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 作者:赵子曰
50 励士出征
次日早，程偃派人去颍阴送信不提，未到辰时，王兰又来了。
王兰带来了文太守的檄令。昨天荀贞所要求的粮、钱、军械、军马、药品、军医等，文太守全部应允了。有了这道檄令，就可以去郡府各曹领取人、物了。
荀贞叫上荀成这位新上任的辎重官，又叫上些准备编入辎重营的丁壮，起去了城中。
到了县里，荀成自拿着檄令、带着丁壮去各曹领取人、物。荀贞则去拜见文太守，为感谢他的“慷慨”，二则是为邀请他出席将要在下午举行的检阅。文太守答应了。
检阅之制自古皆有，只不过规模大小不同罢了。
汉之检阅制度本有两种。种是在京师举行的“貙刘”和“承之”，种是在郡国举行的“都试”。光武皇帝中兴汉室之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确保中央对地方军事上的居重驭轻，连续五次罢省郡国兵，并省诸郡都尉，内郡的“都试制”也就随之停止了。
依照五天军训之计划，今天是最后天，下午检阅，上午则由荀攸、戏志才带着荀贞门下的宾客和繁阳亭受训的里民给新卒、丁壮们讲在战场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荀贞门下的宾客以及繁阳亭受训的里民大真刀实枪的和敌人战斗过，尤其是那些追随荀贞时间比较久的，早在两三年前就随着荀贞“闻鼓夜起、越境击贼”，救援过繁阳亭的邻亭，剿灭过流窜的悍匪。前不久，他们中的大部分又跟着荀贞“雪夜破庄”，打过波才、波连。波才围城之时，他们又跟着荀贞出城与“贼”战。不能说都已是身经百战，但至少都上过战场、与敌人厮杀过，在“与敌作战”这方面都是各有些经验的。
在给新卒、丁壮传授之前，荀攸、戏志才先把他们的经验都总结了下，共有二三十条。
比如：冲锋的时候，不能怕敌人的箭雨，越怕越可能会中箭，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才有活命的机会。
所谓“临敌不过三矢”，在近距离作战的情况下，即便再优良的射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射出太的箭矢。弓手还好，弩手慢。两汉之弩机，有单射的，有连射的，单射者，连射者少。按其射程远近又可分为擘张弩、蹶张弩、腰开弩、重型弩，前三种可由单兵使用，擘张弩用手臂的力量就可以拉开，蹶张弩需得“超足而射”，腰开弩必须坐於地上，用两足登弓，加上腰肢的力气才能拉开。这几类弩机的射速都不快。
所以，在冲锋的时候，面对敌人之箭雨，绝对不能怕，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只要冲到敌人近前，就可与敌白刃战，敌人的箭矢就无用武之地了。
再比如：在与敌人白刃肉搏时，千万不要逞个人之武勇。
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是有限的。战场厮杀不同於市井格斗。市井格斗逞武勇即可，战场厮杀讲究配合。旦脱离大部队，被敌人包围，个人再有武勇也难逃身死结局。楚霸王么武勇的个人？力能举鼎，当陷入敌围后，最后不也是含恨自刎乌江？
再比如：在战斗中，绝对不要去争抢敌人的首级，如果敌人有财货丢下，也不要去抢。
如果都去抢这些东西了，就等於给了敌人喘息之机。不但敌人可能会趁此喘息，甚至还可能会趁机反攻。旦出现了这种情况，离战败就不远了。
林林总总，共有二三十条。
荀攸、戏志才总结完后，将之记述成文，令人抄写了许份，分发到各曲，凡“队”以上皆有份。荀贞定下规矩，不但今天上午要讲这些东西，以后每天晚上，各队的队率也要给本队的兵卒们讲。力争每个士卒都能将这些内容深记在心，保证将来上了战场后他们不会遗忘。
