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谍影 作者:常书欣
第12章 没脸没皮
在任何件事，或者个地方，如果找到了乐趣，那时间就过得非常容易了。
正如仇笛所料，调查进入岔道了。但他没料到的是，他也跟着进了岔道了。
众人来的时候jiù shì 拍摄的高峰期，耿宝磊帅得离谱，包小三又丑得个性，第二天就被郝来运拉走了，干啥呢？演戏呗，人手实在不够，屯兵镇清水的膀大腰圆糙爷们，群演也需要新生血液呐。
于是三人糊里糊涂进了群演队伍，几场下来，玩出乐子来了。
镜头：包小三身衣衫褴缕，牵着驴车，他的角色是三十年代位“车夫”，出镜两秒，砰声枪响，他捂着胸口，血殷殷地从指缝流出来，然后痛苦地摔倒在地。
导演盯着小屏幕，喊cut，然后吼着场记：“休息五分钟再来次，表情不到位，怎么给他讲的戏，他是逃荒的，有昂首挺胸逃荒的？”
形似，很难神似，副导训着包小三通，在扣钱扣盒饭的威胁下，包小三概答应，等待的功夫，他不经意舔了下手指，咦，那“血”真尼马甜涅，他四下看着，那zhǔn bèi 装袋“血”小瓶子，他尝了尝，然后咂吧着嘴，越尝越甜。
然后很快出事了，道具zhǔn bèi 时，狐疑地四下乱找，叫嚷着：“咦？我调的糖浆呢？”
没人吭声，然后他发现包小三血红的嘴，气得冲上去就追打，包小三撒腿就跑，后面的人就追，剧组登时乱套了……
………………
镜头二：仇笛又换上新行头了，扛着汉阳造，身土布衣，在影城五公里外拍外景。角色：土匪！
反面角色下场都不好，拦路抢劫被双枪侠客两枪摞倒，这居然是个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侠客摞倒土匪，和车里风美女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相视，现场录制是无声的，不过为了烘托表情，男女主角肯定要对话的，男主开口是半生不熟的港台话：小给（姐），勒好靓啊。那女的奇葩，直接含情脉脉眼问：想泡我快些啊。
拍的无所谓，反正不录音，可躺在地上扮“死尸”的仇笛受不了了，噗声笑，捂着还流血的“伤口”，笑得全身乱扭。
笑了好长时间，睁开眼时发现有问题了，男女主、其他土匪群演再加上剧组摄影、导演、道具、场记，都死死地盯着他。
又砸了出戏，浪费了少感情涅，气得导演指，仇笛爬起来，飞也似地跑了………
…………………
镜头三：耿宝磊扣了呢帽、扎了身围裙，在陈记包子铺，成伙计了。
台词就两句：客官吃点什么？
第二句是：来喽。
天这两句台词说了三十八回，桌子到厨房跑了八十趟，端的包子都发酸了。恐怖的是，嘴上居然起了个大泡。随后他死活不要有台词的角色了，混在群演堆里，演不露脸的小市小贩，路人甲乙，或者和仇笛、包小三样，直接躺地上装死尸。
天生，两天熟，三天过来称侄叔。三人和屯兵镇干同样游手好闲，影城混饭的闲汉，关系迅速升温，接触才发现，zhè gè bsp;yè 还真是养了大帮子懒汉，自打有影视基地了，羊不放了、牛不喂了、庄稼也不种了，每年夏秋在剧组里凑个人头，勉强着日子可就能过下去了。
数数看就知道，开旅社的、卖小吃的、做盒饭的、宾馆干活的、跑运输接送的，基本就靠着zhè gè 基地养活着呢，甚至全镇的人口都放这上头居然还不够，碰上像现在这时节高峰期，啥也挣钱，群演就不足了，郝来运每天扯着嗓子吼，场五十已经涨到八十五了，连二拐家驴出镜，拐老头都知道讨价还价，每天常说的句话jiù shì ：我家驴的肖像权，价格得涨涨啊。
三个人都是外行，居然还在这里每天也有百的shōu rù ，甚至有天，仇笛无意做了趟替身的活，从八米高的墙头摔到垫子上，居然挣了五百块，眼红得包小三追在导演屁股后，也要玩跳楼动作。
玩得嗨了，时间过得快，眨眼周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又到开饭时分，三辆餐车驶近影视城外，把车身掩到城墙下，步话里喊，各剧组拍完镜头的，就陆续去现场吃饭了，剧组的服务员专门送，群演可就没人管了，人张票，来领盒饭呗。
