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唐 作者:午后方晴

    第 143 章

    然后弯下腰,对王申与张质低声说道:“你们有郑家,可你们知道宝林斋后面是什么家,韦家!可爱的二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韦家,那一个韦家?”王申让这件事再三的冲击,脑子里嗡嗡一团,都反应不过来了。

    王画再次低声说道:“京兆韦家,也就是皇太妃的韦家,上次前来青山沟的安乐公主亲生母亲的娘家,知道了吧,我的二伯。”

    只要说一句京兆韦家,再不知道王申脑子就坏掉了。但后面一句安乐公主还是将王申吓了一大跳,那天他没有赴宴,可宴会中的一些情况他也听到了,知道一名贵客中的美貌妖姬与这小子暧昧不清。可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安乐公主,难怪县令一反常态,对这小子那么客气。

    别争了,也没有争的希望了。王申与张质两人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

    王画又说道:“今天我前来,一是办好交接手序,二是你们将当年的事情写一份供词,你们不心痛那个婢女,我还心痛,一个活生生的人命,竟然被你们害死了。但你们放心,我不会命人将你们送到官府,还会立即让你们收拾一些财产细软,离开巩县。”

    说得很仁义。可两个人不是傻瓜,一旦写了供词,自己就是外逃,不是一名逃户,而是一名罪犯了。这一辈子也甭想翻身做人。而且一旦供出郑家,连郑家都会派人对自己追杀。一个逃户,还是带罪逃户的逃户,死了也白死了。

    两个人不吭声。

    王画摇头说道:“你们还执迷不悟。马上这件事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想想那些你们借的高利贷的贷主吧,知道你们买下的土地永远烧不出新瓷,他们会对你们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第153章 约赌

    会有什么措施!

    这些高利贷主论心机,论诡计多端,不如这个可怕的小二,可论手段之惨烈,远远超过这个小二。虽然这个王小二将他们逼上了绝路,隐隐约约地还留下一线生机。但那些高利贷主知道他们破产了,所有的田产窑产都典压给了王画,会活活将他们的皮都扒下来。

    王申还在抵抗,张质坚守不住了。他家离这还有好几里路,现在王画带着这么多人找上门来,消息传得很快,再不准备,待会儿想走也走不掉了。

    其实不用考虑那些高利贷主,看看王申家的下人吧。如果不是王画带了许多人过来,弹压着,估计现在他们都开始自己内哄了,全部在抢东西准备逃跑了。

    他说道:“我写。”

    有一个人开口了就好招了。当年真相也披露出来了,看到王迤的新瓷技术,王申有些意动,于是找到张质,然后两人合计商议,将王迤喊到张质家喝酒,将他有意灌醉了,然后将张质家一个婢女掐死,放在王迤床上,载赃王迤所做。至于郑十三郎只是恰逢其会,也不知道内情。

    实际上两个人在招供这一段时,漏洞百出,说法不一。王画心里明白,这是两人人怕郑家以后找他们麻烦,在帮郑家摆脱责任。其实有可能是郑十三郎看到了巩县瓷窑产生的利润,想插足进来。正好张质与王申在打王迤瓷窑主意于是一拍即合。否则他们也许敢杀人,但杀过人还往王迤头上载赃,就未必有这胆量。

    王画明白,可他现在也搬不动郑家,因此这件事到此为止。他没有点破。

    至于苦主,张质事后对她的家人说,这个婢女打水时掉在井里淹死了,在邓州买了一处田产,让他们搬迁到邓州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联系,现在这家人的状况如何,他们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族民们义愤填膺,一个个喊道:“将他们送官。”

    王画摆了一下手,说道:“人无信则不立。既然答应了,就放他们走吧。”

    现在都写了供状了,如果将他们送到官府,罪名可不小,谋夺别人的财产,杀人。有可能都判处他们死刑,听了族民的喊叫,王申与张质两人身体慄慄发抖,当听到王画的话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王画也是无奈,见好就收吧。这件事自己有些手段也激励了一点,如果传到武则天耳朵里,应象也不会太好。现在见好就收,再做一些弥补,这个应象还能扭转过来。再将他们往死路上逼,自己也不是那个谦谦君子了。

    他也不知道,与他想法相反的是,武则天正是要看他的手段,他的手段越厉害,才对武则天的味口。

    还有一件事,王画让人喊来里正,得将转让契约签好,才能放行,不然人一跑,以后讨要债务的债主全部将手伸到两家的家产里面。到时候连安排族人的田地都不一定有着落,三座瓷窑也未必能夺回来。

    里正莫明其妙,怎么两家家产全部转给了王画。看了原来的契约后,心中有了一些明白,知道了两家有可能上了王小二的当,但不敢说。做完了担保人后,张质就往家里奔,想向王申借一匹马,王申都没有同意,这一大家子拖儿携女的,还有几个小妾,虽然庄子上也养着几匹马。但逃路得要马逃路,才能加快速度。马本来就不够用,怎可能借给张质。

