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案一科 作者:藏妖

    洛毅森站定在他面前,沉声道:“皮肤屑不是关键。关键是通过皮肤屑我能推断出当时龙晓跟你是什么状态。所以,我判断,他的脸颊贴在了你的耳朵上。”

    “耳朵……”肖六坤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不懂也没关系。”洛毅森锁,“我来给你解释。通常,人们只知道指纹是独一无二的,可以完全锁定凶手。但还有几样东西同样是独一无二的,同样可以确认凶手。耳纹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手慢慢伸长肖六坤的耳朵,“你的耳纹留在龙晓的面颊上了。”

    “不,不可能。”肖六坤失神地嘀咕着,“绝对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

    “懂不懂什么叫隐性纹?皮肤在皮肤上留下的纹路,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

    忽然,洛毅森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一把抓住了肖六坤的头发,将他狠狠抵压在桌子上!

    桌子上有一张透明的略带粘性的纸,洛毅森压着肖六坤的脑袋,让他的耳朵紧紧贴在纸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肖六坤叫得撕心裂肺,惊恐慌张。

    洛毅森印完了他左耳的耳纹,抓着他的头发扯起来,脚下下了扳子,肖六坤一个踉跄,转了身。紧跟着,右脸又被压在了纸上。

    肖六坤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洛毅森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眼睛熬的通红,愤愤道:“你以为戴着手套不留下指纹就安全了?艹你a的!龙晓才二十多岁就死你们手里了,你要给他偿命,沈浩也要给他偿命。你们俩谁都别想跑!”

    明明是在监控器里看着洛毅森,却有种这人就在眼前的真实感。听着他怒叫,听着他骂人,听着他说要沈浩为龙晓偿命。沈b的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知何时紧紧地握着拳头。

    印完两边的耳纹,洛毅森把肖六坤捆了个结结实实,还用毛巾堵死了他的嘴。搞定肖六坤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沈b和丹尼斯急忙离开监控室,走旋梯下了二层。洛毅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喘吁吁。沈b慢慢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缓一缓。”

    洛毅森的双手捂住脸,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随后将印纸给了丹尼斯,“拿去扫描一下,发到公孙的邮箱里。”

    丹尼斯不敢再跟洛毅森开玩笑,什么都没说,拿着证据朝着悬梯走。

    “等等。”洛毅森叫住了丹尼斯,“等会帮我买点泻药回来。”

    丹尼斯咧嘴一笑,等着看好戏。

    客厅里并不是安静的,隔着客房门仍能听见肖六坤呜呜的挣扎声。洛毅森听得心烦,扯着嗓子骂了几句,沈b干脆拉着他离开地下二层,说是去上面清净清净。

    重新回到暖室,沈b带着洛毅森走到一处角落。在这里摆放着白色的桌椅,桌子上还有一瓶清水和几个杯子。沈b让洛毅森坐下,转身回去把丢丢抱了过来。

    看到丢丢,洛毅森还有点不在状态内。

    丢丢到了洛毅森怀里,慢吞吞地爬到他的胸口,抱住他的脖子,蹭了几下。洛毅森的心情被丢丢蹭的好了很多,脸上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俩人相隔了一张桌子,沈b给他倒了一杯水,指了指丢丢,“小心咬你。”

    “不会,它很乖。”洛毅森揉着丢丢的屁股,喜欢道。

    树袋熊洛毅森的组合彻底让沈b的心软了下来。暖房里格外安静,偶尔有鸟叫声也是一划而过。充沛的阳光投射进来,倾洒在洛毅森的脸上,仿佛给他堵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柔和的,令沈b移不开眼神。

    “毅森……”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现在不想听。”洛毅森还是很抗拒跟沈b之间的感情话题,在他的心里,彼此间有太多纠葛,很难理清谁对谁错。更何况,他刚刚扬言要沈浩为龙晓偿命。沈浩再怎样混账,也是沈b的哥哥。这一点,洛毅森不得不去思索,真把沈浩抓住了,沈b会是什么心情?与自己,他又会怎么想?