仇笛、耿宝磊次弟领着，走到墙根角zhǔn bèi 蹲下来吃，耿宝磊胳膊碰碰仇笛，示意他看，仇笛瞧乐了，包小三正和分饭的套着近乎，递了根烟，那人忙着夹到了耳朵上，不知道怎么商量的，转眼包小三手里了份饭，这货乐得屁颠屁颠奔上来了，给仇笛和耿宝磊亮，哟，鸡块菜。
“还是金陵十三钗比大白菜好吃啊。”仇笛挟了块，笑着道。
川味火锅店肉墩那事以后啊，三人特意去喝了顿酒，前事笑而过，说起来那家人还不错，反正见了生客还是照宰不误，但对于回头客，服务要好了，价格也优惠，耿宝磊吃就想起肉墩那事了，问着包小三道着：“三儿，我看魏老板娘那口气，要招上门女婿呢，你没有兴趣试试去？”
“我没意见啊，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包小三道。
“哇。”仇笛笑了，直夸着：“瞧瞧，三儿有自知之明。”
“其实我喜欢千娇，自打认识千娇，我觉得其他女人到看不上眼了。”包小三道。
耿宝磊hā hā笑指着：“就这，还自知之明呢。”
“那怎么了，不能想想啊。”包小三不乐意了，他吃着想起管千娇了，直说哥仨混这儿，老把千娇扔镇上也不算回事，想到千娇，又想到此行的目的了，耿宝磊转着话题道着：“哎你们说，咱们那活怎么办？”
什么活？自然是哈曼公司给的实习活计了，这眼看着旬就快到了，严格地讲，好像什么也没给人家做，就照了几张不疼不痒的照片，剩下的时间，不是喝酒，jiù shì 在影城剧组玩了。
包小三可不在乎，直道着：“管逑他呢，给钱就jì xù 呆着，能挣两份钱呢。”
“这地方就这么大，经营模式jiù shì 个bsp;yè 带动片，也就这样了吧，还能调查清到什么程度？”仇笛道。
“话是这样讲，但回京之后，你们说，那份工作还有想不？”耿宝磊期待地问。
仇笛和包小三互视了眼，然后说了同样两个字：“够呛！”
确实够呛，哥仨在这儿小日子风光起来了，小酒小肉喝得晕三倒四的，白天又玩得不亦乐乎的，管千娇安排的活大数时候是敷衍了事，连他们自己都不大清楚，拍下的餐车、客运车，以及那些二、三流的剧组，有什么价值。
“这有什么着急的，这儿玩着就把钱挣了，好，我都不想huí qù 了。”包小三吃着道着，肯定是真话。
“差矣。”耿宝磊对zhè gè 行当可能有点了解，他道着：“你可想错了，这行不是长久饭，每年也就夏秋气候勉强点，来这么的剧组，过zhè gè 时节，那就赶着喝西北风，你知道这儿冬天少度，零下二十度，那能拍戏么？”
“哇，有这么严重？”包小三吓了跳。
“白痴。”仇笛斥了句，思忖着道着：“也是，不过咱们也只能走步算步，反正就当来旅游了圈长了长见识，哈曼不要拉倒，玩够了huí qù 再找工作呗。”
“我是觉得有点可惜啊，不过仔细想想，可能又有点高攀不起，我估计他们把咱们送这儿，应该别有用意。”耿宝磊道。
“这事我也越想越迷糊，咱们这几块料，除了干点体力活，剩下的就闯祸捅娄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啊。”仇笛狐疑地道，他觉得自己隐约抓到了什么，可细思量，又觉得自己全盘是错的。他把自己心里的怀疑讲出来，小声问着：“你们说，会不会是和影视基地有关，比如，有人有收购、入股什么地，做个正式的商业调查，而哈曼又找不到这类人，拿咱们死马当活马医。”
包小三刚要发言，仇笛斥着：“你闭嘴，你死马也算不上，顶害群之马。”
包小三呲笑了，耿宝磊笑着道：“我也这样想过，可好像又不对，调查这儿根本用不了个月，咱们提供的东西就足够了，而且调查这里，根本没有价值，整个就赔钱货。”
“不能吧，这还赔钱？”包小三道。
“你傻啊，每年的拍摄季节就四五个月，而且来的都是些小剧组，甚至还有地方上的，顶算草台班子……这行里有句话啊，没大牌就没戏，净是二三线小剧组，等着赔钱吧。”耿宝磊道。
“哇，拍这么，我还等着出名呢，敢情都是赔钱货？”包小三不乐意了。
“每年能放出来的，不到三成，三成里能红起来的，就那么几部，大部分都扔进垃圾堆了。”耿宝磊道。
“赔钱还有人直投资？”仇笛不解了。
“万部火了呢？就像咱们应聘，大数时候都是陪练，就等那个万招聘上的机会呢。”耿宝磊笑道。