自成军以来，荀贞尚未定过任何军令。
荀攸、戏志才总结出来的这二三十条注意事项就是全军的第道军令，事关自家将来在战场上的生死，新卒、丁壮们学得都很用功。
个上午，教了这第道军令。
午时归营前，荀贞又下达了第二道军令。
第道军令是教新卒、丁壮们如何才能在战场上杀敌求生，第二道军令则是定下“罚条”。
军中最贵赏与罚，将要南下与“贼”战了，军中若是还没有罚条，那么就很难保证在将来的战场上能如臂使指地指挥士卒。
赏罚之作用在“赏勇罚怯”。赏的是是勇敢，罚的是畏惧。
“夫三军之众，畏我则不畏敌，畏敌则不畏我，此赏罚之所以设也。”赏罚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士卒们“畏我”。只有“畏我”了，才不会“畏敌”。只有不“畏敌”，才能战胜敌人。
汉之军令是极其严格的，条文很，包括了方方面面，但在目前，荀贞还不能照搬使用。
他的麾下是新卒，此前没有接触过军纪、军令。如果尽数照搬军中的律令，只教士卒们全部学会这条，少说也得个月的时间，这南下也就不用去了。
故此，他只简单地规定了三条：“不从令者，斩。临敌畏逃者，斩。战未毕而哄抢首级、财物者，斩。”同时作为补充，又规定了条：“战罢，缴获之物三成归军，三成归吏，四成归卒。”这条不算是“罚条”，算是对战场缴获该如何分配的个规定。
两道军令传下，待军卒学完后，诸曲归营午饭。
饭后，全军休憩个时辰。
荀成从郡府各曹里领来了各项物资，趁这段时休憩的时间，把军服给各曲发放了下去。下午检阅，为显威武雄壮，新卒们都得穿上军服。酉时，全军换装完毕，出营开始检阅。
检阅的场地就选在高台前。
荀贞提前亲去请来了文太守，郡丞费畅、五官掾韩亮、郡功曹钟繇、郡主簿王兰、计吏郭图、郡贼曹掾杜佑等郡朝吏员亦从文太守至。
时间，高台上群吏毕集。
从远处看去，飘摇的旗帜下边尽是着高冠黑衣的“郡府贵人”，文太守高踞上首，二十人跪坐两侧。为配合检阅，诸人皆佩戴长剑，挂在腰上的印绶颜色不。
城中百姓闻讯，来观看。城头、营外到处是人，有百姓、有士子，男女皆有，县中几为之空，观者如堵。
荀贞换了戎装，披甲带剑立於台侧的鼓前，请示过文太守后，亲自以槌击鼓，宣布检阅开始。
最先是军乐队入场。
六匹骏马彩头结尾，骑者各执不同的乐器，或击或吹，骏马的步伐与乐声相和。
校场四周设有斧钺，立有旌旗。乐队绕场周，归於高台左侧。
参加检阅的两千新卒穿着刚发下的绛色军衣，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场外，等乐队至台左停下后，先从乐进的第曲起，各曲次第入场。
本按旧制，郡国之检阅主要是考核射术，其次也考核行列战阵。
荀贞的这支新卒没有学过什么阵法，只是粗通队列行进而已，并且明天就要南下击贼了，今天的这个检阅也不适合搞的很复杂，能起到激励士气的作用就可以了，因此，今天之检阅的整个流程是比较简单的，不演阵法，诸曲之新卒只需从台下通过就行。
荀贞把后世军训的那套搬了过来。
两千新卒，依“曲”之规模，分成十个方阵，次第入场。
在每曲前皆有本曲的军旗为前引，并有鼓声为导，士卒随在旗后，依鼓点而行。
每曲之间，相隔百步。
沿着事先规定好的路线，诸曲个接个地从场右行至台下。到台下的士卒随着号令，转首目注台上。乐进曲的蹶张士挟弩拔刀，余下诸曲的士卒则高举矛戟，齐声呼：“杀贼，杀贼！”
齐声呼毕，从台下走过，士卒转回头，收起兵器，继续前行，穿过整个检阅场，在场左停下。停下后，全体向后转，面对校场。十个方阵走完，算是检阅过队列了。
只走队列，不演阵法，这个不难。两千新卒怎么也是经过几天操练的了，行走间队列还是很整齐的，很有点雄壮之威。接着，检阅骑射。
荀贞从乐进曲中选了五十个善射的弩手，又从各曲中选了百个善射的弓手。在校场正中竖立了十个标靶。这些弩手、弓手各自出列，分成十五组，分别至标靶前开弩挽弓。
