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几天,凡是路过这个池塘的士兵都神秘消失,但影家军人太多,少了几十个人,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和担心。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影家军的粮草营遭到袭击。

    看守粮草的士兵悉数被杀,一把又一把的火,将大半个粮仓卷进火海之中。

    影家军几乎全员出动,花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灭了火,保住了一半的粮草,并整理好了现场。

    现场只有自己人的尸体,偷袭者的目的,显然就是来放火的,放了就跑,难以寻踪。

    影无痕看过现场以后,刚想下达搜索嫌犯的命令,就有人匆匆跑过来:“禀将军,池塘底下出现了一个洞口,似乎是一条地道!“

    “地道?”影无痕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什么地道?”

    “营里储备的水都拿去灭火了,小的便带了一些人去池塘边挑水,哪料池塘里的水都没了,只在底部露出一个洞口来,小的往洞里看了一下,里面似乎是一条地道……”

    影无痕没听完就往池塘跑去,心里想着,千万别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

    结果,就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

    空荡荡的池塘里,全是脚印,池塘的四周,也全是大批人马踩踏过的痕迹,那些脚印与痕迹,通往四周的山林,如果这些脚印的主人已经进入深山,那么,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他从池塘底部的那个洞口看进去,虽然里面积了不少水,但隐隐能看出是一条地道。

    他长长地叹息,点了两个人:“你们进去看看这条地道通向哪里。”

    两个人应了一声,跳进地道里。

    闻讯赶来的影随空走到影无痕的身边:“你说这条地道会通往哪里?”

    影无痕苦笑:“你说呢?”

    影随空沉默了一下:“我希望不是通往敌人那里。”

    影无痕笑得更苦了:“我也希望是这样。”

    但是,在战场上,永远别期望这么美好的事情。

    战场,永远都是残酷的。

    一刻钟以后,还没见那两名士兵回来。

    影随空缓缓地道:“你觉得他们还会回来吗?”

    影无痕摇头:“不会了。”

    而后,他下令:“将洞口堵死,你们这一营,守好洞口,若有任何人从洞口出来,格杀勿论。”

    他也想通过这条地道,找到地道的入口处,但他清楚,挖这条地道的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若是派人进入这条地道,只是白白让人送死罢了。

    影随空道:“这条地道的入口,很可能在城里,我去城里找找。”

    影无痕叹气:“去吧,我会派兵在四周搜索。”

    会干这种事的人,只有夜九了。

    夜九来危陕关才一年时间,身边又尽是忠心耿耿的将士,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机会在夜九的身边布下眼线,也就是说,他没能彻底掌握夜九的举动,而其他的敌军统帅若有什么大动静,都不可能瞒得过他。

    挖掘这样一条地道,可是项大工程,除了夜九,没人能瞒得住他,瞒得住全城。

    放火的,应该是夜九,这些神秘的脚印,应该也属于夜九的手下,夜九这一招,真是狠绝!

    他沉静着脸,转身离开。

    夜九一定带着不少人潜到了他的地盘上,并隐进深山里,他除了尽快布局,跟夜九决一死战之外,没有其它的办法。

    他边走,边看着四周的高山深林,在心里冷笑:夜九想跟他玩狩猎的游戏?

    夜九以为他和他的影家军在山里玩不开?

    其实,他也很喜欢狩猎啊,这么大一片没有尽头的莽莽森林,却几乎没有动物出没,就是因为,他来到这里之后,将山里的兽类都狩猎光了!

    现在,夜九带着剪影军,主动送上门来让他狩猎,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夜九不找上门来,他还真没办法带着大部队杀过去!

    这一天,影随空在内城某条巷子里发现了地道的入口处,只是,地道不仅被堵死了,而且巷去人空,他无法知晓到底有多少人通过这条地道,他只能估计,不会低于万人。

    这是要打游击战了!

    他带着手下回营,路过城下时,他下令:“彻底关闭城门,没有我和无痕将军的命令,这道门,永远不能打开!”

    夜九带着剪影军深入影家军后方,一方面,可以说他深入敌后,欲从内部瓦解敌军,另一方面,对于影家军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瓮中捉鳖的机会?

