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羞看月阐人静处。

    沈府后院的东厢房,是沈默这辈子出生的地方。为了儿子结婚,沈贺请人打通了东厢的三间屋,变成一个合书房、起居房和卧房为一体的大套间,并不惜本钱的进行了装潢,此刻焕然一新,富丽堂皇。

    地板上铺着大块的厚厚红氍毹,墙上贴着大红的囍字,就连垂在地上的纱幔,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用最热烈的方式,宣告着这是沈默和若菡的洞房。

    这也是他俩的花烛夜。六根粗若儿臂的龙凤蜡烛爆着灯花,两个紫铜色暖笼中,堆满了寸长银炭,红通通的火光,与屋梁上吊下来的几盏红灯笼上下辉映,把个洞房暖红成一片。

    床头的青瓷狮子钮香炉里檀香缭绕,烛光与香雾让屋子里朦朦胧胧,映衬着静静坐在床前,身穿大红色喜服的新娘子,更显诱人无比。

    此时月上柳梢头,房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散了,洞房里只有新郎与新娘两人,“可算是清净了。”沈默长舒口气道:“结婚这种事儿,一辈子一回就足够了。”

    原本坐在合欢床前作娴静状的若菡,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心道:‘难不成,你原先还做了二婚的打算?’

    不过她盖着红盖头,沈默也看不清伊的表情,便走到她面前,自顾自道:“今天可累坏我了,起码敬酒一千桌,手都举不起来了。”

    隔着盖头,若菡只看到沈默的一双大脚,却不见他任何动作,不由暗暗郁闷道:“怎么还不揭盖头呢?”

    正在胡思乱想间,若菡就听得略微沉重的呼吸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好像弯下腰了,他要干什么呢?

    突然,若菡感到盖头被微微向上掀起,登时紧张起来,紧闭着双眼,用力抓着手中的鸳鸯喜帕,连呼吸都忘记了。

    用嘴将若菡的盖头叼起来,沈默却一下子呆住了,虽然已经熟悉了妻子这张闭月羞花的娇颜,但今日的若菡分外不同……虽然桃颊樱唇、鼻隆眉黛的面容依旧,但也许是那额发鬓发由自然变换向精致,也许是那凤冠霞帔烘托出的喜庆隆重,让若菡一直含蓄着的美,在这一天、这一刻,终于毫无保留的全部绽放!

    古书上说,菡是未盛开的水莲花。若果说今日以前的若菡,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虽然纯美却带着青涩,是一种让人难生绮想的绝美;那今日的新娘子若菡,终于彻底释放了所有的芳华,美得让人惊艳心颤,让人无法把持。

    见沈默迟迟不声不响,若菡忍不住双眼睁开条缝,便看到一身大红吉服的夫君,嘴里咬着大红的盖头,正在痴痴的望着自己……若非两人已不是初见,若菡肯定会以为,自己不幸嫁了个傻夫婿。

    但即便已经有过耳鬓厮磨,若菡也从没见夫君如现在这般可爱……只见他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中,不再是洞彻人心的清明和不温不火的淡定,此时此刻流露出来的,却是千种的喜悦、万种的柔情,和一丝丝让她微微得意的痴迷。

    过了好一会儿,沈默终于回过神来,想要说话却忘了口中还含着盖头呢。一张嘴,那盖头便掉落,样子极为滑稽,惹得若菡不禁莞尔道:“怎么不用银挑子?就在桌上搁着呢。”

    看一眼桌上静静躺着的银秤杆,“难道还不够称心满意么?”沈默呵呵傻笑道:“若菡,你今天太美了。”

    若菡红着脸道:“瞎说,人家一直都是这个样。”说着终于款款起身,上前为夫君除下厚厚的喜服。

    看若菡在给自己脱衣服,沈默一下子冲动了,使劲咽口吐沫道:“终于可以一起困觉了么?”

    若菡的小脑袋一下子垂下去,无力道:“怎么总想着那事儿?”

    “你要是一年多看得见吃不着,你也着急。”沈默嘿嘿笑道:“娘子,让为夫也为你宽衣吧。”说着就往若菡身上毛手毛脚。

    若菡赶紧撑开他道:“还不行……再等会。”

    “啊?还不行?”沈默吃惊道:“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难道要促膝长谈到天明吗?”

    “还没喝合巹酒呢。”若菡的脸都红的滴水了,心说看来这一年来是把他憋坏了。

    沈默只好答应,暂且按兵不动。

    若菡要给他穿件轻便的长袍,却被沈默拒绝道:“马上又要脱掉了,何必多此一举呢?”便仅穿着白纱中单,连鞋也不穿,光脚踩在地毯上,跑去桌上拿起一个匏瓜葫芦道:“是这玩意儿吗?”