    张质泼口大骂。人性到了这里,已将它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还是王画将他阻止,说:“别骂了,赶紧回去吧。”

    让陆二狗带着十几个族人陪他回去。顺便防止张府下人骚动。

    这时候王迤嘴张了张,但没有说。王画也看到了他的表情,可也没有说。

    王申一家开始忙活了。其实为了买地,两家剩下的流动资金并不多,但还有许多金银首饰。王画并没有阻止,让他们收拾带走。收拾好了,一家人哭哭啼啼两人个合乘一匹马落荒而逃。

    其实这两家现在与王迤当时不同,因为背负着罪名在身,不敢公开露面,靠带着的一些细软,想要维持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也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从他们逃亡开始,已经宣告这两家子的结局。

    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既然有了田地了,首先是分配土地。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佃户好办一点,唐朝现在有许多大地主,有的土地多达几千倾,自己家的部曲与奴婢无法耕种,因此将这些土地出租给佃农,也称为客户,或者庄客。这些人人身自由有许多限制,但难度不大。最关健就是后面的一种,部曲、奴婢、客女。这些人说明了,就是各大庄主的奴隶,私有财产,是货物。

    唐律法明文规定,部曲客女身份世袭。这一代是部曲,下一代还是人家的部曲。就是为良,也要家长给手书,长子以下连署,牒报官府,才能有效。如果人家不愿意,就是王画马上参加科举高中榜首,也一点办法也没有。同意了,手续也非常的麻烦,首先是将这些人买回来,需按规定履行严格的“过贱”手续,即“买卖奴婢,皆须西市署出公券。仍经本县长吏,引验正身,谓之过贱,及问父母见在处分,明立文券,并关太府”。然后再进行放良手续。

    这批人虽然数量很少,十来户人家,可也是王画必须要救的。

    在唐朝社会各个阶层中,也就是这些人最可怜的。

    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一种财产,主人除了不得随意杀戳外可以任意处置。如果逃亡,一天杖六十,三天加一等。一百二十大杖下来,估计也没有人命了。连结婚也要经过主人允许,否则杖一百。如果娶良人女,徒一年半,流三千里,嫁良人为妻减半。所有劳动财产更是归主人所有。如果主人有罪,除十恶罪外,不得告发,否则绞死,伤主人都也要被绞死。但主人误杀部曲奴婢,仅杖一百。

    其实从这些律法上来说,唐代的奴婢还不如东汉的奴婢,至少东汉律法还严格规定,杀奴婢者不得减罪。

    大多数人家还是欣赏王画的做法的,可少数几家知道这件事后,很高兴,大敲竹杠。特别有一户人家,王画为了赎出他的一个“侄子”,花了三百贯钱。李红气得小脸儿发白,说道:“你抢啊!”

    真是抢了,这个钱估计能在洛阳赎出一个红粉头。

    但主动权在人家手上,王画只好伸出头去让人家狠狠宰上一刀。就如同他宰王申与张质一样。

    两家的田地是多,可这么多的贫因族人一瓜分,也勉强地才够了。毕竟现在税务繁重,土地出产很低,田地不多的话,还不如做一名佃户得了。

    这件事由王迤夫妻与李红、香茑在安排着,王画还在继续读书。还有许多事情王迤也要去做,比如三座瓷窑收回来了,王申改造得不彻底,还要重新改造。但一旦五座瓷窑开炉,所产生的利润同样也是惊人的。

    再比如王画这一次收获不小。除了夺下了两家的家产外,还得了大笔的金钱,大约有近三万贯。对于某些大户人家,不算多,可对于王家这简直是一笔巨款。这些钱基本上都是王申与张质两家的流动资金,还有他们借的高利贷,以及于杜两家出的五百金。至于宝林斋那个作坊长老所拿出的钱,其实还是王申与张质拿出来的,只不过转了几道手续,他们从别人借来,流转到河北,从河北流转到王画手上,再从王画手上流转到那名长老手上,再转回张质与王申手中,再往回转。

    贺晨听到此事后,说道:“两个可怜的娃儿。”

    王画找到了索县令,说了:“现在我的族人已经安排妥当了,手中还有许多钱,我想用它来买更多的田地,分配给巩县的贫困人家。还望明公配合一下。”

    这是好事儿,索县令一听大喜。现在官员要出政绩,做表面工作,那时候也是一样的。这件事也没有时间限制,巩县的一些富户没有象春天那么漫天要价了。其实有许多人现在感到后悔,当时王画出的价格已经很高了,可他们还是得寸进尺。结果王申与张质两家的变故传来,地价一落千丈。

    为了此事,许多人暗中责怪杜鹏二人。

    现在听说此事,有想出售田地的,也乖乖地用公道价格出售。于是这件事在官府的配合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 1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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