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眉头紧皱的看着眼泪一颗接一颗滑落却又迅速擦掉,可怜得如只小白兔一样的苏若,她故作坚强却又纤柔脆弱的样子,让唐晚心中腾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愫。

    在唐晚开口前,她又听到苏若微咽的声音响起,”唐小姐,当初我爸迷上了赌博,欠下高利贷,幸亏你帮了我,在这件事上,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唐晚看着睫毛颤得厉害的苏若,她轻轻地抿了下唇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话?还要试图沟引我的男人呢?”

    苏若沉默起来,她双手捂着瘦得只有巴掌大小的脸,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因为……在这场报复游戏中,我发现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你爸爸了!他比我大那么多,他还那么花心,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坏男人,我喜欢的是应天这样的,深情,专一,年轻,又好看……我不断催眠我自己,我自始至终喜欢的就是应天,我以后也不会再结婚,就是想拥有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等我老了之后好有人替我送终……”

    “就在我自以为是的以为心里只有应天一人时,却在你父亲被应天狠揍的那晚,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对应天只是年少时的爱慕,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青稚的感情早已被时间淡忘,我只是心有不甘,并没有爱到不可自拔,对不起,因为我,给你们俩的感情造成过困挠,我想,这个录音笔里的东西,是我唯一能对你所做出的补偿!”

    苏若说完,放下捂在脸上的双手,她撑着桌子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了几步,却被唐晚叫住,“苏若。”

    苏若顿下脚步,身子微僵,没有回头。

    “据我所知,唐老头因为你的离开,他最近情绪很低落,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他,就回到他身边吧!”

    苏若回头冲唐晚淡淡一笑,她摇摇头,“不必了,我已经告诉了他,接近他的目的,他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想受他的折磨,而且两人年龄差距太大,就这样吧!明天我会离开这座城市,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眸光看了下应天,又移向唐晚,“应天他真的很好,唐小姐,你能遇到他,是你的福气,祝你们幸福!”

    走出咖啡厅,苏若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如果这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将来,她也不愁没有人替她养老送终了!

    苏若坐公交车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区。

    出了电梯,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她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拿着一个玻璃瓶,气势汹汹的朝她冲了过来。

    苏若瞳孔一紧,她想开门进去显然已经来不及,她若是转身距离开,但路又被女人堵住了。

    “苏若,你这个狐狸精,贱人,你去死吧!”

    女人拧开水瓶的盖,将里面的液体直接朝苏若身上泼了过来。

    苏若无处可躲,她下意识的抱住脑袋,蹲下身子。

    大部分液体都泼到了她的手臂和背上,肌肤瞬间好像起了火,火辣辣的灼痛不已。

    女人还不肯就此放过苏若,她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摁倒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苏若白皙娇嫩的脸上狠狠划下一道伤口。

    “贱货,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沟引我老公!”

    苏若看着像疯子一样失去理智的夏雅芝,她使出全身力气将她推开,强忍着全身灼烧的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还没跑两步,本就被硫酸烧伤的背上,又狠狠挨了夏雅芝刺过来的一刀。

    苏若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她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她放着夏雅芝让唐晚他们去收拾,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或许,这就是曾经伤害过唐晚和应天的报应吧!

    很快,有人听到了苏若的呼救,跑出来制止了夏雅芝疯狂的举动。

    ……

    苏若背部,右臂,被硫酸严重灼伤,左脸从眉梢到耳珠,蜿蜒着偌大的一条伤痕,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同时,她再一次失去了怀上才一个来月的孩子!

    一个星期后,苏若不顾主治医生的劝阻,强行出了院。

    这期间,她得知唐晚和应天已经将夏雅芝送进了监狱,听说她会坐一辈子的牢。

    苏若也在电视上看到唐晚和应天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六,唐晚主动跟她打过电话,让她如果有空,可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苏若没有将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任何人,她安顿好自己的父母后,离开了这座令她难忘又伤心的城市。

    ……

    一年后。

    一家三层楼的中式酒楼内。

    “苏若,去将洗手间再仔细清洗一遍!”酒楼经理走过来,对刚擦完桌子拖完地的苏若颐指气使。

    苏若穿着一身灰色的保洁员服装,脸上戴着一个白色口罩,厚厚的刘海下,只能看到了一双清澈漂亮却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朝气的黑眸。

    “好的,张经理。”她声音平平,虽然已经忙了一天了,但她没有任何怨言。

    酒楼里有两个清洁工,另一个是张经理父亲那边的远房亲戚,平时也就做做样子,什么事都让苏若一个人干。

    这间酒楼的清洁工比其他地方的工资要高五百块,苏若脸上有道吓人的伤疤,去别的地方工作,没有人愿意聘她。

    在这里做保洁员,虽然辛苦,但起码,她能养活自己。

    当初离开羌国时,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父母,跑到这座城市后,行李箱又被人抢了,她也懒得再回自己的故乡办理身份证那些,所以,现在能有一个地方收留她这种没身份,也没有学历证明的人,她已经很感激了。

    对她而言,生活就像数学公式一样,枯燥,无味。

    为姐姐找到了真凶,也为她报了仇,她的人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现在她过一天,是一天。

    美与丑,善与恶,那些对她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她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不停地做事,就算哪天累死了,她也无所谓。

    对,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苏若拿着水桶和拖把进到了洗手间,每个角落,她都消过毒,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也不知道秦大阳是什么眼光,就你这种脸上有疤毁了容的女人,他居然还跟个宝似的,我呸!”倚在门边磕瓜子的中年女人一边目光不善的瞪着苏若,一边将瓜子皮吐在了苏若刚刚擦过的地板上。