    或许真的是心意相通,沈b说道:“沈浩的问题,我已经不想再过问。我只是不想他死在你手里。”

    最后一句话,说到洛毅森的心坎了。他瞥了眼沈b,“你这算什么意思?”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杀人,自有法律判处。死在你手里,不对。于他不对,于你不对。”

    洛毅森闻言轻笑,“我没想亲手杀他,违法的,大哥。”

    沈b也笑了,笑着笑着,心里边更加不是滋味。洛毅森总是能笑出来,不管面对什么事,什么人,他都能笑容以对。他的悲伤都隐藏在哪里了?

    身边的人嘴角含笑,眼睛里却溢满了悲伤。不是没见过强颜欢笑的人,也不是不认识坚韧倔强的人。可洛毅森,他的倔强与坚韧中还有着难以一份忽略的温柔。

    粗枝大叶的洛毅森,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沈b见过了,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沈b也铭刻在心。他对自己笑过、哭过,他的种种都给过自己。那么自己呢?给洛毅森什么了?

    一份感情沉甸甸地压在心上,霸占了他最经不得碰触的地方。可他,似乎一直任性地以为,一切理所当然。

    不,他不能把洛毅森的感情当成是理所当然。

    沈b沉了沉心思,低声说道:“毅森,对不起。”

    洛毅森愣了一下,“你干嘛?跟我道歉?你没事吧?”

    闻言,沈b苦笑,“我为什么不能跟你道歉?我早该说得。”

    洛毅森撇撇嘴,继续揉丢丢的小屁股,“早该说得多了。”

    “是啊。”沈b低下头,抿了抿嘴。似乎有很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靠近你的本意不纯,我没想……我以为,调查你爷爷和喜欢你是两码事,不必混为一谈。”

    “所以你欠抽。”洛毅森冷嘲道。

    沈b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抽了。”

    “可喜可贺。”

    沈b诚意道歉,洛毅森总是打岔不愿谈及这些。沈b只好一本正经地说:“毅森,不管是接近你,还是隐瞒龙晓的死。我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我想道歉不是因为,因为愧疚。”

    “哈?”洛毅森诧异地叫了一声,搂着丢丢坐直了身子,“沈b,你太矛盾了。没有愧疚感,何来的道歉?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不知道哪里错了,但我知道应该道歉’一样。沈b,你真明白你的行为对我来说是什么意思吗?”

    被洛毅森呛了几句,沈b急了。他深深蹙起眉头,搓了搓手,犹豫了半响,才说:“我表达的不完整。我知道,嗯,一些事,我做的事伤害你。我喜欢你,想对你好,但是我伤害到你了,这样不对。所以,我道歉。我只是想,这是个开始。”

    “什么开始?”沈b越说越乱,洛毅森越听越糊涂。完全搞不懂这人怎么从道歉说道了开始。

    什么开始?

    沈b的心很乱,本来想好的问题因为需要用语言表达而变得笨拙起来。他想了想,说:“我尊重你的意思,分手。从今天开始,重新追求你。”

    洛毅森:“……”

    沈b:“一些事,本性使然,短时间内,很难改过来。为你,我会尝试……不,我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说来说去,把自己说糊涂了。沈b难得如此不安,屁股下面像是坐了个刺猬,扎得他坐不安稳。

    看他这样焦躁,洛毅森有些别扭。

    沈b一向霸道、蛮横、强势、什么时候流露过不安?这就不是沈b!他习惯了以往的沈b,眼前这位,真让他不适应。但沈b的意思,洛毅森明白。不想分手,不想就此没了亲密的关系。所以,沈b在尝试改变,尽管他的办法很笨拙。

    忽然间,洛毅森明白了一些事。沈b愿意为他改变自己。

    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然而……

    “沈b,我明白你的意思。”洛毅森低着头,捏着丢丢的小爪子,“现在,我没心思琢磨咱俩的事。不是敷衍你,真的。爷爷的事我还没查清……”

    “我懂。”沈b忙道,“我不会现在就要你答复。我说过,重新追求你。嗯……我只要一次机会,其他的等案子结了再说。”

    洛毅森无奈地叹息一声,“真搞不懂,你干嘛对我这么执着?”

