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仿佛终于被这样的称呼所激怒,谢渊皱着眉头盯着凤之瑶,满是痛心地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难道你没觉得我会成为齐国的救世主?十几年的时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齐国!如果这个腐朽的国家还有一个人清醒,还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私心,除了我还有谁!”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凤之瑶身边,一双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后者肩膀,求证般的来回摇晃。

    凤之瑶蹙着黛眉,让头上的梅花烙印都变换了形状:“你弄疼我了!”

    “疼?”谢渊冷冷一笑,“当你背叛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心疼!凤之瑶,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很快,你就要付出代价!”

    说着,他盯着眼前倾城无双的俏脸,泛起一丝淫邪的微笑:“我想……恐怕有不少人和刘恭一样,很想尝尝凤魁是什么滋味儿,玉门的那些女人恐怕也很乐意和一个曾经无比骄傲的凤凰一同沉沦。”

    凤之瑶大惊,怒声道:“你——无耻!”

    “对待叛徒,任何怜悯都是多余的。何况你和你那个贱人姐姐一样,不仅背叛了我,还深深背叛了这片生你们养你们的土地!”谢渊大声咆哮道,“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凤之岚一起去陪你,如果你能活着等到那一天的话……”

    话音刚落,谢渊忽然感受到一股大力传来,硬生生将自己吸离了凤之瑶的身体!

    他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有再战之力。扭转过头,他赫然发现一直不声不响的小师弟脸色凝重,正搓手成掌,对着自己的方向暗暗运功。

    谢渊脚下生根,抵挡住小师弟算不上精深的“吸鲸”,皱眉道:“连你也要对付我,为什么?”

    小师弟没有说话,也不会说话,可是他却把谢渊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没有任何犹豫地对周遭这些无辜的人痛下杀手,恐怕这便是他被逐出师门的原因吧。

    虽然在武院之中,可小师弟也算是正宗的学宫传人。在他眼里,魏中天慈祥和蔼未尝杀生;大师兄儒雅风流心系天下,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一颗爱人之心,这才是他喜欢这里的理由。

    而谢渊,正在破坏这一切,将学宫逼向一条绝路!

    谢渊顿住身子,满脸都是不被理解的委屈。他不明白自己掏出一颗心来,为什么到头来会这样,连身为齐国人的凤之瑶和小师弟也要和自己作对?

    他的面色像冰川一样冷,沉声道:“不管是你还是谁,今天没有人能阻止我!”

    说罢,他便再度催动“吸鲸”,手掌对着小师弟虚抓一把。小师弟虽然是魏中天的正牌传人,可论功力如何会是谢渊的对手?

    他只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瘦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便被吸了过去!待到近在咫尺,谢渊想想这孩子的身份,好不容易收起杀心,搓出两根手指在他身上用力一点。

    小师弟闷哼一声,瞬间便软软地摔倒在地,显然被封住了穴道。

    “呼!”

    就在谢渊以为解决了所有对手,可以安安静静等待魏中天的好消息时,破风声再响。

    他扭过头来,愕然发现原来早已身受重伤的慕绒又倔强地站了起来,对自己发起了第二轮攻势!

    她伤上加伤,脸色就像一张白纸。

    她微微喘息,身法再也不复先前般飘逸。

    可她还是一往无前,只因山洞中传来的那声凄厉的吼声,无时无刻不在摧残她的心。

    她要救唐安,一定!

    谢渊眉头一算,看着那无论声势还是威力都大不如前的一掌,不明白为何她明知不会有任何结果,却偏偏还要尝试?

    有一种感情叫作爱,有一种关系叫作信任。可惜这些东西,谢渊恐怕终此一生都不会懂。

    “啪!”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残余的寒冰劲气弱得可怜,根本对谢渊构不成任何威胁。

    “为了救他,你连命都不要了么?”谢渊皱眉问道。

    慕绒眼中只有执着,有气无力地道:“让……让开!”

    “该让开的是你才对!”

    谢渊大吼一声,内力一送,顿时又将慕绒震飞出去!

    “噗!”

    再度吐了一口血,感受到一股霸道劲气在体内流窜,慕绒只感觉周身无比痛苦。

    但她知道,此时身在山洞里的那个人,应该会比她还要痛苦千倍百倍!

    “嘭!”

    她又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喘息着伴着尘土的空气。殷洪的鲜血渗透入地面,无声诉说着她的虚弱。纤细的玉手按在地面上,像是只有借力才能勉强撑起身子。

    可她眼神无比坚定,还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谢渊真的有些震惊了。这个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展现出她的顽强,一副柔弱的身躯之中,怎么可能蕴含如此巨大的力量?难道感情二字,真的会让人如飞蛾扑火一般舍生忘死?