不懂，包小三扔了盒饭皮子，不屑地道着：“管逑他呢，能混天算天。”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来的时候，正好是高峰期，几个剧组挤块了，都在抢群演，这风头过，还有你的饭碗？”耿宝磊道，这两天走得比来的，看盒饭量就知道，少了半车。
还真是语成谶，话音刚落，腆着肚子，八撇胡子，横披衣服的郝来运拿着喊话器来吃饭来了，包小三随口问了句：“郝叔，明儿有戏不？”
“有倒有戏，不过群演不要那么了，你们歇歇吧……那个，月底有公演，明后天就在宾馆门口搭台，没事干帮忙去啊。”郝来运随口道了句。
包小三有气无力应了声，和仇笛两人直翻得意笑着的耿宝磊，齐齐给了他个评价：
“乌鸦嘴！”
……………………………………
……………………………………
第四个镜头，回到了京城，宝隆大厦，八层。
连日大雨，淹了几处路段，大下午，窗外电闪雷鸣的，像午夜凶铃那氛围。唐瑛专心致志的阅读着前方发回的照片和文字资料，时间居然忘记了身处的环境，直到电话铃响，她才想起，谢总要来。
已经来了，她抱起笔记本电脑，直到谢总办公室，敲门而入时，谢纪锋正换着雨湿的衣服，落坐时看看时间，随意道：“来晚了，京津高速中断了两个小时，怎么样？”
“不错，很翔实，分类出来了六百张照片，人物、环境、建筑，甚至在拍的剧组戏现场，都拍到了，很yì ;哦。”唐瑛笑着道。
那怕就正常的商务调查，也未必能达zhè gè 水平。毕竟在陌生的环境，要从零起步的。
“最好的商业间谍jiù shì ……”谢纪锋做了个鬼脸，笑着解释道：“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间谍。”
唐瑛笑了，zhè gè 计划顺利的实施了，顺利到比预计的快好省，几乎是几天时间就切入主题了，现在回想起来，找这么队混得其滑似鳅的油条，是非常正确的，否则正常的人，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恐怕呆几天都困难，别说这几位还混进剧组搞外快去了。
对了，想起这事，唐瑛提醒着：“不过该提醒下了，他们三个混进剧组群演里了，感觉好像乐不思蜀了。”
“临时饭碗和长期饭碗，他们分得清轻重，咱们商量下，下步该怎么做？对于他们，我觉得应该倾向于引导，而不是命令，你觉得呢？”谢纪锋问。
“肯定应该是这样，恐怕他们不会受规则约束……用钱怎么样？”唐瑛试探着问。
“说详细点。”谢纪锋道。
“我建议来次视频通话，对他们的成绩予以肯定，下旬的支出，适当提高点，然后引导他们，往咱们需要调查的方向走？”唐瑛道。
谢纪锋思忖了片刻，又要过了唐瑛接受的照片，草草浏览，这照片旮旯犄角算是把屯兵镇快拍完了，饭店、宾馆、餐车、影视城、客流量、门票点，很直观的反映出了那个特殊的商业环境。
“好，就按你说的办，zhǔn bèi 下，通话安排到晚上了，该给他们提提难度了。”
谢纪锋如是道，唐瑛起身，她似乎也有点小兴奋地接受了zhè gè 任务，因为她知道，能让谢总亲自操刀的生意，标的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
……………………………………
……………………………………
笃…笃…笃…管千娇敲着老式的厚木门，没人应声。
处了这么几天，管千娇也学会不客气了，直接推门，进门却是都在，正兴高彩烈的甩着扑克牌喝酒，见管千娇进来，包小三赶紧套裤子，仇笛赶紧套褂子，遮住了光膀子。
“娇，你喝不？”包小三殷勤地道。
管千娇没理他，现在了解包小三的性子，人来疯，你越理他，他越把自己当成帅哥，最好的bàn fǎ 是直接无视，她道着：“你们玩得这么嗨，是不是该把干什么都忘了？”
“没忘，不就搞点照片么，都有了。”包小三道。
“真没忘，我们为了得到手情报，冒险潜入影视基地啊。”仇笛道。
耿宝磊呲声笑了。
管千娇没有揭穿，她问着：“真冒险，热得都快感冒了……我问你们，这旬马上就到了，你们觉得下旬，还有戏么？”
