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 作者:凤鸣岐山

    第43章 师与徒

    厄,老爹啊老爹,您老搞啥呢,这就又将咱给卖了?

    弘晴心中原就认定陈梦雷此来jiù shì 为了来收徒的,心中早已盘算了几个计较,zhǔn bèi 抛将出来,能推则推,不能推的话,那就毫不客气地往自家老爹身上挂了去,总之句话,zhè gè 师,弘晴可是不dǎ suàn 拜的,问题是计划显然赶不上变化,三爷这么没义气地走,弘晴的小算计顿时就塌下了半天的天,借力都没处借了,心中当真是恼火异常,可老爹要走,他也无可奈何,也就只能是装出副不在意的样子,淡笑着在了原地。

    “倒茶!”

    任凭弘晴的笑容有bsp;làn ,陈梦雷就宛若没瞅见般,也不言语,只是眯缝着眼,老僧入定般地端坐着不动,这坐便是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直到弘晴得腿脚发麻之际,这才伸手,指点着面前几子上已半空的茶碗,简洁无比地吩咐了声。

    啥?倒茶?得,您老尽管折腾,咱接着jiù shì 了!

    大半个时辰的bsp;mò 对峙下来,尽管脸上的笑容已是有些僵硬不堪,可弘晴却并不以为意,心中早已盘算好了对策,那便是不抵触也不合作之策略——不管陈梦雷说的是啥,全都听着,可要真说到拜师事么,那就不干,大不了耍个赖皮,将老夫子气跑了,哪怕为此会被自家老爹狠削上回,也在所不惜,然则却没想到老夫子bsp;mò 了大半天,居然整出了这么手,弘晴时间还真有些fǎn yīng 不过来的,有心不奉命,可转念想,基本的尊老还是要的,左右不过jiù shì 倒碗茶而已,当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接着倒!”

    茶碗本就不大,内里还剩着半的水,容积自是不大,弘晴端起茶壶只倒,水便已跟碗口齐平了去,然则不等弘晴将茶壶放下,却听陈梦雷沉声吩咐了句道。

    还倒?搞啥啊!

    被陈梦雷这么喊,弘晴的手不由地便哆嗦了下,愣了愣之后,抬起了头来,细细地打量了陈梦雷眼,见其目光炯然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虽不免泛起了嘀咕,可手上却是没停,依言往已是满当的碗中接着倒茶水,不消说,茶水满溢而出,沿着几子流淌了地,整洁的地面瞬间便濡湿了老大的块,有若秃子头上的疤痕般难看。

    “小王爷看见了甚?”

    茶壶里的水终究是有限的,不数息,便已倒得个赶紧彻底,不等弘晴有所表示,陈梦雷已是捋胸前的长须,派风轻云淡状地问出了句颇为蹊跷的话来。

    嗯?这老梆子,好端端地打啥机锋来着?

    弘晴已是被陈梦雷绕得真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此老乃是自家老爹的师傅,弘晴还真想给他几分颜色瞧瞧的,当然了,心中恼归恼,就弘晴的城府来说,还不致于将怒火带到脸上来,只是微扬眉,语调平淡地开口道:“先生说的可是水满则溢么?”

    “jì xù 。”

    陈梦雷并未对弘晴的回答加以置评,而是不置可否地吭了声。

    “过犹不及?”

    “jì xù 。”

    “有容乃大?”

    “jì xù 。”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jì xù 。”

    “上善若水?”

    “jì xù 。”

    ……

    “夫子又看见了甚?”

    连换了十几个dá àn ,直说得口都快干了,换来的还是陈老夫子不咸不淡的“jì xù ”二字,弘晴当真有些火大了,这便负气地反诘道。

    “老朽看见呆瓜将茶水倒了地。”

    弘晴急,陈老夫子却是点都不急,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慢条斯理地答了句道。

    “……”

    陈老夫子此言出,弘晴登时就傻了眼,时间还真不知说啥才是了。

    “hā hā哈……”

    望着弘晴那目瞪口呆的样子,陈老夫子很是无良地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弘晴面红耳赤不已,心中滚过yī zhèn 羞恼的同时,也觉得自个儿当真傻得可爱,居然就这么被老夫子提溜着戏耍了通,;地摇了摇头,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小王爷好大的胆子,竟敢妄测圣意,就不怕为你父王遭灾惹祸么?”