弓手、弩手的射技不，前边十个组都是在标靶前五十外射击的，后边五个组有四个组是在八十步外射击的，最后上场的这个组则是在百步外远射。
十五组，百五十人，每人三矢，大半正中标的。没能射中标的的也偏差不，箭矢也都射到了箭靶上。台上诸吏指点称赞，营外观者为之欢呼。
如高甲、高丙、苏则、苏正、刘邓、辛瑷等各有所长的诸人在射完箭后也随之上场，或在场上表演骑射，或表演手搏、击剑，或表演弄马、盗骖。
弄马，即马术。盗骖，也算是马术，是指骑士在飞马奔驰时，屈身解下战车旁边的骖马，是种非常危险、高难度的马术表演。
“危险”和“高难度”带来的就是使观者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表演盗骖的有两人，个高甲，个辛瑷。
当辛瑷盗骖之时，营外的观者中不时传来女子的惊呼之声。
人美，骑快，车动，马嘶。烟尘滚滚，满场屏息。成功地从战车上解下骖马，辛瑷两腿用力，立於骑上，手控疆，手牵着盗来的骖马绕场周，归於台下。场中场外欢声雷动。
荀攸和戏志才没在台上。两千新卒检阅，不能没有协调之人，他俩即是负责协调的，各拿了面小旗在台下。目睹了辛瑷盗骖之后的全场盛况后，戏志才笑对归於台下的辛瑷说道：“玉郎风姿超群。今日检阅，两千卒不如玉郎人！”
“不如玉郎人”说的是在对士气、民心的鼓舞上，两千新卒不如辛瑷人起到的作用。
辛瑷“疏狂”，常给人以“傲慢”的错觉，其实他这个人并不傲慢，闻言之后，他无自矜之态，也没有自夸，笑了之，从马上下来，到荀、戏两人的身侧，举头望向台上。
队列、射术、弄马、盗骖，检阅至此时，今天的检阅已将近结束，只剩下最后项了。
在场左的新卒们伴着鼓点，随着旗帜，再又次第入场，立於高台之下。
侍立在荀贞身后的程偃在台侧竖立了个高竿，於竿上悬画像，画像中人正是波才。
荀贞丢下鼓槌，大步行至台中，跪拜文太守前，说道：“贞请射贼像以励三军之气。“
文太守说道：“可。”
得了文太守的允许，荀贞乃退回台侧，立於高竿前二十步，张弓搭箭，三射三中，箭矢皆穿像而过。刚才检阅显示的三军士卒的勇武，此时射像显示的是他这个主将的武勇。
三射皆中，他转过身，面对诸卒，慷慨激昂地说道：“波才只是个屠狗贩缯儿，如今不过是借妖道之名哄瞒百姓，作乱郡中，竟就自号将军！诸君皆武勇之士，何处不如他？汉律：‘斩敌比二千石以上，赐爵各四级！’军令：‘今南下击贼，斩捕波才者，拜爵四级，赐钱十万。斩捕贼首虏两人者，拜爵级，赐钱两万。斩捕贼八级者，拜爵三级，赐钱万。斩捕贼级者，赐钱千’！”
波才出身低微，只是借用太平道哄骗到了干百姓，今竟自号将军。荀贞问士卒们：你们哪里不如他？新卒、丁壮听了，也觉得确实如此，二千人举兵跺脚，齐呼大叫：“杀贼、杀贼！”
荀贞遂折弓断箭，拔剑指天，誓言：“汉贼不两立！今南下，破贼乃还！”
新卒、丁壮举兵齐呼：“破贼乃还！”
这条赏格是得到文太守同意的，算是第三道军令了。
第令为教战，第二令为罚，第三令为赏。有此三令，军律初成。“夫将之所以战者民也，民之所以战者气也。气实则斗，气夺则走。”只从眼下来看，新卒们的“气”都很不错。
荀贞很满意。文太守等人也很满意。城头、营外观看检阅的百姓也都很满意，纷纷叹道：“只用五天，荀掾就练出了这样支强兵。此次南下击贼，定能大胜而归了。”
……
当晚，文太守宴请荀贞，为他壮行，郡中诸吏作陪。
席间，文太守问道：“荀掾这几日操练颇具成果，明天就要南下了，不知对击贼之事，荀掾可有方略？”
荀贞答道：“用兵贵持重。今我军少，贼众，且我部又为新卒，数士卒未曾经历过战阵，急恐失利。这几日，贞与戏忠、荀攸仔细商议过了，皆认为与其急击，不如持重。”
“如何持重？”
“贞请为明府绘图以示之。”
“好。”
荀贞起身，至文太守案前跪坐，以手蘸酒，在案几上画了两条并行的斜线，说道：“上边这个是颍水，下边这个是汝水。”