zhè gè 好像就难说了，包小三挠挠腮，仇笛不què dìng 地看着管千娇的表情，似乎有点不详之兆，耿宝磊心虚了，直问着：“千娇，是不是有消息了，咱们也没闲着啊。”
“跟我来，听听下旬安排……小声点，别打扰到其他房客。”管千娇道着。
几人趿垃着鞋子，蹑手蹑脚到了隔壁管千娇的房间，管千娇关上了门，又关上了窗，拉好的帘子，接驳着无线网，视频请求，转眼，哈曼商务那位漂亮的女主管出现在屏幕上了，她笑吟吟地向大家打着招呼：“嗨，大家好。”
嗨……三人机械地打招呼，包小三脑子有点不清了，他回头问着：“zhè gè 漂亮妞姓什么来着？”
“别胡说，双向通话呢。”耿宝磊小声斥道。
对方听到了，唐瑛笑着道：“你们工作太投入了，把我都忘了？没关系，我代表公司，向工作在线的实习同志，致以最qīn qiē 的问候。”
“哎呀，这话怎么听着人脸红涅……”仇笛摸着脸，喃喃道，听得管千娇掩着鼻子偷笑了，三个人恐怕对褒奖都有不适应症了。
“上旬，你们完成的实习报告非常不错，照片共634张，客观地反映了影视基地周边的交通、金融、餐饮、治安、居住以及其他相关信息……这份报告很有专业水准，谢总非常欣赏……”
唐瑛侃侃道着，这份报告根据得到的信息，饭店少家、盒饭消耗少、客运车辆以及黑车少、连续数日接待剧组少，分析出来的营收数目，准确度很高等等。
说这话时，众人都看着管千娇，不用说，这位坐家里的，干得活最，最起码让上面认可了，表扬的这么厚实，三人齐齐向管千娇恬了个微笑讨好的表情，那意思是：谢谢了啊。
“……根据你们调查的情况，这里的商业模式可能存在点外行看不透的问题，比如大西北影视基地的投资商是华鑫国旅，这是家旅游开发公司，分公司就叫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理论上，最大的收益在旅游相关bsp;yè 的开发上，但是他们投资的这幢酒店，至今尚未投入使用，而且，据你们的调查，把持餐饮、住宿、群演、交通运输等数个领域的，似乎是这家公司……鹏程商贸有限公司。这可能是个中国特色的商业模式，投资者的不收益，受益的不投资，所以，接下来的主要目标jiù shì 这家……鹏程商贸有限公司。”
唐瑛拔着几人拍的照片，烂尾楼、影视宾馆，以及拍到那几位中层管理，特别是看到祁连宝在画面上，让包小三几人想起了他们当街群殴的那场景，就最诨的包小三也觉得，这事情有点难办了。
仅仅是觉得，唐瑛话锋转道：“根据你们调查的进展，我向公司申请，决定下旬的费用，提高到每人两千块，怎么样？各位有没有信心，百尺竿头，再进步！？”
包小三听提到两千了，迫不及待地举手道着：“有！有有有有……”
侧头看那俩没吭声，他着急地替仇笛和耿宝磊道着：“您别担心，他们也有……他们jiù shì 有点害羞，不好意思说。”
“ok，那我就放心了，明天钱就到账上了……各位，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再见。”
通话jié shù ，包小三乐滋滋地告辞，关闭时，他僵在空中，都看他，是种好奇怪的眼光，把包小三看懵了，他紧张地问着：“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没错，jiù shì 有点没脸没皮。”仇笛笑着道，他看了管千娇眼，管千娇总觉得那眼光太犀利，让她不自然地避开了。
耿宝磊却是有点心事重重了，刚要说话，被仇笛拉走了，三人相跟着回房间，管千娇关上门时，还能听到包小三兴奋地在得瑟：
“哇塞，天二百块，十天两千块呐……天天吃炖羊肉配十三钗都花不完呐……”
她笑了笑，旋即脸上忧色渐显，她似乎也清楚，接下来的调查，要带上几分无法预料的危险…………
第12章 没脸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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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没脸没皮
在任何件事，或者个地方，如果找到了乐趣，那时间就过得非常容易了。
