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胡康已是急匆匆的带着人来了。

    观望片刻,见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位胡博士得意洋洋的捋须道:“诸位勿忧,这必定是锦衣卫虚张声势,不必害怕,有孔圣人护佑,他们不敢造次!”

    众人一听,顿时安心下来,于是不少人哄笑起来。

    而这大门外头一切准备妥当,郝风楼亲自上前去,到了大门跟前,周司吏怕出事,连忙跟着几个百户冲上前来,拦在郝风楼左右戒备。

    郝风楼大喊道:“里头的人听着,本官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奉命拿钦犯朱昌,尔等乃是读书人,必定深明大义,本官公干于此,还请诸位行个方便,立即开门,此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恕罪,只要大家行个方便,郝某人来日必定登门致谢。”

    郝风楼的声音传进院中,众人一听他自称郝风楼,顿时怒不可遏,那胡康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圣人门下,虽是不才,却不敢与你这样的贼子为伍,门是不会开的,郝千户若是想来拿人,大可以自己开门。”

    胡康朝一个生员使了个眼色,那生员会意,冷笑道:“啰嗦什么,这等奸臣贼子,理他作甚。”说罢捡起一块石子,奋力的丢出去。

    有他带头,门口的数十个生员也不客气,纷纷丢出石子。

    无数乱石如飞蝗一般自院内飞出,外头的校尉哗然,纷纷上前。

    周司吏和几个百户奋不顾身的挡在郝风楼的身前,无一不被石子砸中。

    一颗飞石宛如流星一般,却是直接朝郝风楼的面门飞来,几个百户遮挡不及。却是直接砸中了郝风楼的额头。

    砰……

    郝风楼猛地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霎时变得火热起来,那石头弹开,夹带着血迹,而郝风楼的额头也已肿得老高,鲜血顺着伤口处流下来,滴淌在眼睛里,使郝风楼的视线都变得满是血色。

    郝风楼脸色木然,虽是疼得想要咬牙切齿,却只是旋过身去。道:“各回原位,各司其职!”

    在院内无数人奚落的声浪之中,郝风楼走回了街面,立即有人过来为郝风楼包扎,郝风楼却是将他推开。一抹额头,满手是血。他冷冷一笑道:“听命!”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火铳队。顿时都肃然了。

    尤其是火铳队,此时见千户大人带伤,这些孤儿出身的家伙,此时的眼睛都带着几分狰狞。

    外头鸦雀无声,仿佛连那带着阵阵热浪的风都猛地窒息。

    郝风楼一字一句的道:“书院之中有乱党滋事,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来,开炮,其他人等做好准备!”

    火铳队百户杨戬高喝一声:“卑下遵命。”

    火炮炮口宛如狰狞的巨兽兽口,此时对准了书院的朱漆大门。

    轰……

    巨大的声响传出来。炮口一下子闪出火光,紧接着白烟弥漫,刺鼻的气味散播开来。

    地动山摇,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底座的砖石承受不起这样强大的后座,如龟纹一般碎裂开来。

    紧接着,在书院之内,这些还在得意洋洋的生员,原本还在摇头晃脑的叫骂,可是突然听到这巨响,所有人顿时骇然,面无血色,更多人的目光显露着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地开始颤动,有人大叫,可是所有人的耳膜顿时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人言。

    有人直接趴了下去,更有人忍不住道:“地崩,地崩了……”

    而在须臾之间,朱漆的大门咚的一声巨震,随即破出一道口子,一颗硕大的炮弹便直接飞进来。

    其中一个生员恰好站在门后,只看到眼前一花,随即火炮直接撞来,炙热的火炮刚刚近身便引燃了他的衣衫,而紧接着,这螺旋般高速转动的火炮直接自他的身体穿透而过……

    没有鲜血,因为这高温的火炮撕裂人的身体,却立即将所有的血肉悉数滚熟,除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古怪气味,这身子只留下半个架子的生员扑倒在地。

    咚……

    炮弹的去势不减,立即飞速前进,直接撞断了仪门的柱子,紧接着又直接穿透了明伦堂的砖墙,人和石墙在这炮弹面前仿佛轻如薄纸,这前头尖细高速旋转的炮弹,不知穿透了多少避之不及的人,无数的断臂和残肢一地都是。