    沈b说,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偏偏对你执着。

    “以前,我有过很多……伴儿。我伤过他们,我自认做了一些补偿。”沈b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洛毅森说这些,他只是想告诉他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大部分人,看中的是我的钱,拿了钱走人,方便。像史研秋那样的也有几个。很烦。不能强迫我喜欢谁,我也不能强迫你回到身边。”

    得,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原来的跳跃模式。洛毅森也是习惯了,安安静静地听着沈b继续说。

    “我知道要什么,不能失去的,喜欢的,爱的……”

    怔楞之际,洛毅森都忘了揉丢丢的小屁屁。丢丢毛茸茸的脸蹭在他的耳朵上,微微一痒,侧头看着丢丢。

    丢丢抱着洛毅森的脖子,黑黑的小鼻子头一下一下地蹭着。暖房里日光正足,沈b就在阳光中走到洛毅森的面前,蹲下去,额头搭在洛毅森的腿上。

    ☆、第111章

    耳纹发送到公孙锦的邮箱里,这时候公孙锦正在去鸿鹄的路上。手机提示有新邮件,发件地址很陌生。公孙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廖晓晟接到通知,去登陆公孙锦的邮箱,看到两枚耳纹的时候,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上午十点整,公孙锦的车停在鸿鹄会所的大门口。蓝景阳下了车,看到大门严丝合缝地关着,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按响门铃,好半天也不见谁出来招呼一声。

    蓝景阳不耐地说:“不可能没人,他们显然是不想我们进去。”

    公孙锦笑着握了握蓝景阳的手,低声说:“会开门的,要有耐心。”

    听这话,好像对方愿不愿意都得开门,蓝景阳也笑了,“你打算破门而入?”

    “如果有这个必要。”

    “那我现在就把门踹开得了。”

    虽然是个很省时间的好办法,公孙锦却偷偷抹上了蓝景阳的大腿,笑道:“省点劲儿吧,昨晚没累着?”

    蓝景阳的脸腾的红了,别别扭扭地甩开公孙锦的手,不好意思去看他温柔的神情。这人平时看着斯斯文文,优雅有度,谁知道上了g跟狼似的。虽说昨晚也没怎么放纵,但着实很累。

    揉着酸痛的腰,蓝景阳嗔怪道:“伤口才长好,你是想再回去住几天?”

    医院就免了,公孙锦敬谢不敏。

    说这话的功夫,从鸿鹄的主楼里走出一个老头。看他的模样气质,八成只是个看门的。

    老头走到大门前,打量了几眼二人,问道:“你们找谁?”

    公孙锦出示了证件,说道:“找你们的负责人。”

    “这里没有负责人。”老头不客气地说,“都走了,就我一个人看门。你们要找负责人,想别的办法吧。”

    公孙锦遗憾地叹息一声,“好吧,看来只能直接带人过来搜查了。”言罢,他对老人笑笑,“不给您添麻烦,我们拿了搜查令再来。走吧,景阳。”

    一科搜查某地不需要搜查令,这是一科牛逼之处。这番话自然是说给老头听的,也是把老头当成个传声筒,告诉鸿鹄的负责人――别给脸不要脸。

    果然,在他们离开不到十分钟,“本地”负责调查鸿鹄的人联系公孙锦,说那边的负责人回来了,请你们再去一趟。顺便,把负责人的电话给了公孙锦。

    鸿鹄的这位负责人很婉转地对公孙锦说:“我出去办事了,刚回来就听说你们来过。哎呀,看门大爷没见过啥市面,回头我炒了他。”

    公孙锦什么都没说,让蓝景阳掉转车头,回鸿鹄。

    这一回,大门敞开着,负责人站在门口迎候,看上去倒也规规矩矩。公孙锦下了车,走向负责人,负责人自我介绍,“我是临时负责的,王喜涵。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蓝景阳指了指公孙:“我们科长,公孙;我姓蓝,员警。”

    “哎呀,是公孙科长和蓝先生,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且不说这人一副油腔滑调的态度,开口便说自己是临时负责人,倒是很让公孙锦觉得好笑。

    既然鸿鹄放出个挡枪口的,那就顺着来吧。本来,他们此行就是另有目的。

    跟着王喜涵走进楼内。公孙锦发现,这里的确像是荒废了的样子。不少值钱的东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普通人也能看出的样子货。

    办公室里,蓝景阳拿出几张照片来放在王喜涵的桌子上,问道:“见过他们吗?”