正如仇笛所料，调查进入岔道了。但他没料到的是，他也跟着进了岔道了。
众人来的时候jiù shì 拍摄的高峰期，耿宝磊帅得离谱，包小三又丑得个性，第二天就被郝来运拉走了，干啥呢？演戏呗，人手实在不够，屯兵镇清水的膀大腰圆糙爷们，群演也需要新生血液呐。
于是三人糊里糊涂进了群演队伍，几场下来，玩出乐子来了。
镜头：包小三身衣衫褴缕，牵着驴车，他的角色是三十年代位“车夫”，出镜两秒，砰声枪响，他捂着胸口，血殷殷地从指缝流出来，然后痛苦地摔倒在地。
导演盯着小屏幕，喊cut，然后吼着场记：“休息五分钟再来次，表情不到位，怎么给他讲的戏，他是逃荒的，有昂首挺胸逃荒的？”
形似，很难神似，副导训着包小三通，在扣钱扣盒饭的威胁下，包小三概答应，等待的功夫，他不经意舔了下手指，咦，那“血”真尼马甜涅，他四下看着，那zhǔn bèi 装袋“血”小瓶子，他尝了尝，然后咂吧着嘴，越尝越甜。
然后很快出事了，道具zhǔn bèi 时，狐疑地四下乱找，叫嚷着：“咦？我调的糖浆呢？”
没人吭声，然后他发现包小三血红的嘴，气得冲上去就追打，包小三撒腿就跑，后面的人就追，剧组登时乱套了……
………………
镜头二：仇笛又换上新行头了，扛着汉阳造，身土布衣，在影城五公里外拍外景。角色：土匪！
反面角色下场都不好，拦路抢劫被双枪侠客两枪摞倒，这居然是个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侠客摞倒土匪，和车里风美女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相视，现场录制是无声的，不过为了烘托表情，男女主角肯定要对话的，男主开口是半生不熟的港台话：小给（姐），勒好靓啊。那女的奇葩，直接含情脉脉眼问：想泡我快些啊。
拍的无所谓，反正不录音，可躺在地上扮“死尸”的仇笛受不了了，噗声笑，捂着还流血的“伤口”，笑得全身乱扭。
笑了好长时间，睁开眼时发现有问题了，男女主、其他土匪群演再加上剧组摄影、导演、道具、场记，都死死地盯着他。
又砸了出戏，浪费了少感情涅，气得导演指，仇笛爬起来，飞也似地跑了………
…………………
镜头三：耿宝磊扣了呢帽、扎了身围裙，在陈记包子铺，成伙计了。
台词就两句：客官吃点什么？
第二句是：来喽。
天这两句台词说了三十八回，桌子到厨房跑了八十趟，端的包子都发酸了。恐怖的是，嘴上居然起了个大泡。随后他死活不要有台词的角色了，混在群演堆里，演不露脸的小市小贩，路人甲乙，或者和仇笛、包小三样，直接躺地上装死尸。
天生，两天熟，三天过来称侄叔。三人和屯兵镇干同样游手好闲，影城混饭的闲汉，关系迅速升温，接触才发现，zhè gè bsp;yè 还真是养了大帮子懒汉，自打有影视基地了，羊不放了、牛不喂了、庄稼也不种了，每年夏秋在剧组里凑个人头，勉强着日子可就能过下去了。
数数看就知道，开旅社的、卖小吃的、做盒饭的、宾馆干活的、跑运输接送的，基本就靠着zhè gè 基地养活着呢，甚至全镇的人口都放这上头居然还不够，碰上像现在这时节高峰期，啥也挣钱，群演就不足了，郝来运每天扯着嗓子吼，场五十已经涨到八十五了，连二拐家驴出镜，拐老头都知道讨价还价，每天常说的句话jiù shì ：我家驴的肖像权，价格得涨涨啊。
三个人都是外行，居然还在这里每天也有百的shōu rù ，甚至有天，仇笛无意做了趟替身的活，从八米高的墙头摔到垫子上，居然挣了五百块，眼红得包小三追在导演屁股后，也要玩跳楼动作。
玩得嗨了，时间过得快，眨眼周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又到开饭时分，三辆餐车驶近影视城外，把车身掩到城墙下，步话里喊，各剧组拍完镜头的，就陆续去现场吃饭了，剧组的服务员专门送，群演可就没人管了，人张票，来领盒饭呗。
仇笛、耿宝磊次弟领着，走到墙根角zhǔn bèi 蹲下来吃，耿宝磊胳膊碰碰仇笛，示意他看，仇笛瞧乐了，包小三正和分饭的套着近乎，递了根烟，那人忙着夹到了耳朵上，不知道怎么商量的，转眼包小三手里了份饭，这货乐得屁颠屁颠奔上来了，给仇笛和耿宝磊亮，哟，鸡块菜。
