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准备得这么充分,不会轻易留下证据,如果他一直不动那些劫走的装备,他要如何收集证据?

    他若是没有的证据就找上夜九,夜九大概二话不说,挥刀就上,他可不想失去一只手臂什么的。

    谈贵妃微微一笑,眼里闪过几抹精明:“证据,是可以制造的。”

    而后,她低声对谈小将军说了几句。

    谈小将军听后眼睛立刻亮了:“娘娘说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谈贵妃道:“对付这种人,一定要一击成功,绝不可给他逃脱和喘息的机会。”

    谈小将军点头:“我明白,娘娘等我的好消息罢。”

    只要坐实了这个“劫持军用装备”的罪名,就算六公主再怎么努力,也保不住夜九!

    谈贵妃微笑,面相如观音般福态端庄:“去吧,让这小子知道谈家的厉害,为咱们家楚楚报仇。”

    谈小将军应了一声,出去了。

    谈小将军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怒气冲天,夜九那边,却是一派悠然,没事人一样地操练他的兵马。

    劫持军队装备这种事情,干的时候会觉得很刺激,很爽,干完以后,坎黎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慌的。

    今昔不同以往啊,以往,他是“刁民”,是“暴民”,是跟官方作对的“英雄”,但他现在是正规的“军人”,他已经融进了军人,知道了军队和朝廷的厉害,知道了“法”的威严与力量,再干这种“惊天动地”的坏事,总觉得有点慌。

    回到军营之后,他就有些坐立不安了,整天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眉头紧锁,转来转去,只要军营外有什么人经过,他就慌,生怕东窗事发,朝廷派人来抓他们了。

    “将军——”看到夜九又在悠然地品酒,他冲过去,将夜九手中的酒杯夺下来,受不了地叫道,“你怎么还有心情喝酒?你知不知道谈家军在到处找案犯?指不定哪天就找到咱们头上来了……“

    “坎黎!”夜九目光一厉,眼里迸出寒意来,“我说过什么,忘了?”

    他说过,事前事后,不可再提此事,必须要当这事没发生过。

    坎黎呐呐:“我、我不是担心嘛……”

    夜九唇角一勾:“怎么,怕了?”

    “怕个娘的!”坎黎骂道,“我不怕我出事,我就怕您老人家出事!我就怕咱们这一万名兄弟出事……”

    以前,他只是带着几个兄弟跟官府作对,死了也就是几颗脑袋落地,但现在不一样啊!

    将军若是出事,就不是将军一个人的事情了,那可是一万剪影军的生死啊!

    听说谈家军已经在暗中调查剪影军了,他就不明白了,将军怎么这么从容?

    夜九微微眯眼,邪气顿生:“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真的?”坎黎半信半疑,“那……跟我说说?”

    他知道他们家将军很厉害,但是,他只管行动,不管拟定策略,并不知道他家将军都安排了哪些杀招。

    夜九淡淡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知道了可是要被连累的。”

    坎黎立刻抿唇:“我知道我知道,我不问了,但是将军,你可一定要顶住,别让谈家军给逮着了。”

    夜九懒懒地:“我说要你放心的,不信我就滚。”

    坎黎立刻道:“信!我信!”

    于是,他真的信了。

    他家将军那么有自信,让他也觉得放心了。

    然后,他跑去找兄弟们喝酒去了,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看他没事了,便也跟着安心了。

    营房里,夜九继续懒懒地喝小酒,在心里想着:谈家那小子,怎么还没找上门来?

    他以为谈家小子会更有用一点,没想到,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三天了,那小子还没有上门。

    谈家一定设计了什么陷阱让他跳,但他,更早地设计好了陷阱,让谈家小子往里跳。

    这陷阱,都快发霉了,谈家小子快来吧!

    终于,一夜之后,急促的、大量的、不祥的马蹄声,从唯一的一条道路上传来,引来了整个校军场的注意。

    校军场,新兵的训练之地,以及部分暂时驻扎在京城的军队住宿之地,眼下住着数万人。

    校军场一向平静,就算有新兵入营和出营,其它军队驻扎或离开,行动也是平缓的,绝没有这么粗鲁和紧急。

    此时是休息时间,很多人士兵都探头,望着那些飞弛而来的马骑。

    那个方向,是谈家军的驻地吧?

    那些人,是谈家军的人?