    说话的女人是和苏若一起做清洁工的林姐,前年离异了,来到这家酒楼后,暗恋大厨秦大阳,但秦大阳平时对苏若照顾有加,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要找到机会,林姐就会对苏若冷嘲热讽。

    苏若已经习惯了林姐对她的态度,她只是眼神淡淡的瞥了林姐一眼,然后,便蹲下身子,用抹布将那些瓜子皮包起来扔进垃圾筒。

    林姐被苏若那一眼看得头皮有些发麻,特别是她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空洞又木然的样子,着实让人感到阴森,恐怖。

    “一天到晚装神弄鬼,也不知道我那侄儿将你留这里做什么?呸呸呸!”林姐将手中没吃完的瓜子一撂,恶狠狠地瞪了苏若一眼后,愤愤离开了。

    瓜子被扔得到处都是,苏若弯下身子,趴在地上,想要将滚到角落里的几粒瓜子捡起来。

    张经理过来检查苏若的工作,他看到趴在地上,臋部显得挺翘圆润的苏若,他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虽然她穿着一身灰不拉叽毫无美感的工作服,但是一点也不丑,因为她身材纤细,胸是胸,腰是腰,臋是臋,典型的黄金分割比例,如果脸上没有那道伤疤,以她的姿色,还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

    苏若感觉自己的臋被人捏了一下,她迅速站起身,抬起眼看向不怀好意的张经理。

    张经理接触到苏若仿若没有生气如同夜间厉鬼般冰冷的眼神,他心间一凛,咳了一声后,他厉声道,“洗手间卫生搞完后,赶紧去厨房帮忙,刚接到岑夫人助理电话,她等会儿要带一个重要的客户过来吃饭,顺便视察下酒楼情况,要是哪里有一点灰尘,你这个月工资就别想要了!”

    张经理暗示过苏若好几次,只要她愿意陪他过夜,他就会减轻她的工作量,甚至还能调她去做服务员。

    但是苏若拒绝了!

    张经理走后,苏若揉了揉泛疼的腰,她微微拧了下秀眉。

    一年前被夏雅芝泼了硫酸的地方,如今若是长时间劳动,还是会泛起阵阵疼痛。

    但是,她居然变太的喜欢这种劳累与痛楚!

    搞完厨房的卫生,苏若刚揉了揉疼得不行的腰,就听到张经理的声音传来,“所有员工,都迅速来门口集合。”

    这样大的阵势,苏若这一年里也经历过两次。

    酒楼老板岑夫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保养得娇好,漂亮又有能力,听说几年前与丈夫离了婚,如今还是单身。

    “也不知道岑夫人要带什么客户过来,居然都让酒楼清场了!”洗碗大妈一边将双手擦干净,一边八卦的问。

    “什么客户啊,我看八成是岑夫人的新-欢。”岑夫人私生活比较乱,听说经常几个月就换个男伴。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入了岑夫人的眼……”上次岑夫人的小晴人还是当红男明星呢!

    苏若对这些八卦没有兴趣,她放好拖把后,走到了酒楼大厅。

    厨师,服务员,收银还有经理他们已经站成了两排,苏若和林姐,还有一个洗碗工站到最尾端。

    苏若依然戴着口罩,她微微垂着脑袋,神情木然,仿佛置身事外一样,不像其他那般如临大敌。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酒楼门口。

    张经理狗腿似的跑上前,替岑夫人打开车门。

    岑夫人穿着皮草,踩着七寸高跟鞋,漂亮的脸上戴着超大墨镜,她下车后,笑着看向车里的男人,“ahe,到了!”

    张经理见岑夫人一脸讨好的看着车里的人,他不禁好奇车里究竟坐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很快,男人也下了车。

    安城的冬天较冷,但是男人也只是在白衬衣外面穿了件长款的黑色风衣,衣料质地考究昂贵,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加上身材高大挺拔,张经理还一度以为男人是从哪里过来的男模。

    男人长得很英俊,五官深邃,轮廓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深不见底的褐色深眸,就像宇宙的黑洞,危险幽暗得令人不敢直视。

    张经理看不出男人的年龄,但他身上沉稳内敛的气质,绝对是经过岁月沉淀而逐渐形成的。

    岑夫人挽着男人的手臂,和他一起朝酒楼走去。

    他们进来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半弯下腰,恭敬的道,“岑夫人。”

    岑夫人目不斜视,她带着男人朝酒楼楼上走去。

    只是,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侧头看去,只见男人停在了一个穿着保洁员服装的女人跟前。

    苏若微微低头脑袋,她自然知道有人停到了她跟前。

    低敛的视线里,是一双漆黑锃亮的男士皮鞋,以及熨烫得笔挺的西裤。

    那股陌生却又好似熟悉的男性气息强势的传入鼻间,苏若脑海里嗡嗡作响,有那么几秒的空白与不知所措。

    她不敢抬头,也不想抬头。

    但愿,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个人!

    可事与愿违,一道低沉冷漠不含任何温度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传了过来,“抬起头!”

    苏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她深吸了口气后,抬头。

    对上男人那双暗沉深冷仿佛透不进光的眸子时,她强行镇定下来,眼中无波无澜。

    岁月好像一直都很照顾他,明明年纪一大把了,看起来还像三四十岁左右的人。

    也是,以前她和他在一起时,就发现他很会保养自己。

    他和岑夫人站在一起,说实话,很般配。

    至少,比现在她的般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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