“还是金陵十三钗比大白菜好吃啊。”仇笛挟了块，笑着道。
川味火锅店肉墩那事以后啊，三人特意去喝了顿酒，前事笑而过，说起来那家人还不错，反正见了生客还是照宰不误，但对于回头客，服务要好了，价格也优惠，耿宝磊吃就想起肉墩那事了，问着包小三道着：“三儿，我看魏老板娘那口气，要招上门女婿呢，你没有兴趣试试去？”
“我没意见啊，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包小三道。
“哇。”仇笛笑了，直夸着：“瞧瞧，三儿有自知之明。”
“其实我喜欢千娇，自打认识千娇，我觉得其他女人到看不上眼了。”包小三道。
耿宝磊hā hā笑指着：“就这，还自知之明呢。”
“那怎么了，不能想想啊。”包小三不乐意了，他吃着想起管千娇了，直说哥仨混这儿，老把千娇扔镇上也不算回事，想到千娇，又想到此行的目的了，耿宝磊转着话题道着：“哎你们说，咱们那活怎么办？”
什么活？自然是哈曼公司给的实习活计了，这眼看着旬就快到了，严格地讲，好像什么也没给人家做，就照了几张不疼不痒的照片，剩下的时间，不是喝酒，jiù shì 在影城剧组玩了。
包小三可不在乎，直道着：“管逑他呢，给钱就jì xù 呆着，能挣两份钱呢。”
“这地方就这么大，经营模式jiù shì 个bsp;yè 带动片，也就这样了吧，还能调查清到什么程度？”仇笛道。
“话是这样讲，但回京之后，你们说，那份工作还有想不？”耿宝磊期待地问。
仇笛和包小三互视了眼，然后说了同样两个字：“够呛！”
确实够呛，哥仨在这儿小日子风光起来了，小酒小肉喝得晕三倒四的，白天又玩得不亦乐乎的，管千娇安排的活大数时候是敷衍了事，连他们自己都不大清楚，拍下的餐车、客运车，以及那些二、三流的剧组，有什么价值。
“这有什么着急的，这儿玩着就把钱挣了，好，我都不想huí qù 了。”包小三吃着道着，肯定是真话。
“差矣。”耿宝磊对zhè gè 行当可能有点了解，他道着：“你可想错了，这行不是长久饭，每年也就夏秋气候勉强点，来这么的剧组，过zhè gè 时节，那就赶着喝西北风，你知道这儿冬天少度，零下二十度，那能拍戏么？”
“哇，有这么严重？”包小三吓了跳。
“白痴。”仇笛斥了句，思忖着道着：“也是，不过咱们也只能走步算步，反正就当来旅游了圈长了长见识，哈曼不要拉倒，玩够了huí qù 再找工作呗。”
“我是觉得有点可惜啊，不过仔细想想，可能又有点高攀不起，我估计他们把咱们送这儿，应该别有用意。”耿宝磊道。
“这事我也越想越迷糊，咱们这几块料，除了干点体力活，剩下的就闯祸捅娄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啊。”仇笛狐疑地道，他觉得自己隐约抓到了什么，可细思量，又觉得自己全盘是错的。他把自己心里的怀疑讲出来，小声问着：“你们说，会不会是和影视基地有关，比如，有人有收购、入股什么地，做个正式的商业调查，而哈曼又找不到这类人，拿咱们死马当活马医。”
包小三刚要发言，仇笛斥着：“你闭嘴，你死马也算不上，顶害群之马。”
包小三呲笑了，耿宝磊笑着道：“我也这样想过，可好像又不对，调查这儿根本用不了个月，咱们提供的东西就足够了，而且调查这里，根本没有价值，整个就赔钱货。”
“不能吧，这还赔钱？”包小三道。
“你傻啊，每年的拍摄季节就四五个月，而且来的都是些小剧组，甚至还有地方上的，顶算草台班子……这行里有句话啊，没大牌就没戏，净是二三线小剧组，等着赔钱吧。”耿宝磊道。
“哇，拍这么，我还等着出名呢，敢情都是赔钱货？”包小三不乐意了。
“每年能放出来的，不到三成，三成里能红起来的，就那么几部，大部分都扔进垃圾堆了。”耿宝磊道。
“赔钱还有人直投资？”仇笛不解了。
“万部火了呢？就像咱们应聘，大数时候都是陪练，就等那个万招聘上的机会呢。”耿宝磊笑道。
不懂，包小三扔了盒饭皮子，不屑地道着：“管逑他呢，能混天算天。”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来的时候，正好是高峰期，几个剧组挤块了，都在抢群演，这风头过，还有你的饭碗？”耿宝磊道，这两天走得比来的，看盒饭量就知道，少了半车。