    弘晴正笑得畅快,陈老夫子却突然不笑了,脸板,神情肃然地断喝了嗓子。

    “嘎……”

    乍闻斯言,弘晴的小身子不由地便是颤,笑声立马就嘎然而止了。

    怎么回事?莫非李敏铨那厮将老子给卖了?不太可能!那厮人品虽般般,可胆子还是不小的,再说了,他要想保住在王府的地位,就断没有自毁长城的理儿,嘿,敢情这老夫子是在诈咱呢。

    “夫子所言何意?恕小子愚昧,实是茫然,还请夫子指点迷津。”

    弘晴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只略寻思,便已有了所悟,自是不肯承认,这便作出派茫然不知所谓状地摊手,个漂亮的太极推手,便已滑不留手地将问题再次踢回了陈老夫子的脚下。

    “小王爷可是想说这段时间以来之谋划全出自李敏铨之手笔么?”

    陈老夫子显然不是那么好蒙的,任凭弘晴的样子有天真与无辜,可陈老夫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嘴角挑,讥讽地笑了起来,毫不容情地将弘晴思索好的推脱之词点了出来。

    “zhè gè ……,莫非有甚不对么?”

    既已认定老夫子这是在诈,弘晴自然是打死不认账,巴眨着大眼睛,很是无邪状地应答道。

    “不对?太对了,个连《周易》都不精之人,又何尝能知帝王之道,至于孟、梁、陈三人么,不过是酸儒之辈,空有名士之名,却无其实,刍狗耳,何堪大用,而你家三爷么,看似精明过人,实则懵懂,谋而寡断,放之它朝,或许能有番作为,可在今朝么,却不过尔尔之辈罢了,又岂能屡屡切中圣心,小王爷对此可有何解释么,嗯?”

    眼瞅着弘晴在那儿装傻,陈老夫子立马轻蔑地笑,板着手指,将诚郡王府诸般人等做了点评,言语间毫不留情,虽未点名,却已明白无误地指出了诚郡王府近来系列反常biǎo xiàn 的根源就在弘晴的身上。

    我勒个去的,这老妖还真不是盖的,这都能猜得出来,敢情先前李敏铨那厮狼狈若此,竟是被这老梆子给考糊了去了,晕,这回麻烦大了!

    听着陈老夫子这般述说,弘晴虽还能稳稳在当场,可后背上却已凉飕飕地尽是冷汗,不为别的,只因到了此等时分,弘晴已不知该拿啥来自辩了,没法子,陈老夫子对诚郡王众上层人士之能为太了解了些,闹得弘晴想推都找不到人推了去,再说了,此事还真解说不得,越描那便只会越黑,有鉴于此,弘晴索性就此闭紧了嘴,来了个bsp;mò 以对。

    “过犹不及之理,想来小王爷是知晓的,却又为何不身体力行之?”

    陈老夫子根本没有理会弘晴的bsp;mò ,话锋突地转,抛出了个令弘晴有些始料不及的问题来。

    “嗯?夫子之意是……”

    弘晴愣了好yī zhèn 子,也没能搞清陈老夫子此问之所指,心痒难搔之下,不得不打破了bsp;mò ,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话来。

    “前番早朝之际,小王爷可曾鼓动三爷出面力挺太子?”

    陈老夫子这回倒是没卖关子,直截了当地点出了问题之所在。

    “这,有何不妥么?”

    听陈老夫子点出了此事,弘晴便知自个儿的谋算怕都已被陈老夫子料中,也就不想再虚言狡辩,而是慎重其事地朝着陈老夫子行了个礼,虚心地求教道。

    “过犹不及,俗话说‘圣心难测’,奥秘就在那个‘难’字上,嘿,四爷又何尝不知圣心之所在,却又为何岿然不动哉?幸好,三爷顾忌重重,不敢为之,若不然,后果小王爷可自己想了去。”

    陈老夫子略带不满地横了弘晴眼,将原委略略提点了出来。

    好险!

    陈老夫子不说,弘晴还真就没意会到问题的严重性何在,此际细细想,冷汗“唰”地便狂淌了下来,道理?很简单,只要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就能明白善猜圣心的wēi hài 有大,幸亏三爷最后怂了,而老爷子又给了弘晴充分表演之机会,这才算是将坏事变成了好事。

    “谢夫子提点,小子知错矣,若能得夫子教诲,实学生之大幸也,夫子在上,请受弟子拜。”

    弘晴别的能耐不好说,可看人却还是很有手的,如此这般地几番交谈下来,又怎会不知陈梦雷之能绝对属当今之大智者,哪肯就此错过了去,要知道他如今最缺的可jiù shì 人才了,能有陈梦雷这等人物辅佐,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这便头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弟子之礼。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面对着弘晴的拜师大礼,陈老夫子并未直接表态,而是呢喃地念了首陆游的诗作《十月四日风雨大作》,微闭的双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烁……

    第43章 师与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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