子往桌上扔,靠在圈椅里敲折扇,似笑非笑地说:“这是在帮我,苍天厚爱终生难报。”

    “哦?宋临都被参了,你还觉得是好事?小家伙得罪谁了?”

    朱佑杭又展开折子眯着眼睛凝神端详,须臾,笑了起来,“是我得罪了人。”

    傍晚,宋临拿着文书来找朱佑杭。

    朱佑杭说:“放着吧,我明天带去衙门。”

    宋临亲了亲他的额头,赶紧往外跑,“你忙你的,我先告辞……”

    朱佑杭把抓回来,“博誉,给你看样好东西。”

    宋临吓了跳,“南昌府又送什么了?”

    朱佑杭把折子展开摊在桌上,笑说:“潇洒飘逸的王字行书,功力精湛。”

    宋临探头观瞧,大惊失色,“参我的?”立刻捧起来个字个字细读,不知过了久,眼睛发直呼吸微弱,死死揪着纸张青筋暴露双手发抖,大着舌头难以置信地问:“我受贿行商都被揭穿了?谁要害死我?”像木偶样扭头又辨认了好会儿,身形巨震,“罗赞的笔迹!他……他……”

    朱佑杭拉宋临坐下,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微微笑,“很吃惊?”

    宋临眼睛直愣愣地转到他脸上,“我跟他从小起长大,他为什么……”

    朱佑杭在旁边圈椅上坐下,笑眯眯地问:“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我……”

    “我什么?”朱佑杭掏手绢拭去他满头冷汗,笑说:“你直都清楚他的心思,只是在装傻!”取过折子指着说:“看,给你罗列的罪名是受贿和行商,嗯……你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宋临“噌”起来,“我都快坐牢了还庆幸?”

    朱佑杭摊手,“很显然,他还不知道你宿娼,否则处罚还得加重,这岂不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临鼻子差点被气歪,狠狠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这刑部左侍郎是吃干饭的?最大的罪名是受贿!受贿你懂不懂?”朱佑杭顺势抓住他的手,“好了好了,折子在我手上你就不会有事了。”

    宋临长出口气。

    “不过……”

    这俩字出,宋临的小心肝又悬到了嗓子眼儿。

    朱佑杭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宋临眼疾手快,把夺走,“不过什么?你能不能别吓我?”

    “你不想知道罗赞为什么参你?他的品级没你高,也不是都察院的官员,他这么做冒着很大的风险,旦事情败露,罪名重,以下犯上越权诬陷。”

    宋临举目望着房梁冥想良久,叹了口气,皱眉问:“为什么?”

    “因为他要把你从我身边救出去!”

    “嗯?”

    朱佑杭示意他坐下,宋临头回这么乖。朱佑杭接着说:“他的方法很高明,把折子夹杂在埕王叛匪的参劾奏章里呈到了大理寺,打算在不知不觉中让大理寺处理此事。他没有你犯罪的证据,即使有也不会上交。但朝廷却会把你当叛党从犯处理,如此来按律法你会被革职遣返原籍终生不得进京。”

    宋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喉咙紧,“这样……我就脱离你的魔爪了?”

    “魔爪?”朱佑杭失笑,端起杯子喂他喝茶,“你正在辜负我的片真心。”

    宋临根本没听见,他正忙着呢,喝干茶问:“大理寺的折子怎么到你手上了?”

    “但凡参劾户部官员的折子都会到我手上……”

    话音未落,宋临陡然想起江秋似乎说过。

    “……此事罗赞并不知道,否则他不会这么做。”朱佑杭起来,走到窗前条案旁,提起毛笔轻轻蘸墨,缓缓开口:“说实话,我并不欣赏罗赞,迂腐不化缺乏魄力,年来直中意你却迟迟裹足不前,此人安于现状毫无担当。直到突然发现你越离越远或许此生可望不可即才幡然醒悟。而且我敢保证,即使能与你长相厮守他也不敢表现得光明正大。”

    宋临茫茫然端起杯子,凑到唇边吸了半天,没喝到滴水,又浑浑噩噩地放下,过了很久才开口:“他……曾经说过要把他妹妹许配给我。”

    朱佑杭回过头来,笑了,什么都没说。

    宋临问:“怎么办?”

    “好办。”朱佑杭提笔写字,“我们反咬口好不好?以下犯上越权诬陷能让他……”

    “朱佑杭你敢!”宋临横着眉毛起来,“他是为了救我!”

    朱佑杭严厉地扫了眼,又转过身去。宋临愣,真没见过这样的朱佑杭,心惊不已,杵在那里像木头桩子样。

    朱佑杭长长叹气,宋临于心不忍,走过去拉拉他的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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