文太守颔首说道：“嗯。”
荀贞在上边这条斜线，也即“颍水”的两侧点了两个点，个点在“颍水”南岸，个点在“颍水”北边，接着说道，“此为阳翟，此为颍阳。”
文太守道：“嗯。”
阳翟、颍阳皆临颍水。阳翟在颍水北岸，颍阳在颍水南岸。两县相距五十里。接着，荀贞又在下边这条斜线，也即“汝水”的北边点了两个点，说道：“此为郏县，此为襄城县。”
郏县、襄城县皆在汝水的北岸，已被黄巾军攻陷，现於波才的手中。
文太守说道：“嗯。”
“依照这几天的军报，波才贼兵之主力现就在这两县之间。”
“不错。”
“颍、汝两水之间，最宽处约八十里，最窄处不到五十里。这个最窄的地方，……。”荀贞指了指颍水北岸的颍阳，又指了指汝水北岸的襄城县，继续说道，“就在颍阳和襄城两县之间，从颍阳出发到襄城只有四十里。”
他膝行退后了点，伏拜说道：“明日开拔后，贞就打算先去颍阳。”
“去颍阳？”
“正是。如贞先前所述，从颍阳出发到襄城只有四十里。有我这两千部曲在颍阳，对波才而言就是如芒在背。可以料想，他肯定不会对我部不管不顾，很有可能会遣军北上，寻找机会，与我部决战。这样，也就等同救了郡南五县之危。”
“寻机与你部决战……。荀掾，这样做会不会使颍阳陷入危险？”
文太守言外之意，是在问荀贞波才会不会倾巢北上，包围颍阳？
荀贞答道：“波才如果真的围困颍阳，那可就太好了！”
“此话怎讲？”
“颍阳在颍水北岸，波才若要围我，就必须要渡过颍水。古之有半渡而击，今我部亦可学之。此其。其二，阳翟距颍阳不足五十里，当波才北渡颍水、围我颍阳之时，阳翟可趁机出兵，或击其后，或猛攻其侧翼。当其时也，波才必进退失据。”
文太守点了点头，又问道：“波才若北围颍阳固可如此，但如果他不管你部，意南下呢？”
“如果他不管我部，意南下，那么我部就可以衔尾而击之、扰之。”
“郏、襄城两县现陷入贼手，波才十万众大可分兵，若他在南下之前先留两支兵马屯於此两县，以阻你尾随追击，如何是好？”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部有两种选择。”
“哪两种选择？”
“波才叛贼，新得两县不久，县中必有忠义之士可为我内应，我部可趁机择郏、襄城两县之而攻取之。”
“若攻之不下呢？”
“汝水横穿我郡而出，长数百里，波才的兵马再，也无法把汝水北岸尽数看住，若不能攻取此两县，我部可以绕行，从别处渡汝水南下，击、扰波才主力。总之，贞与戏忠、荀攸认为：当此敌众我寡之时，最好是敌不动，我不动。”
文太守不懂军事，听荀贞说的头头是道，考虑了半晌，最终点头说道：“荀掾此计，似可行之。”熟视荀贞良久，叹了口，气说道，“郡南五县尽付卿手了！卿此行，勉之，勉之啊！”
荀贞拜倒在地，说道：“贞与贼势不两立！此次南下有贼无我，有我无贼，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
当晚宴后，荀贞归营。
次日早，全军开拔。
文聘曲在昨天的检阅中表现优异，荀贞实现了诺言，以他这曲为前锋先行。江禽、高素等曲继之。乐进、许仲两曲随从中军，荀成押送辎重再其后，陈褒曲殿后。两千人络绎南下。
——
1，光武皇帝中兴汉室之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确保中央对地方军事上的居重驭轻，连续五次罢省郡国兵，并省诸郡都尉。
东汉对地方郡国在军事上的控制，个是罢省内郡的郡国兵，个是在军事要地建军驻屯，驻屯“将屯兵”。将屯兵由中央直辖，长期固守，以驻地命名，称“某某营”，执行戍守和机动作战任务，如黎阳营，屯驻黎阳（今河南浚县东），象林营，屯驻日南郡象林（今越南顺化境），如长安营，屯驻长安，如雍营，屯驻雍（今陕西凤翔）等。
50 励士出征
欲望文
50 励士出征