    若菡这时也将自己的吉服除下,本想换上罗裙,脑子里却盘旋着那坏东西方才的混账话,竟然红着脸将罗裙搁下,也穿着中单过来,接过沈默手中的匏瓜,轻轻一分,原来浑然一体的葫芦便分成了两个瓢,之间还有红丝线相连。

    沈默内心火热,手脚勤快,端起桌上的女儿红,将两个瓢斟满酒,心中暗赞道:‘果然酒是色之媒啊……’当然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若菡却不去端那卺瓢,而是如依依柳枝一般,轻轻偎在他怀中,沈默立刻报以热烈的拥抱,今日的拥抱特别踏实,也格外的投入,因为他们是夫妻了,彼此的契合,就像那两个卺瓢一样,严丝合缝。

    当微微的娇喘、无意识的轻呓停下后,若菡轻轻为夫君梳着黑发,低声呢喃道:“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合卺处,绾作同心结。”

    沈默心一热,便拿起桌上的小剪刀,从若菡右边的云鬟处剪下一缕乌黑的秀发,然后把剪子递给若菡。

    若菡也从沈默的左边发丝中剪下一缕,然后灵巧的将两绺头发互绾、缠绕成同心结,轻轻按在胸口,绝美的面庞上,泛着神圣的光,用无比郑重的语气道:“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一生不离弃,哪怕贫又殇。”

    听着若菡坚定无比的结婚誓言,沈默知道,她一定会做到的,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她的过往,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誓言。

    沈默觉着自己也该说点什么,接过同心结来,也按在自己的胸口道:“若菡,我的妻子,今日我俩结合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你、珍惜你,对你忠实,始终不渝。”他觉着含蓄的东方誓词,已经没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了,非得用这种西洋人的方式才行。

    火辣辣的誓词,让若菡如饮烈酒,兴奋的有些眩晕了,喃喃道:“相公,我也是,若菡一辈子都是你的人了……”沈默心头又是一热,拦腰便把若菡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抱着她走到合欢床边,稍有些用力的搁到锦被上,呼出一口热气道:“终于肯从了我么?”

    “酒……”若菡通红着脸,声如蚊鸣道:“喝了合卺酒,就好了……”

    “瞧我这记性!”沈默蹦下床去,两步跳到桌边,将那一对卺瓢端过来道:“快起来喝,相公我已经箭在弦上了!”

    若菡摸一把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便与沈默各拿一个,手臂交错而饮……那酒是甜甜的米酒,匏瓜所制作的卺瓢却是带着苦味的,所以夫妻合卺,即有彼此合二为一的意思,还有同甘共苦之意。

    待饮过之后,沈默要接过去搁回桌上,却被若菡红着脸拿过那对卺瓢,很虔诚的拜了拜……沈默心说看来是要收藏啊!谁知下一刻,若菡便把两个卺瓢掷于床下,小意的看一眼,便满脸喜色的轻呼一声,旋即却又捂着脸钻到被子里去,连脑袋都不露。

    那些负责教导新妇的女人们都说,饮完合卺酒之后,要将两个瓢扔到地上以卜合谐与否。如果恰好一仰一合,它象征男俯女仰,美满交欢,天覆地载。这阴阳合谐之事,自然是大吉大利的了。

    但这些话,打死也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沈默看着地上那一仰一合的两个卺瓢,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再一看锦被下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便将探究的念头抛到脑后,啊呜一声扑了上去。

    沈默以为若菡钻进被子,是要放弃抵抗,谁知小新娘竟然紧紧揪住被角,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任凭沈默千呼万唤就是不出来!

    沈默一时间有些老虎吃刺猬,没处下嘴的感觉,他绕着诱人的‘小粽子’团团转几圈,终于发现了防线的漏洞……若菡毕竟不是千手观音,顾了上就顾不了下,脚头的被子明显不是滴水不漏。

    沈默便绕到床尾,看准方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盗铃,一下子便伸进锦被里,握住了若菡的一只小脚丫,只觉盈盈只堪一握,曲线极为优美。刚要称赞几句,若菡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沈默怕伤到她吓到她,赶紧举手投降道:“你要是还没做好准备,咱俩今晚促膝谈心也不是不可以的。”沈相公这叫欲擒故纵,对若菡向来必杀。

    果然,听他这样说,若菡也顾不得羞煞,拥着锦被坐起来,一双美足却紧紧收在身下,小脸满是乞求道:“相公……想要哪儿都行,不过能不要碰妾身的足吗?”