    可笑,可悲!

    看不起旁人重情重义的人,最终却变成了孤家寡人。谢渊心中戾气大盛,他想不通为何忠心为国的人会众叛亲离,而企图颠覆他国的阴险小人却会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而死。

    他很愤怒,并且把这份愤怒变成了犀利的攻势。

    “嘭!”

    毫无怜悯之心的他,一脚踹在了慕绒的小腹上!刚刚坚持走出去几步的白衣女子再度倒飞出去,让人不忍卒睹。

    “住手……住手啊!你这个……杂种!”

    许先卧在一旁,有心想要站起来帮慕绒一把,可无奈伤势实在太重,只能一边不住呕血,一边怒目圆瞪,右手紧紧捏成拳头,却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慕绒闷哼一声,痛得额头直冒冷汗,整个身子蜷缩成了虾米得模样,在地上不住扭曲。可她硬是咬住牙,没有痛呼出来,白藕般的胳膊再度支撑在地上,仍旧倔强地想要站起来。

    看到她这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谢渊眉毛挑了挑,心中怒意更胜,二话不说便走过去又补上一脚!

    嘭!

    慕绒的身子又飞出去老远,血水飞溅,让一袭白衣上遍布梅花。

    她躺在地上,仰起煞白的小脸,看着越来越远的山洞,忽然很想哭。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心中无声的呐喊着,感觉到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可她实在不甘心,仍旧想要站起身来。哪知才站到一半,铺天盖地的痛楚传来,让她再度跌倒。

    见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谢渊怒意更胜,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到目前为止,整个山巅除了谢渊之外,唯一还站着的人只有凤之瑶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眼看谢渊再度上前,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勇敢地冲到二人之间张开双臂,像一只护住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保护着慕绒。

    谢渊冷冷看她一眼,道:“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别逼我动手!”

    凤之瑶轻轻摇了摇头,道:“要杀她,先杀我!”

    “贱人,滚开!”谢渊怒喝一声,甩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响彻全场,凤之瑶惨呼一声,便被扇飞出去。

    至此,依旧傲然挺立之人,唯有谢渊而已。

    解决了所有对手,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背负双手笑道:“你们看,到头来结果还不是一样?我说过没人能进去,便是没人能进去。而你们却非要白费一番工夫来检验我的话,值得吗?”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没了说话的力气。还活着的人都在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宣泄着内心的愤怒。

    谢渊扫视一周,道:“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你们还分不清现实么?想要算计齐国的人是你们,你们才是可耻的侵略者,而我——则是为了捍卫我的国家。有一句话说的好,叫做邪不胜正,算算时间,是该和你们说再见了。可是……从谁先开始好呢?”

    饶是慕绒痛苦不堪,听到这句话却仍忍不住嘲讽一笑。

    邪不胜正?到底谁是正,谁是邪?

    谢渊捕捉到了慕绒脸上的不屑。对于这个三番五次坏自己好事的女人,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哪怕她是慕惊锋的徒弟又怎么样?这难道可以成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破坏自己好事的借口么?以这女人和唐安的感情,说她是殉情而死,谁能发现什么端倪?

    想通这一点,谢渊心中再无顾忌,眼神灼灼地盯着慕绒,道:“我这一辈子杀过很多人,可就是没杀过圣地传人。我想你应该谢谢我才对,能让你和你的情郎在地底下再做一对鸳鸯,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仁慈。”

    “老杂毛,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挖了你家祖坟!”

    一听他要杀慕绒,拖着残躯的许先怒声骂道。

    不仅是他,“复仇者联盟”诸人也尽皆怒火中烧。但是他们伤的伤死的死,有心想要搭救,身体却不听使唤。

    凤之瑶曲坐在地,凤目含泪地不断摇头,道:“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

    谢渊不理会周遭的嘈杂,四顾一番,残忍地笑了笑,道:“别着急,用不了多久,我会把你们都宰了!”

    慕绒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她很想再站起来,可惜她的身体没有内心那么强大。

    她只能看着湛蓝色的天空,眼神中带着一丝道不尽的忧伤。

    要死了么?也好,起码这样一来,你在地底下就不会孤单了……

    看着慕绒缓缓闭上眼睛,谢渊终于走到了她的跟前。徐徐抬起带着死亡气息的右掌,冷笑道:“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懂得珍惜。下辈子,希望你不要再这么倔强,也不会再爱上一个叫唐安的人。”

    “不……”慕绒微微摇头,连带微笑道:“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爱他。”

    谢渊嘴角一抽,显然对慕绒到死都不悔改的态度大感愤怒。

    “那你就去死吧!”

    他大喝一声,手掌对着那白皙的额头狠狠落下!

    恰在此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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