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术王 作者:但士

    第一章 许倬

    生活,jiù shì 杯白开水;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杯白开水,稍稍放点糖,它就甜蜜;轻轻点几粒盐,它jiù shì 消毒的盐水。

    凌翰直是王集镇易堂的私塾先生,生活过得平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的心神总是不宁定。

    梦,他总是做着个奇怪的梦!

    个梦,自始不变的相同的梦,并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印在他的脑海中。

    把斧,发光的大斧,从无穷的宇宙中,从虚空之中,忽然出现面前。

    “咔嚓”;只下,将他劈成了粉碎。

    撕心裂肺,血光四射,意识颤抖,收缩,收缩,最后消亡;他感到自己化为了灰烬,最后,意识也没有了,可还偏偏jiù shì 感觉到这种空虚,这样的虚无。

    次次,遍遍,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而且醒来还依旧记得真切。

    zhè gè 可是,还只是第个可是。

    可是,第二个可是,才真正要他命了。

    凌翰收了个庠(xiáng)士(注:庠士,古语,学生)。

    本来个庠士而已,可是,jiù shì 这第二个可是,竟然让他自己莫名的就对这名庠士产生敌意。

    如果仅仅是敌意也就罢了,私塾先生对庠士的印象而已,他也能接受;毕竟在王集教了将近十年的书了,哪能不碰到几个令人反感的庠士?

    可是,凌翰看他,就感觉他不是个人。——不是人,是斧;并且真切的,就直觉着zhè gè 庠士jiù shì 那把在梦里杀死自己的斧头。

    加糟糕的事,他个私塾先生,竟然第次产生了要杀自己庠士的念头。

    先生杀庠士?放在以前,他凌翰打死也不敢相信,也绝对不会信;不要说是他自己去杀。

    然而,他jiù shì 想,想杀死zhè gè 庠士。这庠士每个行为,每句话,都令他反感,都使他有种冲动,——想冲上前、用板凳将他砸死的冲动。凌翰自己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中了邪般。不敢将zhè gè 事告诉他最亲亲的小妾——双双。

    zhè gè 庠士叫许倬(zhuo)。

    ※※※※※※※※※

    许倬和其他庠士很不样。

    首先,他从来只读半天书;而且还是下午。问原因,说山路太远。只有将银子看得比老天爷还大的易堂山长柳本才信他;其他私塾先生,其他庠士,是宁信鬼也不信他。

    其次,每次来上课,许倬庠士总背把弓,说是晚上回家怕遇上盗匪。同窗们都说他在冒充猎户。

    最后,难以让人相信的是,他易堂听课,竟是动不动,坐jiù shì 半天。

    绝的,他竟是从不主动与同窗讲话,也不向先生提问题。除了完成每天先生布置的作业,什么也不在乎。行卷不看,同考不参加,仿佛专门来给易堂送银子似的。

    据说,zhè gè 许倬,竟经常到易堂山长柳本家下礼,山长家每个喜庆,他都备上份,并且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也不知他是从哪来的那么银子。

    做人,低调到极点,也嚣张到了极处。

    ——这jiù shì 他的同窗、他的先生们给他的评价。

    ※※※※※※※※※

    “好,今天的课就讲到这。下面布置作业。”凌翰在三尺讲台,长衫摆动,悠悠的说道,“写篇策论,题目是——坤简论;提示,解题四字,坤以简能。明天下午之前,定要完成,到时,将答卷交到张量庠士处。好,下课。——如果大家有谁对讲课内容不太明白,可到后屋问我;我在那要休息片刻。”

    凌翰觉得,今天下午,他发挥的特别好。讲课时,竟然能冒出那么的灵感,个个的妙解,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得赶紧回后面书房,将这思路,这解释给写在纸上。

    妙,实在是妙。照这样理解这爻(yáo),再将zhè gè 思路用到这整本书中,那不就做出学问了吗?

    爻,《易》中的个术语;《易》由卦象组成,每个卦由阴(两个短横)阳(条长横)卦画组成,这组成卦象的阴阳卦画,即称为爻,阴卦画叫阴爻、阳卦画称阳爻。

    易分阴阳,阴阳成卦,做《易》的学问,jiù shì 解读卦象,解读卦中的阴阳爻。如果将自己对爻的解释编成书,作为个先生,那将是么了不起的事!

    今天,竟是连对许倬那庠士的反感也在讲课时不知不觉减掉许。——嗯,不错,不错。

    “先生再见!”学生们起来,鞠躬行礼。

    “嗯。散了吧。”凌翰摆手,跨步走下讲坛,奔后屋。

    先生走,易堂就顿时哄闹起来。众庠士纷纷在议论会到王集什么地方玩,不急回家。

    许倬到墙角,蹲身,拾那靠在墙边的旧弓,衣袖擦了擦弓面,斜背。

    低调,低调,再低调。

    ※※※※※※※※※

    西天,抹残霞落入王集东方的矮山脚下的树林,然后向四面延伸,染红整片大地。

    许倬将弓背好,低头迈步,走出易堂大门。

    出王集,上山,爬坡,走到条羊肠小路。

    弯弯曲曲的石子路,长长的,斜铺在矮山上。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是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群盗匪,十来个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羊肠小道正中,截住正低头行走的许倬。因正在回味易堂上凌先生教授的卦爻知识,许倬忽略了对四周的警惕,听到话声,他才抬起了头。

    带头的是个壮汉,身高八尺开外;眉粗唇厚,满脸横肉;大刀拿手。身后喽啰,身高体壮,捉刀、拿斧、提剑。只是这伙人,衣服褴褛,面带菜色。

    许倬没啃声,不见慌乱;只拿眼盯着这伙人。

    背上没有弓,他们没有弓箭手;兵器,只有近战。——嗯,竟也有人使斧,看来是碰到同行。许倬心里琢磨。

    “我说小子,大爷的话你可听到?”带头的壮汉显得有些不耐,“你他娘的,聋了还是哑巴?惹大爷上火,直接弄你死!”