    夜九,到底是捅人后背的刀,还是被困在瓮中的鳖,就看哪一方更强了!

    此时,他自然坚信,他和影无痕绝对比夜九强。

    从这一天开始,夜九率领的剪影军,和影无痕、影随空率领的影家军分支,就在深山莽林里,开展了一场空前绝后、极为漫长的狩猎大战。

    这场奇特的战争,在相当久以后才分出结果,而在这段时间里,与他们相关的人,又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双方开打之时,“病”了很长时间的夜英弦,终于清醒过来。

    那一天,他忽然被周围的声音吵醒。

    醒来以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精神似乎很好,头不晕,眼不花,身体也没那么虚弱了。

    是错觉吗?他试着动了动身体,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能自由行动。

    于是,他坐起来,捏捏关节,扭动四肢,还试着叫了几声,居然“病好”了?

    那个小丫头呢?

    那个小丫头不在马车里,他掀开帘子,她也不在马车外面。

    她去买东西了?还忘了给他吃药?那样的话,他可就能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应该把这小丫头抓起来,拷问出东弦、西弦以及梁红叶的下落。

    他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安静地等待红刃回来。

    但是,直到他的身体能自由行动了,红刃还没有回来,他这也才发现,他已经到了郦央!

    郦央?他记得梁红叶说过要把他送回郦央的,那个小丫头,该不会将他送到郦央了以后,就跑了吧?

    如此,他还等她做什么?

    他跳下马车,站在郦央的街头,有些恍惚。

    一个多月了吧?除了在客栈过夜,他一直被关在马车中,天天被喂食软筋散,动弹不得,如今,重获自由,他都有了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现在,他该去哪里?该去做什么?

    应该是先回王府,好好休息一番后去找东弦和西弦,然后再去找梁红叶算账吧?

    不对!他猛然顿步。

    被架上这辆马车之前,梁红叶对他说过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杀掉魅影和幽芒的事情,太后一定已经知道了,他若是回王府,或是公开自己的身份,会有什么下场?

    不用想也知道。

    于是,他掉头,往千门的据点走去。

    因为躺了很长时间的缘故,他有些虚弱,走得很慢,天黑了才走到目的地。

    千门的人看到他很惊讶,也很惊喜,而花脸等远去固城帮他的江湖好友们,遍寻不着他后,也已经回到京城,见到他时更是激动。

    不过,疲惫不堪的夜英弦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众人解释什么,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后,梳洗歇息去了。

    算起来,他前前后后已经躺了两个多月,恢复自由后,他没有半点睡意,夜深了,还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按理说,郦央是他的家,但是,现在已经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他不能呆在这里。

    以后真要流落江湖吗?还是去追杀梁红叶,为国除掉一个祸害?

    他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先找到东弦和西弦再说。

    不,他去找他们太耗费时间,应该等他们来找他才对,他们应该能猜到他在郦央,并猜到他藏身在千门里,他只需要耐心地等他们回来就好。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梁红叶会不会杀了东弦和西弦?

    这种可能,令他冷起脸来。

    如果是以前,梁红叶应该不会做得这么绝,但是,夜九死了以后,她会不会痛下杀手,就不好说了。

    总之,他先等,如果迟迟等不到东弦和西弦,他就当梁红叶杀了他们,那么,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梁红叶。

    现在,他需要沉住气,耐心地等上一段时间。

    另外,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上次见到父皇的时候,父皇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他因为被太后的人暗中盯着,没能去查这几个字的含义,现在,没人知道他在郦央,他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查个清楚。

    小影山东——这是父皇写在他手心里的四个字。

    他当然知道小影山。

    影山是郦央城郊有名的一座山,风景十分幽美,听说,这座山原本并不叫影山,父皇当年在这座山里邂逅了母后,两人结下秦晋之好,为了纪念这段故事,父皇才将这座山更名为“影山”。

    影山的旁边,连接着另一座小山,就像影山的妹妹一样,故而,那座小山被命名为“小影山”。

    父皇给他这四个字,是暗示他去小影山的东侧吗?

    小影山的东边,会有什么父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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