次日早，程偃派人去颍阴送信不提，未到辰时，王兰又来了。
王兰带来了文太守的檄令。昨天荀贞所要求的粮、钱、军械、军马、药品、军医等，文太守全部应允了。有了这道檄令，就可以去郡府各曹领取人、物了。
荀贞叫上荀成这位新上任的辎重官，又叫上些准备编入辎重营的丁壮，起去了城中。
到了县里，荀成自拿着檄令、带着丁壮去各曹领取人、物。荀贞则去拜见文太守，为感谢他的“慷慨”，二则是为邀请他出席将要在下午举行的检阅。文太守答应了。
检阅之制自古皆有，只不过规模大小不同罢了。
汉之检阅制度本有两种。种是在京师举行的“貙刘”和“承之”，种是在郡国举行的“都试”。光武皇帝中兴汉室之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确保中央对地方军事上的居重驭轻，连续五次罢省郡国兵，并省诸郡都尉，内郡的“都试制”也就随之停止了。
依照五天军训之计划，今天是最后天，下午检阅，上午则由荀攸、戏志才带着荀贞门下的宾客和繁阳亭受训的里民给新卒、丁壮们讲在战场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荀贞门下的宾客以及繁阳亭受训的里民大真刀实枪的和敌人战斗过，尤其是那些追随荀贞时间比较久的，早在两三年前就随着荀贞“闻鼓夜起、越境击贼”，救援过繁阳亭的邻亭，剿灭过流窜的悍匪。前不久，他们中的大部分又跟着荀贞“雪夜破庄”，打过波才、波连。波才围城之时，他们又跟着荀贞出城与“贼”战。不能说都已是身经百战，但至少都上过战场、与敌人厮杀过，在“与敌作战”这方面都是各有些经验的。
在给新卒、丁壮传授之前，荀攸、戏志才先把他们的经验都总结了下，共有二三十条。
比如：冲锋的时候，不能怕敌人的箭雨，越怕越可能会中箭，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才有活命的机会。
所谓“临敌不过三矢”，在近距离作战的情况下，即便再优良的射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射出太的箭矢。弓手还好，弩手慢。两汉之弩机，有单射的，有连射的，单射者，连射者少。按其射程远近又可分为擘张弩、蹶张弩、腰开弩、重型弩，前三种可由单兵使用，擘张弩用手臂的力量就可以拉开，蹶张弩需得“超足而射”，腰开弩必须坐於地上，用两足登弓，加上腰肢的力气才能拉开。这几类弩机的射速都不快。
所以，在冲锋的时候，面对敌人之箭雨，绝对不能怕，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只要冲到敌人近前，就可与敌白刃战，敌人的箭矢就无用武之地了。
再比如：在与敌人白刃肉搏时，千万不要逞个人之武勇。
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是有限的。战场厮杀不同於市井格斗。市井格斗逞武勇即可，战场厮杀讲究配合。旦脱离大部队，被敌人包围，个人再有武勇也难逃身死结局。楚霸王么武勇的个人？力能举鼎，当陷入敌围后，最后不也是含恨自刎乌江？
再比如：在战斗中，绝对不要去争抢敌人的首级，如果敌人有财货丢下，也不要去抢。
如果都去抢这些东西了，就等於给了敌人喘息之机。不但敌人可能会趁此喘息，甚至还可能会趁机反攻。旦出现了这种情况，离战败就不远了。
林林总总，共有二三十条。
荀攸、戏志才总结完后，将之记述成文，令人抄写了许份，分发到各曲，凡“队”以上皆有份。荀贞定下规矩，不但今天上午要讲这些东西，以后每天晚上，各队的队率也要给本队的兵卒们讲。力争每个士卒都能将这些内容深记在心，保证将来上了战场后他们不会遗忘。
自成军以来，荀贞尚未定过任何军令。
荀攸、戏志才总结出来的这二三十条注意事项就是全军的第道军令，事关自家将来在战场上的生死，新卒、丁壮们学得都很用功。