还真是语成谶，话音刚落，腆着肚子，八撇胡子，横披衣服的郝来运拿着喊话器来吃饭来了，包小三随口问了句：“郝叔，明儿有戏不？”
“有倒有戏，不过群演不要那么了，你们歇歇吧……那个，月底有公演，明后天就在宾馆门口搭台，没事干帮忙去啊。”郝来运随口道了句。
包小三有气无力应了声，和仇笛两人直翻得意笑着的耿宝磊，齐齐给了他个评价：
“乌鸦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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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镜头，回到了京城，宝隆大厦，八层。
连日大雨，淹了几处路段，大下午，窗外电闪雷鸣的，像午夜凶铃那氛围。唐瑛专心致志的阅读着前方发回的照片和文字资料，时间居然忘记了身处的环境，直到电话铃响，她才想起，谢总要来。
已经来了，她抱起笔记本电脑，直到谢总办公室，敲门而入时，谢纪锋正换着雨湿的衣服，落坐时看看时间，随意道：“来晚了，京津高速中断了两个小时，怎么样？”
“不错，很翔实，分类出来了六百张照片，人物、环境、建筑，甚至在拍的剧组戏现场，都拍到了，很yì ;哦。”唐瑛笑着道。
那怕就正常的商务调查，也未必能达zhè gè 水平。毕竟在陌生的环境，要从零起步的。
“最好的商业间谍jiù shì ……”谢纪锋做了个鬼脸，笑着解释道：“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间谍。”
唐瑛笑了，zhè gè 计划顺利的实施了，顺利到比预计的快好省，几乎是几天时间就切入主题了，现在回想起来，找这么队混得其滑似鳅的油条，是非常正确的，否则正常的人，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恐怕呆几天都困难，别说这几位还混进剧组搞外快去了。
对了，想起这事，唐瑛提醒着：“不过该提醒下了，他们三个混进剧组群演里了，感觉好像乐不思蜀了。”
“临时饭碗和长期饭碗，他们分得清轻重，咱们商量下，下步该怎么做？对于他们，我觉得应该倾向于引导，而不是命令，你觉得呢？”谢纪锋问。
“肯定应该是这样，恐怕他们不会受规则约束……用钱怎么样？”唐瑛试探着问。
“说详细点。”谢纪锋道。
“我建议来次视频通话，对他们的成绩予以肯定，下旬的支出，适当提高点，然后引导他们，往咱们需要调查的方向走？”唐瑛道。
谢纪锋思忖了片刻，又要过了唐瑛接受的照片，草草浏览，这照片旮旯犄角算是把屯兵镇快拍完了，饭店、宾馆、餐车、影视城、客流量、门票点，很直观的反映出了那个特殊的商业环境。
“好，就按你说的办，zhǔn bèi 下，通话安排到晚上了，该给他们提提难度了。”
谢纪锋如是道，唐瑛起身，她似乎也有点小兴奋地接受了zhè gè 任务，因为她知道，能让谢总亲自操刀的生意，标的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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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管千娇敲着老式的厚木门，没人应声。
处了这么几天，管千娇也学会不客气了，直接推门，进门却是都在，正兴高彩烈的甩着扑克牌喝酒，见管千娇进来，包小三赶紧套裤子，仇笛赶紧套褂子，遮住了光膀子。
“娇，你喝不？”包小三殷勤地道。
管千娇没理他，现在了解包小三的性子，人来疯，你越理他，他越把自己当成帅哥，最好的bàn fǎ 是直接无视，她道着：“你们玩得这么嗨，是不是该把干什么都忘了？”
“没忘，不就搞点照片么，都有了。”包小三道。
“真没忘，我们为了得到手情报，冒险潜入影视基地啊。”仇笛道。
耿宝磊呲声笑了。