    王喜涵逐一看过照片,指着万博宇的照片说:“这位万先生是我们的会员,我见过几次。其他人倒是看着面生。”

    “怎么会呢?”蓝景阳狐疑地问,“这些人都是你们的会员,你会没见过?”

    王喜涵敷衍地笑了笑,道:“不满您二位说。我是外省的分会负责人,来这里也只有两天,这边的情况我真的不是很了解。”

    公孙锦斜睨了蓝景阳一眼,后者冷下脸来,质问王喜涵,“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半月前就来了。”说着,又在包里掏出一份资料。证明他所言不虚。

    来鸿鹄办案,没点准备怎么行?

    面对调查结果,王喜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异常。忙着补救,“那个,我、我这是回去一趟,两天前才回来。”

    蓝景阳哼笑道:“王先生,从联名举bao信到我们手里,我们就一直在观察你们。你什么来,什么时候走,我们都知道。你也不要找借口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你有好处。”

    在蓝景阳挤兑王喜涵的功夫里,公孙锦偷偷看了眼手机。手机刚收到司马司堂的短信:地下室密码有点复杂,我需要十分钟。

    “我说哥们,你行不行啊?”跟司马司堂一同潜入鸿鹄的褚铮半开玩笑似地说,“要不,我试试?”

    “你能安静一会儿吗?”司马司堂心情不佳,白了一眼褚铮。

    褚铮靠在墙上,笑看司马司堂那一脸的伤,不但没闭嘴反而逗了起来,“大早上的,你跟谁打架了?”

    司马司堂专注地解析密码,听到褚铮抛过来的问题也没想隐瞒,随口道:“沈b。”

    “呦,终于决定横刀夺爱了?”褚铮打趣他,“我比较支持你。”

    司马司堂转头瞪了一眼褚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横刀夺爱?即便我真对毅森有什么念头,也是公平竞争。沈b已经出局了。”

    褚铮闻言吃惊不小,脸上的嬉闹也不见了,直言:“司马,你还真看上毅森了?”

    “你能想点靠谱的事吗?”

    褚铮咂咂舌,似自语地说:“你到底有没有那个心思,自己清楚。但是在我们看来,你就是沈b的情敌啊,还是很有威胁力的那种。”

    这话听着顺耳。可司马司堂自认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的,他犹豫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我搞不清楚,对毅森是单纯的朋友好,还是……其他什么。”

    这算啥呢?褚铮摸摸下巴,凑到司马司堂身边,低声问道:“那个,这话咱哥俩哪说哪了啊。你想上他吗?或者是让他上你。”

    话音未落,惹来司马司堂的一股杀意,褚铮忙不迭地赔笑,“哪说哪了,生气就没劲了啊。其实吧,这是很简单,你要是喜欢他,一定想跟他亲近对吧。在莲县那几天你们俩一个屋、一张床、你动那个心思了吗?”

    褚铮的确不是在开玩笑,尽管看上去这人没啥正经的。司马司堂渐渐的听进了褚铮这些试探,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犹犹豫豫,“那时候,没有。”

    “哦……现在呢?”

    “我更注意他的衣食住行,这样算不算?”