个上午，教了这第道军令。
午时归营前，荀贞又下达了第二道军令。
第道军令是教新卒、丁壮们如何才能在战场上杀敌求生，第二道军令则是定下“罚条”。
军中最贵赏与罚，将要南下与“贼”战了，军中若是还没有罚条，那么就很难保证在将来的战场上能如臂使指地指挥士卒。
赏罚之作用在“赏勇罚怯”。赏的是是勇敢，罚的是畏惧。
“夫三军之众，畏我则不畏敌，畏敌则不畏我，此赏罚之所以设也。”赏罚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士卒们“畏我”。只有“畏我”了，才不会“畏敌”。只有不“畏敌”，才能战胜敌人。
汉之军令是极其严格的，条文很，包括了方方面面，但在目前，荀贞还不能照搬使用。
他的麾下是新卒，此前没有接触过军纪、军令。如果尽数照搬军中的律令，只教士卒们全部学会这条，少说也得个月的时间，这南下也就不用去了。
故此，他只简单地规定了三条：“不从令者，斩。临敌畏逃者，斩。战未毕而哄抢首级、财物者，斩。”同时作为补充，又规定了条：“战罢，缴获之物三成归军，三成归吏，四成归卒。”这条不算是“罚条”，算是对战场缴获该如何分配的个规定。
两道军令传下，待军卒学完后，诸曲归营午饭。
饭后，全军休憩个时辰。
荀成从郡府各曹里领来了各项物资，趁这段时休憩的时间，把军服给各曲发放了下去。下午检阅，为显威武雄壮，新卒们都得穿上军服。酉时，全军换装完毕，出营开始检阅。
检阅的场地就选在高台前。
荀贞提前亲去请来了文太守，郡丞费畅、五官掾韩亮、郡功曹钟繇、郡主簿王兰、计吏郭图、郡贼曹掾杜佑等郡朝吏员亦从文太守至。
时间，高台上群吏毕集。
从远处看去，飘摇的旗帜下边尽是着高冠黑衣的“郡府贵人”，文太守高踞上首，二十人跪坐两侧。为配合检阅，诸人皆佩戴长剑，挂在腰上的印绶颜色不。
城中百姓闻讯，来观看。城头、营外到处是人，有百姓、有士子，男女皆有，县中几为之空，观者如堵。
荀贞换了戎装，披甲带剑立於台侧的鼓前，请示过文太守后，亲自以槌击鼓，宣布检阅开始。
最先是军乐队入场。
六匹骏马彩头结尾，骑者各执不同的乐器，或击或吹，骏马的步伐与乐声相和。
校场四周设有斧钺，立有旌旗。乐队绕场周，归於高台左侧。
参加检阅的两千新卒穿着刚发下的绛色军衣，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场外，等乐队至台左停下后，先从乐进的第曲起，各曲次第入场。
本按旧制，郡国之检阅主要是考核射术，其次也考核行列战阵。
荀贞的这支新卒没有学过什么阵法，只是粗通队列行进而已，并且明天就要南下击贼了，今天的这个检阅也不适合搞的很复杂，能起到激励士气的作用就可以了，因此，今天之检阅的整个流程是比较简单的，不演阵法，诸曲之新卒只需从台下通过就行。
荀贞把后世军训的那套搬了过来。
两千新卒，依“曲”之规模，分成十个方阵，次第入场。
在每曲前皆有本曲的军旗为前引，并有鼓声为导，士卒随在旗后，依鼓点而行。
每曲之间，相隔百步。
沿着事先规定好的路线，诸曲个接个地从场右行至台下。到台下的士卒随着号令，转首目注台上。乐进曲的蹶张士挟弩拔刀，余下诸曲的士卒则高举矛戟，齐声呼：“杀贼，杀贼！”
齐声呼毕，从台下走过，士卒转回头，收起兵器，继续前行，穿过整个检阅场，在场左停下。停下后，全体向后转，面对校场。十个方阵走完，算是检阅过队列了。
只走队列，不演阵法，这个不难。两千新卒怎么也是经过几天操练的了，行走间队列还是很整齐的，很有点雄壮之威。接着，检阅骑射。
荀贞从乐进曲中选了五十个善射的弩手，又从各曲中选了百个善射的弓手。在校场正中竖立了十个标靶。这些弩手、弓手各自出列，分成十五组，分别至标靶前开弩挽弓。
弓手、弩手的射技不，前边十个组都是在标靶前五十外射击的，后边五个组有四个组是在八十步外射击的，最后上场的这个组则是在百步外远射。