管千娇没有揭穿，她问着：“真冒险，热得都快感冒了……我问你们，这旬马上就到了，你们觉得下旬，还有戏么？”
zhè gè 好像就难说了，包小三挠挠腮，仇笛不què dìng 地看着管千娇的表情，似乎有点不详之兆，耿宝磊心虚了，直问着：“千娇，是不是有消息了，咱们也没闲着啊。”
“跟我来，听听下旬安排……小声点，别打扰到其他房客。”管千娇道着。
几人趿垃着鞋子，蹑手蹑脚到了隔壁管千娇的房间，管千娇关上了门，又关上了窗，拉好的帘子，接驳着无线网，视频请求，转眼，哈曼商务那位漂亮的女主管出现在屏幕上了，她笑吟吟地向大家打着招呼：“嗨，大家好。”
嗨……三人机械地打招呼，包小三脑子有点不清了，他回头问着：“zhè gè 漂亮妞姓什么来着？”
“别胡说，双向通话呢。”耿宝磊小声斥道。
对方听到了，唐瑛笑着道：“你们工作太投入了，把我都忘了？没关系，我代表公司，向工作在线的实习同志，致以最qīn qiē 的问候。”
“哎呀，这话怎么听着人脸红涅……”仇笛摸着脸，喃喃道，听得管千娇掩着鼻子偷笑了，三个人恐怕对褒奖都有不适应症了。
“上旬，你们完成的实习报告非常不错，照片共634张，客观地反映了影视基地周边的交通、金融、餐饮、治安、居住以及其他相关信息……这份报告很有专业水准，谢总非常欣赏……”
唐瑛侃侃道着，这份报告根据得到的信息，饭店少家、盒饭消耗少、客运车辆以及黑车少、连续数日接待剧组少，分析出来的营收数目，准确度很高等等。
说这话时，众人都看着管千娇，不用说，这位坐家里的，干得活最，最起码让上面认可了，表扬的这么厚实，三人齐齐向管千娇恬了个微笑讨好的表情，那意思是：谢谢了啊。
“……根据你们调查的情况，这里的商业模式可能存在点外行看不透的问题，比如大西北影视基地的投资商是华鑫国旅，这是家旅游开发公司，分公司就叫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理论上，最大的收益在旅游相关bsp;yè 的开发上，但是他们投资的这幢酒店，至今尚未投入使用，而且，据你们的调查，把持餐饮、住宿、群演、交通运输等数个领域的，似乎是这家公司……鹏程商贸有限公司。这可能是个中国特色的商业模式，投资者的不收益，受益的不投资，所以，接下来的主要目标jiù shì 这家……鹏程商贸有限公司。”
唐瑛拔着几人拍的照片，烂尾楼、影视宾馆，以及拍到那几位中层管理，特别是看到祁连宝在画面上，让包小三几人想起了他们当街群殴的那场景，就最诨的包小三也觉得，这事情有点难办了。
仅仅是觉得，唐瑛话锋转道：“根据你们调查的进展，我向公司申请，决定下旬的费用，提高到每人两千块，怎么样？各位有没有信心，百尺竿头，再进步！？”
包小三听提到两千了，迫不及待地举手道着：“有！有有有有……”
侧头看那俩没吭声，他着急地替仇笛和耿宝磊道着：“您别担心，他们也有……他们jiù shì 有点害羞，不好意思说。”
“ok，那我就放心了，明天钱就到账上了……各位，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再见。”
通话jié shù ，包小三乐滋滋地告辞，关闭时，他僵在空中，都看他，是种好奇怪的眼光，把包小三看懵了，他紧张地问着：“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没错，jiù shì 有点没脸没皮。”仇笛笑着道，他看了管千娇眼，管千娇总觉得那眼光太犀利，让她不自然地避开了。
耿宝磊却是有点心事重重了，刚要说话，被仇笛拉走了，三人相跟着回房间，管千娇关上门时，还能听到包小三兴奋地在得瑟：
“哇塞，天二百块，十天两千块呐……天天吃炖羊肉配十三钗都花不完呐……”
她笑了笑，旋即脸上忧色渐显，她似乎也清楚，接下来的调查，要带上几分无法预料的危险…………
第12章 没脸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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