    “大哥,你多大年纪了?算不算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褚铮苦口婆心地开导,“你总有吧?想要搂搂抱抱的,想要亲的,想要艹的。”

    司马司堂单手捂着脸,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他是真搞不懂对毅森是个什么感情,要说只是朋友吧,似乎还多一点别的、说不明白的东西;要说是爱情,跟毅森搂搂抱抱什么的,他真没想过。顺着褚铮的话茬儿在脑海幻化出跟毅森滚g单的画面,顿时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司马司堂频频摇头,“我觉得,我要是有个儿子,就应该是毅森那样的。”

    直到十分钟后,密码锁被打开,他们走进密闭的房间里,褚铮还在捧腹大笑。

    司马司堂淡定的很,将袖珍监控安装好,抹掉自己跟褚铮的脚印。顺便拍拍直不起腰来的褚铮,冷着脸说:“上去了,大侄子。”

    褚铮笑得更难受了,抓住司马司堂的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等,等等我,伯父!”

    司马司堂很少开玩笑,对洛毅森也好,对公孙锦也罢,他总是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唯独对褚铮,他的玩笑说得特别自然。这可能跟褚铮的性格也有关系。这货,总是把一份认真夹杂在嘻嘻哈哈里。跟他相处久了,会不由自主的愿意信任他。

    褚二爷,要是有人格魅力的。

    大约消耗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每个楼层都安装好了袖珍监视器。期间,褚铮对司马司堂有了新的认知。这人找角度的本事特别刁钻,如果不是目睹并协助整个过程,褚铮自认连他都很难发现这些监控器的位置。

    所以说:公孙锦能看上司马司堂不是没理由的。

    俩人任务完成悄悄撤退。回到车里,司马司堂给公孙锦发短信:ok。

    公孙锦的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抬眼看了看已经坐立不安的王喜涵。

    被蓝景阳挤兑的越来越不敢说话,偏偏蓝景阳紧追不放,不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蓝景阳敲着桌面上的照片,说:“你别敷衍我。你敷衍我,我能看出来。这些照片扫一眼你就说不了解,你仔细看了吗?现在,你仔细看,一张一张地看,一张一张地说。你要是觉得这里不方便聊,我就带你回去,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聊!”

    “蓝先生,您看您这是怎么说的?”王喜涵擦了擦鬓角上流下来的汗水,尴尬地笑着,“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嘛。再说,我真不是这边的负责人,临时接管,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说多少。”公孙锦口气轻松地说。

    照片一张张看,每一张蓝景阳逼着王喜涵至少要说十分钟。几张照片下来,王喜涵差点没吐血。饶恕这样,蓝景阳还是一副不大满意的态度。

    要了老命啊,王喜涵在心里痛骂那些不省心的同僚。

    离开鸿鹄会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公孙锦负责开车,让蓝景阳好好休息一下。

    此来鸿鹄的目的并非调查情况。公孙锦心里明镜儿似的,鸿鹄现在是多事之秋,早就把那点猫腻折腾出去了,他们还查个什么?所以说:即便“当地”抓了本市鸿鹄会所的负责人轮番审问,调查工作也很难有什么进展。这不,鸿鹄从外地调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负责人,任你再有本事,也查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那些真正黑暗的、流着毒素的东西早就被鸿鹄藏了起来。

    那么,如果给鸿鹄开个口子呢?

    公孙锦联系“当地”的人,说:“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放一个。只能放一个,其他的继续关着。”

    那边的人说:“最近太难了。鸿鹄也在找关系捞人,我们有点顶不住了。”

    公孙锦不但没担心,反而笑了起来,“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卖那些人一点面子,放一个出去。后面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去给你们施压,做的夸张些,压住他们的势头就可以。”

    那边的人有些犹豫,车轱辘话说来说去的,就是想让一科之际把人带走,别在他们那押着。公孙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沉声道:“如果我们方便,一开始就不必麻烦你们。明白了?”