    许倬听就乐了,笑道:“请问各位好汉是那条道上的?不是听说这带属于青羊山寨管辖的么?你们难道是——”

    “青羊山寨,对,不错,我们jiù shì 青羊山寨的强盗。你,可怕了?”带头壮汉突然仰起头,眼珠转了圈,“他.妈的,别fèi huà ,赶紧给老子把银子交出来,省大爷我动手。若是让大爷搜,到时,哼哼——”

    “听到没有,赶快交银子!”

    “交钱!”

    “交!”

    众喽啰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震动着许倬耳膜。

    肥羊的不慌不张,让这伙土匪有点拿不准,有点色厉内荏。

    “可是,好像,”许倬见没有人敢上前,悠悠地道,“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啊。”

    “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敢这样跟大爷说话。”领头的终于按捺不住,发起火,“弟兄们,给我上,上,让他知道知道我们青羊山寨的厉害!上,给我砍死他!”

    领头上前,举刀就剁。

    “唬”,手臂动,道闪光,刀临身。

    “唰唰——”;剑刺,板斧斜砍,又是两名喽啰冲上前。

    大汉身后余下的喽啰,散开,两面包抄,zhǔn bèi 将许倬围住。

    配合默契,打劫的惯匪!

    这群人,没有个入品,后天境气感期,没有人达到。出手速度,身形移动,许倬眼光扫,就看出了他们的实力;不如自己青羊山寨的喽啰。

    斗天大陆,后天境界分为三层,气感期、气情期、凝卦期。气感期,为后天第境界,修炼阳元;气情期,为后天第二境界,修炼阴元;凝卦期,为后天第三境界,以前两境界的阳阳元为基础,凝聚出卦象。入品,jiù shì 进入后天第境。

    ——竟然敢冒充我青羊山寨,而且是在自己面前,还要打劫自己,这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噌”;脚尖轻点,身形闪,许倬立时后退,两步距离,脱出攻击范围。

    艺高人胆大,此话不错。不过,许倬没敢托大;毕竟这里只有他个人,还是空手,如果不小心,稍稍失误,没有人照应,就得死。

    他不会让这帮人围住。

    把刀,他能轻松应付;两把三把,他也游刃有余。但是,如果被围住,个人给他刀,就必须同时面对十几刀;即使十几刀他能够勉强躲过,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次次下去呢?只能被动;稍稍失误,必死。

    近战,出招固然重要,但重要的是纵观全局,观六路,看八方,根据局势随时调整战斗方式。

    “唰——”

    带头壮汉再次上前,举刀;左肩动,右砍,刀光,微微的风声带起,砍向许倬面门。

    腰抖,许倬身子朝左晃,让过刀势。右手提,膀动,手掌照准对方右手腕,顺势就个斜劈;急速,三成力道加持。

    毫无朕兆,右掌电速,不等对方,立时切中大汉手腕。

    “当啷——”

    刀脱手,掉在地。

    “啊,哎哟!”

    大汉直丢他的右手,再看,右手腕已经红肿。

    说时迟,那时快。许倬斜劈过后,个侧身转至大汉身后,抬起右脚,紧跟jiù shì 下,狠蹬来人屁股。

    “咚。”

    大汉摔个狗啃屎;血从口中吐出,舌尖被自己牙齿磕破。

    众喽啰这才fǎn yīng 过来。

    惊愕。

    这不起眼的小子,如此厉害?照这样,头领被撂倒,招;那他们——

    撞铁板了。

    “呸,呸!”大汉爬起,连吐两口血沫,“上,上,给我上,起上。我,我,老子要剥他皮!”

    包围无效,单面直冲,这群盗匪次顶上三两人与自己迎面交手;duì fù 三两人,小菜。

    拳来腿去,刀剑斧光,许倬和这群冒充的盗匪斗到处。

    只会,他就占了上风。

    “杀,还是不杀?”打倒他们容易,如何处理却是个麻烦,不好办。

    放过,太仁慈;他许倬是盗匪,得狠;杀了,这群人也jiù shì 冒充,不该死。

    矛盾中,打斗就胶着住。

    ※※※※※※※※※

    冷箭。

    无声息的,树林里射出支冷箭。

    快;流星般速度。——流星箭,青羊山寨箭术秘技!。

    准。箭矢旋转,飞转,划出道弧线,射向许倬落脚处,头顶。——青羊山寨秘技,箭穿头箭!

    青羊箭队秘技,只有三大寨主心腹之人,才得以传授。许倬学到,因为他的义父张魁;张魁是三当家张书杨心腹,同姓,五百年前是家,拉上的关系。

    偏僻山道,许倬对敌,竟然有自己山寨的人,还是三位当家的心腹,向他射出这种箭!

    流星箭,箭穿头术,双箭合,直奔他头顶射来。

    ——山寨有人要他命!

    不及闪躲;时间,时机,伏击之人把握的太精确,身体根本来不及应变。

    手,唯有用手硬接。

    “扑!”

    血光溅,手心鲜红的血飞溅,许倬满脸血红。

    右手,箭矢对穿。滴滴鲜血从手掌心溅落下来,正滴溅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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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许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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