十五组，百五十人，每人三矢，大半正中标的。没能射中标的的也偏差不，箭矢也都射到了箭靶上。台上诸吏指点称赞，营外观者为之欢呼。
如高甲、高丙、苏则、苏正、刘邓、辛瑷等各有所长的诸人在射完箭后也随之上场，或在场上表演骑射，或表演手搏、击剑，或表演弄马、盗骖。
弄马，即马术。盗骖，也算是马术，是指骑士在飞马奔驰时，屈身解下战车旁边的骖马，是种非常危险、高难度的马术表演。
“危险”和“高难度”带来的就是使观者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表演盗骖的有两人，个高甲，个辛瑷。
当辛瑷盗骖之时，营外的观者中不时传来女子的惊呼之声。
人美，骑快，车动，马嘶。烟尘滚滚，满场屏息。成功地从战车上解下骖马，辛瑷两腿用力，立於骑上，手控疆，手牵着盗来的骖马绕场周，归於台下。场中场外欢声雷动。
荀攸和戏志才没在台上。两千新卒检阅，不能没有协调之人，他俩即是负责协调的，各拿了面小旗在台下。目睹了辛瑷盗骖之后的全场盛况后，戏志才笑对归於台下的辛瑷说道：“玉郎风姿超群。今日检阅，两千卒不如玉郎人！”
“不如玉郎人”说的是在对士气、民心的鼓舞上，两千新卒不如辛瑷人起到的作用。
辛瑷“疏狂”，常给人以“傲慢”的错觉，其实他这个人并不傲慢，闻言之后，他无自矜之态，也没有自夸，笑了之，从马上下来，到荀、戏两人的身侧，举头望向台上。
队列、射术、弄马、盗骖，检阅至此时，今天的检阅已将近结束，只剩下最后项了。
在场左的新卒们伴着鼓点，随着旗帜，再又次第入场，立於高台之下。
侍立在荀贞身后的程偃在台侧竖立了个高竿，於竿上悬画像，画像中人正是波才。
荀贞丢下鼓槌，大步行至台中，跪拜文太守前，说道：“贞请射贼像以励三军之气。“
文太守说道：“可。”
得了文太守的允许，荀贞乃退回台侧，立於高竿前二十步，张弓搭箭，三射三中，箭矢皆穿像而过。刚才检阅显示的三军士卒的勇武，此时射像显示的是他这个主将的武勇。
三射皆中，他转过身，面对诸卒，慷慨激昂地说道：“波才只是个屠狗贩缯儿，如今不过是借妖道之名哄瞒百姓，作乱郡中，竟就自号将军！诸君皆武勇之士，何处不如他？汉律：‘斩敌比二千石以上，赐爵各四级！’军令：‘今南下击贼，斩捕波才者，拜爵四级，赐钱十万。斩捕贼首虏两人者，拜爵级，赐钱两万。斩捕贼八级者，拜爵三级，赐钱万。斩捕贼级者，赐钱千’！”
波才出身低微，只是借用太平道哄骗到了干百姓，今竟自号将军。荀贞问士卒们：你们哪里不如他？新卒、丁壮听了，也觉得确实如此，二千人举兵跺脚，齐呼大叫：“杀贼、杀贼！”
荀贞遂折弓断箭，拔剑指天，誓言：“汉贼不两立！今南下，破贼乃还！”
新卒、丁壮举兵齐呼：“破贼乃还！”
这条赏格是得到文太守同意的，算是第三道军令了。
第令为教战，第二令为罚，第三令为赏。有此三令，军律初成。“夫将之所以战者民也，民之所以战者气也。气实则斗，气夺则走。”只从眼下来看，新卒们的“气”都很不错。
荀贞很满意。文太守等人也很满意。城头、营外观看检阅的百姓也都很满意，纷纷叹道：“只用五天，荀掾就练出了这样支强兵。此次南下击贼，定能大胜而归了。”
……
当晚，文太守宴请荀贞，为他壮行，郡中诸吏作陪。
席间，文太守问道：“荀掾这几日操练颇具成果，明天就要南下了，不知对击贼之事，荀掾可有方略？”
荀贞答道：“用兵贵持重。今我军少，贼众，且我部又为新卒，数士卒未曾经历过战阵，急恐失利。这几日，贞与戏忠、荀攸仔细商议过了，皆认为与其急击，不如持重。”
“如何持重？”
“贞请为明府绘图以示之。”
“好。”
荀贞起身，至文太守案前跪坐，以手蘸酒，在案几上画了两条并行的斜线，说道：“上边这个是颍水，下边这个是汝水。”
文太守颔首说道：“嗯。”
荀贞在上边这条斜线，也即“颍水”的两侧点了两个点，个点在“颍水”南岸，个点在“颍水”北边，接着说道，“此为阳翟，此为颍阳。”