    其实,从头到尾一科都没在鸿鹄面前正式露过面。但是鸿鹄那边必然知道了如此被动的局面是一科在后面操纵的结果。可是人家就不是不露面,你能怎么办?说句不好听的:拎着钱都找不到送的地方。

    凡是有可能跟沈兼、王云帆、万博宇那拨人接触过的负责人,都被“当地”圈了,临时跑来堵枪口的王喜涵也不知道公孙锦是一科的老大。从一开始,公孙锦就以“本地”员警的身份出面的。

    公孙锦来了招暗度陈仓,给鸿鹄撕开一个口子,等着他们钻进钻出。

    貌似,所有的人都在等。公孙锦在等、鸿鹄的人也在等、就连斗志满满的洛毅森同样再等。

    他等的是肖六坤耗尽最后一点理智,看清自己只有一条死路。但这并不容易。

    从逼着肖六坤说漏嘴承认杀害龙晓那天开始,一晃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廖晓晟的对比检验结果出来了,龙晓脸侧上的耳纹印正是肖六坤的。洛毅森被没有把检验结果摔在肖六坤的脸上,而是继续冷着他。

    仅仅是冷落还不够。洛毅森让丹尼斯定时定点给肖六坤送饭,饭菜特别丰富,里面还加了料。两顿下来,肖六坤琢磨过味儿了。但是,不吃就饿着,吃了就拉的浑身无力。最后,肖六坤绝食了。

    绝食好啊,清清肠子,对身体有好处。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我彻底让您老修修身、养养性。

    “小黑屋”这是洛毅森在蓝景阳哪里学来的一点小知识。黑暗、无声、在这种“绝对”的空间里,常人待不了多久精神就会崩溃。蓝景阳教他这损招的时候,还他讲过一个小例子。说犯罪团伙里有人反水,其他人就把他丢进了小黑屋。三天三夜后打开门,这哥们自己咬断手腕,自尽死了。

    当然了,对付肖六坤不能下死手,所以洛毅森偶尔的还会在客厅弄点动静出来,刺激刺激肖六坤。即便如此,肖六坤还是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肖六坤备受煎熬,洛毅森可活的滋滋润润。为了下一步计划,他选择留下地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整日待在暖房里跟丢丢抱在一起。沈b也挂印了,便陪着他。沈b教他如何给丢丢喂食儿,教他打理暖房里奇奇怪怪的植物。洛毅森玩得累了,抱着丢丢一起睡在暖房的长椅上,沈b给他盖张薄毯子,顺便想把丢丢拿开。丢丢黑溜溜的眼睛瞪过去,似在说:走开,不要打扰我们睡觉。

    丹尼斯和霍尔守在监视器前,听着肖六坤从怒骂到哀嚎,从苦求到没了动静。俩人都点hoid不住了,别把老头弄死了。

    丹尼斯爬上地面,在植物丛里拐了几个弯,找到正在捏丢丢爪子的洛毅森,说:“差不多行了吧?我看肖六坤快挺不住了。”

    洛毅森盘膝坐在地上,低头点点丢丢的鼻头,“丢丢,你说行了吗?”

    丢丢黑溜溜的眼珠盯着洛毅森手里的嫩枝……

    丹尼斯心说:你宠物丧志了!索性不再问洛毅森,转头看着自家老神在在的boss,“真搞出什么毛病,咱们的计划就毁了。”

    沈b想了想,说:“我去。”

    洛毅森也不抬头,继续喂丢丢吃东西。不过,倒是叮嘱了沈b几句,“戴上耳机,如果有需要,我会告诉你怎么说。”

    沈b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来。顺手揉揉丢丢的脑袋,揉揉洛毅森的脑袋。

    洛毅森眨眨眼,自己已经跟树袋熊一个待遇了吗?

    房间里忽然亮起了灯光,肖六坤极不适应地捂住了脸。这才几天的功夫,老头都脱相了。沈b蹙蹙眉,放下一杯水,说:“加了葡萄糖,喝吧。”

    肖六坤半眯着眼睛,显然是不信任沈b。沈b不动声色地先喝了一口,把被子放在肖六坤的手边。

    看沈b喝了,肖六坤这才放开胆子,抓起水杯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糖水。

    沈b半靠在沙发上,开口道:“毅森出去了,我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什么意思?”肖六坤的声音嘶哑,底气略有不足。

    沈b看了看腕表,说:“你不惊讶我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肖六坤的眼神里更多的是鄙视和厌恶,“没想到啊,洛时的孙子居然是个兔爷儿。”

    “既然你知道,说明你跟沈浩关系匪浅。”沈b的语速很慢,一点点消耗着肖六坤所剩无几的精神力,“龙晓死了,毅森要你们偿命。你告诉我老四在哪,我帮你一个忙。”

    闻言,肖六坤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难听之极,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沈b只是漠然地看着肖六坤,等他笑完了。沈b也没说话。

    被沈b盯着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甚至还有些难受。特别是,肖六坤现在的处境完全没能力和资格与沈b对抗。然而,有些事,肖六坤看得明白。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你跟洛毅森什么关系?如果你能帮我从他手里逃出去,你还会帮他绑架我?