    大地仿佛还在颤抖,刺鼻的气味让许多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而此时,那厚重的大门摇摇欲坠,紧接着,轰得一声倒塌在地。

    大门洞开。

    胡康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根本就没有预想到这样的情况,原本智珠在握,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是谁知陡然遇到这样的情况,竟是脑子一片空白。

    郝风楼在外头,亲自拔出了腰刀,他一步步上前,道:“冲进去,捉拿乱党,胆敢顽抗的,统统杀了,其余人等全部拿下,一个个甄别,拿住钦犯朱昌,绝不能让他逃了。”

    一声令下,那刚刚回过神来的锦衣校尉力士们都打起了精神,和这书院里的人磨蹭了两天,所有人又累又乏,对这些生员满肚子的愤恨,其实就算不待郝风楼放话,许多人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刀剑,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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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纲勒马飞驰,这一路不知差点撞了多少行人,更不知马蹄下踩坏了多少的摊子。沿街许多人本要叫骂,可是一看纪纲的装束,再看身后呼啦啦的飞鱼校尉,顿时吓得脸都青了,纷纷抱头,唯恐避之不及。

    轰……

    那巨大的声浪传来,坐下的骏马受惊,息屡屡的甩起前蹄,纪纲差点要控制不住的一头栽下去,他死命的夹紧马腹,拉死马缰,可是这时候,脸已经绿了。

    炮声……是炮声。

    这炮声何其的巨大,仿佛有毁天灭地之能,毫无疑问,这是郝风楼的炮声。

    “完了,完了……还是迟了一步。”纪纲苦笑,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魂儿都抽空了一般。

    “大人……大人……”身后的校尉打马向前。

    纪纲铁青着脸,冷冷的道:“不必禀告,本官什么都知道,这书院不必去了,走吧,打道回府,回北镇府司,不,去宫中,去宫中负荆请罪,但愿……不要落个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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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的校尉如狼似虎的冲入了书院,地上趴满了生员。

    有的人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这些孔武有力的校尉如潮水一般涌进来,他们的耳膜受震,只看到对方的口里一张一合,哪里听得到什么,只是那煞白的脸,还有哆嗦的嘴皮子出卖了他们,一肚子想要表现风骨的硬气言辞竟是堵在喉中,说不出来。

    这些站起的人立即被人踢翻在地,地上蠕动的人被靴子狠狠的踩住,抱头痛哭的人则是被提起来,直接赏了几个耳刮子。

    郝风楼顺着人潮一步步走进去,看到这书院里的一片狼藉,面无表情,这时,有人断断续续的道:“哈哈……哈哈………完了,书院完了,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你们这些锦衣卫竟是大胆张狂到这个地步,无妨……无妨……书院没了还可以重建,可是你们这些杀人之人,身上的罪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洗刷,书院完了,你们这些恶徒也完了……”

    说话的是胡康,胡康的心智坚定,见到此情此景,见到无数的锦衣卫在此逞凶,见到所有的门生如死狗一般被这些‘恶徒’摧残,他一时膺愤,忍不住大放厥词。

    郝风楼注意到了他,一步步走向胡康,看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儒名士。

    立即有个校尉凑上来,在郝风楼的耳畔耳语:“大人,这是书院的博士,姓胡,在书院极有声望,乃是翰林侍讲胡广的兄长……”

    书院里头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底细早被摸了个清楚。

    郝风楼听到素有声望四字,陡然就明白,强攻之时稳住阵脚,打退锦衣卫的人,怕就是此人了。

    郝风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触及到额头上的伤口时,仍能传出那种火辣辣的痛感,他看着胡康,笑了:“胡博士好,事到如今,胡博士还想靠嘴皮子来无谓顽抗吗?”

    胡博士昂起头:“你待如何?”

    郝风楼没有再答话,直接上前,一把抓住胡博士的散乱的头发,扬起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几声,几巴掌甩在胡博士的脸上。

    胡博士满口是血,怒到了极点,夹杂不清的大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郝风楼笑了,道:“你惹到我这乱臣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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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骂得好惨,比口腔溃烂时还痛心,老虎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以后一定重新做人;那啥,知错能改的孩子有月票奖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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