文太守道：“嗯。”
阳翟、颍阳皆临颍水。阳翟在颍水北岸，颍阳在颍水南岸。两县相距五十里。接着，荀贞又在下边这条斜线，也即“汝水”的北边点了两个点，说道：“此为郏县，此为襄城县。”
郏县、襄城县皆在汝水的北岸，已被黄巾军攻陷，现於波才的手中。
文太守说道：“嗯。”
“依照这几天的军报，波才贼兵之主力现就在这两县之间。”
“不错。”
“颍、汝两水之间，最宽处约八十里，最窄处不到五十里。这个最窄的地方，……。”荀贞指了指颍水北岸的颍阳，又指了指汝水北岸的襄城县，继续说道，“就在颍阳和襄城两县之间，从颍阳出发到襄城只有四十里。”
他膝行退后了点，伏拜说道：“明日开拔后，贞就打算先去颍阳。”
“去颍阳？”
“正是。如贞先前所述，从颍阳出发到襄城只有四十里。有我这两千部曲在颍阳，对波才而言就是如芒在背。可以料想，他肯定不会对我部不管不顾，很有可能会遣军北上，寻找机会，与我部决战。这样，也就等同救了郡南五县之危。”
“寻机与你部决战……。荀掾，这样做会不会使颍阳陷入危险？”
文太守言外之意，是在问荀贞波才会不会倾巢北上，包围颍阳？
荀贞答道：“波才如果真的围困颍阳，那可就太好了！”
“此话怎讲？”
“颍阳在颍水北岸，波才若要围我，就必须要渡过颍水。古之有半渡而击，今我部亦可学之。此其。其二，阳翟距颍阳不足五十里，当波才北渡颍水、围我颍阳之时，阳翟可趁机出兵，或击其后，或猛攻其侧翼。当其时也，波才必进退失据。”
文太守点了点头，又问道：“波才若北围颍阳固可如此，但如果他不管你部，意南下呢？”
“如果他不管我部，意南下，那么我部就可以衔尾而击之、扰之。”
“郏、襄城两县现陷入贼手，波才十万众大可分兵，若他在南下之前先留两支兵马屯於此两县，以阻你尾随追击，如何是好？”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部有两种选择。”
“哪两种选择？”
“波才叛贼，新得两县不久，县中必有忠义之士可为我内应，我部可趁机择郏、襄城两县之而攻取之。”
“若攻之不下呢？”
“汝水横穿我郡而出，长数百里，波才的兵马再，也无法把汝水北岸尽数看住，若不能攻取此两县，我部可以绕行，从别处渡汝水南下，击、扰波才主力。总之，贞与戏忠、荀攸认为：当此敌众我寡之时，最好是敌不动，我不动。”
文太守不懂军事，听荀贞说的头头是道，考虑了半晌，最终点头说道：“荀掾此计，似可行之。”熟视荀贞良久，叹了口，气说道，“郡南五县尽付卿手了！卿此行，勉之，勉之啊！”
荀贞拜倒在地，说道：“贞与贼势不两立！此次南下有贼无我，有我无贼，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
当晚宴后，荀贞归营。
次日早，全军开拔。
文聘曲在昨天的检阅中表现优异，荀贞实现了诺言，以他这曲为前锋先行。江禽、高素等曲继之。乐进、许仲两曲随从中军，荀成押送辎重再其后，陈褒曲殿后。两千人络绎南下。
——
1，光武皇帝中兴汉室之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确保中央对地方军事上的居重驭轻，连续五次罢省郡国兵，并省诸郡都尉。
东汉对地方郡国在军事上的控制，个是罢省内郡的郡国兵，个是在军事要地建军驻屯，驻屯“将屯兵”。将屯兵由中央直辖，长期固守，以驻地命名，称“某某营”，执行戍守和机动作战任务，如黎阳营，屯驻黎阳（今河南浚县东），象林营，屯驻日南郡象林（今越南顺化境），如长安营，屯驻长安，如雍营，屯驻雍（今陕西凤翔）等。
50 励士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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