    校军场的容量有限,并不是所有的临时驻军都会住在校军场里,而是大部分都驻扎在校军场附近的诸多军营里,经常借助校军场的操场、设备等进行日常训练,比如现在,剪影军驻扎在校军场北部二三里外的军营,谈家军驻扎在校军场南部二三里外的军营。

    校军场,位于两家军营的中间地段。

    来人确是谈家军的人,但他们没有进入校军场,而是从校军场前面驰过,往剪影军的军营奔去。

    马上的人,个个全副武装,来势汹汹,跟上战场打仗似的。

    为首的几骑,除了谈小将军,还有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个个面容严肃,似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样子。

    校军场的人看到这些人的模样,心里都觉得不妙:这些人,该不会去找剪影军的……碴吧?

    谈家军不好惹,户部和兵部也不好惹,这次居然连两部的最高首领都出动了,这剪影军……该不会闯下什么大祸吧?

    其实,剪影军虽然筹建不过一年半,人数也才一万,但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啊!

    剪影军每次来校军场进行训练或办些什么别的事儿,那股天不怕地不怕、好战好斗的狠劲儿,让人看了就退避三舍,更别提剪影军那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让人又爱又怕的夜将军了,连他们这些当兵的都不敢招惹!

    谈家军这次跟兵部、户部的最高官员去找剪影军,未必就讨得了好!

    但愿两方不要打起来才好!

    怎么看都觉得来者不善……

    校军场的人看到谈家军冲过去后,都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两支傲慢的、有背景的兵,千万别搞内哄啊!

    谈小将军领着一千精兵,很快就冲到了剪影军的军营前,翻身下马,拿出盖着兵部大印的件,厉声道:“本将军奉兵部之命,前来搜查剪影军的营地!”

    此刻,闻风而出的剪影军,已经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堵在大门前,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不善来者,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

    面对谈小将军的架势,剪影军没一个退缩。

    一名大汉大声道:“搜查啥?你们想搜就搜,咱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谈小将军冷眼盯他:“户部尚书王大人和兵部尚书谈大人也随本将军一同前来执行任务,你们想妨碍公务不成?”

    这些剪影军的目光和气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一个个都透着狠气与唳气,谁的帐都不买的样子。

    依他看,这些兵更像是野兽,而不像是正规军。

    听了他的话,堵在门口的剪影军士兵打量着传说的“尚书”,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再没见识,也知道“尚书”是很大很大的官,比他们家将军还大,但亲眼见到以后,都流露出不屑之色:怎么一个个跟猪似的?肥头大耳,傲慢自大,兵部的那个像黑猪,户部的那个像白猪,就这种跟猪一样的人,居然官比他们家将军还大?

    真是没道理!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家将军比他们强多了……

    总之,在这些兵的眼里,他们家将军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官,其他官都不配大过他。

    两位尚书看到自己的名号被报出去后,这些当兵的居然没有半点敬色,还公然参观他们,面子很是挂不住,便咳了两声,示意谈小将军别跟这些兵磨蹭。

    谈小将军会意,将手按在刀柄上,喝道:“你们快让开,否则就以妨碍公务、不敬之罪抓了你们!”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这些软硬不吃的剪影军不干了。

    一个个目露凶光,摩拳擦拳:“敢抓咱们?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谈小将军皱眉,这些兵怎么搞的?居然随便就想当着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的面,跟奉命前来执行命令的军队干架?

    他们还真的是土匪不成?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透着邪气的声音传过来:“你们统统滚回去,不得妨碍谈将军执行公务。”

    他的声音不大,却似有种穿透一切的力量,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剪影军士兵们一听到自家老大来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一个个闭了嘴,乖乖地退到一边,只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一看就是来找碴的“客人”。

    夜九走过来,冲几个官员拱了拱手,客气地道:“王大人,谈大人,谈将军,里边请——”

    两位尚书这才哼了哼,下马,走进去。

    谈小将军跟在两位尚书的后面,盯着夜九,脸沉得可怕。

    他听说过很多夜九的传说,说他如何如此的美,说他如何如何的邪,说他如何如何的冷血,说他如何如何的狂妄……然而,百闻不如一见,这个夜九,果真不是常人!

    夜九将几位官员领进会客厅,让亲兵奉上茶后,微笑:“谈将军尽管搜,本将军一定不会妨碍公务,全力配合。”

    谈小将军也才二十七八岁,自认英俊不凡,年少有为,如今见到夜九比他还年轻,还好看,更不爽了,也不废话,直接下令:“传我的命令,开始搜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收到他的命令后,他带来的一千精兵立刻出动,分头在军营里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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