    “为何?”沈默已经人间大炮一级准备,头脑中的血液明显不够用了,竟然白痴似的道:“你说个理由先,不然我可不答应……”

    若菡小脑袋垂到胸口,声如蚊鸣道:“我不是莲足……”

    沈默这才恍然大悟,这丫头为什么不肯让他把玩玉足?原来竟是怕不入情郎的法眼,心中好笑之余,顿时生起一股怜惜,双手扶着的她的肩膀,目光中一片和煦的温柔道:“那些女人从小把脚层层缠着,仅为了取悦男人,便把自己弄得足小至极,其行必废不说……其实那脚无比畸形,无比怪异,看一眼都要把隔夜饭吐出来,我不知美在哪里?”

    若菡全然没想到夫君会作此一说,但女人的天性却让她在感动之前,忍不住问一句道:“夫君看过谁的金莲?”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金莲是女性最隐秘的器官,程度还要超过另外两样,即使亲妈亲奶奶,也不会给他看的。

    沈默这个汗啊,他能说自己是看照片吗?“这个,那个……”一拍脑袋道:“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你曾经看过,然后深有感触,立誓不再缠足吗?”

    若菡这才恍然,却又问道:“不是安慰我吧?”

    沈默无奈的蹲在床上,一脸愤慨道:“我最恨人家缠足了!自自然然的多美呀?干什么要那样自虐呢?跟你说实话吧,之所以在见到你时还没定亲,就是不想娶个小脚娘们,想想都不寒而栗,还怎么抱着睡觉?”说着嘿嘿一笑道:“当初你告诉我自己是天足,可把我高兴坏了,心说就是这双脚了,这辈子我娶定了!”

    若菡终于信了,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却冷不防被沈默把手再次伸进被子里,嘿嘿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方才这一耽误,我得损失多少钱啊?”

    若菡吐吐丁香小舌,却仍然压着双足,沈默伸不下手去,只好用迷离的目光望着她,用磁性的声音道:“来,让夫君好好看看我朝思暮想的那一对儿。”深情款款必杀计,乃是他对付若菡的又一绝招。

    若菡果然妥协了,稍稍欠欠身子,便被他将双足扯出了锦被。

    见夫君要扯下自己的白袜,若菡央求道:“先熄了蜡烛吧……”

    却不知她现在是羊入虎口,只能任其宰割了,便见沈默笑嘻嘻道:“那我还看什么?”说着就将若菡的罗袜一把除下,若菡的脚瑟缩一下,却被他紧紧握着,只好强忍着羞意,小脚趾轻轻蜷着,任由他把玩,那羊脂白玉般的小脚丫温腻柔软,触手更是一握便让人销魂……敏感的纤纤双足被沈默细细的揉抚,不消一会儿,若菡便化为一汪春水,任君采撷了。

    新婚洞房中红烛高照,沈默终于动手除去若菡的白纱中单,露出里面鸳鸯戏水的月白湖丝肚兜,却已经遮不住她的冰肌玉骨和傲人身材,那雪白粉嫩的新剥鸡头肉,在朦胧的光晕里,晃得沈默一阵阵眼晕。

    他使劲吐出几口热辣辣的气息,伸出一双大手,顺着若菡后背优美动人的曲线,从肩头滑向挺翘的玉臀,着手处几如凝脂一般滑腻,甚至连天下闻名的湖丝绸缎都显得粗糙了。‘丰若有余、柔若无骨’八个大字兀然浮现在他脑海中,不由赞道:“恐怕最名贵的花朵,也比不过你的娇嫩。若菡,你可真是水做的女人。

    感受着夫君的双手在身上游走,游到哪里,哪里便如触电般酥麻,若菡感觉到自已身体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愉悦,她浑身娇嫩的肌肤都泛起了粉红色,怦怦的心跳间便偶尔泄出了腻人的娇吟,那双眸子更是迷迷蒙蒙的氤氲着雾气,口中喃喃问道“那夫君可是泥做的?”

    ‘嘿嘿,你夫君我可是铁做的!’沈默心中得意笑道,但闷骚的本质让他话到嘴边,改成为:“是啊,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沈默一边轻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在轻声低吟,轻轻与若菡贴合在一起,便如那合卺一般,紧密无间。那温柔磁性的声音,让若菡渐渐放松下来,一双粉嫩的藕臂搂住了夫君的脖颈,也在他耳边呢喃道:“将咱两个,一起打破……”

    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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