    肖六坤说了自己的看法,最后还补充:“我就不信,洛毅森真敢杀了我。”

    沈b的眉心皱的更紧,看上去满腹心事。他说:“杀人脱罪,他有能力做到。计划很完美。自然死亡,法lv上他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弄死你不仅仅是因为龙晓。司马司堂你认识吗?”

    这个名字太特殊,肖六坤当即愣住了。

    ☆、第112章

    说到这里沈b停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脸,貌似在想着很重要的事。事实上,是洛毅森通过耳机跟他交流:不要让肖六坤知道太多,他已经见过司马了。点到即止。

    说完,洛毅森靠回椅子,摸着怀里的丢丢,观察监视器里的肖六坤是什么反应。

    论说话含糊,没人能比得过沈b。这人的思维也好,语言方式也罢,都是跳跃式的。不用刻意表达,也能起到非常不错的效果。

    沈b说:“和茗楼爆炸,他怀疑。查到你身上,几个月前了,你能想到吗?”

    肖六坤愣愣地看着沈b,好半天才明白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沈b自顾自地说:“洛时的死,你心里清楚。毅森、司马、龙晓、知道是怎么盯上你的?”

    洛毅森扶额――沈b啊沈b,你这表达方式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丹尼斯在一旁乐得肩膀直颠儿,他家boss懒得讲废话,结果就是别人听不懂的话。估计肖六坤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boss。

    的确像丹尼斯想得这样。肖六坤本来就精神不济,被押了快三天,都要崩溃了,遇上沈b这么个主儿,思维彻底混乱。又是好半天的时间,才缓过味儿来。

    “沈b,我跟洛时的死没关系。”肖六坤如此说。

    “你还说没杀龙晓。”

    “不,你要相信我。洛时死在和茗楼,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闻言,沈b冷笑一声,“我信不信,没用。毅森不信、龙晓也不信。你没杀他,还说得过去,你杀了他,毅森肯定让你偿命。他们说‘作案动机’为什么杀龙晓?洛时。”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肖六坤憋出一头汗,才明白沈b说得是:你为什么杀龙晓?因为洛时!

    随后,肖六坤慌了,“我要出去,你们不能就这么关着我。”

    “肖六坤,你还没看清现实。”沈b稳稳地靠在沙发背上,鄙视肖六坤,“能走,毅森早送你走。之前跟你谈,你认了,或许还有点希望。现在,不可能。”

    “什么,什么不可能?”肖六坤的脑子反应太慢,不安地脱口问道,“难道你要帮着洛毅森杀人?”

    “不可以?他想做的,我支持。杀个人不难,这一点你有经验。”

    丹尼斯咂咂舌,“boss这话真是太……太损了!”

    洛毅森虽然抱着热乎乎、软绵绵的丢丢,脸色却冰冷的很。他冷哼一声,“还不够损。”

    这话还不够损吗?沈b说这话没什么特殊的用意,仅仅是阐述真相而已。可肖六坤受不了,被刺激的直移儿。沈b不会在乎他的状态,继续说:“明白吗?没有毅森,龙晓不去找你。不找你,你也不会杀他。洛时、龙晓、两笔人命债。不杀你,他睡不着。”

    “不!你们不能这样。”肖六坤跌跌撞撞走到沈b面前,塌了腰、哆嗦了手,急切地说:“杀龙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四哥的意思!”

    忽然,沈b的脸色变的阴沉,深邃的眼里满是刺骨的寒意,“肖六坤,机会我给你了。你把沈浩交给我,我弄你出去。”

    “出去?去哪?去哪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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